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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明夜 暮宴明瑟 4255 字 1個月前

故意道,“你又是誰?這裡又不是你家,我想乾什麼你管得著嗎?”仿佛還嫌不夠氣人,打量了一眼對方的個子,比他矮了一個半頭,又加了句,“大人做事,小姑娘彆插嘴。”

其實他自己今年也才十七,隻是從小在隱樓長大,身體健康不用說,發育的也很好,已有七尺多高,又是男孩子,自然要比才十五的蘇天天高許多。

蘇天天早就注意到他了,方才自己和溫大哥說話時,他似乎就對溫大哥不大服氣。現在又偷偷摸摸的想進姓洛的臭丫頭的屋子,還不知安的什麼心。被抓個正著,竟然還敢厚顏無恥的說她小,管不著他的事。

大怒,當下臉色一肅,“我和爹娘師兄雖不是此地主人,但既然章伯伯將這芷蘭汀借與我們暫住,那至少在這裡我們算是半個主人,為何管你不著?何況,這間屋子裡麵住的是我碎雪峰的客人,你不說一聲就想闖進去,難道我們也問不得?倒是你,遲遲不肯表露身份,難不成真的是做賊心虛,連名字也不敢說嗎?”

接連幾個質問丟出去,堵得邵暘啞口無言。他在隱樓也算是口齒伶俐的了,誰曉得遇到個更伶俐的。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現在再解釋自己叫邵暘,來自隱樓?倒像是被逼問出來的似的,不說吧,又像是真的心虛,不敢說似的。

到底還是個少年,猶豫了一瞬,終究不肯認輸,“我叫什麼名字沒必要告訴你,反正我沒想進屋去,我問心無愧!”

“還不承認!”蘇天天嗤笑,“沒想進屋那你是在做什麼?你該不會想說,你站在這裡是在和這頭狼聊天吧?”

☆、爭執(下)

邵暘很想說我就是來看這頭狼的,但他清楚這話他要當真說出來了,肯定又會被對方譏笑,其他人也會覺得他是找了個爛到不能再爛的借口……雖然,這真的是實話來著。

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的。至少顧然非常肯定自家師弟確實是來看狼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相信邵暘——

溫南澗道,“天天,說不定紹少俠真的就是覺得滿月很威風,才想過來看看的呢。”他還記得在船上的時候,邵暘就對滿月很感興趣。

“啊?”蘇天天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邵暘說話。

“你看,滿月又漂亮又威風,紹少俠見了喜歡,想仔細看看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溫南澗道。

“溫大哥,你在說什麼?”蘇天天一頭霧水。

溫南澗道,“我是說我相信紹少俠沒有想偷偷闖進阿雨的房間,也絕不是什麼心懷不軌的登徒子。他真的隻是來看滿月的。”謝氏弟子這一點人品還是能夠保證的。

蘇天天愕然的瞪大眼睛,“溫大哥,你在開玩笑嗎?”一個男的跑到女孩子屋門前,不是為了屋裡的女孩子,而是為了一頭狼?

開什麼玩笑!

再看其他人的神情,和蘇天天如出一轍,都是一臉不信。

他們此前一直沒說話,一來這件事本來就與他們沒什麼關係;二來爭執的雙方,一個是所有江湖人都不願得罪的隱樓,一個是前武林盟主碎雪峰,偏向哪邊都可能得罪另一邊。

當然,若非要取舍,也不是不能作出決定。畢竟碎雪峰淡出江湖數十年,已經漸漸式微,而隱樓雖然也避居南疆,在中原武林同樣沒什麼勢力,不過人家是醫生,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需要求人救命?

可偏偏隱樓的那個弟子又是不占理的,若是偏幫他,他們自己臉上也不好看啊。

雖然他們也不相信謝家教出來的弟子會是亂闖姑娘閨房的登徒子,就算是,當著他們的麵闖那得是多沒腦子才能乾出來的事情?

但事實擺在眼前,偏偏邵暘對此除了一句“問心無愧”再沒彆的解釋,倒像是真的理屈詞窮還死鴨子嘴硬似的,也實在不由的人不多想。

可為什麼連溫南澗似乎都偏向對方?

蕭既明合起折扇在掌心敲了敲,再看向溫南澗的目光便多帶了兩分探究。在他看來邵暘八成是真的想趁他們不注意進屋去的,是不是想當登徒子他也不能肯定,或許是有什麼彆的緣故,但必定不會是“覺得某隻野獸很威風,所以想近距離欣賞”這種亂七八糟的理由。

那麼,溫南澗用這麼粗陋的借口幫對方掩飾,是不是代表他是知道那個“緣故”的?而看蘇天天的反應,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再看陸舟,雖然神情不似蘇天天那般驚訝,不過眼底的那一絲迷惑卻也很分明,看來溫南澗連他也瞞了。

似乎碎雪峰這邊並不如他這兩個多月觀察的那般鐵板一塊啊,是因為溫南澗回來了嗎?對了,聽說溫南澗這一次就是從南疆回來的,隱樓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這裡麵有沒有能為己所用的點呢?

