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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從裡到外,翻江倒海,泥丸魂魄不穩,膻中元嬰失措,下丹田內,金丹瘋狂旋動!

席長天倒在地上,疼得眼前模糊一片,暗叫一聲不好。

——不是他不好,是餘之歸不好!

他卻不知,自己一番動靜,驚動了藏身莊園之人布置的傀儡。

那人屢屢變幻形貌與方向,終於自信身後沒有追兵,剛鬆了口氣,傀儡示警。

她緊張聽著外麵動靜,手裡扣著法決,直到外頭寂靜無聲,才打出傀儡過去查看。

地上躺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昏迷之人,看不出境界。隻見男子青衫樸素,一雙衣袖空空蕩蕩。

這裡是修士與凡人雜居之地,遇見凡人也不覺奇怪。

那人猶豫半晌,正要走開。

忽然天上一陣風,將擋在月亮身前的濃雲吹去。

皎白的月光便溫柔灑落。

這個昏迷著的男子……生得真是雄偉好看。

這裡是修士與凡人雜居之地……

自己剛剛完成了一件十分緊張的事,現在是不是可以趁機放鬆一下?

隻要一夜……

席長天都生生疼暈過去,餘之歸遭受的痛楚並不比他少。

要說原委,也隻能怪他自己不謹慎。

就在一炷香時分之前,他還在那間設計精巧的宮室之外呆著。

他從宮室中%e8%84%b1身而出後,牆壁上的門緩緩合攏,不留任何痕跡。他和張茶茶兩人,在獸欄四下尋找也無啟動之法。後來他想起行宮中樞控製機關,過去找了許久……無果。

還真不知道那位馭獸師老前輩是怎麼想的,那間宮室隻能通過外界陣法傳輸進去,在內部使用馭獸之術將之開啟。

或許這已經自成法器,不受行宮挾製?

不,不對。

餘之歸想了想,靈光一閃,又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畢竟他聽到了機括軋軋聲,有機括,意味著宮室與周圍必有聯接。

於是餘之歸在一間間獸欄裡繼續尋找。

繼續尋找。

繼續——

那是最大一間獸欄,方圓數十丈,似乎馴養巨獸所用。

欄內空空蕩蕩,隻有地上鋪著些淩亂貝殼碎石。

餘之歸仗著這裡是他一畝三分地,步入獸欄之內,令嘯風踏雪清理地上碎物。

雪虎雙翅張開,風力強勁,將地上雜物一並掃到外間。

原本這事很尋常,一人二虎都很順手。

然而不知是人是虎還是碎石,碰觸了哪個機關,餘之歸腳下隱隱亮起繁亂華麗的符文!

就在符文大陣亮起的一霎那,整間獸欄自下而上轟隆隆顫唞起來!

“快走!”餘之歸大驚失色,往外撲出。

——被衝天而起的光柵,團團圍住。

深海行宮內,所有靈石,都在悄然褪色。

張茶茶原本在另外一側獸欄檢查,驚覺腳下震動,奔去馳援時,光柵已經將餘之歸並兩頭雪虎團團包圍。

他大驚失色:“之歸!”

傀儡撞上光柵,便似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餘之歸在大陣內,也指揮雪虎往外衝出,然而使勁渾身解數,徒勞無功。

光柵愈發密集,白光中,餘之歸整個人都變了形,時而抽長,時而壓扁。

餘之歸心念電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既然那位前輩喜愛出其不意,恐怕不能采用馭獸之法,那麼,從內部使用控傀術,是否可以破解?”

他有傀儡,不僅席長天給他,他也會自己做。

餘之歸探儲物袋,拿出一隻他%e4%ba%b2自做出的猿猴傀儡。

他使出了控傀術。

——就在這時,地麵的符文大陣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洞,內中非黑非白,一片混沌。

餘之歸覺得通身重若千鈞,身不由己地向著那片混沌墜去。

深海行宮內所有靈石及蘊含靈力的材料,齊齊發出“啵”的一聲,化為齏粉!

防護罩搖搖欲墜,終於不堪重負,化為虛無。

海水倒灌,鋪天蓋地。

巨大的水壓,將所經之處一切碾壓成泥。

☆、第125章 真正的大前輩

露水姻緣是什麼樣的?

不過郎情妾意,你情我願。

先故意矜持著,喝上那麼五六盞暖酒,再說上三四句著意逢迎的笑話,撩過去一二心知肚明的眼神,隨後便勾勾手指,拉拉衣帶,鴛鴦帳,芙蓉被,一刻千金。第二天你東我西,各不相乾。

這是文的。

因為時間充裕。

而時間不充裕的時候,前麵那些酒、那些話都可以省去,直奔要害,直搗黃龍。

速度足夠快的話,一個時辰之內,連同首尾一並完成,不留痕跡。

雙修有鼎爐一說,還有互利一說;有采補一說,另有性命一說。當然,還有歡愉一說,以及借種一說。

妙月宗之前的謀劃裡,便有一條,搭上餘之歸的線,安排些美貌女修,看看能不能借個種。隻是計劃還沒開始,便被餘之歸有意無意地徹底破壞而已。

現下這名女修,當然不會跟個凡人借種。

女修方才一路疾行,精神緊張,終於來到安全所在,才放鬆下來。她見地上多個凡人,暗道對方生得英俊非常,即使昏迷之中,也不減魅力,莫不是天意犒勞?便打算真刀真槍做一場。

