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少棠不耐,“總之,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才不會被牽連進來,聽到沒?”

“哦……”攝於顧少棠忽然表現出來的氣勢,輝生訥訥點頭。

幾句話的功夫,客棧的其他夥計就發現了他們,似乎也是看出了情況不大對,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e8%88%8c。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哎呀,輝生哥受傷了。”

……

“先彆問了,快,你們兩個先把他扶進去,快去叫大夫。”顧少棠打斷他們,冷靜的吩咐,等眾人簇擁著輝生離開後,又問木頭,“我之前帶回來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很不好,他傷的不輕,大夫開了藥,不過喂不進去。”木頭站在離她半步遠的地方,並沒有和其他夥計一同離開,仿佛就等著她問話一般,立刻答道。

“喂不進藥?就算是灌也得給我灌進去,不管用什麼辦法,反正要把他給我救活了。”顧少棠皺眉,“他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

※※※

趙懷安躺在客棧裡剛剛搭起來的一間房間裡,呼吸微弱,半死不活。他全身的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也上了藥,被包的像個粽子一樣。為了方便大夫照顧,輝生也被安置在這間房裡,不過客棧其他的夥計都被顧少棠打發出去了,現在房間裡隻有木頭和那個大夫正在用一根細細的竹管往趙懷安嘴裡灌藥。

可是昏迷的劍客雖然基本已經沒有知覺,牙關卻咬的極緊……木頭使了極大地力才把他的嘴掰開。好不容易把藥灌進去了,因為昏迷的人不能自行吞咽,又總是撲出來。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手忙腳亂的才終於把一碗藥全部喂下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大夫長出了口氣,抬起袖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自從兩天前被這裡的夥計硬拖來之後,前後已經替三個人治了傷,除了最後的那個年輕夥計受的傷沒有生命危險外,其他兩個要在平時的他看來,是治都不用治就基本可以確定救不活的。

他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郎中,也沒什麼大本事,就靠替人治些小病小痛混口飯吃,哪有那麼大的能耐跟閻王爺搶人。可偏偏這裡的人一個個看起來又都惹不起,逼得他隻好硬著頭皮上。

顧少棠看著被兩個人這樣折騰也毫無反應的趙懷安,問大夫,“他什麼時候能醒?”

大夫唯唯諾諾的答道,“這個……這個,小的也不清楚……可能……大概……”

“彆支支吾吾的,你不是大夫麼,怎麼會不知道?”顧少棠喝道。

“是……是……不過,他……他傷的太重了……能……能不能醒,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這個,小的……小的醫術不精,實在也沒有辦法……”

“算了,”看著大夫緊張的樣子,顧少棠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即使為難他也沒有什麼用,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誒,是,是。”仿佛得了特赦,大夫忙答應著離開了。

※※※

“我離開的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事,”許久許久,久到輝生幾乎要打瞌睡了,顧少棠忽然問道,“特彆是你們救了暗道裡的那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情況,你給我仔細說說。”

於是木頭便將當時的情況描述了一番。顧少棠聽完後問,“你們真的是在暗道裡麵發現他的?”

“是啊,當家的。”

顧少棠點點頭,這樣看來,雨化田基本不會是從黑水城出來後再進他們的暗道的,而是直接從暗道裡逃出黑水城的。難道這條舊暗道竟然是和黑水城相連的麼?她想起暗道裡像蛛網一樣的岔路,和那些明顯是人工開鑿的痕跡,仿佛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微微頷首。

拍了拍快要睡著的輝生,示意他挪開點地方,顧少棠在木榻的一角坐下。其實她早就有所懷疑了,雖說龍門客棧是家黑店,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時候需要掩人耳目的場所,但是就規模來說,眼前這條暗道四通八達的程度也有些誇張了。

黑水城寶藏的傳說由來已久,隻是大家都苦於無法在茫茫的沙漠戈壁之中找到,找到了也避不過風沙而已。畢竟,白上國的寶藏那麼多,無論如何一個時辰也是搬不完的,倒不如另尋通路。如果說龍門客棧原來的老板,也就是淩雁秋,其實在幾年前就知道了寶藏的存在,為了尋寶開了家黑店掩人耳目,暗地裡卻在地下開鑿地道想要直接“挖”出寶藏,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挖進黑水城,就遇到了東廠派出的殺手,淩雁秋也遇到了趙懷安。三年前的那件事裡,龍門客棧原來的夥計幾乎全滅,淩雁秋毀樓遠走,尋寶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這個沒有完成的暗道卻成了讓雨化田絕處逢生的契機,果然是世事難料。

不過雖然大概的猜出了雨化田是怎樣出來的,也猜到了進黑水城的辦法,顧少棠卻並不打算直接進去尋寶。顧忌雨化田的武功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想起了素惠蓉。

當時和素惠蓉交手的時候,她用的兵器是罕見的西域金蠶絲,這種金蠶絲鋒利無比,素惠蓉最後就是被自己布下的蠶絲網給殺死的。既然素惠蓉可以用金蠶絲布下陷阱,那麼難保雨化田從密道出來的時候,沒有留下類似的機關。

還是那一句話,財寶再好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所以,她之前答應和雨化田合作,也隻是為了暫時穩住對方,拖延時間。合作?西廠這一次的行動損失慘重,那幾個檔頭裡有兩個都死在她手裡,就連雨化田本人也差點被他們埋在黃沙裡,她才不相信她和雨化田之間還有合作的可能。

她需要一個時機,一個可以逼走雨化田的時機,或者是一個可以殺了雨化田的時機,所以她必須拖延時間,至少要等到哈剛回來,或者是趙懷安醒過來。

※※※

第二天天明時分出了一件事,一大早天還沒有大亮,就有一個夥計慌忙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還喊著,“當家的,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她昨天熬得晚了,又惦記著雨化田這個煞星,整夜沒睡,好不容易剛剛才稍稍眯了會兒,卻又被吵醒了,不免有些氣,恨聲道,“說清楚了!”

