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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力,卻並不費太多力氣。

姚清承的身體,就像一輛停駛的重載馬車,需要巨大的力量,將之推動起來。

——然而推動起來也沒用,因為沒有馬。

拉車的馬,一匹是金丹,另一匹是血液。無論哪個,但凡有些生機,借助外力可以慢慢緩過勁來。無論是靈石還是藥材,統統都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但是沒有馬。

“可以製作傀儡,像蛇王那樣,比真人更有本領,甚至不死不滅。隻要更改傀儡材料及功用,威力會變得更大。可是隻聽過傀儡師帶傀儡飛升,但傀儡本身並沒有修為,終生不能自行飛升。”席長天給出自己的建議。

“那跟他盤踞靈獸體內幾乎沒有分彆。”餘之歸歎息,“我要再想想辦法。”

金丹破滅,隻能通過自身修複,無法可施。而生機斷絕,不可以使用肉白骨靈丹恢複血液,這是個難題。

張茶茶亦相當清楚姚清承身體狀況,歎口氣道:“我曾想過將血液分給清承一半,但是他心臟不跳,血液無法流經周身。而想要停滯已久的心臟重新跳動,需要自身靈力滋養。”

席長天聞言,遲疑道:“……我還有另一個想法。”

“說來聽聽”

“製造一枚金丹。”

“什麼?!”餘之歸和張茶茶齊聲大叫。

“從血液入手也要著落在金丹上,不若直接考慮金丹之事。暫時做一枚傀儡金丹,替代原先金丹運轉。等魂魄歸體,再做打算。”

“做做做!”姚清承大喜過望,這好歹是另外一種可能,“我願付任何代價!”

“不需什麼代價,應該的。”席長天道,“你和姚真人都是之歸的貴人。如果非要說代價……你們有新傀儡,給我看看就好。”

餘之歸愣住,雖然他學了許多傀儡知識,也見識過好友不同凡響的思路,然而……製作傀儡金丹?

他問:“有幾成把握?”

席長天撓了撓頭:“我雖然有些經驗,但從來沒做過,門規似乎也不許……”

這果然是個迥異尋常的想法。

然而細細想來,卻實在是一種直擊問題核心的解決方式。

唯一的難題在於,前所未有的東西,誰會做?誰能做?誰敢做?為什麼前人沒有想到?為什麼門規不許?

——真的製作成功,是不是以後隻要安顆傀儡金丹,就穩升金丹真人?

餘之歸悚然而驚。

難道他聞所未聞之事,並非沒有發生過,而是觸犯眾怒?

“長天。”他邀請道,“茲事體大,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研究?”

餘之歸本身早就不相信“有違天和,難逃天劫”這樣的話了,他隻想著席長天要做傀儡金丹,千萬不能被宗門發現,被“替天行道”。

席長天聞言,眉眼間很是歡喜,隨即又沮喪下來,搖了搖頭:“不行,你們太危險。”

“危險?何出此言?”張茶茶最為關心此事,忙問。

餘之歸想起來了:“他做東西時,經常會……炸。”

炸塌洞府宅邸還叫小手筆,曾經炸平一座山頭,才是壯舉。

不僅如此,煉廢的傀儡足以用作轟天雷,隻要靈獸犯小性子怎麼說都不聽,餘之歸就嚇唬它們,要把它們扔到席長天的廢傀堆裡去,靈獸就俯首貼耳了。

可見威力如斯。

“你放心,我在宗門沒問題。”席長天笑笑,頓一頓,又道,“倘使你缺了材料,或者需要什麼東西,儘管找我。”

餘之歸點頭應允。

席長天問過姚清承的情況,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還有事?”餘之歸好奇問。

“……沒。”席長天這才驚慌地切斷聯絡。

看著鏡麵一片光潔,餘之歸將各種小傀儡逐一收回,鏡匣收起:“傀儡金丹這件事……”

他想叮囑張茶茶,後者比他機靈得多,立刻起誓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在我口中走漏消息,天……”

“誅地滅”三個字還沒出口,餘之歸連忙擺手:“這件事恐怕還要告知姚真人。姚真人為人端方,怕一時接受不了……”

“清承為了我都肯棲身企鵝之內,他為人端方不假,然而從不古板。”張茶茶心頭去了一塊大石,多了一線生機,禁不住眉飛色舞,“不接受也得接受!他是我的人,就算他痛苦得要死,我也會拿靈力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張茶茶,就那麼霸道!

道侶之間,都是這樣的麼?

餘之歸有點恍惚。

按照修為對比,現在席長天完全能把他困住,就算他痛苦得要死,席長天也有各種法子讓他乖乖聽話。

想想自己被“予取予求”的場麵,餘之歸不由打了個哆嗦。

“之歸,你怎麼啦?”張茶茶關切詢問。

“沒、沒什麼……”

恢複了好心情的張茶茶,笑眯眯打趣:“這位不僅僅是之歸的好友罷。”

餘之歸嚇一跳:“這麼明顯?”

張茶茶繼續笑眯眯:“他最後看你的眼神呀,就像我看清承的眼神一樣。”

餘之歸苦笑:“……張真人切勿取笑,我們之間……說來話長。”他忽然想取取經,便道,“待我哪天與張真人細細說明便是,現下還有些要緊事,張真人莫非忘了不成?”

