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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喊道,“趙兄,快攔下卜少俠!”

風裡刀瞪圓了眼睛,“趙兄?原來你們是一夥的!”他不再管趙懷安,腳下一轉,側身便要從趙懷安旁邊閃出去。

趙懷安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伸手一提,便拎著風裡刀的領口把人提溜了回來。空著的另一隻手還不慌不忙的闔上了大門,反鎖。

常小文端著熬好的粥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她看著兀自張牙舞爪掙紮不停的風裡刀,嘲笑道,“哈哈哈,風裡刀你在乾什麼?扮猴子麼?”

風裡刀怒瞪著趙懷安,“放手!快放手!我要——”

“要回西廠?”趙懷安忽然截口問道,“你一個人就是回去了,就能夠把人救出來麼?還是你要繼續受西廠的控製,繼續身不由己的做那些違心的事?雨化田沒死,你以為他要是回來了還會再留著你麼?你知道到那個時候你會是什麼下場?!”

風裡刀還是瞪著他,“那你難道要我把顧少棠一個人留在西廠?要是張越因為找不到我而對顧少棠下手怎麼辦!”

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互不相讓。

這時原戈開口道,“若是兩位是為了那位姓顧的女俠擔心,那兩位儘可放心。”

風裡刀轉向原戈,“什麼意思?”

“顧女俠已經離開了西廠,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養傷。”

風裡刀和趙懷安一同皺眉。

趙懷安皺眉是因為他剛剛出去一個上午也沒有打聽到半點消息,而從昨夜到現在幾乎沒有出去過的原戈卻說顧少棠已經離開了西廠。這個消息可信麼?

風裡刀皺眉則隻是單純的關心,“那顧少棠現在在哪?”

原戈看出了趙懷安的疑惑,提議。“我知道各位心有疑慮,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隨我進屋再談如何?”

四人都進了屋後,原戈又留心查看了四周,確定沒有異常,並且將門窗都一一關好闔緊。風裡刀心裡記掛顧少棠的安危,催促的問原戈,“顧少棠到底在哪裡?”

趙懷安看了風裡刀一眼,奇怪他怎麼毫無緣由的便信了原戈的話,關心則亂麼?他亦開口,問的卻是,“顧少棠真的已經離開了西廠了?”

“絕無虛言。”

“這個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趙懷安目光炯炯,“趙某今日出門並未聽說西廠昨夜有人走失。而且,原大人似乎從昨夜開始便沒有離開過此處吧。”

今晨他出門打探消息,西廠一切如常,看不出半點異樣。不但如此,便連昨夜遇襲之事,西廠眾人也是避而不談,仿佛他們昨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自然知道他們是刻意壓下了消息,但是……為什麼?西廠丟了督主這麼大的事,張越難道不應該很緊急的找人麼?雖然這隻是一個冒牌貨……

風裡刀在他提醒之下反應過來,“對對對,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會是在蒙我吧?”

“不敢。”原戈道,“在下可以保證顧女俠已經離開了靈濟宮,現在正在一處安全的對方養傷。當然空口無憑,諸位不信在下也是對的,隻是顧女俠確實已經不在西廠,你們就是回去也隻會撲一個空而已。說不定張越正在靈濟宮中做好了埋伏等著諸位自投羅網,方才趙兄不是說西廠今晨毫無動靜麼。試想昨夜發生了那麼大的事,西廠連自家督主都丟了,現在卻毫無動靜,實在古怪啊。”

趙懷安暗暗點頭,他擔心的也是這個。風裡刀卻顧不了這麼多,急火火的起身,“不行不行,你既然不能證明顧少棠已經離開了西廠,那我還是得回去。”

“且慢!”這一次卻是趙懷安站起攔下了風裡刀,“你不能回去。我們昨天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來,你現在回去自投羅網,那我們不是白救了你了?”

“讓開!我又沒要你來救我!”風裡刀急了,“要是顧少棠還在張越手裡,我不回去的話,顧少棠怎麼辦!”

“你也說是要是,倘若顧少棠真的已經不在西廠了,你回去不是平白白搭進去嗎?而且,就算顧少棠還在西廠手裡,難道你回去就能把她救出來了?你冷靜一點,最壞的打算,我們也可以另外想辦法去救顧少棠的……”

風裡刀還是搖頭,“張越曾經威脅過我要是敢逃跑就殺了顧少棠,現在……我不能拿顧少棠的性命冒險。”

“你怎麼就是說不通呢!我絕對不會讓你回去西廠去替他們作惡!”

“你才是說不通!誰說我是要作惡,我是要救人!顧少棠要是出事你負責麼?你到底讓不讓?!”

“不讓!”

“好了!都彆吵了!”常小文大喊一聲,上前拉開就快要動手的兩人,一邊向一旁的原戈遞了個眼色,“人家也沒說不能證明,先問清楚顧少棠是不是真的已經離開了再吵也不遲。”

“正是。兩位勿急。”原戈從袖中掏出一枚尾帶倒鉤的長鏢,“不知卜少俠可否識得此物?”

“你怎麼會有這個?!”風裡刀%e8%84%b1口。常小文方才的一聲大喊已讓他暫時冷靜下來,這時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覺出了急躁,皺眉看著原戈,“這是顧少棠的暗器。”

“那卜少俠現在可以相信在下了麼?”

冷靜下來的風裡刀心念電轉,“隻憑一枚長鏢,恐怕還是不夠有說服力。江湖儘人皆知顧少棠用的暗器形似蠍尾,我怎知你這不是仿造的?”

