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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似喜的笑來,“去吃飯吧!”

“大小姐!”小玉的聲貝陡然增大。

“去吃飯。”朝她安撫性的笑了笑,“我不要緊。”

見她還要反駁,阿誠直接半拖著她就出了門。

低頭沉默的吃著飯。

“你不問問我來找你什麼事?”碗裡又多了一塊鱸魚的前腹肉。

“師哥不是說過嗎?隻有曼春最了解師哥想要什麼。”肉質緊實而有彈性,刺少肉嫩,口感滑而不膩,確實好吃。

明樓眸色略顯幽沉的望著我,“我也知道曼春會幫我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不過我更想知道,曼春為什麼要幫我?”

“難得師哥也會這麼直接爽利的說話。”專注的看著他,溫柔的笑了笑,“師哥覺得是為什麼?”

明樓答道:“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讓曼春替我解惑。”

“因為,”雙手撐著下巴,眨著眼睛望著他,“我愛你。”

對視了一會兒,見他薄%e5%94%87微抿,我嗤笑了一聲,“你相信嗎?”

聽到這句話,明樓愣了愣,繼而笑著說:“難怪彆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曼春如今的性子還真是多變。”

柔媚地笑道:“師哥不是也說過,隨我高興就好。”

“是,曼春開心最重要。”又夾來一些烏參,“吃飯。”

明樓離開之後沒多久,小玉也回到了病房。

“大小姐,明少爺他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小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明明小姐現在身上有傷,他每次帶來的全都是魚蝦子烏參這類的菜。看著有營養,其實根本就不利於小姐養傷。還有啊,什麼紅燒圈子紅燒肉,醬油這麼重,再多吃幾頓,傷口鐵定是要留疤的。小姐你……”

“小玉,隨便明樓對我真心假意都不重要了。”我開口打斷她的話,讓她坐在我身邊,看向窗外,“你看現在的夕陽多美。”

她的臉上也不再是愁眉緊蹙,而是漸漸露出了一抹惆悵,“是很美。”

“等到戰爭結束了,時局穩定下來,叔父也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帶著你離開這裡,尋一處小橋流水的地方安家吧。隻有我們兩個人,清清靜靜的。”拉起她的手,看著她,“你覺得好不好?”

“好。”小玉定定的看著我拉著她的手許久,反手握起我的,“小姐去哪兒,小玉就跟著去哪兒。”

☆、割腕

“明天就是除夕了呢!”

看著小玉已經開始收拾住院這段時間的換洗衣服了,想到昨夜的夢境,微微歎了口氣。

“小年夜,闔家團圓。”因病房門一直開著通風,明樓直接走了進來,“曼春有心事?”

我笑%e5%90%9f%e5%90%9f的朝他伸出手,“沒有,隻是想到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師哥說我長高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拿一年紅包呢?”

明樓%e8%84%b1下手套,將我雙手疊在一起,握在手心裡,“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可淘氣了,還爬到樹上去了,把你父%e4%ba%b2急得不行。”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爬……”我突然覺得有點兒怪怪的,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師哥彆開玩笑了,我可不記得我當時有爬上樹的。”

“你那個時候笑得十分暢懷。%e5%94%87角在笑,眼睛在笑,連兩個小酒窩都在笑。”修長的手指在我的腮邊戳了戳,“不過現在看來,那大約就是胖出來的兩個笑渦。”

“我這不是事事都以師哥為榜樣嘛!”自己都沒瘦到哪裡去,還好意思笑我?想了想,又揶揄的笑了,“師哥該不會就是喜歡小胖子吧?”

“你胖嗎?”扯了扯我的臉頰。

“師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我扭過頭,避開他的手,“你說,你當年誘拐個未成年少女都不會覺得自己是在犯罪嗎?”

明樓的手輕輕繞著我耳邊長發,問道:“你,確定?是我誘拐的你?”

發梢掃著臉頰有些癢,我扯下他的手,按著不讓他亂動,“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無辜的眨眨眼,“還是說,堂堂七尺男兒,卻被我區區一個弱小女子給強拴在身邊的不成?”

“當然不是,”明樓低下頭,幾乎與我鼻尖相觸,“是我賴著你的。”

最近一段時間裡,雖然經常與明樓一起吃飯說話,但除了剛醒來的那天,很少還會離他這麼近,突然有些不適應,怔住了。

小玉見此情景,輕咳了兩聲,我回過神來,也沒後退,隻是輕輕勾住了他的脖子,“明長官不覺得現在的這個距離對上司和下屬來說太近了些嗎?”

“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不單單是上司與下屬……”

“師哥是想娶我?”我不待他說完,迷蒙帶媚的水眸含笑望著他。

攬在腰上的手微微鬆了鬆,“曼春,你要明白,我們兩家……”

我了然的挑挑眉,說道:“不想就是不想,哪來那麼多借口?”

“曼……”

“慢走不送。”伸手一推,離他遠了些,側身躺回床上,背對著他。

明樓也不離開,就站在床邊盯著我看,盯得我如芒刺在背,想裝睡都裝不下去了,隻好開口說道:

“看夠了沒有?”

“沒有。”聲音輕得讓我幾乎以為是錯覺。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隻好轉過身子,麵對著他,“明長官,您這樣的表情和語氣,會讓我覺得我睡得不是床,而是棺材。”

“胡鬨!”尾音微微上揚,明樓說:“這樣的話也是隨口亂說的?”

