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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來看花燈。不過有的時候祈求姻緣說不定也能實現,畢竟月老有時候也放花燈,閒著沒事會撈兩個看看。”

百裡屠蘇好奇,“他放花燈做什麼?”

辛四娘漠然地回答,“祈求自己長頭發。”

百裡屠蘇:“……”

天庭裡的神仙都這麼閒麼?

辛四娘歎了口氣,“不過也是我的錯。當初認識月老的時候,他還有九根頭發呢。”

百裡屠蘇一臉平靜地聽著,總覺得無論天庭上什麼神仙發生了什麼事,究其原因,估計很大概率就是辛四娘沒跑了。

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辛四娘不知道自己在百裡屠蘇的心裡的形象已經自動升級成了天庭一霸,兀自娓娓道來,“當時因為一些事情,我遷怒於月老,就上了天庭找他。然後失手拔了他一根頭發。”

百裡屠蘇一臉玄妙,“……那剩下的八根怎麼沒的?”

辛四娘咂咂嘴,“也不知道那個頭發是九根頭發裡的將軍啊還是什麼的,拔下那一根之後,其他八根頭發也跟自殺一般陸陸續續掉了下來。月老就纏著我要我賠頭發。”

百裡屠蘇預感有點不好,“然後?”

果不其然,辛四娘理所當然地說:“我哪會生發,揍了他幾頓就老實了。”

百裡屠蘇:“……”

辛四娘將凰燈從岩石上拿下,與鳳燈湊在一起,輕巧道:“本來我第一次找他是無理取鬨,我心中清楚,自然也是有些愧疚的。”

百裡屠蘇欲言又止,“可你……”

辛四娘淡然道:“後來發現他那張嘴是真欠揍。”

百裡屠蘇:“……”

辛四娘變出兩個小蒲團,放在岸邊,招招手讓百裡屠蘇坐在她的旁邊。

百裡屠蘇依言坐下,微側過頭,見辛四娘神情專注地瞧著河燈,問道:“四娘你在看什麼?”

“上麵寫的願望呀。”辛四娘抬手指著稍遠的河燈,“那邊寫著百年好合,長長久久。這邊是闔家歡樂,身體健康。他們寫的都是什麼呀,新年祝詞麼?”

她說完略有些懊惱,“早知道主流是這個風格,我就不該那麼寫。”

百裡屠蘇疑惑,“那你要怎麼寫?”

辛四娘鄭重其事道:“我看了看,他們這些寫新年祝詞的河燈需要個領頭的。我就應該在我的河燈寫上‘辛四娘、百裡屠蘇’,然後再在你的河燈上寫‘給您拜年了’。我們倆的河燈在前麵走,他們的在後麵跟。這樣一套完整的新年祝詞就齊了,整個隊伍十分整齊。”

百裡屠蘇:“……”

七夕的花燈為什麼偏要搞出個過年的氣氛來。

一隻迷途的花燈撞在了岸邊,停滯不前。

百裡屠蘇彎腰,伸出手在水邊蕩了蕩,溫柔地送它離開。

辛四娘偏頭瞧著,笑了起來,輕聲說道:“你這樣倒讓我想起個人來。”

百裡屠蘇動作一僵,斂眸,本是善於壓抑自己的性子,此刻在酒醉之下,卻帶著幾分不吐不快的決意。

他抿%e5%94%87,低啞著聲音問道,“是顧元青麼?我與他……很相似麼?”

辛四娘怔怔地“啊”了一聲,似乎沒有料到這個名字會從百裡屠蘇的口中說出。

百裡屠蘇見她的反應,更是確信自己的猜測,帶著三分委屈七分自嘲地自言自語道:“當然相似了,我便是他的轉世呀。”

辛四娘:“……”

辛四娘:“……啥?”

辛四娘反應過來,連忙問道:“你說誰呀?你說你是誰的轉世?”

百裡屠蘇悶悶答道:“顧元青。你喜歡過的那個人。”

辛四娘哽了一下,磕磕巴巴,“你,你怎麼知道的?”

他低著頭,喃喃低語,“我就知道我是顧元青的轉世,所以你才會待我如此的好。”

辛四娘忙擺手,有些著急地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剛剛問的是你怎麼知道顧元青是我喜歡過的那個人,不是在承認你是他的轉世啊。”

她見百裡屠蘇不太相信的樣子,不由生氣道:“是誰跟你亂講這些的?”

百裡屠蘇偷瞄了她一眼,見她真的動氣,不由將阿桃的名字咽進肚子裡,沉默了半晌,含糊道:“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艱澀,“我……很悶的吧。不會講好聽的話,也不會做些討人喜歡的舉動。身負焚寂煞氣,卻無能為力,隻能要師尊和你為我奔波。習得一身劍術,既不能為烏蒙靈穀的血海深仇報仇,又不能守護得住重要的人。若不是因為我是那人的轉世,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會平白無故對我這般好。”

百裡屠蘇說到此處,卻忽然想通了自己為何會在妄境試練之中遇到七苦之一的求不得。

他並非是因為辛四娘不知曉他的心意而苦痛。

而是他在潛意識中,對自己不抱有希望,覺得辛四娘全然不會喜歡著這樣的自己。

在喜歡之前,是猜疑與自卑。

辛四娘聞言泄了氣,沉默地看了百裡屠蘇半晌,忽然伸手泄憤一般揉搓他的臉頰,“啊啊,笨蛋!你個笨蛋!我為何待你好,你當真是不明白的麼?”

