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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

“之歸呢?”

“主人上午就離開了,說出去走走。”張十七道,“有會館的修士引路。就在剛才,也有會館修士過來詢問主人情況。”

席長天看看周圍:“穀彧呢?”

“穀彧方才突然咒罵一聲,沿著一個方向飛出去了。”

席長天傻了。

正在這個時候,疾風隊有人回報,清源城外據此百裡之遙的某處地方,出現特異之處,還有血跡。

“去看看。”席長天開口。

“大長老,”張十七見兩次都被問到主人行跡,隱約猜到些什麼,“十七對追蹤之術有些經驗,還請大長老帶我一起去。”

席長天點頭。

不多時,館主長老疾風隊長等人,落在那處。

那是清源山腳,一處破敗的民宅之內。院子極大,然而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周圍沒什麼人經過,但是有禁製餘波。

張十七一眼就分辨出來:“這裡是鳥獸留下的痕跡!”

不怪他最先發現端倪,實在是跟餘之歸呆久了,彆人在觀察是否殘存傀儡波動時,他第一時刻注意到的是鳥獸動向。

席長天凝神,他的傀儡大部分不在……

“……符陣?”

就在修士們匆匆忙忙,緊張地使用留聲留影傀儡記錄現場情況時,餘球忽然開了口。

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席長天順便捎上餘球。

餘球抱著雄鷹傀儡,安靜地站在一邊。

站累了,就蹲著。

在青草遮掩下,有小半塊碎石板,石板上線條縱橫。

餘球彆的不懂,但是他懂符陣。

他嫌青草和泥土礙眼,順手扒了扒,往上一提。

——浮擱著的?

泥土中散落著靈石粉末,顯然掩蓋了下麵的真相。

青草轉眼間被清理乾淨,地麵矮了一尺,露出一個徑約三丈的碟狀大坑。

“符陣……不認識。”

餘球不認識,情有可原,畢竟他隻是個煉氣期,年紀也輕,死記硬背也背不下全部符陣。

紫凝會館館主,不認識。

三清門長老,不認識。

席長天,同樣不認識。

這不是傀儡符陣。

這是……上古符陣。

那個時候,西仙界還不是傀儡師一家獨大。

“這符陣損壞了一大半,最近被人仔細修補過。”疾風隊長判斷,“時間不會超過五天。”

作為負責清源城安全的巡邏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這麼嚴重的事,疾風隊長自責不已。

更令他難堪的,竟然一個凡人先他發現了線索,又一個煉氣期先他一步找出了符陣。

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他憋著一口氣,這個麵子一定得找回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

他們最後在泥土之內,找到了一塊小小的、小小的靈石,還沒有指甲蓋兒大。

那形狀大小,一看便知從蜂鳥傀儡腹內扒出來的。

重新找了一隻蜂鳥傀儡,將之安上。

果然傳出鐘離璞緊張的聲音:“我和真君在清源城外西北百裡破敗民宅內,三元嬰十二金丹,傀儡師看不出門派來路,還有馭獸師和陣法師……呃,這位真人,我沒有跟誰說話,不信您看我的蜂鳥……”

就說了這麼多。

“陣法師?三元嬰十二金丹?”席長天平平淡淡的聲音,反而更加令人擔心。

餘之歸沒有生命危險,他知道,身體和精神沒有受到傷害,他也知道。但餘之歸人呢?人在哪兒?

於是花音被緊急叫來,查看城門那些跟餘之歸套近乎的馭獸師們。

那些人都沒有進城。

那些人偶爾一兩個,在城門口晃蕩,也沒帶著靈禽靈獸。

那些人境界最為高深的,是金丹中期。

那些人……

“長老,我們發現了這個。”

符陣上麵,新鮮材料留下痕跡。

勾勒符陣的液體,乃是古方。

其中的主料為——通絡蟲。

千年陽木之內,小小的通絡蟲?

三清門長老一愣:“朱雀門?”

席長天猛抬頭。

餘之歸和朱雀島確實有仇,簡直不共戴天,血海深仇。

然而朱雀島遠在元元海上,據此萬萬裡之遙,又怎麼會知道在清源山腳有上古符陣一事?誰又有能力將幾乎失傳的上古符陣修補好?以及這符陣將餘之歸如何了?

“為今之計,先尋找那些馭獸師及朱雀門門人為上。”疾風隊長提議。

——馭獸師怎麼和朱雀門門人扯上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哪裡?

席長天不管之前糾葛,隻管找人……等等!

他的傀儡二力猛然間撲向角落。

抓出一隻老鼠。

彆人還在疑惑,張十七一見,立刻明白過來,拍拍符匣,遊隼傀儡衝出,在紫凝會館大廳盤旋,又找出兩隻老鼠,一條蛇。

此時二力已經衝去廳外,打落數隻夜梟。

其中一隻慌不擇路,拍翅飛走,張十七叫了一聲“我來追!”遊隼緊跟。

那些馭獸師,做夢也想不到,紫凝會館裡麵,懂得驅使動物偷聽偷看的,不止餘之歸一個。

夜梟沿著一個方向飛,遊隼跟了一路,張十七還要繼續追,忽然被二力攔了下來。

“怎麼了?”

“它已經不受對方控製。”席長天回答。

餘之歸跟他學了控傀,要說這麼多年下來他沒跟餘之歸學點馭獸,當然不可能。

——至於為何每次餘之歸拿靈獸逗弄,他都不反製靈獸,是他的事。現在餘之歸不在,有必要時,他當然不打算藏私。

果然,隨著席長天話音落下,那頭夜梟直接從天上掉了下來,已經斷了心脈。

張十七憤憤跺腳。

距離夜梟落下百步遠,莫宏博收了禦獸決,暗暗心驚。

“如何?”

