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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抽[dòng],如果不是他,這個新傀儡便會被稱為“活畫”,他絕對不指望席長天取名的能耐。

二人視線交流,落在南宮子銘眼裡,卻又引起一番思索。南宮子銘暗道這兩人究竟是真鬨矛盾了,還是假的?果然床頭打架床尾和嗎?還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觀望為妙。

想到這裡,南宮子銘便回歸正事,道:“大長老的意思,是先將新子母金蟾傀儡派發下去,還是待雙向鏡傀儡成功,直接為大家更換?”

席長天:“宗主隨意。”又拿出一枚玉簡,“這是新子母金蟾的煉製之法。”

他一向對於自己的傀儡不藏私,若不是紫凝仙宗立下規矩,規定修士具何等資質及貢獻方能查看,不知多少人拿著他的傀儡複製。

這倒不是紫凝仙宗摳門小氣,而是出於好心——免費而得的東西,人往往不易珍惜,越是花費巨大代價求取得到之物,越會被小心慎重對待。

席大長老無論地位,還是煉傀術,都數一數二。尤其想法天馬行空,眾人無出其右。須知匠師與宗師之區彆,隻在“創”之一字,大多數人分屬前者,席長天則是後者,彌足珍貴。

是以能研究他傀儡的隻有兩種修士,其一,對門派有突出貢獻者;其二,推陳出新有成果者。

而想接觸到他的傀儡核心,那必須是本宗門弟子方可。

現在新子母金蟾傀儡煉製之法,就被席長天輕而易舉交給了南宮子銘,南宮子銘怎麼用,席長天都撒手不管。

南宮子銘窺了餘之歸一眼。

據他所知,道侶之間好像將彼此的東西看得比較重要?

有些道侶甚至連對方做什麼傀儡都要管,像大長老這樣核心的煉傀術,餘之歸會不懂其價值?

……看我作甚?餘之歸不解,微笑而已,隨後看向席長天。

席長天:“怎麼了?”

餘之歸搖頭:“沒什麼。”

南宮子銘一時更加猜不透這兩位道侶究竟怎麼回事,見手上隻有煉製之法,便問:“大長老,成型傀儡可否一並留下?”

席長天搖頭:“隻做了一對。若要,且在等上三日。”

做了一對?還不肯給一隻?

南宮子銘看看席長天,看看餘之歸,明白過來。

——人家用金蟾傀儡聯係呢,他瞎操個什麼心!

事實正是如此。

也不僅僅如此。

餘之歸揣著好幾個儲物袋,坐在嘯風身上,向元元海進發。

——深海行宮。

席長天有自己的飛行船隻,乃是一枚卵狀傀儡,看起來與君石頭的繭船十分相似。準確說來,繭船乃君石頭仿照師尊傀儡樣式而造。

卵狀傀儡現在十分妥當地躺在儲物袋裡。餘之歸起先沒打算帶,他的雪虎速度雖遜於卵船,然而馭獸師在途中斷斷少不了和飛禽溝通,練習法決。

隻是在飛行途中想起掏點材料,摸摸儲物袋——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不僅卵船,飛行傀儡、力士傀儡、常用之物,甚至一套煮茶的爐具都打包進來。

“長天……”他摸摸衣領。

在他衣領之內,一條小小玉蛇盤在頸上,蛇尾蛇首在頸窩處打了一個結。

這條當然不是席長天,更不是席長天的元嬰,而是更改形狀的子母金蟾傀儡。席長天說,當初因為蛙聲聒噪,又因蟾類大肚,使聲音更加清晰,因而采用蛙型。

現在給餘之歸用,他私心按照蛇王模樣做了一條,更加精益求精。

餘之歸戴著玉蛇傀儡,大包小包,直奔深海行宮。

他掌控行宮一切,自然輕鬆入內……愣住。

——這裡完全不同於離開時模樣!

