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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都長出來了,你耳朵吃那個能不能好?”

“不能。”餘之歸說,“吃了就聽不見,得用蟲子鑽開耳道。”

“蟲子?頭一次聽說。”

“嗯。”

“人類,你怎麼這麼冷淡哎。”

“嗯。”

“那你看看這蟲子行不行?”穀彧在自己背上撥弄羽毛啄了啄,伸翅膀抹抹喙,將翅膀尖尖遞到餘之歸眼皮子底下。

餘之歸垂下眼看了看,冷冷淡淡的表情立刻有所變化。

“通絡蟲?你怎麼會有?”

“你們管這叫通絡蟲?這是我身上養的小蟲子,要多少有多少。”穀彧解釋,他身體很熱,羽毛下經常有燒焦的結晶,養些小蟲幫他清理皮膚,閒來沒事啄啄解悶。

這次使用通絡蟲,因為已經經曆過一次,餘之歸早有經驗,輕車熟路。

隻是身邊護著他的不是蛇王。

燒焦的氣味彌散,鮮血從口鼻耳流出,蜿蜒而下。

餘之歸再度睜開眼,天色已晚。

穀彧周身自帶光芒,收斂之後便像一盞小小的漁燈,一見餘之歸醒了,連忙湊過去:“怎麼樣怎麼樣?”

餘之歸道:“……謝謝。你很厲害。”

“知道就好。”

“你能將光芒熄滅嗎?”

“為什麼?”

“會被發現。”

“真麻煩。”

餘之歸摸摸%e8%83%b8口,蛇王還在。

他忍不住將蛇王的屍體掏出來又看了看。

有點不對勁。

蛇心處,似乎隱隱發光?

白天不明顯,此刻在黑暗之中,餘之歸不由精神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穀彧插嘴問。

“沒遇見過。或許蛇兄不是普通靈獸?”

“我聽那幾個人類說,這條蛇是傀儡啊。”

“——!”餘之歸蹭地坐直身體。

傀儡!傀儡?!

傀儡是沒有魂魄的!

可蛇王怎麼會是傀儡……

他克製著微微發顫的手,托著蛇身,小心翼翼將一根手指探入蛇口之內。

蛇身長不過二尺,餘之歸很容易接觸到蛇心處。

手指勾勒形狀,他很清楚地感覺到,蛇王的心臟與眾不同。

堅硬的,渾圓的,幾乎有蛇軀一半粗細。

再怎麼異常,蛇類也不會阻塞自己的進食通道,所以必然有異!

餘之歸手指忽然克製不住地一跳。

哢噠、哢噠、哢噠。

微不可察的震動。

蛇心滾落。

穀彧便看著餘之歸臉上露出莫名神色,手指勾著一枚珠子,落入掌心。

七色珠,光華黯淡,還有一些血跡。

餘之歸手上也有血跡,指頭上還破了一塊。

也不知是被蛇牙劃破的,還是怎麼弄破的,總之血跡留在珠子上,又很快吸收進去。

“這是什麼東西?”

餘之歸麵上似悲似喜:“這裡麵有魂魄……”

“它到底是傀儡還是蛇啊?”穀彧完全懵了。

“不管他是什麼,我得養他。”餘之歸目光從狂喜漸漸沉澱,“蛇兄,哪怕你之後找我解除契約,現在我也顧不上了。”

“本命契約嗎?你要跟我解約?”儘管簽約的時候十分勉強,然而穀彧從來是“隻許我不要,不許你不給”的彆扭主兒,餘之歸若因為蛇王跟它解約,它心裡還真老大不樂意。

“生死契。”

“那是個什麼?比本命契約還厲害嗎?”

“很霸道的一個契約。”餘之歸趁著手上傷口還在流血,一把撕開衣裳,往%e8%83%b8口上畫陣。

本命契約,馭獸師與靈獸之間靈力共享,幾乎可以同生共死,共同承擔傷害,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其中“幾乎”二字,便是有條件約束的。

隻有雙方都同意的時候,同生共死,共同承擔傷害才有效。

這是餘之歸飛霞宗禦獸首要因素——靈獸自願。

而生死契比本命契約霸道的原因在於:不以雙方自願,甚至不以雙方意願為前提。

這是姚瞬雨的道門心法,簽訂後,強製共同承擔傷害。

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主動這麼做的一天,希望蛇王早日恢複,不至於將他吸成人乾。

法陣閃爍。

噗通、噗通、噗通……仿佛自己多了一個心臟,起伏跳動,漸漸消失。

然而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縈繞不去。

體內金丹旋轉,靈力一分為二,一部分供到七色珠之內。

餘之歸雙眼亮晶晶地,幾乎落淚!

他感覺到了,蛇王沒有死!沒有死!

餘之歸伸手在%e8%83%b8`前挖了個血淋淋的洞,把珠子塞進去,摸著%e8%83%b8膛無比滿足。

“這就行了?”

“行了。”

“不是共同承擔傷害嗎?它那麼重的傷,你還活蹦亂跳。”

被穀彧這麼一問,餘之歸也愣了:“是啊……或許,因為它是傀儡,沒有身體限製所以不需要很多靈力……”

“傀儡的身體,又有魂魄。那麼,它是傀儡還是靈獸?”穀彧追問。

“是……傀儡靈獸。”餘之歸思考了一陣,道,“據我以前所知,將傀儡與靈獸結合是種全新嘗試,這個世界裡有人成功了,簡直不可思議。”

感謝將傀儡與靈獸結合起來的那位大能。

“我的好友便研究過,後來似乎沒有成功,他泉下有知,想必也十分高興。”

%e8%83%b8口裡麵的七色珠閃爍著。

一群瑩瑩閃爍的水母漂來,為這片海域添加亮光。

“那現在還去嗎?”