“是……是,李老頭……李老頭死了……”夥計大早上的看到死人本就有些受驚,此時被顧少棠一瞪,嚇得都有些結巴了。

“什麼?”顧少棠一聽吃了一驚,李老頭就是他們從驛站找來的那個大夫,她登時清醒了大半,立刻便趕去查看。人死在客棧後院,原來馬廄的地方,屍體上隻有一處外傷,在脖頸處。傷口很薄呈一條線狀,不過很深,割斷了氣管,應該是劍傷,而且是那種又薄又快的劍,一劍封喉。

見到屍體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雨化田,可是又不能確定,因為雨化田似乎並沒有殺大夫的理由,可是如果不是雨化田,又會是誰呢?那個李老頭怎麼看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流郎中,誰會想要殺他?

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始調查殺李老頭的凶手是誰,又發生了一件事。就在他們發現大夫死了之後不久,趙懷安的傷口忽然發炎了,似乎是昨天處理傷口的時候沒有清理乾淨造成的。

她手忙腳亂的幫趙懷安重新清理了傷口又上了藥,可是到中午的時候,趙懷安還是發起了高燒。

事有輕重緩急,在她看來,自然是救趙懷安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無奈之下,她決定去驛站再找一個大夫過來,順便也去找找哈剛。

※※※

顧少棠留下了木頭照看著,帶了一個夥計便向驛站的方向趕去。出了龍門客棧的地界就是黃沙漫天不見人煙,行到晌午時分,日頭卻還沒有出來,天有些陰沉沉的壓在人心上,讓她沒來由的覺得不安。

驛站和客棧相距並不遠,他們此時已經能夠遠遠的看到驛站那灰撲撲的屋頂了,策馬疾奔,不一會兒就到了驛站門口。還沒有下馬,就聽到驛站裡麵一個人向他們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道,“當家的你來了,快來看看哈剛大哥。”~思~兔~在~線~閱~讀~

“是你?”說話間,來人已經跑到了他們麵前,顧少棠認出來這是當時和哈剛一起離開的兩個夥計中的一個,問,“哈剛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哈剛大哥受傷了。”那個夥計一邊將他們二人往驛站裡麵引,一邊說道,“我們前幾天要回去的時候遇到了馬賊。那些馬賊很厲害,我們打不過他們,小丁,小丁死了,哈剛大哥也被他們打傷了。”說到這裡,那個夥計也覺得傷心,挽起袖口揉了揉眼睛。

“哈剛也受傷了?”怎麼回事,雨化田沒死就算了,他們的人還一個兩個的都受傷,讓她一個人怎麼對付啊?顧少棠跟在夥計後麵上了驛站二樓,問“他現在人在哪裡?”

“就在房間裡。”夥計推開其中一間的房門,“哈剛大哥說有重要的事要和當家的說,我們本來打算下午就趕回客棧的,沒想到當家的就來了。”

顧少棠跨進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牆角的木床上躺著的大漢,“哈剛。”

哈剛半倚在牆角,正解了半邊外衫的扣子給肩膀上的傷口換藥,那是一道極長的刀傷,從右肩斜斜的延伸到腹部,後半部分的傷口被衣服遮住了,不過隻是露出來的部分已經可以看出傷勢的嚴重。

“你怎麼樣了?”顧少棠問,“你們遇到馬賊了,是怎麼回事?”

“不是馬賊,”哈剛換好了藥,扯過一旁的布裹上,“是西廠的人。——我聽到他們說話了,他們好像在找雨化田。”

“西廠?”之前那場黑沙暴裡,西廠的人不是全滅了麼?難道,雨化田竟然還留了伏兵“你們怎麼動上手的?”

“我偷聽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將裹好的傷口綁緊打了個結,哈剛齜牙咧嘴,“他媽的,下手真狠,竟然還在兵器上淬了毒。不過,幸好他們下了毒,才沒有下殺手,讓我撿回一條命來。哼,想找雨化田,找得著才怪!”

顧少棠看著恨恨的咒罵著的哈剛,歎了口氣,道,“雨化田沒死。”

※※※

雨化田確實沒死,不過雨化田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的傷本宜靜養,卻在一天之內兩次妄動真氣,導致他真氣逆衝入筋脈之中,隻覺得一時仿佛置身冰窟,一時又仿佛正被烈火灼燒,痛苦非常。

可是即便承受著這樣劇烈的痛苦,雨化田卻是一聲不吭,唯有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他的武功雖然高強卻也甚是奇異,他慣常用的兵器是子母滅魂劍,單此便可知他的武功路數不是正道。這倒也沒什麼,畢竟“劍走偏鋒”才能傷人於意料不及之處,江湖中武功路數像他一樣偏僻的也不再少數,可奇就奇在他的招式奇詭,一身內力卻是正宗的內家心法。

以渾厚的正派內勁使偏僻的武功招式,自然能夠事半功倍,儘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