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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然後就沒有再回來的。不想卻是落到了雨化田的手裡。

雨!化!田!

他憤怒的仰頭,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而雨化田卻安然的端坐在高台上,漠然俯視眾人。

他深吸一口氣,抱起小言,提氣騰上己方的高台。

原戈一落地,眾人紛紛圍了過來,方才他們在下麵,上方的人還沒有了解狀況。此刻圍過來一看原戈抱上來的人並不是朱祐樘,都是疑惑。

原戈將小言放下,目光掃過還躺在地上的趙懷安的屍首,語氣沉重的解釋,“我們被騙了。”

原戈和尚銘對了一個眼色,眾人都半是失望,半是慶幸。失望殿下還在對方的手裡,又慶幸方才雨化田發狠砍斷的畢竟不是太子的手。

隻有顧少棠心中充滿了荒謬,巨大的荒謬!

這算是什麼?!

趙懷安的屍體還未僵冷,甚至他的鮮血還在繼續流淌。他就這樣死在這裡,死在自以為的同伴的劍下,身首異處。而那個毫不留情斬下他頭顱的人,用他的生命換來的僅僅是一個可笑的騙局。趙懷安自以為是為了社稷,國家,百姓而死。他是一個真正的大俠,而就在他死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的一切付出與犧牲就被證明毫無意義。

趙懷安死的毫無意義!

顧少棠不由自主的痛苦的想,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想出答案,一個更加巨大的荒謬就猝不及防的向她襲來——

雨化田好整以暇的倚在椅子上,光潔纖長的手指摩挲著金色的護指。冷眼看著對麵眾人,就像是在看一出戲,興味盎然。

“如何,這份禮物諸位還滿意吧。要是不滿意的話,雨某這裡還有好幾個備份的。”張越莫獨等也都嘲笑的看著對麵的騷動,張越更是應著雨化田的話,又從高台後的暗處拉出幾個人來,全部都有一張朱祐樘的臉。

“雨化田,看來你是不打算聽從原某的勸告了?”這一次原戈隻用了一瞬就重新整理好思緒,他站在高台前端,問雨化田“你打定主意,要一條道走到黑?”

“是又如何?”

“任何人都無法使你改變心意?”

“不錯。”

“那他呢?”原戈冷冷的笑著,輕擊手掌。如同方才雨化田這一邊的人從雨化田身後將那個假冒的朱祐樘推出來一樣,原戈身後的侍衛也帶出來一個人。

“風裡刀!”顧少棠驚呼,然後霍然轉頭怒視著原戈。

她找了這麼久,甚至不惜跑來向他求助,趙懷安更是因為風裡刀不知所蹤,吉凶難測,才這樣焦急並執著的追查雨化田的下落,進而身受重傷,毫無反抗之力的死在原戈的劍下。

而風裡刀竟然就在這姓原的手裡——多麼諷刺並且可笑?!她和趙懷安,如此可笑!一次一次的被人利用,自己卻一無所知。

但此刻的原戈已經完全沒有心思顧及顧少棠,他示意兩個侍衛架著風裡刀走到台前,“雨化田,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雨化田眼睛微微眯起,他自然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還是他現在正在用的新身份。隻是,原戈現在弄出風裡刀來想乾什麼?

雨化田沒有說話。

“風裡刀,真名卜倉州。江湖上有名的消息販子,各種消息都很靈通。武功不高,有點小聰明,貪財。三個月前來的京城。”原戈語氣平淡的介紹著風裡刀的各種消息,“這些想必你都清楚,但有一點,恐怕你還不知道。”

雨化田輕笑,“哦?”

原戈從懷中掏出一枚半月形玉佩,正是張越曾經見過的那塊蒼狼嘯月形的玻璃翠,“雨化田,這個你應該也是識得的吧。”

雨化田的神色終於顯出一點驚動,“這塊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裡?”

“不是在我手裡。”原戈將風裡刀推到身前,“是在他手裡。”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你的孿生弟弟。”

“哈!”雨化田不意原戈竟說出這樣的話,先是一愣,繼而大笑,仿佛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弟弟?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弟弟。”

“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難道心中就沒有一點疑惑?”對於雨化田的大笑,原戈不為所動,“你就從來沒有過一點懷疑?——如果是我,我就絕不會相信世間會有全無關係而長相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所以?”雨化田止了笑,淡淡的反問。

“所以,我派人徹查了他的身世。他在川中長大,無父無母,四歲那年被蜀中顧家收養,和這位顧少棠女俠青梅竹馬。而我拿住他的時候,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塊玉佩。”原戈再次舉起那塊玉佩,“奇怪的是,我認得這塊玉佩。——二十年前廣西大藤峽叛亂中,有一個參與叛亂的土司山寨叫做月狼寨的,寨中供奉的就是這玉佩上蒼狼嘯月的圖騰。”

明滅的火光贏在原戈的臉上,使人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二十年前的那個自投羅網的孩子,原某可是還記得清楚。”

※※※

二十九

雨化田眼中光芒一閃。

——二十年前,他在生死垂危之際被師父所救,師父醫好了他的傷,還收他為徒傳他武功。但是他不忿,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明明是至%e4%ba%b2的人,卻可以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所謂預言就狠心置他於死地。所以,他在一個夜裡跑了出來,偷偷的溜回了寨子。他要再見一見他的父%e4%ba%b2,%e4%ba%b2口問他要一個答案。