“那要如何卜少俠才肯相信在下?”

“那也不難,你既然口口聲聲說顧少棠已經離開了西廠,而且還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傷。那麼你隻需帶我去見她,我見到了人自然就相信你了。怎麼?你不會不知道那個‘安全’的地方是哪裡吧?”

“這個在下確實知道。”原戈微笑。

“真的?那快帶我去見她!”風裡刀急道。

“隻是現在我卻不能讓你見她。”

風裡刀一怔,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你想拿她威脅我,哼,枉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和西廠的那些人一樣,一丘之貉!”

“卜少俠此言差矣,在下昨夜也算是救過你們,少俠就當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好了。在下聽說江湖大俠都是有恩必報的,正好在下也有一點小事需要卜少俠的幫忙。”

“哼!攜恩圖報,非君子所為。”風裡刀嗤鼻。

“在下何時說過要做君子了?”原戈淡問,“卜少俠若是一定要當我是威脅也無不可,隻是不知卜少俠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威脅了?”

“你連顧少棠是不是真的在你手上也不能證明,我憑什麼要受你的威脅?”

原戈眉梢一挑,將那枚蠍尾長鏢置於桌上,“卜少俠和顧女俠一向結伴行走江湖,卜少俠當真認不出來這枚鏢是真的還是仿得麼?”

風裡刀沉默,那確實是顧少棠隨身的暗器,他不會認錯。

“你要我做什麼?”

“卜少俠果然痛快。”原戈滿意的一笑。“我要你去殺了萬貞兒。”

※※※

風裡刀訝然,這個要求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趙懷安也是驚訝,他本還打算若是原戈提出什麼有違俠義的要求,或是想要逼迫風裡刀助紂為虐的話,他便要阻止。誰料原戈提出的這個要求他非但不想阻止,甚至他自己就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念頭,隻是苦於皇宮大內戒備森嚴,他單人隻劍力不從心罷了。

“你想要萬貞兒的命?”風裡刀疑惑的反問。①思①兔①網①

“是。”

“為什麼?”

“自然是為了對付西廠。”

風裡刀微微頷首,西廠能有今日的權勢,很大的原因就是有萬貞兒站在背後,若是失去了這樣一個大靠山,對西廠的打擊必定不小。不過……

“你的武功這麼厲害,想要萬貞兒的命何不自己動手?”

“實不相瞞,在下卻是有過這樣的打算。隻是安喜宮中戒備森嚴,因為聖上的寵愛,萬貞兒身邊有許多大內高手保護,在下可沒有把握能在一眾高手中取她的性命。”

風裡刀翻了個白眼,“我的武功還不如你,你沒有把握殺她,難道我就有把握了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卜少俠何必妄自菲薄,”原戈卻是一笑,道,“若說我們這裡有誰能最輕易的殺死萬貞兒,那個人毫無疑問便是卜少俠。”見風裡刀還是滿麵狐疑,他又補充道,“因為……你有張和雨化田一模一樣的臉。”

話說到此,風裡刀已明白過來。

的確,萬貞兒對雨化田的信任是人儘皆知的事。他假冒雨化田的時候也進過幾次宮,切身體會,萬貞兒在雨化田麵前幾乎是沒有防備的,相處之時遣開所有宮人奴婢也是常事。若是他在隻有二人相處的時候動手,那機會總要比旁人一路從大內高手中殺過來大得多。何況,隻要接近了萬貞兒,要殺她也不必非得明刀明搶。

“是不是隻要我殺了萬貞兒,你就放了顧少棠?”風裡刀最後一次確認。

“決不食言。”原戈點頭,“而且在下還可以保證,到時會將幾位都安然無恙的送出京城。”

“這就不勞費心了。我可以幫你殺了萬貞兒,希望你也能言而有信。”救出顧少棠後,他就帶著顧少棠立刻離開。在京城呆了不過三兩個月,卻從頭到尾的受製於人,這樣的日子過的他憋悶死了。

“如此真是多謝了。”原戈一拱手。

風裡刀冷哼一聲算作回答。

※※※

京城的這一處小院中眾人的密謀暫告一個段落的時候,渡言明樓中卻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這些客人無一例外的都攜刀帶槍,明眼人一看便是武林人士。其中更有諸如嶺南七劍三刀,河北飄梅苑主人,黃河三俠,關中四客之類的成名人物。

木頭自然是不用去招待他們的,隻是遠遠的看到過幾次。但是在見了這些“江湖豪客”之後,他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這些人還真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啊……雨化田召集這樣一群人,是指望他們做什麼呢?

不過疑惑歸疑惑,第二天雨化田派人來找他時,他伏在案上想的卻不是這個。他想的是昨夜正牌的渡言明樓主人和他說的一番話。

說來也奇怪,那渡言明樓主人竟是一個坐著輪椅半身不遂的老者,老者身邊也隻得一個啞女服侍。他是謝家的子孫,一眼便看出老者當是曾受過極重的傷,後來又調理不當,現在已近油儘燈枯,即便是他爺爺在世恐怕也是無力回天。怪不得樓中真正主事的會是其他三人。

老人自言姓荀,剛見麵便慈愛的說可以叫他荀爺爺。木頭從善如流,喊了一聲荀爺爺後,老人果然很滿意。

隻是不知何故,老人身後的丫頭卻是一臉的促狹笑意。後來他想到,之前聽禾怡說過雨化田是老人的弟子,他喊了老人爺爺後,卻平白比雨化田低了一輩,那丫頭約莫就是在笑這個。不過他並不如何在意這些虛名,卻也不曾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