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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

趙懷安霍然抬頭,對上雨化田的眼神,目光一凝。原戈還未有所反應,尚銘已大笑道,“哈哈哈,沒問題。這個條件我們答應了!”

原戈立刻轉身,“尚大人……”

趙懷安目光並未從雨化田身上收回,顧少棠卻變了臉色,“姓尚的,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答應?!”

“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尚銘不理會原戈,冷聲喝道,“把這兩個人給我拿下!”

雨化田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那一邊的人頃刻間動起手來,好整以暇。——看來那一邊的同盟當真是一點也不齊心啊。

原戈那邊的侍衛都是尚銘帶來的人,此刻聽到尚銘一聲令下,本就已將趙懷安和顧少棠圍起來的侍衛們立刻毫不猶豫的將兵刃紛紛往二人身上招呼。

以趙懷安原本的武功,他本不俱這些小卒。但之前他於平安客棧中和雨化田一戰,%e8%84%b1身時受了極重的內傷。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其實都是勉力強撐,所以從頭至尾他才都以長劍拄地支撐自己,根本沒有餘力迎敵。而顧少棠的武功自顧尚可,卻是萬萬顧不上趙懷安的。

不過片刻,他們二人已落入完全的下風。

就在情勢對他們二人十分凶險的時刻,原戈閃身加入戰圈,一手擋住尚銘等人,一手擋住顧少棠,喝道,“都給我住手!”

他冷然回首,沉聲對雨化田說道,“這個要求,恕難從命。”

“哦?”雨化田揚眉,“這是為何?”

“趙大俠高義,在情勢大不利於我等的情況下仍然慨然前來助拳,是信得過我姓原的。他既然和我們一起登上了這一處高台,就是我們的朋友。原某不會在大敵當前之時,背棄朋友。”

雨化田冷笑,“他可是朝廷的欽犯。你不但自甘墮落和欽犯為伍,還罔顧你們尊貴的太子殿下的安危,執意包庇欽犯。原大將軍就不怕落人口實,治你一個欺君罔上之罪麼?”

“哈哈哈,雨化田,”原戈目光炯炯,“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當真可笑。這欺君之罪你還是留給自己吧,哦不,你何止欺君,你犯下的是謀逆的大罪!你還是想想自己的下場吧。”

“這個就不勞將軍費心了,我隻問你——”雨化田全不在意原戈的話,“你可是打定主意不肯答應我的條件?”

“你休想!”

“很好。”雨化田淡淡點頭,偏頭吩咐張越,“將人帶上來。”又抬頭看向原戈,“那我留著人也沒什麼用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就把他還給你們,如何?”

原戈一方眾人都是一愣,原戈目露狐疑,雨化田會這麼好心?

這時張越已帶了一人回來,那人的臉一出現在火光映照之下,原戈立刻認出正是朱祐樘,忍不住喊道,“殿下!”

高台上站立的人突然被帶上來,本還有些錯愕,一見原戈立刻神情激動,不住的掙紮,嘴%e5%94%87更是不斷張合,卻沒有發出聲音。

原戈淩厲的眼神掃向雨化田,厲聲喝問,“你對殿下做了什麼?!”

“將軍放心,不過是點了啞%e7%a9%b4罷了。”雨化田微笑著,站起來踱至那人身旁,打量了他兩眼,道,“枉費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把你捉來,沒想到在原大將軍的眼裡,連一個欽犯惡徒的性命也比你重要。哎——”他歎了口氣,走到朱祐樘跟前,“反正我留著你也沒什麼用了,不如就把你還給他們吧,好不好?”

被點了%e7%a9%b4的人質聽見雨化田的話,眼中一喜,正要猛點頭,忽然又聽雨化田繼續用那種商量的語調說道,“可是,我應該先還那裡呢?”他頓了一頓,征詢的問道,“不如就左手吧。殿下覺得如何?”

