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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罰你嫁不了我大哥。”

“那我真是謝謝菩薩了。”我冷哼了一聲,“謝謝她老人家圓了我多年夙願。”

明台手肘抵了抵於曼麗,問道:“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愛這麼口是心非啊?”

“你們還真是兄弟一脈,”我忍不住嗤笑一聲,“一樣的自負。”

“幾位施主好。” 一名小沙彌站在我們身後,雙手合十,“方丈已經恭候多時了,還請幾位施主隨小僧一行。”

我不信鬼神,但於這個世界而言,我其實算是個外來者。這位方丈的出場著實像小說中所描寫的得道高僧。要見這樣的神人,我這心裡難免有些焦慮不安。我下意識就要拒絕,明樓卻已經應下了,見我似要後退,牽著我的手腕就跟在小沙彌的身後朝後院走去。

雖為方丈,但禪房卻布置得很簡陋,裡麵除了一個蒲團一個案幾外彆無他物,隻在牆上寫著許多禪語,樸拙卻大氣。

臨到禪房門口,小沙彌先行進去,請我們稍候片刻。出來後,直接走到了我的身前,道:“方丈說,隻見女施主一人。”

這便是衝我來的了。

我回了一禮:“多謝方丈好意,隻是我對佛理並沒有研究,隻是陪朋友來的。”

小沙彌遲疑了一下,走回禪房中去了。

“不信鬼神,倒是怕見方丈。”明樓站在我身旁說道:“方丈是高人,旁人想見也不容易,你倒是一再推辭。”

“這亂世裡,指不定哪天枕邊都能刺出一把刀來。誰又知道禪房內的是高人,還是敵人?”

耳邊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

禪房的門也在這時打開了,出現一個老者,胡子眉毛霜白,雙眸似海一般深沉,他念了一句佛,“施主看來成長了不少,也變了許多。”

話中有話。

我正視前方,麵色平靜道:“無所謂成長,也無所謂變化,隨遇而安而已。”

方丈注視著我,許久之後,又念了一句佛號,閉上了眼睛,徐徐道:“施主若能想得通透,便無需老衲多言了。”

小沙彌將眾人送走後,又回到禪房之中,看著閉目參禪的方丈,遲疑道:“師父不是說,那位女施主身上有一物若是留下,於她無益嗎?”

“遲了。”木魚聲未停,“世間之事有因必有果。也罷,本就是她的東西,她種下的因,所得的果亦隻能由她自己承受。”

彼時,已經坐上車的我隻覺得鎖骨間傳來一陣火燒般的灼熱感,好在今天穿的是襯衫,解開領口的兩粒扣子,低頭卻什麼都不看到。明樓扭過頭了,看了看,伸出手指在我的鎖骨間戳了戳,說道:“早起時還什麼都沒有,這會兒倒多了個印記。”又揉了揉,咦了一聲,“不是你畫上去的?”

“印記?”

“嗯,像個……水滴。”

水滴狀?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夢中那次,16歲汪曼春送我的那條掛墜。可是,那畢竟隻是一場夢呀!但是,我能來到這裡本就不是什麼唯物主義的事情。

一時間,我倒是陷入了迷茫。

☆、狼心狗肺

來靜安寺上香之後,少不得要去附近的禦香樓吃齋飯。明樓本來是要去包廂裡清淨的,明台卻一反常態,非要留在大廳裡,說過年就要熱熱鬨鬨才行。我本來還奇怪他怎麼突然不擺少爺的架子了,結果轉頭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裡的郭騎雲。

我才說過明台和明樓兩兄弟是一樣的自負,現在我還要加上一句,兩兄弟是一樣的沒良心。

我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笑著問道:“明台,我送你們的那些魚眼、豬心和豬肺都吃完了嗎?”

“快彆提了,一會兒飯都吃不下了。”明台搶過我手裡的杯子,一飲而儘,“生的時候惡心,煮熟了更惡心。”

“我估計你也沒吃。”不然怎麼還是這麼的狼心狗肺呢?

想著,我提著茶壺的手一鬆,碰著地麵就成了碎片,揚聲道:“還不出來給我收拾了?”

明台看著從門外湧進來的十幾人的製服小隊傻了眼,呆愣愣的問道:“他們是?”

“明長官可是政府新貴,梁處長身為行動處處長,自然時時刻刻都把明長官的安慰記掛在心上。這不,知道今天明長官要來靜安寺上香,這人多手雜的,梁處長特地撥了一組行動隊來保護明長官。”%e5%94%87角漾起一抹淺笑,我接著說道:“彆小瞧這組行動隊,可都是在軍隊裡訓練過的,對付五七人的小規模暗殺活動還是沒問題的。”

還好我早猜到你們今日邀我同來便是不安好心,所以臨出門前給梁仲春打了電話,讓他安排一組人跟著我。至於那些組員在軍隊裡訓練過的話,不過是我瞎謅的,讓明台不敢貿然動手而已。

地上的殘局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店小二也麻溜地上了一壺新茶。明樓正要倒茶時,被我搶了過來,不輕不重地放到於曼麗的麵前,似笑非笑道:“我看著那桌的先生有些眼熟,像是明台的朋友。你去把這壺茶送給他,就說是明家小少爺請的。”

“好好的為什麼要讓我去給他端茶送水啊?”於曼麗手一推,眼神躲閃了一瞬,“我又不是丫鬟,而且我也不認識他。”

明台附和道:“我也不認識。”

“都不認識?那我就放心了。”我招了招手,對行動隊的小組長吩咐道:“我看那桌的男人長得賊眉鼠眼的,眼熟得很,像是前段時間巡捕房一直在追捕的通緝犯。你們去把他抓起來,讓梁處長好好審一審。”

話音剛落,明台倏地站起,不滿道:“曼春姐,你剛剛還說他像我朋友,現在又說他是通緝犯,你怎麼能當著我大哥的麵,這樣……這樣……這樣朝令夕改呢?”