張茶茶曉得有秘事可聽,也不緊逼:“之歸都晉升元嬰了,還叫我張真人,也太見外,難道忘了不成,早就說過叫我茶茶。”

餘之歸微笑:“茶茶,姚真人那邊……”

他倆查看姚清承遺蛻,餘之歸布下禁製,是以姚清承無法靠近探聽。

即使沒有布下禁製,姚清承想過去查探也幾乎沒有可能。

——他被餘之歸的兩頭雪虎攔住了去路。

嘯風踏雪從來沒有見過企鵝,遑論如此……圓滾滾的企鵝。

雪虎的身量可比企鵝大上許多,論修為,這兩頭雪虎也足以對姚清承產生威脅。

嘯風翅膀扇動,微微嘶吼,伸出尾巴將企鵝往踏雪方向掃。

踏雪則拿前%e8%85%bf將企鵝不斷往嘯風處推。

二虎合作,令企鵝一刻也不停地走動。

這是餘之歸在布下禁製之前,給它倆分派的任務。

——督促企鵝鍛煉,無論如何也不能帶著這一身肥膘晃蕩,太丟馭獸師的臉了!

這個任務實在適合它倆,恰似兩隻家貓追逐毛球,雪虎玩的不亦樂乎。

張茶茶出來時,就看見一個大大的企鵝團子,撲扇著鰭翅,連滾帶爬。

餘之歸有些心虛,畢竟雪虎好奇心上來……隻希望將來姚真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

☆、第92章 關於

雪虎停下,站立之姿。

企鵝也停下,俯臥之態。

姚清承儘管控製企鵝身體相當熟練,也清楚自己有一定攻擊力,然而麵前這兩頭雪虎一臉懵懂,他完全感覺不到敵意,攻擊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成果。

張茶茶和這位元嬰老祖十分%e4%ba%b2密,對方是誰呢?

見那二人去檢查自己遺體,他才恍悟對方大概是被搬來的救命稻草。

隻不過自己無法靠近,完全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思□兔□網□

直到二人重新出現,他首先發現張茶茶神色似乎輕鬆不少,不由心下一喜一憂。

喜的是,愛侶這幾個月儘管很快振作起來,眉宇間總隱藏著鬱結之情,那位元嬰老祖出現沒多久,愛侶臉上重新洋溢笑容,真是太好了。

憂的是,元嬰老祖究竟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樣……

另外有一件著惱之事:元嬰老祖這兩頭雪虎分明在戲弄他,對方與他非%e4%ba%b2非故,這又是何意?

姚清承正想著,張茶茶看見他臥在地上,連忙跑過來扶:“小承沒摔壞吧?”順手揉揉企鵝腦袋,%e4%ba%b2一口。

姚清承拍拍鰭翅,表示自己無礙,又向餘之歸方向示意。

餘之歸也來到姚清承麵前,二話不說,先掏出一麵鏡子立在麵前。這鏡子也是席長天不知為何塞進來的日用之物。

深海行宮並非沒有鏡子,隻是張茶茶怕姚清承對鏡感傷,儘數收了起來,甚至連個反光的能照見人影兒的東西都不留。

姚清承終於有幸看到自己橫豎幾乎尺寸相同的模樣,一時如被雷擊,呆呆立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這、他見過的企鵝遠的不說,行宮裡有一隻他名義上的父%e4%ba%b2,這麼一對比……姚清承一扭一扭轉過身,沿著小路往遠處挪去。

“小承……”張茶茶瞪一眼餘之歸。

後者訕訕地:“他知道自己情況,現在是在慢跑。”

“就沒有可以迅速讓他瘦下來的藥物?”張茶茶帶著茄雲殿弟子的思考方式,“丹藥是否起效?”

餘之歸無奈扶額:“沒有那種藥物,通常靈獸都不會這麼肥……”

其實他也很好奇,張茶茶怎麼能在幾個月時間裡,把姚清承喂成球。要知道黃品靈獸不同於普通野獸,胖成這個樣子,實在出乎意料。

從此以後,姚清承每日裡都拚命練習行走奔跑,隻肯吃一點點魚。張茶茶十分心疼,做美味偷偷去誘|惑,又屢次原封不動端回來。

後來餘之歸還是向姚清承表明了身份,姚請承更加刻苦鍛煉了。張茶茶便每日過來抱怨,想著法兒製作美味。

餘之歸則另有要事。

並非母族複仇。

上次君石頭說過,修士不應再沾染俗世之事,確實有道理。老祖一怒,翻手雲|雨,對俗世並不公平。現在他是元嬰,在西仙界已經能棲身中上遊,再往前走便是出竅期、分神期……修為越高,離俗世越遠。他得先把手頭之事逐一了結,之後好專心致誌提升自己。

畢竟頭上還懸著姚瞬雨的陰影,飛升上界隻不過是真正的開始而已。

餘之歸將張十七托付給柳馨嫻——紫凝仙宗交流打探情報的“諦聽閣”在修真界赫赫有名,在俗世的影響卻有限。

席長天該聽的不該聽的全知道,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隻是席長天平素便不理俗務,為這事打擾宗主南宮子銘更不合適,想來想去他比較熟的人隻有柳馨嫻了。柳馨嫻便出主意,將張十七送到世俗相關勢力旗下。

就像五色山莊之於采薇宗,羅道春家族之於茄雲殿,紫凝仙宗和俗世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不久前收到消息,張十七似乎查出些眉目,正在繼續抽絲剝繭。

除了複仇,還有一件事,餘之歸身上帶著一枚貯藏魂魄的靈石。

獼猴王的魂魄。

他正是見識了席長天的傀儡臂,想到傀儡的新製法,想到魂魄轉移之術,想到姚清承,這才來到深海行宮進行試驗。

席長天原本打算把人留在隨意洞,餘之歸直言謝絕。

席長天微微失望,還是在半個月後弄出一對兒“雙向鏡”,手捧鏡匣,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思。

餘之歸收了。

子母金蟾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