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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來就行了,而且方才也是蒙他之助他們才暫時甩開了西廠的追兵。沒有時間再猶豫,他收劍回鞘,對常小文點了點頭。

幾乎是在他們剛剛藏好的同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砰砰砰!!!西廠辦事,快開門!——”

中年男子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內,聽外頭喊到第三次,幾乎快要把薄板的木門敲爛,方一把拉開大門,寒聲冷笑道,“哼!真是好大的陣仗,原來西廠就是這麼辦事的,竟辦到我頭上來了!”

“大膽!你是個什麼東——”敲門的侍衛聽了這話大怒,劈頭罵過去,在對上對方眼睛的時候卻突然打了個寒戰,還沒有出口的罵聲便硬生生噎在了喉嚨裡。

“一個小小侍衛也敢如此放肆!”男子冷笑,抬腳便將這名侍衛踢飛出去,重重的一聲悶響摔得老遠。其他的侍衛們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呼啦啦圍過來,兵刃紛紛出鞘,指向男子。

他卻全不在意,隻看著不遠處的張越,揚聲,“張統領竟不知道約束手下麼?還是雨化田以為自己在京城已可隻手遮天,便不將世人都放在眼裡了?”

本來侍衛們見他竟敢動手已是大怒,西廠自成立以來便有著“先斬後奏”的皇權特許,所有人遇到西廠無不避忌三分。此刻卻被人指著鼻子罵,他們幾時受過這樣的氣,一時激憤,便要一擁而上動起手來。

張越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騷亂,聽見聲音時已經認出眼前的人來,沉聲喝道,“住手!退下!”

西廠眾人雖則行事張揚跋扈,但紀律極嚴。聽到張越的命令,沒有一人猶豫,立刻便散開退下,並讓出一條道來方便張越走近。

怎麼會在這裡遇見此人?張越暗暗皺眉,然而也隻得上前行了一個半禮,道,“竟有幸在此偶遇原大人,真是巧啊。不知原大人何故在此?”這人正是風裡刀方才在席間問起的武將原戈。

“不巧。”原戈不假辭色,冷冷的道,“這裡是我的居所,我不在這兒該在哪兒?倒是還沒有請教張統領漏夜而來,有何貴乾?”

張越聽原戈的話說的極衝,暗暗皺眉。

張越和原戈並不曾有過什麼接觸,而且這個人到底是哪一派的他也不清楚。本來原戈雖是武官,但常年駐守在外,在京中是沒什麼勢力的,他也不必太顧忌此人。隻是雨化田現在不在西廠,他也不想節外生枝,便放低了姿態道,“不敢當不敢當。下官隻是奉命來抓捕一名逃犯,不知大人可有看見。”

原戈神情倨傲,冷道,“奉命?奉誰的命?”

“自然是西廠雨督主的命令。”張越猶豫了一瞬,說道。

原戈聽他的回答,知道張越是想要隱瞞風裡刀方才逃走的消息。“我沒有見到什麼逃犯,你們去彆處找吧。”他仰首冷哼,“倒是張統領事忙,夜半三更還要出來抓捕逃犯,這樣辛勞,當真是不辜負聖上對西廠的倚重。”

張越聽他語含譏諷,更咬重了倚重二字,分明是在警告他們這裡到底還是天子腳下,由不得他們一手遮天。饒是張越早已打定了主意忍一時之氣,也不由得冷下臉來。“聖上信任西廠,下官自然要儘心辦事,算不得辛勞。”

原戈冷笑,“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張統領為聖上儘忠了,不送!”伸手便要關門。

張越雖然心中惱怒,但神思卻是機警。抬腳擋在門邊,道,“慢!”

“還有什麼事?”

“原大人這麼急著關門做什麼?那逃犯極是凶惡,若是他竄進了大人府中,傷到了大人豈不是下官排查不嚴的罪過,不如還是讓下官搜查一番才好放心。”

“我說過我這裡沒有什麼逃犯!”原戈怒道。擋在門前不讓西廠的人踏進一步。

張越本來隻是有三分懷疑,此刻見原戈執意不肯讓他們入內搜查,三分懷疑已經變成了七分。他也顧不得之前打定的主意,毫不退讓,“原大人如此百般阻撓西廠辦事,莫非是心中有鬼?”

“你什麼意思!”原戈怒目,“你竟敢汙蔑我私藏逃犯?!”

“是不是汙蔑,還要等下官搜過才知道。”張越寒聲。目中卻光華爍爍,直覺告訴他,風裡刀十有八九就在原戈的家中。

兩人就這樣隔門對峙,都不肯讓步。西廠的侍衛們見自家統領和那個狂妄之徒翻了臉,又重新圍上來,劍刃出鞘,一片寒光指向中間的原戈。就等張越一聲令下,便要強闖進去搜人。

原戈看張越大有不進屋搜查不罷休的勢頭,眸光一沉,看來不得不拿出那個來了……他探手入懷,指尖觸到一個冰冷的物什。

忽然,圍成一圈的西廠眾人外沿傳來呼喊聲。侍衛們快速的讓開一條道,一個藍衣侍衛灰頭土臉的踉蹌著衝上來,跪倒在張越跟前,急急的說道,“統領,不好了。明知閣走水了!”

“什麼!”張越大驚。“怎麼回事?”