朱祐樘渾身一震,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驚恐的搖頭。但這時張越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架在朱祐樘左肩處比了比,不帶絲毫猶豫的,揚起,落下。

劍光瑟瑟,劃出清影萬千。

他們這邊的動靜,原戈等人都看在眼裡。本來還疑惑雨化田怎麼會如此好心,現在卻是立刻就明白雨化田所指的“將殿下還給他們”和他們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但見張越長劍蕩起,劍光爍爍,原戈等人都是大驚,疾呼,“住手!!!”

同一時刻,就在張越的劍就要砍下朱祐樘的左臂的同時,雨化田忽然道,“慢。”

劍影立頓,激蕩的劍芒卻還是割破了朱祐樘的左肩。鮮血頓時滲出,染紅整片袖管,朱祐樘的臉因為疼痛扭曲成了一團。

雨化田心情愉悅地重新踱回椅旁坐下,微微一笑,“方才雨某的提議,原大將軍和諸位大人可要重新考慮考慮?”

而此時原戈的神色已經變得很是難看,他遲疑著偏頭看向趙懷安,“這……”

顧少棠立刻上前一步,將重傷的趙懷安護在身後,“你們想乾什麼?”

回答她的是重新向她攻來的侍衛們,而這一次,原戈沒有再來替他們解圍。錦衣衛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雖說身手還比不得真正的高手,但此刻一起動手,亦是不容小覷。

交手開始得快,結束的也快。倏忽之間,顧少棠手裡的短匕已被打落,人也已經被反剪了雙手押在一邊,脖子上架了七八把刀劍。而趙懷安則也被點了%e7%a9%b4製住,拖到一邊。

尚銘看了原戈一眼,不待他開口,走到台前,“雨化田,你的條件我們答應了。趙懷安已被我點了%e7%a9%b4,現在就可以交給你。”

顧少棠大急,“你們敢!”

“我們為什麼不敢?”尚銘冷笑著反問,“雨化田,你要的人就在這裡,是我們派人給你送過去,還是你派人過來將他帶走?”

雨化田冷眼看著對麵的變故,麵上神色似笑非笑。“不必那麼麻煩。我要的隻是他的命,是誰殺的我不在乎。我看不如就由原大將軍動手好了,”他看向原戈,“怎麼,原大將軍總不會對一個朝廷欽犯下不了手吧。”

原戈麵現猶豫,尚銘冷笑拔劍,“原大人下不了手,我姓尚的卻絕不會手軟。說起來,趙懷安也是我東廠的大敵,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劍芒清冽,破風而來。就在劍尖下一瞬便要刺透趙懷安咽喉的時刻,雨化田忽然又道,“慢!”

尚銘被迫停手,原戈霍然抬頭疑惑的看向雨化田。

雨化田卻神色淡然,定定的迎著原戈的目光,“請原大將軍動手。”

原戈瞳孔乍然一縮,雨化田微笑補充,“雨某相信原大人是不會手軟的。畢竟,一個是罪大惡極的欽命要犯,另一個卻是大明尊貴無匹的太子殿下……孰輕孰重,想必將軍不會分不清。”

原戈交織著掙紮的神情瞬間冷定,他接過尚銘手中的長劍,頓了一頓,忽然抬頭,“是不是我殺了他,你就不會為難殿下,對殿下不利?”

雨化田溫和的笑著,點頭。伸手閒閒的一指被製住不能動彈的人,“這樣吧,不如我再加一些籌碼——隻要你殺了姓趙的,我不但不會為難他,還可以把他還給你們。”一眼瞥見對麵眾人陡然緊張起來的神色,一笑,補充,“毫發無傷的還給你們。”

原戈的眼睛緊緊地閉起,皺緊的眉心顯露了他內心的掙紮與焦灼,片刻後,再睜開時,已經變得堅定。他看向地上的趙懷安,握著劍柄的手有些許的顫唞,道,“你可以恨我,也可以留下信物讓你的朋友來找我報仇。但為了殿下,為了大明,我必須殺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趙懷安先是用狠戾的眼光狠狠的剜過尚銘和對麵的雨化田,轉向原戈這一邊時卻已沒有憤怒,他放聲大笑,“哈哈哈——沒想到我趙懷安英雄一世,竟然是這樣的死法。這倒也算是為國而死!”他定定的看向原戈,“我不恨你。你說得對,有些時候,為了最後的目的,有些犧牲是不可避免的。而現在,隻是輪到姓趙的被犧牲了而已。”

他的眼睛兀的瞪大,“記住你曾經說過的話!”