他離開之際,落腳處為護殿大陣居中所在。

隻不過隔了兩三個月,再一看,這裡銀裝素裹變了個模樣,珊瑚骨刺等鋒利物均不見,取而代之各種玲瓏冰燈,雕梁畫棟,長廊晶瑩,傀儡小人兒穿梭往來,儘頭宛若小小宮殿。

餘之歸剛一邁步,忽然觸動禁製,小傀儡人紛紛衝來!

顯然這不是行宮禁製,而是張茶茶二次設下的。

張茶茶對小企鵝真個關懷備至。

餘之歸身邊嘯風踏雪昂首嘶吼,一隻載著餘之歸往天上去,另一隻在傀儡人中撲來撲去。又見遠處一隻鳥型傀儡衝來,隨後力士傀儡至,以及一臉強自鎮定的張茶茶。

餘之歸從雪虎身上跳下,往前走了一步。

張茶茶先施一禮,露出絕代笑容:“真君在上,不知真君因何到此,有何指教?”

餘之歸一愣,隨即連忙道:“張真人,你誤會了,我是餘之歸。”

張茶茶聞言不由怔住:“你……是之歸?”

他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問道:“我送你的鐲子呢?”

餘之歸一聽就明白這是試探:“真人送我的不是鐲子,而是一枚音話傀儡項圈。”

不怪張茶茶不信,幾個月不見便長成少年,連頑疾一並治好,這些若有奇遇,當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然而連修為都從無直接跳了三級變為元嬰,此事聞所未聞。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餘之歸才將始末解釋完畢,隻隱去一點——他將修為上升的功勞全都推在席長天頭上。

張茶茶雙眼放光:“想不到,之歸好厲害!”

餘之歸也向他講了葉楨棠和茄雲殿的事,聽得師門不會尋找他倆,張茶茶這才鬆口氣:“之歸此時來此,有什麼安排?”

餘之歸看看左近:“企鵝呢?”

“我怕意外,將他藏起來了。”張茶茶眨眼,也看看周圍,湊近他小聲問,“與他有關?”

餘之歸點頭:“現下隻是猜測,還要試驗。”

“好的好的!”張茶茶點頭如小%e9%b8%a1啄米。

“你們相處得怎麼樣?”小企鵝不在附近,餘之歸就敢問了。

張茶茶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還不錯,隻不過有一點點偏差。”

偏差?

餘之歸不解。

然而當他看見搖搖擺擺的小企鵝後,忍不住責備地瞪了一眼張茶茶。後者心虛地訕笑:“那什麼,之歸,你彆生氣,這不挺壯的麼……”

是啊,是挺壯的。

隻不過,未免太壯了一些。

橫向和縱向一並壯大,甚至橫向壯大的趨勢更加明顯。

——簡言之,胖成一個球。

“太胖對身體不好。”餘之歸義正辭嚴,教育張茶茶。

張茶茶一臉歉意:“我知道。可是小承那麼可愛,我控製不住啊。”他給企鵝取名叫小承。

控製不住就多喂,隨時喂,想起就喂,有好吃的就喂。他做的食物味道不用說,姚清承在他懷裡也願意享受溫暖,願打願挨,結果……

小企鵝已經像父%e4%ba%b2一般高了,但比父%e4%ba%b2肥了三圈。立在地上仰起頭,長喙甚至能啄到餘之歸%e8%83%b8口。

隻是像一個球。

它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黑白分明,頭部那橙黃色羽毛亦十分鮮豔奪目。

隻是像一個球。

它滿眼警惕望向餘之歸,暗中揣測元嬰老祖是哪一位,有什麼目的,為何張茶茶對之如此%e4%ba%b2近不設防,那人又為何對自己皺眉。它甚至做好一發現不對勁就衝上去的準備。

隻是像一個球。

“肥胖會短壽,一定要減肥。”餘之歸再三叮囑。

張茶茶戀戀不舍,然而一聽“短壽”二字,目光立刻堅定起來:“包在我身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二人向護殿殘陣的北方行去。

