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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明夜 暮宴明瑟 4222 字 1個月前

“是,師娘。”陸舟應道,“各位前輩,這邊請。”

☆、爭執(上)

眾人於是離開蘇淵的住處往回走。路過洛紅雨所在的客房時,忽聽裡麵傳來“吱”的一聲,音量不大,卻很尖利,似乎是什麼動物的叫聲。

然後是蘇天天的聲音,“不許咬豆蔻!”她似乎推了桌子一把,“咯噔”一聲,伴著滿月不滿的長嘯“啊嗚——”

除了溫南澗,其餘諸人都嚇了一跳,“怎麼有狼?”

溫南澗解釋道,“諸位勿驚,這是在下一位朋友養的寵物,不會傷人的。”看緊一點就不會傷人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門內又傳來一聲“吱!”門忽然打開,從裡麵衝出一隻雪色逐香獸。它後邊緊追著一隻灰毛大狼,再後麵是一個杏色衣衫的少女。

灰狼後爪蹬地,一躍撲向前麵的逐香獸,蘇天天一邊跑一邊叫道,“豆蔻快跑!”

逐香獸一溜煙從眾人腳邊躥過去,灰狼的一躍便成了撲向眾人,當先的正是章懷信。黎耀就走在章懷信旁邊,忽見一個灰影來勢洶洶,當下想也不想一拳揮上!

溫南澗本來走在後麵,此刻一見忙叫道,“彆傷它!”一個閃身掠到黎耀前麵,雙手接住滿月撲來的身軀往旁邊一帶,險險的避過黎耀這一拳。

他抱著灰狼在地上滾了半圈才止住去勢,蘇天天已經跑了過來,“溫大哥,你沒事吧。”

溫南澗爬起來,“沒事。”

滿月被人抓住,十分氣惱,他一鬆手,滿月便抬起爪子拍過來!溫南澗急忙道,“滿月,是我!”

滿月這才聽出他的聲音,爪子在空中頓了頓,氣哼哼的放下。轉過碩大的狼頭,對著蘇天天警告的齜了齜牙,這才踱回了洛紅雨的房間。

跟在最後的邵暘拉了拉顧然的袖子,“師兄,是那隻大狼誒。”

顧然看他一眼,“你還沒死心?”

邵暘撇撇嘴,“我就看看還不行麼?”

他們說話的時候,這邊蘇天天已經一一和幾人打過招呼,她是小輩,在場的全都比她大,一圈叔伯前輩喊下來,頭都有些暈了。

溫南澗問蘇天天,“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從阿雨的房間裡出來?”

“還不是娘,”蘇天天一聽他問,立刻抱怨道,“你和師兄去追人了,娘說那個丫……那個洛姑娘還沒有醒,不能留下她一個人,就讓我看著。誰知道她那頭狼凶死了,豆蔻不過是溜到她床頭去玩,它就要咬死豆蔻!”

小逐香獸躲在眾人身後,等大狼踱回屋子裡,才悄悄溜回蘇天天腳邊,拿爪子撥拉兩下她的裙邊。蘇天天蹲下`身抱起它,舉到溫南澗麵前,“喏,你看,豆蔻頭上的毛都被咬掉了!!”她心疼的摸摸逐香獸的頭,氣鼓鼓的說道。“果然沒教養就是沒教養,養的寵物也這麼野蠻”

溫南澗一看果然小家夥的腦袋上禿了一塊,除此之外倒沒真的受傷。“滿月那是在和豆蔻鬨著玩呢,你看豆蔻不是好好的嘛。”這是實話,要是滿月真的發起狠來,連他也要忌憚三分,怎麼可能追一隻小逐香獸半天隻揪掉了幾根毛?

蘇天天一聽卻更氣憤了,跺跺腳,“你就會幫她說話!哼!”

溫南澗不知道她為什麼又生氣了,繼續問道,“大嫂讓你照看阿雨,她醒了沒有?”