原戈神色一震,重重點頭,長劍揮起,落下。光滑的劍身映著火光,燦然,明亮。鋒利的劍毫無阻礙的刺進趙懷安的%e8%83%b8膛,鮮血霎時洇出染遍他的衣襟。

顧少棠看著那一劍紮下去,目眥欲裂。想要衝過去阻止,卻被一眾侍衛強行拉住。原戈即刻抽劍,失去了劍身的阻礙,傷口上的血流的更急了。長劍一甩,帶出一道血痕,灑在倉促搭起並未上漆的欄杆上,洇成斑駁的暗點。

雨化田一直淡然的看著,此刻卻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寒聲,“張越。”

“是。”這一邊的高台同樣有雪亮劍光一閃,朱祐樘的臉瞬間扭曲,巨大的疼痛使他張大了嘴,卻發不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音。他跌倒在高台上,同一時刻,一隻手臂卻飛向了半空。

“殿下!”這一邊的人還未從趙懷安突然的死亡中回過神來,隻原戈一眼瞥見雨化田那一邊的動靜,眼中瞬間漲滿血絲,嘶聲大叫,“雨化田,你乾什麼!”

“這是我給你的警告,原大將軍。”雨化田拿了錦帕將方才張越抽劍時不當心濺落在椅子扶手上的血汙拭淨。然後嫌惡的將錦帕拋下高台,神色依舊淡淡的,“不要試圖在我麵前玩花樣,直接取下姓趙的的首級。”

他將目光投向地上因為疼痛而不住抽搐的人,“不要逼我說第二遍,原將軍。”

原戈看一看倒在身前的趙懷安,又看向對麵高台上同樣倒在地上的朱祐樘,再不猶豫,手中長劍一抖,當場血濺三尺!

“果然利落。”雨化田滿意的撫掌輕笑。張越和莫獨更是麵露痛快之色——大哥,二哥,素素,你們的仇報了!

原戈克製著自己不去看身後顧少棠幾乎能將他淩遲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雨化田,“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

“好吧,反正現在這個人對我來說確實沒有用處了。既然你們這麼想要的話,就給你們好了。”

原戈目光一瞬不瞬,做好了準備若雨化田對朱祐樘下毒手,他就要不顧一切的飛身撲向對麵高台相救,但他想象中的殘忍畫麵並沒有成為現實。隻見張越提起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男子,手臂一揚,竟然就這樣直直的將朱祐樘從台前丟了出去。

和原戈一同前來的數位老臣都是%e8%84%b1口驚呼,原戈點足飛身撲向半空,將將在半空中接住那個渾身是血的人,落在兩座高台間的空地上。

他還張著嘴無聲的痛呼,原戈忙給他解了啞%e7%a9%b4,又急急的封住他傷口四周的%e7%a9%b4道止血,“殿下!殿下,你怎麼樣……”

啞%e7%a9%b4方一解開,那人的痛呼頓時響徹,卻是無比的淒厲嘶啞。他一邊不住的顫唞,一邊用僅剩的右手揪緊原戈,“大,大人……”

原戈神情頓時大變,“小言?怎麼會是你?”伸手擦向他滿是血汙的臉,一點一點不知是脂粉還是膠塊的東西從他的臉上簌簌落下,露出下麵一張截然不同的臉來。正是他府上的家丁小言,前日被他派出城去帶信給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