明知閣是西廠負責搜集情報與存放各種案卷之地,是極為機密重要的所在,可謂是西廠的心臟。因為其中不但有著各種重要的情報消息,更有記載著雨化田多年來收攏的勢力明細的文書,不止是麵上的,還有水下深藏的。

在外人看來雨化田除了有一個萬貴妃當靠山,其他勢力完全捉摸不透,甚至連張越自己也不清楚雨化田多年來經營的勢力到底盤根錯節到怎樣的地步。他隻是定期按照雨化田的吩咐,依照文書上記載的密語和一個個他也不知道真實麵目的人通信,傳達雨化田的命令。

如果那封文書被毀,他就會失去和那些人的聯係,他不確定雨化田有沒有文書的備份,或者雨化田是不是還有彆的辦法和這些人聯係,但倘若沒有,他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張越一向沉靜的臉色變了又變,原戈已猜到靈濟宮是出了什麼大事。他暗暗鬆一口氣,卻還是掏出了懷中的物什,道,“張統領可識得此物?”

張越瞳孔猛地一縮,看著那塊躺在原戈掌上的小小玉玦。那是一塊上等的玻璃翠,色澤剔透,幾近透明。形狀接近半月,呈蒼狼嘯月之狀,卻並不是雕刻出來的形狀,竟是渾然天成。

這樣的玉,他記得督主手中也有一塊,和這一塊幾乎一模一樣!

“你怎麼會有這塊玉?”

原戈隻將玉玦拿出來一瞬就又收回懷中,“想知道的話,去問雨化田吧。”他轉頭看向靈濟宮的方向,“現在還要搜我的屋子麼?”

張越皺眉沉%e5%90%9f,然而比起跑掉的風裡刀,他心中到底更加關心靈濟宮的狀況。不再猶豫,轉身,“走!”

※※※

原戈重新關好大門,穿過院子,走向屋舍。

踏進房門的一瞬,一點寒芒閃過,趙懷安的劍重新停在了他的喉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們?”

方才他們藏在暗處,原戈和張越的對話都聽在了耳中。這個不明身份的中年男子,被張越稱作原大人,明顯是朝廷中人。一個朝廷中人,為何要幫他們,特彆是他們身邊還有一個昏迷的“雨化田”。

而且他幾次提到雨化田的名字,和那個“張統領”也是相識,卻在明知他們這兩個逃犯帶著“雨化田”時,還將他們藏在了家中,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要私藏劫持了西廠督主雨化田的逃犯?”原戈撥開喉間的利劍,看著趙懷安說道。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他不是真的雨化田。”原戈平靜的說道,“我還知道你就是朝廷通緝了三年的欽犯趙懷安。”

聽見對方說出自己的身份,趙懷安的目光一絲不動,“這並不能解釋你為什麼要救我們。相反,既然你早知道我是朝廷欽犯,就更沒有理由救我們了。”

“無論如何我都救了你們不是麼?”原戈淡淡一笑,道,“如果你認定我救你們是有目的的話,那就幫我做一件事吧。”趙懷安張了張口,正要說話,他又補充道,“……放心,我保證這件事一定不會讓趙大俠覺得為難,就當是你們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如何?”

※※※

十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千裡之外,孤鴻崖頂。

晨曦初起,翻滾的雲霧時聚時散,掩在東方的天際。天是一碧如洗的蔚藍,從地平線下刺出萬千道金光,映的厚薄不定的雲層一片霞色。

清晨的第一縷霞光刺破黑暗的瞬間,木頭推開了東邊的窗扇。明亮純粹的金光頓時傾瀉一地,山嵐還未退去,高空的風吹在身上,猶有冰涼的濕意。但陽光是溫暖的,可以驅走一切負麵的東西。

他來此已有數日,並非第一次見到山頂的日出,但沐浴在璀璨的陽光下,還是不由自主的覺得目眩神迷。

如此瑰麗,就像夢境。

迎著日光微微眯起眼睛,不出意料的見到遠處崖邊的孑然孤影。那個人,背對著他同樣看著日起的方向,腳下就是千仞的絕壁,但他隻是背著手看著東方,一動不動。

隻是短暫的一瞬,太陽就完全%e8%84%b1離了地平線,盛大的光明刹那綻放。陽光如有實質,海潮一般洶湧而來,木頭忍不住閉眼,卻在眼角的餘光裡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那個人正在被燦爛的陽光吞沒。

抬手遮眼,適應了片刻後再睜開時,雨化田的身影已經不見。

木頭不知為何,忍不住歎了口氣。

從蒼莽大漠到孤絕高峰,七日前,在雨化田不知何故將他抓了又放之後,他卻沒有選擇離開。

他一路跟著雨化田走到群山深處,越走越是荒無人煙。雖然心裡奇怪雨化田到底要去哪兒,但也不問,因為清楚即使問了雨化田也不會回答。

他隻是默默的跟著他,一路上也不是沒有過離開的念頭,但奇異的每一次的考慮再三後,他的選擇竟然都是繼續跟下去。

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要一直跟過來呢?他明明知道雨化田彆有所圖——先是威脅,再是強抓,最後又莫名其妙的解了他的禁錮,不再管他。這種種令人難以理解又自相矛盾的行為背後必定有著某些目的。

特彆是上了山後,發現這壁立千仞的絕頂上竟有著一片屋宇,而屋宇的主人正是三位分彆名字裡帶有“渡”、“言”、“明”的老者時,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裡竟然就是武林中最神秘的“渡言明樓”的所在地!而雨化田果然和此樓關係匪淺。

不論如何,雨化田毫不避諱的任由他跟上山來,將自己與“渡言明樓”的關係暴露在他眼前,總不會是一時大意。何況,在龍門之時,雨化田便說過要他幫他做一件事。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事,但他很不想幫助雨化田,而明明隻要自己離開,就可以不用幫雨化田做事,為什麼還要巴巴的跟上來?

他砰的一聲緊闔上窗,將刺目的朝陽隔絕在外,在光線暗下來的時候,眼前浮現出那個人的眼睛。

或許,他是知道的,那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