那裡有姚清承的遺蛻。

餘之歸帶來好幾個儲物袋,盛滿傀儡,便是用來檢查姚清承的。

他和席長天,都有著常人看來極為瘋狂的設想。

☆、第91章 這件事

張茶茶這幾個月除了練習禦獸決以外,也在製作各種傀儡。他本身乃茄雲殿弟子,本命傀儡主要用途也是治病救人之用。

他見餘之歸帶來的傀儡與自己本門功能相若,小小吃了一驚:“這是……”

“這是根據葉真君贈予我的煉傀術所得。”餘之歸解釋。

葉楨棠是張茶茶的師兄,姚清承的師父,既然葉楨棠待餘之歸那麼不錯,張茶茶更為放心:“葉師兄一向心軟,他看重清承,若是得知清承遭此大難,早就動身掀翻聯海十八盟了。”

“將來聯海十八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還在海濱茄雲會館時,葉楨棠仔細問過餘之歸見到修士是何模樣、傀儡有何造型,繼而吩咐下去,聯海十八盟有那般形貌及傀儡者,不醫!藥材買賣,不做!

葉楨棠還要將此事告知宗主茄雲仙子,向聯海十八盟討個說法。

茄雲殿也是護短的。

“……我就說嘛,這還是師兄知道我倆受傷而已,就有如此動靜。”張茶茶小心翼翼,%e4%ba%b2自安放姚清承的遺體,“之歸,如何?”

餘之歸盯著傀儡盒子上一串串文字:“不是很理想。但我們總會有辦法。”

“我們?”張茶茶敏[gǎn]捕捉到他的話,“還有誰?”

“就是我的好友席長天。”餘之歸開始掏另外一個袋子,不是儲物袋,而是特製的傀儡袋,“你放心,他做過的事比我還瘋。抽取魂魄算不了什麼。”

傀儡袋可以空間疊加,張茶茶識貨:“這也是之歸的好友之物?”

“嗯。”餘之歸一邊說著,一邊從中拿出一個齊%e8%83%b8高的支架,立在地上。再取出隻鏡匣,打開,二十七枚雪虎模樣的小小傀儡躍在半空。他在鏡匣上勾勒符陣,雪虎通體散發藍熒熒光線,姿勢變換,不一時擺出一個陣型,正對餘之歸的臉。

藍光牽引之下,數十條細細的盲蛇傀儡竄出,每一隻蛇首都咬合一條虎尾,蛇尾則集中落在鏡匣右上方佇立的,一隻仰首展翅朱雀鳥嘴裡。

鏡匣左側,則有一條玉蛇傀儡彈出,形狀與餘之歸脖子上那條幾乎一摸一樣,隻是粗長些。尾端連接鏡匣,蛇首膨大,直接抬到餘之歸麵前。

“這是何物?”張茶茶從未見過這般古怪的傀儡,“看起來很像紫凝仙宗的手筆。”

餘之歸道:“確實出自紫凝仙宗。此物名為雙向鏡。”

他按動鏡匣前方的機括,藍光閃爍了七下,鏡麵出現席長天的臉:“之歸?”

“長天。”餘之歸微笑,“雙向鏡確實很好用。”

張茶茶看著鏡麵上如水波微漾,卻栩栩如生的臉孔,目瞪口呆。這樣的傀儡莫說他沒見過,根本沒有聽說過。

“那就好。”席長天應了一句,同樣微笑看著餘之歸,靜靜等他下文。

“姚真人的情況比預想還要差。”餘之歸道,“問題在金丹和血液。”他嘗試了一些辦法,然而無一奏效。

金丹破滅,靈力不生,血液不存,生機斷絕。

打個比方,一架重載的馬車,在起步的一瞬間,馬兒最為吃力,甚至需要人從後麵推一把,車子才能啟動。而待馬兒行進時,有了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