但沒想到,在他被師父帶走之後,廣西大藤峽發生了叛亂,父%e4%ba%b2也帶領著寨中的族人參與其中。而在他回去之前,叛亂已被朝廷的大軍平定了。

那一天夜裡,平亂有功的明軍在寨中辦慶功宴,他趁著他們笙歌夜飲,放鬆警惕之時,找到了他們關押俘虜的地方,見到了幸存的族人。

其他族人見到他時仍舊驚恐異常,隻有阿塔麗姐姐對他依然溫和%e4%ba%b2切。阿塔麗姐姐告訴他,父%e4%ba%b2和很多族人都已戰死,而他們也將作為戰俘被很快地押回京城。

她勸他立刻離開,走得遠遠的,千萬不要被明軍抓到了。她要他立刻逃走,因為他已是寨中僅剩的男丁。

但是他在離開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那幫將領的談話。知道了他們處理戰俘的打算:成年的男子變賣為奴,女子沒為官妓。十歲以下,無論男女,一律送進宮中。

然後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沒有聽阿塔麗的話,當天夜裡他就回去見了師父,直言了自己的打算。理所當然的,師父他不同意,他們鬨翻了。

師父曾說他性子倔強,一旦決定了什麼事,任何人也無法使他改變心意,即便他當時還隻是一個孩子。他又偷偷的跑了出來,在明軍拔營回京之前趕上了他們,並且自陳身份。那些將領們正為沒有找到月狼山寨土司的獨子而犯愁,他的自投羅網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天上掉的餡餅。

一切都很順利,唯一的意外是多了一個人。——他偷跑出來時,沒有注意到素素也跟著他出來了,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再將素素送回去。他隻好把她也一起帶上。

雖然所有人都清楚不會有人冒充謀逆的罪臣的孩子,但他送上門來的行為更令人費解。所以當時領軍的將領也提出了對他身份的懷疑。而他當時用來證明身份的,正是一枚和現在原戈手中拿的一模一樣的玉佩。∫思∫兔∫網∫

原戈道,“這玉佩天然成形,全然未經雕琢,它上麵的圖案又正和你月狼寨的圖騰一樣,是以被發現後便被奉為寶物,向來由族長保管,也隻有族長的嫡子才配擁有。——你可還記得這話是誰說的?”

“是我說的。”雨化田憶起多年前的往事,恍然道,“原來原大將軍也參與了當年平定廣西大藤峽叛亂之事,雨某慚愧,卻對原將軍全無印象。”

“當年我還是一個小卒,混在人群裡,你也隻是一個孩子,不記得我是正常的。”原戈振袖揚聲,瞬間反手抽出三尺青鋒,架上風裡刀的脖頸,“既然這玉佩可以證明你的身份,自然也可以證明他的身份。況且,你不覺得他那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明了麼?!——他就是你的弟弟,這一點毋庸置疑。雨化田,我現在就有樣學樣。我要你立刻放了太子殿下,不然的話……”

雨化田已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冷冷的反問,“不然你就殺了他?——不必猶豫,你現在就可以動手!”

原戈目光一凝,“雨化田,你可想清楚了。他很有可能是你在世上唯一的%e4%ba%b2人!你難道就一點也不顧念兄弟之情?”

“兄弟?”雨化田不置可否的重複著那兩個字,眼色深沉。“想要用這樣可笑的理由讓我罷手?原大將軍,暫且不論我現在根本不相信你說的話。……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就範!”

雨化田眼神一掃莫獨,莫獨立刻抬手,“弓箭手準備。”

嘩啦啦,黑暗中各處都不斷地響起聲音,一排排的黑衣武士端著上滿了弦的羽箭出現,點點冷芒無一例外地指向對麵高台。

“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也不介意助你一臂之力——”雨化田因為原戈的威脅,卻是已動了怒。他長身而起,負手冷聲下令,“放箭!”

——兄弟?那種東西,我根本不在乎!

咻!咻!咻!弓弦震動,箭矢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十五丈正是羽箭的勁力剛好能達到最大發揮的距離!

變故突如其來,對麵的眾人都乍然變了臉色。

尚銘帶來的錦衣衛立刻擎了盾牌上前抵擋,原戈也一把將不能動的風裡刀從漫天箭雨中扯回。

但即便有了前麵一排盾牆的抵擋,還是不斷地有零星的箭矢從空隙處射入。對於有武功的他們來說自然很容易就可躲開,但和原戈一同前來的還有清流的十數老臣。要保護這些手無縛%e9%b8%a1之力的老臣,原戈等也是手忙腳亂。

就在場麵一片混亂之時,顧少棠驀地發難,掙開押著她的兩名侍衛,縱身撲向原戈!

同一時刻,正有一枚利箭穿透縫隙疾向他身後擠作一團的數名老臣射來。原戈手中長劍一揚,堪堪將其撥開半尺,篤的一聲釘入腳下木板,箭尾還猶自顫動不止。

但如此一來,他已來不及騰出手招架撲來的顧少棠。原戈臨危不亂,身體一側避過心口要害,已打算用左肩來接顧少棠的短匕!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眼見得原戈肩頭就要染血,顧少棠忽然淩空轉了個身,自己避開了原戈,正落在風裡刀身旁。

她撲向原戈的那一招隻是虛晃,目的就是避過原戈接近風裡刀!

指尖連點,顧少棠用最快的速度解開風裡刀被封住的%e7%a9%b4道,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便拉著風裡刀翻身從高台邊躍下。

此時,雨化田一方射來的箭矢猶未斷絕,原戈等疲於應對,一時卻是也顧不上顧少棠二人。

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