身邊黑衣蒙麵人發問,聲音*的,一聽便知道使用傀儡改變嗓音。

“想不到對方那麼厲害,差點被發現。”莫宏博說,“還好我收得快。行了,事情辦完了,聽他們的意思,這件事也沒人懷疑你們,你該交尾款了。”

“給。”那黑衣蒙麵人也乾脆,直接掏出儲物袋。

莫宏博顛了顛:“這麼少?”

“少?”黑衣蒙麵人冷笑,“你們就當了個誘餌把人引來而已,陣是我們找的,也是我們修補的,你還嫌少?”

“要不是我們及時發現他身邊有陣法高手,及時通知你們早些行動,你們能這麼順利?”莫宏博不服。

“你廢話真多。就這些,要麼走,要麼死。”黑衣蒙麵人揮揮手,“藏好狐狸尾巴,彆讓人發現了,我也護不住你。”

“哼。”

☆、第123章 鬨劇

餘之歸在陣法發動時便道不妙,叫上嘯風踏雪,做好麵對危險的準備——隻是,過了很久很久,天旋地轉以後……他身處冷清寂寥的廣袤所在?

一片昏暗。身邊雪虎隱隱熒光,大陣的光線卻一閃即逝。

頭頂星辰隱隱綽綽,看著不似真實。腳下大地冷硬,一層厚厚灰塵。

身上所有通訊之物都不能用。

禦獸決撒出,一點反應都沒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餘之歸摸摸嘯風踏雪,暗責自己大意,沒想到對方早有準備,人手充足,修為境界均高於他。他們也不大動乾戈,隻將餘之歸逼到陣裡,發動陣法而已。

餘之歸看看地上將自己帶進來的大陣,陣紋複雜,竟然找不到放置靈石之處,更不要說啟動大陣之法。

他對於陣法的了解,遠遠不如控傀術,遑論馭獸。

就他那些陣法知識,一半來自控傀,一半來自驅獸成陣。

符陣隻是陣法的一種。

無論東仙界抑或西仙界,陣法師都十分罕見。東仙界馭獸師才能飛升,西仙界傀儡師才能飛升,因而專門修習陣法的修士,委實鳳毛麟角。

陣法麼……餘之歸這下提起十二萬分小心。

最近這些日子,他過得順風順水,簡直愜意,果然得意忘形,樂極生悲。

古往今來多少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從今以後,他當時時警醒。

——如果他還有以後。

坐等馳援不是餘之歸的風格,他冷靜下來,先清點儲物袋。

這個時候真得感謝席長天,什麼東西都往儲物袋裡塞。裡麵不少靈石、材料,足夠支持一二個月。

“我們走。”

一人兩虎,冉冉升上高空。

居高臨下,通觀全局,找找其他出路,無疑是最為穩健的辦法……撞到翅膀了。

嘯風猝不及防,身體栽了一下。

餘之歸也愣住。

他光顧著看下麵,沒抬頭看上麵。

這漫天的星辰,看似不真實,果然……不真實。

餘之歸伸手摸摸“星辰”,發現並非靈石,而是畫上去的,畫滿整個穹頂。

想是年深日久,因此熒光黯淡。

穹頂高約數十丈,如此看來,此處怕又是一間秘室?

餘之歸想了想,順手拋出一枚照明之物。

瑩白色,大如%e9%b8%a1卵,上麵兩片竹蜻蜓一般的翼,旋轉著,緩緩照亮一小塊空間。

黑暗中的光線最容易引起覬覦,然而此處既沒有人、也沒有野獸。

餘之歸拋出了更多照明傀儡,果然有所發現。

距離大陣五六丈處,隻見地上躺著一具完整的……兔骨。

看骨頭模樣,這隻兔子少說在此處躺了幾百年。

有兔骨……餘之歸心中一動,兩頭雪虎分散開來,四處尋找,不多時,各自銜著隻傀儡出現。

傀儡並未損壞,隻因靈石耗儘而不能用,餘之歸找到一隻圓月傀儡,填進靈石,便聽其中傳出聲音:“我乃妙月宗長老毛恩遠,不知此陣通往何處,如果有人識得此傀儡,將其送回妙月宗,酬謝上品靈石一枚。”

“妙月宗……”他正咂摸,踏雪又過來拉他衣袖,示意跟上。

餘之歸便隨之向前,又走出數百丈,終於,來到穹頂與地麵銜接之處。

有兩具緊緊偎依的骨架,一個抱在另一個懷裡。

頭骨均有塌陷。身上衣衫零零碎碎,沒有全部朽爛,還是托了材料之福。

也正是那些沒有朽爛的部分,令餘之歸辨認出對方身份——妙月宗!

跟餘之歸有仇,又敢嫁禍朱雀門的宗派有幾個?

雖然不多,但是還有。餘之歸不認為是仇恨,有些宗派可不這樣想。

能找出上古大陣,並且將之大手筆修複的宗派,又有幾個?

上古大陣不是出門隨隨便便就能遇上的,即使能隨隨便便遇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修複的。加上這符陣位於三清門眼皮子底下,遮掩這麼久,可見宗門力量不容小覷。

另外,對餘之歸的愛好知之甚詳,甚至找來大量馭獸師,這樣思慮周全,暗中布局的宗派,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