不得不說,這位琪奧山莊的蕭莊主一不小心想多了。

而其他人,雖然不一定都和蕭既明一樣想象力豐富,但也是神色各異,各有各的度量。

顧然清楚自己必須得說話了,要不然放任這些人胡思亂想,還不知會怎麼揣測。他和師弟壞了名聲不要緊,若是連累師門聲名受損,卻是他決不願看到的。

也怪小師弟,和他說了多少次離這些“麻煩”遠點,總不肯聽,這也算了。和一個小姑娘鬥嘴竟然還輸了,被人家堵得啞口無言,現在倒好,害得他還得把自己送上去。

顧然接過蘇天天的話,笑道,“當然是玩笑了。蘇姑娘勿怪,我師弟從小性子跳%e8%84%b1,行事常常出人意表,有時候難免被人誤會,但絕無惡意。又喜歡和人開玩笑,並非有意冒犯姑娘。方才我們聽說屋裡還有一位病人,一直昏迷未醒,既然章城主邀我二人來為住在芷蘭汀裡的病人診脈,想來也包括這一位。”

他故意不提姑娘,隻說是病人,就是提醒眾人邵暘隻是作為一個醫者去看望病人,至於病人是男是女,對一個大夫來說並不重要。

他接著說道,“自然,論理我們確實該和姑娘,還有溫大俠知會一聲的。不過當時諸位正在說刺客的事情,不便打擾。我師弟也是關心病人情況,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還望蘇姑娘莫怪。好在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溫大俠,蘇姑娘,昏睡不醒的症狀可大可小,還是治病要緊,是不是先讓我們二人瞧瞧病人,以免錯漏了救治的良機?”

一番話滴水不漏,把邵暘的行為說成是因為關心病人才一時失了禮數,又光明正大的提出進屋為病人診脈的要求,隻要對方同意了,那之前的事情也就算是揭過了。

“嗬,”蘇天天哪裡會聽不出來裡麵的意思,她把目光轉向顧然,“你又是什麼人?看病?你說是就是啊,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她看向溫南澗,見他竟然正點頭打算同意,忙道,“溫大哥,你可彆被他騙了。哼,什麼話都被他說了,推%e8%84%b1地這麼乾淨,以為我聽不出來麼?”

她擔心溫南澗被騙,其實溫南澗又怎會一無所知。但她認定了邵暘心懷不軌,所以覺得顧然的話是在一意推%e8%84%b1,他卻知道並非如此。

在場的諸人中,大概唯有他和顧然二人知道邵暘在阿雨門前逗留的目的,確實隻是為了滿月,也因此他才會幫邵暘說話。卻不想起了反作用,當時他一說完,看見眾人投來探究的目光,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正想補救,顧然比他反應更快,幾句話把話題扯開,下麵隻需要自己配合的點個頭,這事便能揭過。雖然這事主要是邵暘惹出來的,但也有他言語失當的緣故才引得眾人揣測。現在舉手之勞,他自然不會拒絕,也算是借此回報兩分隱樓的贈藥之恩。

更何況,放任這些人胡亂臆測,固然會使隱樓聲名受損,難道對他們碎雪峰就沒有影響了麼?天天畢竟年少,隻顧得和邵暘爭執,卻沒有想到這一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再看蘇天天,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溫南澗不由得暗自歎息。忽然眼尾餘光一掃,正看見陸舟伸了手在拉蘇天天,阻止她繼續說話——還好,看來小舟已經想到了。

溫南澗對蘇天天道,“這是顧少俠,特意前來為你父%e4%ba%b2看病的。”

“給爹爹看病的?”蘇天天並不是不懂事,父%e4%ba%b2的病三個多月一直壓在她們心頭,聞言下意識就噤聲了。不過心裡終究不是很服氣,又打量了顧然兩眼,對陸舟嘀咕,“這麼年輕?那麼多白胡子一大把的所謂神醫聖手都給爹爹瞧過了也沒用,師兄,他能行麼?”

她雖然小聲,但邵暘本就離她很近,聞言冷哼,正要說話。忽聽自家師兄在一旁咳了一聲,再看顧然神色,分明的寫著“都是你惹的事,等回去胡師叔知道了看你怎麼辦”,知道師兄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再不敢多話,訕訕地站到一邊。

溫南澗自然也聽到了,對顧然抱歉的笑笑,又看向蘇天天,肅然道,“天天,不得無禮。”

“無妨,是我們失禮在先。”顧然換上溫和的笑意,對蘇天天道,“在下顧然,家師謝幼青,這是在下的師弟邵暘。”

“謝幼青?那又是誰?”蘇天天被溫南澗訓了幾次,本不敢再多話。可心裡實在好奇,忍了又忍,還是偷偷拉了拉陸舟袖子,小聲問道。

不過她不認識,可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蕭既明聞言也有些驚訝,雖然早知道顧然二人是隱樓的弟子,卻不想竟然是師從謝幼青。

“就是現任的隱樓主人。”陸舟回答。

蘇天天驚訝,“他是娘一直再等的那個隱樓的神醫?”

陸舟點頭,“沒錯。剛剛你不在,我們已經去看過師父了。”

“真的!”蘇天天忙追問道,“那結果怎麼樣?爹爹他……他的病……”或許是太過期待,而每次期待後卻總是失望,她問到後麵竟然連聲音都微微顫唞起來。

陸舟卻猶豫了,在師父房裡的時候他也聽見了師娘和顧然的對話,剜心取蠱,何止是太過凶險,那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賭博啊。連顧然都說了,即便有傳說裡“生死人肉白骨”的碧離,也隻是多了一線希望。

可是這樣的話,要他怎麼和師妹說?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們這三個月來無數次的希望又失望是怎樣熬過來的。

見他不說話,蘇天天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怎麼,連隱樓的人也沒辦法麼……”

“會沒事的,天天,彆擔心,我保證你爹爹一定會好起來!”忽然耳邊一個聲音篤定的說道。

蘇天天抬頭,是溫南澗。他的眼神那麼堅定,就像是多年以前,五歲的自己跑去漠河上玩卻不小心掉進冰窟窿裡的時候一樣。那時候也是他,因為站的離她最近一起被瞬間裂開的冰麵吞沒,卻在第一時間拉住了自己的手,對嚇得連哭都忘了的自己保證“彆怕,天天,我們一定能出去!”

而現在,他和自己保證“爹爹一定會好起來!”突然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