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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之大,震得我自己的手都有些發麻,手腕處的紗布也浸出了一抹豔紅。

“明樓,你就是個混蛋!”

明樓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突然打了他一巴掌,臉也被打得偏向一邊。

“你果然就躲在門外!”眸子裡泛著絕望,似哭似笑的發出一聲怪哼,“從我醒來看到阿香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

“你知道小玉的父%e4%ba%b2是因為而死,你算準了她會對我動手,所以明明該是回家團圓的時候,你卻出現在了醫院,掐準了時間來救我。你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我會自己動手。”

我睜大眼睛,不想在這時候哭出來,可眼淚還是一滴一滴的留下,滴落在了被單上,暈染出一片暗色,聲音弱得幾乎都要聽不見,“你想要日本人懷疑我,你想要我信任你 ,可是,你卻摧毀了我對你最後的期待。”

“明樓,就算你不愛我了,就算你恨我,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連死的機會都給我?為什麼我到死的那一刻,你都要算計我,利用我?”

“你厭惡我滿手血腥,痛恨我出賣國家,但是,這一切的起始是什麼?”因為淚水,眼前十分模糊,並看不清明樓的表情,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情緒,隻是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我無知懵懂,需要你牽引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迷惘無助,需要你陪伴的時候,你在哪兒?我惶恐失措,需要你安慰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抖著聲音,絕望的看著他,“明樓……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多盼望著你能回來……”

他用沉默來回答我。

“你願意救這個國家的所有人,為什麼就不願意救救我?”我笑得有幾分諷刺,也有些自嘲,“你選擇了你的信仰,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會追隨你的選擇?”

看著他毫無波動的臉上有著清晰的五指印,覺察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微仰著頭,把淚水逼回眼眶,抬手擦乾臉上的淚痕。穩了穩氣息,輕聲說道:“明樓,你走吧。我生也好,死也罷,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如果有需要,隻管讓阿誠知會我一聲,我自會把我是抗日分子的證據雙手奉上。”

我揉了揉有些僵掉的麵頰,突然就笑出了聲,流露出一絲淡得不易覺察的嘲諷,接著說道:“其實你大姐罵得挺對的,我確實就是個下賤的女孩子。明知道你對我痛惡至極,卻還非要死皮賴臉的硬貼著你。”

明樓的眸色似有幾分幽深,但又叫人看不分明。

我涼涼的說道:“明長官實在不必費力去琢磨我在想些什麼,話裡是否有何深意。像明長官這樣自詡為心懷家國天下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見他薄%e5%94%87微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又接著說道:“行了,就算我的罪行罄竹難書,但就算你盯著我的時間再長,我也不可能立刻就被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伸手一指: “門在那裡,慢走不送。”

明樓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起身朝門口走去。

看著明樓一步一步的離去,我口中輕聲%e5%90%9f誦著,“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眼見他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我出聲叫住了他,聲音很小,近乎呢喃,“明樓。”

他停下了腳步,並未回頭。

“從今以後,我汪曼春,若再愛你半分,就讓我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作者有話要說:

☆、入戲

我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的被門擋住,直到鎖洞咬住鎖%e8%88%8c的聲音響起。片刻之後,我終於忍不住,撲倒在床上,像是初生嬰兒一般嚎啕大哭。

我一邊哭,一邊想,來了這麼久,我也並非全然沒有進步的。你看,如今哭起來都不用掐大%e8%85%bf了。如果可以忽略心底的那份隱隱上湧的酸澀,我想,這應該是一場合格的演出。

不過,真情假意,哪裡又是那麼容易分清呢?

哭得久了,聲音都有些嘶啞,隻餘著一聲聲的抽噎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南田科長?”我打開門就看見南田洋子站在門口,身後隻跟著兩個衛兵。

“汪處長,您,還請節哀。”

她一臉的關切,反倒是讓我拿不準她的想法。

“我還好……多謝南田科長關心,您先請進吧!”我把手一抬,做了個請進的動作。

我燒了一壺開水,泡了花茶,端給南田洋子。

“汪處長,很抱歉,在這個時候過來找您。”南田洋子端起茶杯,略喝了一些,就放下了,“但是,我請您一定要振作起來。令叔父的死,我很痛心。不過,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我們想要在上海灘站穩腳跟,一定要想辦法鏟除抗日分子在上海的隱蔽巢%e7%a9%b4。而你,就是我在76號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下屬。有一件事情,我覺得隻有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多謝南田科長的信任,但是,我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接管任何隱秘的工作。”我坐得直直的看向南田洋子,“這段時間我雖住院,但是外麵的風言風語,我聽得並不比任何人少。我知道,許許多多的巧合下,會讓新政府,甚至是特高課都對我有所懷疑。

我很感謝南田科長現在依舊願意信任我。但是,在我抓住這一切事件的元凶以及殺害我叔父的凶手,洗清我身上的嫌疑之前,我是不會接觸任何機密的文件,也不會參與任何保密的行動。我目前對帝國效忠的唯一方式,就是確保帝國的利益與榮譽不會因為我而受到任何損害。”

南田洋子的身子微微前傾, “聽汪處長的意思,已經有線索了?”