百裡屠蘇兩隻手製止她的舉動,口齒不清地說:“明白……又不明白。”

被鋪天蓋地的猜疑與不安掩埋,卻在那縫隙之中,透著他期待又不敢期待的答案。

辛四娘難得自我反省,“是我這幾年的表達方式錯誤了麼?”

她歎息一聲,額頭與百裡屠蘇的額頭相抵,語氣極是認真道:“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百裡屠蘇,我中意你。與旁的人半分關係都沒有。”

百裡屠蘇的心底因她堅定的話語,仿佛在刹那間射入了陽光,將不安的烏雲緩緩驅散。

他也描述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

隻知道,他所期待的答案,正從辛四娘的口中慢慢滲進他的心裡。

辛四娘的聲音如春日落了桃花的潺潺流水,輕緩動人,“我本就是喜歡你的性子才留在天墉城,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說的話我喜歡聽,你想做什麼我也願意陪你一起做。”

她頓了頓,“至於什麼焚寂煞氣,我本也就不在乎。世間廣大,萬事皆有解決之法,你無需自苦。你的前世是誰,我不清楚也無需知曉。”

她微微一歎,與他十指相扣,“如今我眼中所見是百裡屠蘇,心中惦念的也是百裡屠蘇。我喜歡你才待你如此之好。你,可明白?”

喜歡那詞,就如被勾動的琴弦,在他心底震鳴。

他凝望著辛四娘,欲言又止,過了半晌,才低低說道:“明白了。”

明白了他總也尋不到由頭的不安來自於什麼,也明白了如今因她的話語而感到欣喜的自己是為了什麼。

因為,他喜歡著辛四娘。

真真切切地喜歡著她。

辛四娘稍稍離開他,扶額說道:“我還是直接同你說了吧。反正你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百裡屠蘇料想這話應當十分重要,便挺直了腰板,仔細傾聽起來。

“唔……要說契機吧,應當和顧元青有點關聯。”辛四娘琢磨了一下措辭,緩緩道,“當時我在沙漠中,閒來沒事就占卜了一下顧元青的轉世是個什麼情況。”∴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百裡屠蘇疑問,“占卜?”

辛四娘解釋道:“到我這個程度的狐妖多多少少都會一些,不過我覺得未來不可預期才有趣,而且占卜未來多多少少還是要付出些代價的,所以我沒怎麼修過占卜之術,也不太精通。族中要說的話,也就是族長專修,隔一段時間都會占補一下狐族未來什麼的,一般都是準的。”

辛四娘見百裡屠蘇點頭,繼續說道:“當時我占卜到他有凶兆,本來是不打算理會的。”

她頓了頓,有些挫敗道:“但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搞清楚他的位置這麼奔去了,也不是舊情未了,就是那個……”

她越解釋越亂,隻好放棄般問道:“你懂麼?”

百裡屠蘇:“……”

百裡屠蘇誠實搖頭,“不懂。”

在他看來就是舊情未了。

辛四娘咂巴下嘴,將這頁揭過,思索了一下,輕聲道:“但我畢竟也不擅長占卜術,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黑白無常鎖著他的魂即將歸於地府,他望著我,同我喊道要我照顧雲溪。但我剛過去,誰知道哪個是雲溪還是風溪的,總之在烏蒙靈穀轉了一圈,發現有幾個挖好的墳地裡沒有雲溪這個名字,我就離開了。”

百裡屠蘇驀地睜大雙眼,麵露驚色,“你,你是說……烏蒙靈穀?”

辛四娘不置可否,說出的話帶著妖的薄情,“本來我也沒答應他會照顧什麼雲溪,就直接從烏蒙靈穀回了沙漠。後來恩……總之,我就從沙漠中出來,溜達著去了天墉城,與你相識。看到焚寂之後,又向你師尊取證,才知曉你便是那個韓雲溪。”

百裡屠蘇感到混亂,頭疼欲裂,仿佛有什麼東西正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大腦一般,喃喃自語,“我是……韓雲溪?不對,我……”

辛四娘的手指觸在他的眉間,冰涼的觸?感伴隨著截然不同的溫柔聲音,“現在不用想起來也可以。慢慢來。”

那爭先恐後湧入的東西忽然間似是被什麼阻隔一般,偃旗息鼓。

百裡屠蘇捂著頭,有些吃力地喘熄幾聲,才沙啞著聲音道:“四娘,你知曉……滅族的仇人是誰麼?”

“最近是有點頭緒。”辛四娘食指點%e5%94%87,“不過有些事情還需要驗證一下才行。”

比如說滅掉烏蒙靈穀一族的倘若是歐陽少恭的話,依照林子怡的描述,他那時應當也不過是個同屠蘇這般大的少年。

若是不從旁人那裡借力,又怎能憑一己之力毀掉結界,闖入烏蒙靈穀。

他從何處借力,也應當調查個清楚,不留後患。

還有。

辛四娘看了看百裡屠蘇,手指撥開他額前碎發,力度輕柔,帶著些憐惜。

依歐陽少恭能夠狠心滅族的心思來看,他應當不會留下活口才是。

韓雲溪是大巫祝之子,更沒理由能夠逃過此劫。

辛四娘能感知得到焚寂斷劍之中,並沒有劍靈,而屠蘇身上的煞氣又極是凶惡。

幾乎算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隻需再去地府找個還未轉世的烏蒙靈穀的族人驗證,便能完全確定下來。

但辛四娘卻不太想這般聯想。

烏蒙靈穀是怎樣,因著什麼被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