蘇天天硬邦邦的回答,“沒有!”

溫南澗又問,“方才那白衣人闖進來的時候,我聽見你就在阿雨的房間裡,你有沒有看見他的樣子?”

他一本正經的問著,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蘇天天的態度。蘇天天一股氣對著塊木頭實在撒不出來,他又問的認真,不禁順著他的問題回憶起來,“我是聽到聲音開門的,我開門的時候,那人就在屋子裡了,他聽見我開門的聲音還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好像看到……他沒有戴麵罩?”話說出口自己都有點懷疑,半夜溜進彆人的房間,竟然連臉都不知道遮一下,這也太大意了吧。

“那你有沒有看見他的臉?”溫南澗追問,“你還記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

“長什麼樣子?我想想……”她極力思索著,那一眼她應該有看見那人的容貌,長什麼樣子……奇怪,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我想不起來了……”片刻後,她懊惱地低聲道。

果然。溫南澗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那人沒有蒙麵並非大意,反而該說是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才對,他算定了即便有人看見他的臉,也沒有人能記得。以遠超對手的靈力威壓乾擾對方記憶,如此說來,那人恐怕不是尋常武林人士。

何況,就算記住了,那張臉是不是他的本來麵目也還難說。

他又想起那隻變成枯木的斷臂,“替身術”,怪不得壯士斷腕的時候半點也不猶豫,原來隻是傀儡罷了。

“可惡……竟然敢跑到本姑娘麵前來撒野,彆被我抓到,要不然我一定要他好看!”蘇天天卻沒有多想,隻當是自己沒留意。倒是對方這麼不長眼,讓她很是氣憤,見溫南澗一直不說話,不禁問道,“溫大哥,你抓住那個小賊了嗎?”

其他人這個時候過來,其實就是因為得到了他們遇襲的消息。聽蘇天天問了,都看向二人。

溫南澗搖搖頭,“我和他對了兩招,還是被他跑了。”

“跑了?”蘇天天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那個小賊這麼厲害,連你都沒追上?”在她心裡,除了爹爹外,就是溫大哥最厲害,“肯定是那小賊運氣好才跑掉的。”話裡的意思顯然對溫南澗的功夫自信地很。

其餘幾人不由側目,邵暘自在船上認識溫南澗以來,因為他不肯鬆口將那頭灰狼賣給他,便一直不大喜歡他。這時候又聽蘇天天極力稱讚溫南澗武功高強,心裡更不服氣,當下“切”了一聲,想要反駁。被顧然瞪了一眼,才閉上嘴。

其他人雖不像他一般將心思放在臉上,但心中確實不以為然——看溫南澗方才攔阻那隻灰狼時還被帶的在地上滾了一圈,功夫看來也就如此罷了。彆的不說,單是黎耀那一拳若打上去,也必定能將那頭灰狼打的倒飛出去,並且保證自己半步不退。小姑娘年歲不大,口氣倒不小。

其實他們這樣的想法倒是誤會溫南澗了,要像黎耀一般憑硬功夫打退一隻狼有什麼難的?可一來滿月不是一般的狼,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遠勝尋常品種,二來他也得保證不能傷到滿月,否則等洛紅雨醒過來,麻煩可就不是在地上滾一圈能解決的了。

不過誤會也就誤會了,他環視一圈將眾人的神情收在眼底,管他們是以為他武功蓋世也好,徒有虛名也罷,反正蘇大哥說了碎雪峰不會再插手中原武林的糾紛,他自己也對闖蕩江湖沒什麼興趣。

除了顧然和邵暘出身隱樓,算是有恩於他們,其他人將來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瓜葛,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

倒是那個白衣人……他有自知之明,論武功或許自己還算能拿得出手,但術法就……說是生疏都算好聽的了。

替身術雖然隻是中階法術,但能像那人一樣運用自如,如臂使指,也已經不容小覷。這一點還是和他們說清楚比較好,也免得天天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無意中惹禍上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溫南澗正要說話,忽然旁邊洛紅雨屋裡又響起一聲狼嚎。眾人心中都是一驚,第一反應都是:難道那刺客竟又去而複返了?