“不過是家門不幸而已。”我握了握受傷的那隻手腕,讓南田洋子可以清楚看到透過白紗布露出來的血跡。

“汪處長也受傷了?還不快叫醫生過來!”南田洋子語氣急切地朝門口喊去,“汪處長怎麼也傷著了?”

“那個白眼狼,本是我家中的傭人。當年,他的父%e4%ba%b2因有□□的嫌疑被我槍決,她便一直忍辱負重 ,臥薪嘗膽,等待時機好為她爹報仇。若不是我這次受傷,疏於防範,又怎麼會讓她有機會近了我叔父的身,還拿他的命來威脅我?隻是我沒想到,她言而無信,最後,還是沒有放過我叔父。”

說到這裡,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南田洋子說,“南田科長,屬下想請求您,幫我在香港找到這個賤人。”

“香港?”南天洋子眯了眯眼睛,看向我。

“沒錯,我當時失血過多,昏昏沉沉的,但沒有完全喪失意識的時候,模糊聽見她在找什麼船票。她不過就是一個丫鬟,能有多少私房錢?最多也就隻夠去香港而已。”

我雙手緊握成拳,無比認真嚴肅的說:“隻要您能替我抓回這個人,讓我%e4%ba%b2手替我叔父報仇,我,汪曼春,這輩子,誓死效忠南田科長。”

“好,很好。我果然沒有信錯汪處長。”南田洋子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身體,“汪處長是帝國忠實的朋友,我一定會讓我在香港的朋友多多留心,當成我自己的事情來辦的。”

“那麼,禮尚往來,我希望汪處長也能幫我一個忙。”

“南田科長儘管吩咐,曼春定當儘全力而為,以報當年的知遇之恩。”我毫不躲閃的直視南田洋子。

“其實這件事,我已經懷疑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汪處長。”南田洋子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覺得明先生,他的大姐,有□□的重大嫌疑。”

“您是說,明家大小姐,明鏡?”我的眼底暗藏著一抹興奮的光芒。

南田洋子的表情有些陰狠,也有著了然。

“你希望我做什麼?”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南田洋子道:“明鏡畢竟是上海舉足輕重的企業家,我不希望看到的聽到的,都隻是嫌疑。我需要落到實處的證據。”

“好。我會努力為南田科長找到證據;但是也請南天科長一定要幫我抓住小玉那個賤人。”※思※兔※網※

見南田洋子杯中的茶水已儘,我起身為她添滿。

“你放心,”南田洋子目光銳利的盯著我,“我保證明先生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是你的傑作。”

“如此,”我朝她舉杯示意,“你得到榮譽和功勳,而我,也能到的我想要的。”

“各取所需!”

兩個茶杯輕輕碰在了一起。

終於送走了南田洋子,有些疲憊的倒回床上。

對付日本人,果然還是這招以退為進最管用。

南田洋子未必對我所說的話深信不疑,不然,她為何沒有按照原劇那般將孤狼引薦給我認識?但是短期內,隻要明樓不落井下石,拿出什麼切實的證據來,我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大麻煩了。

至於小玉,我也不怕南田洋子去調查。丫鬟有契約,她爹也有被槍決的文件。在這件事情上,我說的可全都是實話。

香港嘛?

冷哼一聲。

以明樓對我的觀感,他既知我有心讓小玉去香港,他自然不會冒著風險送小玉去我計劃內的香港。更何況,以他的作風,又怎麼會在這個關口送小玉離開呢?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現如今應當是被藏在某個地下黨的家裡,好好地待在上海才對。隻不過,這一次,南田洋子讓我調查明鏡,到底是真的相信我會誠心幫她,還是有意讓我跟明樓反目,她坐收漁翁之利呢?

至於明鏡,有她那三個寶貝弟弟護著,還需要我替她操心嗎?隻怕我把自己的心捧到他們麵前,還要被嫌腥呢!

不過桂姨,代號孤狼,甚得南田洋子的倚重,她在明家,始終是個不定時的炸彈。也不知我當初對阿誠和明樓的提醒,他們有沒有記在心上……

想到這裡,我突然就愣住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想到今日明鏡的反常,繼而自嘲的笑了起來。 笑的諷刺,笑的淒涼,笑的絕望。揚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汪曼春,你該清醒了。你提醒明樓要提防孤狼,;可是,他卻利用孤狼來對付你。

明樓,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狠。是我犯賤,才會到了今日這步田地,還想著要幫你。

汪曼春,你若還有尊嚴,以後,永遠,都不要上趕著硬貼上去。橫豎不過就是一個死,你還有什麼可怕。

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側臥在床上,雙手緊握成拳,抵在心口處。

明明什麼都知道,明明什麼都能看透,為什麼這裡還是會痛?

從我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我敬佩他們這些愛國勝過一切的抗日者。雖然我很笨,不能多做什麼,但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幫著他們。

我也承認,最初的時候,我給明樓明誠傳消息確實隻是為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