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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休息間裡。

片刻之後,休息間裡陸陸續續來了幾個礦工,有幾個認識池源的,還和池源打了打招呼,寒暄了起來,黎季月埋著頭,用草帽遮住了臉頰,假裝靠在角落裡睡覺。

貨船在海麵上前行,劃破海麵的海水,激蕩起層層海浪,海浪被貨船推開,向後翻騰。

估摸著過了兩個時辰,“嘭咚”一聲響聲,船靠岸的聲響,船身顫唞了下,床底下的貨船發動機的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

“船靠岸了!”休息間裡的一位礦工激動地叫了一聲,礦工們陸陸續續地踏步走出休息間,池源朝著黎季月遞了個眼色,黎季月跟在池源後頭,礦工一個挨著一個下了貨船。

黎季月上了岸,四下循了下,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碼頭,碼頭上立著招牌,是英文字符,黎季月倫敦留學了三年,自然認得這些個英文字,寫得是“金蛇碼頭”。

黎季月站在碼頭上,不少的輪船在此靠岸,海風迎麵撲來,夾著海底的腥味和鹹味,黎季月徒然覺得心情大好,想不到自己真的逃出了那個破島,逃出了那個惡魔男人的魔掌。

“季月,快跟我走!”池源壓低聲音,拉了拉黎季月的衣角,示意她往前行。

黎季月跟在了池源的後頭,離開了碼頭,進入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季月,這是南洋的檳鎮,靠近金蛇島最近的一個鎮,我現在帶你去這個鎮上唯一的一個港口,巴布亞港口,那裡會有客船經過印度尼西亞去香港!”池源一邊走一邊朝著黎季月說著,伸手攔下了一輛黃包車。

黎季月和池源上了黃包車,這位黃包車夫也是位中國人,池源立刻報出了港口的名字,黃包車晃悠悠地跑開了。

黎季月看著街市上人流熙來熙往的景象,一下子舒暢了許多,感覺自己真的是逃出來了,扭頭看著池源,“池源,你好厲害!怎麼會對這裡這麼清楚,就連去香港的客船都知道!”

池源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有什麼的!我從小在這個鎮上長大的!對檳鎮我自然熟悉!至於去香港的客船,我以前有位朋友去過那裡,我和他一起買過船票,知道直達香港的客船沒有,都是途徑南洋一個國家的大港口,再轉到香港!”

黎季月雙眼笑得猶如月牙兒般彎彎,和池源說說笑笑著,心情越來越難掩興奮,仿佛看見了在朝著自己招手的香港。

巴布亞港口,池源站在窗口旁排隊買票,黎季月一臉擔憂地看向他,“池源,你有錢買船票嗎?”

池源笑著看向黎季月,揚了揚手中的錢幣,“我剛才問過了,我全身的家當剛好夠買兩張去香港的船票,外加一袋乾糧!”

黎季月聽了,笑得眉眼舒展開,拍了拍池源的肩膀,“池源,沒事的,到了香港,我讓我爹娘十倍把錢還給你,再給你介紹一份好差事!保證不會虧待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季月,說什麼見外話,給我介紹好差事,就可以了,錢就不用還了!”

“這哪裡成,這可是你挖了礦石賺得血汗錢,我可不能不還你。。。”

黎季月話還沒說完,隻覺得售票站裡響起一陣騷動,從外頭湧入成批的黑衣汗衫保鏢,將這個有點擁擠的售票站團團圍住,站內所有人都伸頭張望。

“what’shappened?”

“what’stheperson?”兩位英國人交頭接耳地發出疑惑。

“這都是什麼人?看著有大事發生了!”另外一旁的幾位操著潮州音的中國人開口說道。

“是啊,這麼多保鏢,是發生什麼事了?”又有一位附和著接話。

黎季月看著那一排排的保鏢將售票站團團圍住,一雙小手緊張地攥緊,她認得這群保鏢的裝束,和那個禦少爺的保鏢,如出一轍的打扮行頭。

“季月,好像是禦少爺的人!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池源緊張的神色,壓低聲音在黎季月耳後開口。

黎季月身子打了個冷顫,“池源,你說他們是不是來抓我的?這到處都被包圍住了,我們要怎麼離開?”

池源拉著黎季月退到人群中,“我也不曉得,他們是不是來抓你的!可是看這架勢,我們要離開,確實很困難!”

“那該怎麼辦?池源,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了,我不想再回去了!不想被那個瘋子折磨了!”黎季月慌亂地搖著頭。

站內入口處,響起越來越刺耳的皮鞋落地聲,一聲一聲擊撞著黎季月的雙耳,黎季月徒然瞪大了雙眸,不好的強烈預感襲來,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

鐘成禦邁著步子踏入售票站內,俊雅的臉龐上,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布滿了陰騭,墨藍色的開領襯衫,黑色的西褲,戴著玉扳指的左手,持著一根黑色的長杖,目光斂聚著冰冷,掃過站內的每一位人的臉上。

黎季月趕緊縮了縮腦袋,戴著草帽的帽簷,又一次壓低,一雙小手緊緊地捏著,手心不停地冒出了冷汗。

“好像是禦少爺!”一旁的兩個帶著潮州音的中國人低頭竊竊私語。

“是啊,他好像是檳鎮金蛇島的主人禦少爺!他可是南洋大富豪孫兆勳的養子,他怎麼會在這裡?”

“孫兆勳?你是說那個家財萬貫,有著好幾個島和煤電產業的南洋大富豪?”

“沒錯!就是他,這個禦少爺就是他的養子,所以在檳鎮,禦少爺可以呼風喚雨,沒人敢得罪他,聽說他的手段也是不一般的狠辣!”