“去哪裡?”

“報仇啊。”

“能報為什麼不報?”

“這句話爺爺我喜歡。”

“而且我也想到辦法了。”

“哦?”

“走吧。”餘之歸爬上穀彧的背,朱雀神鳥展開雙翼,衝向前方天空微紅之處。

此時此刻。

紫凝仙宗。

掛滿符匣的生機殿。

大長老的符匣閃爍之間,變了個顏色。

“宗主,宗主,大事不好!”

“怎麼了?”

“大長老的符匣壞了!”

紫凝仙宗宗主南宮子銘大吃一驚:“出了什麼事?顯示有什麼異樣?”

看守符匣的修士神色十分難以形容:“道、道侶契約!大長老簽了最高級的道侶契約!”

“——嘎?”

☆、第76章 之歸他一旦

△思△兔△網△

南宮子銘放下手邊事情,匆匆趕到生機殿之內,死死盯著大長老光華閃爍的符匣。

那光芒是一團形如合歡的深粉色,微微發紅。

大長老人在隨意洞內,怎麼會突然跟什麼人結成了道侶?

南宮子銘一個頭兩個大,命人趕緊排查,有沒有弟子誤用了道侶契約。

自從大長老出事,寶庫又失竊,有些新銳門派想借著這個機會排擠紫凝仙宗,妄圖躋身上層宗門,雖然對宗門根基無礙,畢竟麻煩。原本南宮子銘就為此而頭疼,大長老又來了這麼一出,真是……

看著符匣上合歡花的圖案,南宮子銘更頭疼。生死契啊,大長老可是分神期,誰得了大長老的功力,修為必定突飛猛進——柳馨嫻呢?她不是說大長老心有所屬麼?趕緊找她!

道侶契約有三等。

第一等,雙修契。雙方口頭約定,共同生活,互相扶持。合則聚不合則散。最為簡單的一種雙修契約。

第二等,天地契。指天為誓,以天地為見證,結為道侶,若有一方違背道侶之責任義務,天道降下責罰。自然,玩弄語言文字,也可將誓言改變,糊弄天道。

第三等,生死契。雙方自願簽訂,在簽訂此契書時,意味著自己將來的一切都與對方牢牢綁定,強製靈力分享,傷害分享,一方魂飛魄散另一方必定隨之而去,沒有自願與不自願一說,更沒有任何商榷餘地。真正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因為生死契太過霸道,根本不留轉圜餘地。想想,借著生死契約,道侶受到的傷害都會影響己身,而自己辛苦獲得的靈力也有一半強製流入道侶體內,簡直強盜行徑,因此很少有人敢於簽生死契。即使情比金堅,大部分的選擇隻在第二等,指天發誓而已。

七色珠之內,魂魄安穩呆著,並沒有體會到紫凝仙宗宗主煎熬焦躁的心情。

大長老自己研發製作的傀儡,自然都留有後門。不然他也不能避開全宗耳目,元神出遊,意外跑到陌生的小世界去。

遠的不說,就說現下隻剩魂魄與七色珠狀態,符匣依然安穩閃爍。換做其他修士,符匣早沒命提示危在旦夕了。

隻不過,他隻改變符匣關於安危的設置,至於結成道侶的設定……這一條從來沒想過,所以在符匣上也沒做改動。

東仙界強製轉移傷害的生死契,為何成了西仙界最高的道侶契約,沒有人知道。

餘之歸當然不知道。

穀彧隻是靈獸,更不知道。

一人一鳥遠遠繞著朱雀島轉圈。

“你在等什麼?”

“等探子回報。”餘之歸指指腳下海水,“江若瀾看著我們打不過逃了,絕對想不到我們殺一個回馬槍。”

“他要是想到呢?”

“想到就想到。龍潭虎%e7%a9%b4也得闖一闖。”餘之歸道,“正麵硬抗,我打不過他。”

“那你怎麼辦?”

“我是馭獸師啊,馭獸師最擅長的,當然是以多欺少。”餘之歸問,“你知道朱雀林有多大嗎?”

“很大?”

“不是方圓左右,是縱深上下。”餘之歸臉上淡淡笑意,“朱雀木在地上的部分,隻占整棵樹的三成。況且,倘若地下沒有足夠熱源提供養分,朱雀木也活不了這麼久。這麼多的朱雀木,它們的根,都生長到哪裡去了呢?”

禁製能阻隔天雷,能阻隔熱源嗎?

至少餘之歸敢確定,此處不會阻止空氣流動,不然所有生靈即使再耐熱也無法活下去。

他問穀彧:“你說,這片朱雀林的禁製,是什麼形狀的呢?一口鼎?一隻碗?一個球?這麼多年了,我就不相信地勢沒有變化。”

禁製形狀不變而地勢變化……

長久遭受高溫考驗,禁製銜接的地勢局部是什麼樣的?會鬆動嗎?

既然散修能撼動禁製,那麼再撼動一次,不行嗎?

餘之歸不關心禁製被破壞。畢竟,火山口內這一片朱雀林原本便是天生天長之物,朱雀門將之據為己有而已。即使整個禁製破壞掉,也不過恢複正常時間流逝,朱雀木繼續天生天長而已。

枯榮生死,原本便是天道循環。

穀彧點點頭:“道理我聽明白了,不過你的功力,嘖嘖,真是不夠看。”

餘之歸道:“我隻打算驗證一件事。”

“哦?”

“隔著禁製,禦獸決還能不能用。”

海麵消無聲息地冒出幾根觸須,焦糊狀。

“我下水了,你保護好自己彆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