章懷信驚訝之外又多了一層想法:如此正可乘機將他擒住,也免得人人都當他這城主府是任人來去自由之地。

溫南澗想的卻是:對方果然是衝著阿雨來的。離開無夢嶺的時候,花翳前輩將少女托付給他,那時她雖然沒有明說,但也沒有否認她們和那名神秘的白袍術士是認識的。“故人”,這是當時花翳前輩對自己疑問的回答。

而對自己一路被追殺,可能會連累少女的擔憂,花翳卻肯定的回答他,“無須擔心,他不會傷害阿雨的。”

可她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要他“無須擔心”,自己麵上露出的卻不是放心的神色。那時候他就隱隱猜測,她們、尤其是阿雨,很可能與那白袍術士糾葛不淺,隻是當時花翳顯然不願多說,他自然也不便多問。

直到今夜,那看不清麵目的白衣人深夜潛進芷蘭汀,沒有去蘇大哥的住處,也沒有來找帶著碧離的自己,獨獨跑到了洛紅雨房間裡,總不會是隨便挑了個門就進去了。

諸人各懷心思,但動作卻是一致的,目光齊齊向屋門處看去,有心急的在轉頭的同時已拔出了隨身兵刃。

溫南澗也按上身側劍柄——雖然那人不好對付,不過現在有這麼多幫手,勝負也難說。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答應了要照顧少女,總不能讓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對阿雨不利!

灰狼踞在門內,敏[gǎn]的發覺了四周驟然而起的殺意,全身毛發倒張起來,低吼一聲,卻是半步也未退卻。

那一瞬間,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竟是能隱隱壓過眾人!

諸人俱都暗自心驚,唯獨門外與灰狼對峙的那人似乎不為所動,竟還蹲下了身子,細細打量著灰狼,口中不住的讚歎,“詩雲‘一凜玄毛絕壑叢,千尋幽碧認重瞳。’果然不假,嘖嘖,真是越看越威儀不凡……”

話音出口眾人才發現,哪裡有什麼刺客,蹲在門前的分明是一身白衣的邵暘。因他一直跟在後麵,眾人都沒在意他,不知何時到了房前,也沒人發現。還是屋內的灰狼察覺了,低吼出聲,他們才驚覺。

隻是方才聽蘇天天說話,這間屋子裡還住著一位女客,這少年冒冒失失的跑到彆人房前,實在有些失禮,也難免引人誤會。

蘇天天便秀眉緊蹙,走上前來,“你是什麼人?”她此前一直留在洛紅雨屋裡,並沒有隨眾人去到蘇淵住處,還沒有見過邵暘。“哪裡來的登徒子,偷偷摸摸往女孩子屋子裡闖,想乾什麼!”

邵暘本來也沒想進屋,他和顧然兩個過來純粹是為了給蘇淵看病,對什麼白衣服的不速之客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現在病看完了,諸人談論的話題他聽得無聊,才趁沒人注意想近距離好好看看那隻他心心念念的大狼。

在船上的時候他隻遠遠地看過兩眼,那時就覺得這頭灰狼不同一般,威風極了。現在湊近了觀察,更覺得喜歡得不得了。可惜師兄說什麼也不許他把它買下來,不許就不許吧,他就看看還不行麼?

誰知就這麼點要求還是被打擾了,心中氣悶非常。轉頭一見說話的是蘇天天——他雖然也沒見過蘇天天,但既然她稱陸舟師兄,溫南澗又叫她天天,想來應該就是傳聞裡誰娶了她,誰就是下一任碎雪峰主人,蘇淵的獨女蘇天天了。

他本身對蘇天天是沒什麼意見的,不過對溫南澗看不大順眼,於是對蘇天天就有一點遷怒。聽到她問,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