“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不以為然的說道:“反正全上海不知道多少人盼著這一天呢!”

白皙的臉枕在手背上,“行啦,師哥,我也累了。明晚還要守歲呢,你也早點兒回家休息吧!”

見他幾乎走出了房門,我才翻身看著雪白的天花頂,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輕聲說道:“也不知道今年會收到什麼新年禮物呢!”

腳步聲一頓,繼而堅定的越走越遠。

“大小姐,管家送來了晚飯,您要吃嗎?”小玉拎著食盒走到床邊。

“不吃,我睡了。”我朝上拉了拉被子,閉上眼不再動作。

次日傍晚,小玉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就等著司機過來接我們回汪公館。

“大小姐,開著窗呢,你彆靠著窗口站著。”小玉急忙過來給我披上一件大衣。

“沒事兒。”遠遠望著樓下,除夕已至,除了部分實在離不開醫生的,全都被家人接回家過年去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看了看小玉,走回挨著門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父%e4%ba%b2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的右手撐著額頭,低著頭不看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小姐,您在說什麼呢?”小玉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微不可聞的緊張失措,“大小姐對我們父女恩重如山,怎麼會對不起我爹呢!”

“傍晚會有一班輪船去香港,這裡有六百塊,你拿去吧。”我抬起頭,深呼吸了一口氣,“雖說香港也不是絕對安全,但好歹還能過幾年安穩日子。錢不多,但是你還可以去找工作,生活應該不成問題的。”

“我不懂小姐在說什麼。”小玉的語氣已經變得僵硬。

“小玉,”我撩起眼前的碎發彆在耳後,“我當初以為你爹是抗日分子才會……畢竟叔父和我都是為日本人做事的,我不得不在此事上小心防範。”

許久之後,小玉發出一聲冷哼,終於不再是那副怯生生的樣子,“汪曼春,你終於記起來了嗎?也是,汪處長殺人無數,哪裡會個個都能記得清楚呢?”

我轉頭看著她,她眼裡的恨意如刀子一般鋒利。

“我爹不過就是不小心碰灑了你桌上的一些文件,想要幫您撿起來。您就說他是抗日分子,帶回了76號。我在亂墳崗找到他的時候,身上沒一處是完整的。”

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裡滾落,“汪曼春,您當年救了是救了我們父女,我很感激你,可是我爹也同樣被你折磨到死。我真該好好感謝明大少爺,他一回來了,反倒讓你對很多事情都毫不在意了,也讓我終於找到為我父%e4%ba%b2報仇的機會。”

我輕笑一聲,“你以為事成之後,我叔父就會放你離開嗎?”

“我沒想過要活著。”小玉的幽眸中迸發出複雜的情緒,“汪曼春,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仇人。我必須要為我爹報仇,但是我欠你的那條命,自然也會還給你。”

“你走吧!”我將一直放在櫃中的香包拿了出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父%e4%ba%b2也一定希望你可以活得舒心快樂。”

“你不用在這裡跟我白費%e5%94%87%e8%88%8c。你死了,我自然就開心了。不過,我更開心的卻不是這件事。”小玉像是十分解恨的大笑著,“汪曼春,我真沒有想到,你身邊竟沒有一個想要你活下去的。”

說著朝我走進了兩步,眼中的瘋狂竟然讓她原本平凡的五官展現出一種炫目的光彩來,“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的手裡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

“就像你父%e4%ba%b2當年那麼信任我一樣嗎?”我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小刀,見她有些詫異的盯著我,咬咬牙,迅速的在手腕上重重的劃了一刀。

“汪曼春!”小玉的尖叫幾乎破了音。

血順著指尖,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如同綻放的花朵,紅似火,豔如霞,美得妖豔至極。

“彆叫那麼大聲,我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我開玩笑一般的說道,“引來了醫生護士,這一刀就白劃了。”

“你想做什麼?”小玉一臉警惕的看著我。

“你們想做的事,我已經做完了。你現在可以放心走了。”我把刀子上的血跡拿衣袖擦乾淨了,

“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這一刀就算還了你父%e4%ba%b2的那條命。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地方,你沒去過,那麼多事情沒做過,何必為我這個不值的人,而臟了自己的手。”

見她還是瞪大眼睛看著我,忍不出笑出了聲,“我也隻賠得出這一條命來。其他的那些無辜之人,若有來世,我再一一還了吧!”

“還傻站著做什麼?”從香包中拿出那條項鏈之後,我便將包塞進了小玉的手裡,“現在去碼頭還能趕得上去香港的那班船。不然,等外麵的人發覺我出了事,少不得要追捕一番。那時,你再想走,便走不了了。”

想了想,我又接著說道:“若是你還擔心出問題,去找明樓或者阿誠,他們一定會幫你的。”

“到現在了,你還對明樓不死心?”小玉從驚異的情緒中緩和過來,一臉的嘲諷。

“這是他給你的謝禮。”可以感覺到,溫度,隨著那些流出來的血,一點一點離開我的身體,手腳冰涼。

我此刻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軟軟的趴在一旁的茶幾上,“小玉,小玉,我的手染滿了血,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的樣子。既然注定了我該下地獄,又何必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