——大長老形貌昳麗,當年西仙界想和大長老做一場的男修女修原本不在少數,虧得席長天本人沒那個念頭,埋首傀儡堆,境界嗖嗖躥升,漸漸令人仰望……後來大家依然想與之做上一場,卻不是因為相貌,而是衝著修為而去了。

那女修自是不知,她看看左近無人,令力士傀儡將席長天托進莊園,順手摸了對方一把。

清純羞澀的修士,都比較矜持,一般先摸臉蛋兒,慢慢寬衣解帶,欲迎還拒,你來我往,求的是那個有趣的意境。

身經百戰的修士,都比較直接,衝著一夕歡愉,恣意儘歡,因此摸的地方,是要害。

腰以下,膝以上的要害。

那女修的手,隔著青衫,就要掂掂席長天的“斤兩”。

須知,有些人看著高大威武,然而內裡未必,有些人看著矮小猥瑣,其實彆有洞天。有醜懶漢娶花枝妻,每日百般恩愛,旁人往往不解,其中緣由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那女修的想法也是坦蕩,然而她卻忘記——要害所在,豈能隨隨便便碰觸?

空中突然出現一物,直接將她手臂撞斷,速度不減,直直紮入她%e8%83%b8口!

隨後又過了好幾息,才能聽到此物來時的破空之聲。

隻是女修已經全然沒了氣息。

力士傀儡失卻主人,保持著托舉姿勢,定定不動。

那條傀儡臂自動鑽進席長天袖中。

另一條傀儡臂還在追來的路上。

直到天明。

莊園乃是女修的落腳之處,其中並沒有其他人,早上有路人見此情狀,不由大吃一驚,趕緊呼喚保長裡正耆老等人。

席長天在力士傀儡懷中,一直昏迷不醒,一隻手上帶血,地上倒著一具屍體。身邊不遠處站著個八臂傀儡。

這副模樣,一看便知是修士之間的火並,凡人不敢靠前。

於是席長天繼續席天幕地地昏迷著。

天公初時隻是陰霾,過了午後也不作美,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雨絲細若牛毛,繼而粗如白線,漸漸滂沱起來。席長天整個人從頭到腳全濕了,狼狽至極。

兩條傀儡臂在肩頭微微顫動,一條舉起,覆在額上擋雨,另一條向下,掩護要害所在……

席長天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被雨淋醒。

他感覺身體懸空,隨意掐了手訣,六力刷拉將人接過,上麵撐傘,下麵變成一個基座,%e8%83%b8膛便是靠背,手臂化作扶手。

席長天全身上下仿佛被碾過一遍,靈力耗去大半。他按著膻中,內裡元嬰懨懨地沒精神,金丹緩緩轉動,修補體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看周圍,席長天唬了一跳。

他隻記得昨晚之歸出事,自己被生死契影響,痛得失去意識,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從傀儡臂和六力的記憶靈石中拚湊出端倪:對方想攻擊他要害,傀儡臂自動反擊。

攻擊要害,不衝著丹田,衝著……地方的原因,席長天絲毫沒認真想過。

餘之歸性命無礙,然而身受重傷,他還得去找。

子母金蟾傀儡另一端,杳無音信。

不僅如此。

他這隻子母金蟾,雙眼一閃一閃發出血紅色光芒後,倏然熄滅。

這不是金蟾淋雨淋壞了,而是內中靈石消耗過度所致。

不知有多少人找他,不知其中是否有之歸?席長天連忙換了顆靈石。

果然剛剛放上靈石,子母金蟾又閃爍起來。

不是會館館主,不是三清門長老,不是南宮子銘。

“長天?我,張茶茶。”

張茶茶是個明白人。

他坐在傀儡船裡,左邊挨著硨磲,右邊抱著企鵝,頭頂落著穀彧,手上捧著子母金蟾:“謝天謝地,終於聯係上了!長天,是這樣的……”

聽完張茶茶一席話,席長天呆了。

“我這就去。”

餘之歸的情況,比席長天隻重不輕。

墜入混沌洞中時,他便知大事不妙。身體百般痛楚算不了什麼,心中念念不忘,懊惱萬分。

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但他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活下去!

在昏迷之前,餘之歸最後一個想法:還好沒有把長天牽扯進來……

“……長天?長天是誰?”

“不曉得,他已經念叨十八次了。”

“除了長天,還有姚瞬雨。”

“姚瞬雨念了三次?還是四次?”

“念叨長天的時候,都情意綿綿的,念叨姚瞬雨,每次都咬牙切齒,看起來想讓他醒很容易啊。”

“嗯,試試。”

於是,就在昏迷的修士耳畔,一個充滿情真意切的聲音,反複呼喚:

“姚瞬雨看你來啦——”

“姚瞬雨看你來啦——”

“姚瞬雨……”

餘之歸猛地張開雙眼:“——姚瞬雨!”

“哈哈,你看,他醒了!”一個中氣十足,蒼老豪邁的聲音。

“醒了醒了!”一個嘻嘻哈哈的女子聲音。

“小娃娃,你可清醒過來了,你們趕緊把聲音關了罷,吵死人。”另一個清朗嚴肅的聲音。

餘之歸轉動眼睛,自己身處一處陌生的屋子中央,身下有張矮榻,頭頂上方兩個腦袋湊過來,左邊的中年男子精神矍鑠,虯髯紮紮,右邊的中年女子笑意盈盈,眉眼如彎月。

餘之歸稍微感知了一下,登時肅然——這兩人的境界,比席長天隻高不低!

不僅如此,室內還有一人,同樣修為深不可測,隻是沒有靠近而已,想來是那清朗嚴肅聲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