“因為我看他不順眼啊,有這個權利,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你大哥在這裡又如何呢?我抓一個疑似通緝犯的男人,就算你大哥是我的長官,也說不得我哪裡不對呀。”我伸出之間點了點明台的眉心,笑道:“而且,我要是一天到晚都那麼多顧忌,你以為你憑什麼還能完好地坐在這裡?怕是早就死在76號的審訊室裡了。”

“大沒良心的養出小沒良心的。”我轉過身戳了戳明樓的心口處,問道:“明家向來都是這麼上行下效,蛇鼠一窩嗎?”

“上行下效是美德,但若說蛇鼠一窩嘛,”明樓微微垂眸看著我,笑了,“你豈不是連自己都罵進去了?”

“我姓汪。”我瞬間就冷了臉, “汪家屬蒼蠅,四處惹人嫌。”

“那……那個男人還抓嗎?”行動隊的小組長猶豫著問道。

“把他給我遠遠地丟出去,再敢踏進我周圍100米之內,就給我狠狠地揍他,揍到他消失為止。如果還是賊心不死,直接給我斃了。”把椅子一踢,我起身朝外走去,“不吃了,遠著惡心,近著更惡心。”

“聽說,你昨天火氣挺旺的?”梁仲春一早就把我堵在了辦公室門口,皺眉勸道:“這事啊,我先替你壓下了,下次說話注意點兒,彆說些沒頭沒腦的。到時候彆人懷疑明家,你又心疼,再來找我發邪火。”

“得了,我還不知道你?”拿起熱水瓶,泡了兩杯碧螺春,端了一杯給梁仲春,“你這是想兩頭賣好吧?”

“哎哎哎,話可不能這麼說。”梁仲春搖了搖拐杖,咧嘴笑了,“就衝我們共事這麼多年的情誼,你還信不過我嗎?我這次可是完全為你好啊!”

“行,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投桃報李一回?”我朝梁仲春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低聲說道:“我可是聽說了,南田科長最近想查一查你的那些小生意,我這邊也有線人消息,要查一下重慶那邊的運輸線。你挑一天,玩一把虛的,我也好交差。”

“我做得挺隱秘的啊,南田她是怎麼發現的?”梁仲春突然眯著眼打量著我,懷疑道:“該不會是你也兩邊賣好吧?”

“得,算我多嘴了。”歎著氣搖了搖頭,我坐回了座位上,“下回我可不白好心了。”

“哎,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彆火啊!”末了又賊兮兮的湊過來問道:“我看這明長官挺寵你的啊,你最近的脾氣是越來越不收斂了啊!我可告訴你,這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這話說得正好撞槍眼上了,我回道:“換你去明家被寵,我去你家金屋藏嬌,好不好?”◆思◆兔◆在◆線◆閱◆讀◆

梁仲春被噎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要不是看她最近突然識趣了許多,自己今天怎麼會多這個嘴?真是枉做好人。算了,還是先回去安排一下吳淞口的運船再說吧,真被特高課發現自己和重慶那邊有交易,可真沒自己好果子吃。

☆、算計

下了班,一走進明公館的客廳,就隻看到一屋子四個人都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彆說晚飯,連粒煮熟的米飯都看不到。

眼不見為淨。

我轉個方向就要回自己的房間,卻聽見明台略顯嬌滴滴地聲音:“曼春姐,我們沒飯吃。”

我隻當做聽不見,“砰”地一聲就把門關上。

反正我房裡有糕點,有紅酒,你們沒飯吃,餓著肚子,那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大姐!你終於回來了!”喝得迷迷糊糊地時候,我聽見門外傳來明台略顯誇張地痛哭聲:“你要是再不回來,這元宵節都沒法過了!”

“是了,月亮這麼圓,原來是正月十五了。”我高舉著高腳杯,敬向月亮,傻笑道:“祝我元宵節快樂!乾杯!”

“願明年還有今日!”

“願明年今日我還活著!”

“咦,這天上怎麼有兩個月亮呢?”飲儘最後一杯紅酒,笑了,“連月亮都知道要成雙成對了,真真是無趣……”

腦子一陣陣的發暈,左右這明家周圍都有人守著,我也就放心的抱著酒杯睡著了。

於曼麗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些飯菜,放在了我的手邊,“大哥讓我給你送來的。”

“大哥?改口還真快。”我冷笑了一聲,“你和明台就是一出戲,你可千萬彆太入戲。”

“我也是遵從汪處長的吩咐行事。”於曼麗麵無表情的回道。

“我隻是讓你住進明家,可沒讓你真的喜歡明台。”可能是因為今天是團圓的節日,也或許是受她影響,我今天倒生出了些許溫情的心思來,難得真心地勸道:“明家小少爺從不用彆人用過的東西,也包括女人。”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我最看不慣的就是於曼麗她這副要哭不哭,自輕自賤的模樣,語氣難免就差了些,“於曼麗,你可以有點自信嗎?我是沒讓你喜歡明台,但你這一副不配喜歡他的樣子算什麼?就因為他是富家少爺,就因為你被你養父賣進煙花間,所以你就低他一等了嗎?

虧你還受過新式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