。。。。。。

黎季月聽著身旁兩位交談的話語,心裡一下子明了,轉目對上了扭頭而來的池源,壓低聲音,“他們說的,你可都了解?”

池源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知道一些,禦少爺在檳鎮算是這裡的土皇帝,鎮長都要敬他七分!”

黎季月訝異地看著池源,“池源,既然你都知道,你還幫我出逃?你不怕他嗎?”

池源神情暗了下,堅定地回道,“季月,從小先生就教會我一句話,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我們是朋友,朋友有難,我就該幫!豈能畏首畏尾!”

黎季月聽了,眼眶溼潤,“池源。。。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站內大廳,趙尋為鐘成禦搬來了一張椅子,鐘成禦跨%e8%85%bf坐下,那根丈把高的長杖立在一旁,戴著玉扳指的左手握住杖柄,一雙冷沉的眼睛,透不出一絲溫度。

鐘成禦右指頭輕輕地叩響椅子上的扶手,銳利的目光掃過全部站著的人,%e5%94%87角扯起一抹冷笑,寒若幽然的話語落地,“各位,我禦少爺不想耽誤各位登船,隻不過我禦少爺家中養的一條狗,膽大包天!竟敢帶著我的寶貝,跑了出來,本少爺無耐,隻好出動人馬,打算將那條狗抓回去,將寶貝取回!”

一席話落地,眾人麵麵相覷,其中一位膽大的人,跳出來問道,“禦少爺,敢問是什麼寶貝,我們可以幫禦少爺一起找找!”

鐘成禦聽了,挑眉輕笑,“本少爺的寶貝是一個有意思的女人!各位可有瞧見?”

話一落地,眾人響起一陣喧嘩,各自互相掃了掃身旁的女子,黎季月藏在人群中,整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他果然是來抓她的!果然是!他這個瘋子,難道就一定不能放過自己嗎?給自己一條生路!

身旁的池源攥緊了雙拳,他聽見禦少爺諷刺自己是一條狗,他心中明白自己和他相比,有著天壤之彆的差異,隻是被人當成一條狗來說,這種恥辱在池源的心中,憤然中燃起怒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季月!不要怕!有我在!待會我衝出去,和他們拚了,你趁著混亂,趕緊逃走,這錢給你,待到風聲鬆了,你就趕緊坐船離開!”池源雙手緊握著黎季月的雙肩,抱著一副必死的決心,將手中的錢幣一股腦兒塞進黎季月的手中。

黎季月不停搖著頭,一口打斷道,“不!池源!要走一起走!你這樣衝出去,你會被他弄死的!我見過他的手段,極其殘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季月,今天我們倆個被他發現,我會死,你也會被他再抓回去!既然如此,不如讓我一個人去死,你不是想要回香港去見你爹娘,還有你大哥,我和你不同,我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在這個世上了無牽掛,唯一的牽掛就是你!你是我池源唯一的朋友!”池源言之灼灼,還有的話語哽住了喉中,此時此刻,他多想再告訴她,她也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子,也會是唯一那一個!

黎季月一想到遠在香港的爹娘還有大哥,整個人躊躇住,神情極其痛苦,心底是一萬個不願意再被那個男人抓回去。

大廳中央,鐘成禦點燃一支煙,吐了一口煙圈,冷聲再次揚起,“怎麼?眾位都沒有看見本少爺的寶貝?看來。。。看來本少爺必需一個一個的搜了!”

話音落地,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池源一把推開黎季月的雙手,從人群中衝了出來,“禦少爺!不用搜了!你要抓就抓我!”

黎季月看著衝出去的池源,整個怔得蒼白了臉色。

鐘成禦看見池源昂首挺%e8%83%b8地站在自己跟前,那一臉的毫不畏懼,鐘成禦森冷的目光掃過,勾%e5%94%87冷笑,“想不到你這條狗!自己跑出來了!”

“禦少爺,請你不要侮辱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池源攥住了雙拳。

鐘成禦慵懶地抖了抖手中的煙灰,冷聲揚起,“池源,說你是條狗,是我禦少爺抬舉你了,說!我的寶貝呢?你藏哪裡去了?”

池源聽了,一陣冷哼,“哼!真是對不住了!禦少爺,我料定你會找到這裡來,所以我替季月她買了去市裡的車票,說不定這會兒,她已經在市裡買好了去香港的船票!”

身後的趙尋聽了,立刻上前道,“禦少爺,我立刻派人去追!去市裡攔下黎小姐!”

鐘成禦朝著趙尋揚了揚手,笑得高深莫測,邪魅地開口,“不用追了!既然走了,那就走了!留下的人,我們好好玩一玩!”

趙尋愣了一下,有點吃驚,這似乎不像少爺的作風,少爺前一刻收到黎小姐落跑的消息,整個人都暴怒了,恨不得掀了檳鎮,怎麼這會兒變得如此平靜,讓人摸不透心思。

鐘成禦朝著一旁的幾位保鏢,打了個手勢,雙%e8%85%bf交疊起,繼續吐著煙圈。

池源背脊發涼,他看見了鐘成禦眼中流露的殺氣,四周的保鏢一下子朝著池源圍了上來,池源立刻反應過來。

瞬息間,那些保鏢猶如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池源身上,池源起先還反抗了幾下,畢竟不是練家子,瘦高的身材一下子,被打趴在了地上,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腦袋。

池源咬住了雙?%e5%94%87,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保鏢們都直立起身子,從拳頭改成腳踹,一個個發狠地朝著池源身上踹去,池源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人群中,個個大氣都不敢喘,黎季月雙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