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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著,“大概跟貓頭鷹睡覺時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知冬一口灌下安神茶,心疼道:“公主在山上是受了多大的苦才熬成了這般的警惕心。”

知秋想著長公主滿身的傷疤,道:“無法想象。”

天亮。

小骷髏喊人的聲音從內室傳到外室。

知冬和知秋這才知曉,她們又一次地睡過了頭。

兩人匆匆地收拾妥當,走至內室。

不出所料,她們的長公主又在天不亮的時候出去練功了,內室中隻有小皇孫躺在床上,掙紮著想起身。

知秋時刻牢記著,大皇子用了九百八十兩銀子來買她們對小皇孫的照顧,看小皇孫內急,十分殷勤地抱起他入廁。

回到內室,小骷髏混沌灰暗的眼睛盯著知秋。

知秋手腳輕柔地給他洗臉束發,溫聲地解釋道:“公主出去練功,很快就能回來。”

小骷髏的眼睛轉向他脖子上的紅色平安符,看了片刻,又沉睡了過去。

知夏愈挫愈勇,昨日雕花魚的失敗讓她深刻認識到她家長公主對她的寬厚。

她反省一夜,戒掉了她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的想法,拋棄大菜高湯,從簡單的日常小菜小粥做起。

這一早,她要是再做不好一頓簡單的早飯,她就修閉口禪。

秦穗從無相功第七層中抽出身,看了眼壯士斷腕般的知夏,又抬頭看了片刻的朝霞,從屋頂慢悠悠地飄了下來。

小米粥,拌涼菜,大卷餅。

知夏的用心,從每一個卷曲弧度都相同的卷餅上看的出來。

宛如每一次的早飯,秦穗臉上平靜無波,沒有任何的評斷言語。

知夏見過公主吃到甜點時兩眼微眯的小幸福模樣,知曉她的平平無奇的早飯談不上好吃。

秦穗接過知冬遞過來的濕巾,簡單地擦了擦嘴和手,背著手,沉穩有力地走入臥室,低頭看著仍在沉睡的小骷髏。

小骷髏在她的目光下,滿頭大汗地醒來。

一身的汗仿佛卸掉了他身上的一些積水,讓他宛如枷鎖束縛的沉重身體有了稍許的輕鬆。

秦穗兩手托著他走向皇林書院。

六皇子和九皇子看見小姑姑來接他們,扔下彈弓,興奮地衝了過去。

兩隻球一左一右地撞在秦穗的身上。

秦穗依然穩如山。

秦穗看看手上托著的小骷髏。

還好。

沒壓壞。

金雀殿。

知秋聞了聞小米粥,沒有奇怪的味道,對知春點了點頭。

知春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米粥,還不錯,對知冬眨了眨眼。

三人放心地吃飯。

三人習慣了在早晨隻喝粥不吃麵食,這一小鍋的飯不夠吃,便去廚房看看長公主有沒有在她吃飯的大鍋裡剩下的粥。

掀開鍋蓋,知春僵在了原地。

“知夏!你能不能彆逮住咱家長公主一個人來害,行不行!”知春一勺子撈起剩在鍋裡的半勺粥,舉到知夏的鼻子底下。

“你吃!”

知春氣的聲音都劈裂了。

知冬放下碗筷,快步過去,急道:“怎麼了,怎麼了?”

知春指著勺子裡的粥,“她讓公主吃這玩意。”

知夏臉塌,抱頭,認罪。

她以為送入皇宮的都是上等米麵,誰想到這米裡還會有蟲子。

她家長公主麵不改色地喝了一鍋,隻留了半勺來提醒她。

嗚,她家長公主太暖了。

她太對不起她家長公主了。

路上,九皇子講他早晨吃了鮮蝦餛燉,很好吃,又問小姑姑吃了什麼。

秦穗想了想,說出了她認為好吃的,“米蟲。”

她剛入萬獸坑時能吃到的最美味的肉便是竹蟲。

她今天吃到的米蟲也同樣的好吃。

朝中無大事,文官和武官又互相詆毀攻擊了一波後散朝。

大皇子急慌慌地朝皇林書院的方向走去。

朝中大臣相互間打了個手勢,緊跟大皇子身後。

大皇子把兒子送入到金雀殿中的事,他們昨日便已知曉。

他們無牌不可入後宮,至今未見讓先皇不聽諫言違背祖製親口冊封為壽穗長公主的七皇女。

此機會,難得。

第014章 .幼年

皇林書院後牆武場。

大皇子兩臂規律地上下搖擺,快速行走,稍慢,便能看見兒子譴責的目光。

小皇姑下令,兒子清醒多長時間,他便走多長時間,等兒子睡著了,他才能回府。

一柱香了,兒子還像一隻初生羊羔那般,窩在厚袍中看他。

兒子今日清醒的時間比往日多了很多。

隻要兒子的身體有所轉好,他走的再累也沒關係。

秋日烈,暴曬下的大皇子滿身的汗,一滴一滴地墜入土中。

胡管家拿著大皇子的腰牌請來禦醫在一旁守著,唯恐大皇子在一圈圈的疾走中出什麼問題。

一眾大臣,神情各異地圍著武場席地而坐。

也不知是誰在武場請來了鼓師,悶沉震響的鼓點聲讓人不由地想跟著大皇子踩著鼓點快走。

他們這一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坐在地上可以更好地欣賞武官大鬨武場的戲份,明日又能參上一本。

武官們多有實權,敢當朝給秦裕難堪,更何況一個瘦小的像雞崽的丫頭片子。

他們沒有文官們的彎彎腸子,直接撥開寶桂和知秋的胳膊,不管不顧地闖入了武場。

秦穗站在武場中間,背著手,淡漠地看著人。

不怒自威。

大皇子停了下來,擔憂地看著小皇姑。

秦穗的眼神轉移到他的身上,平靜無波。

“繼續。”

大皇子不得已,放下多餘的擔心,認命地在兒子的監視下繼續快步行走。

秦穗看著虎背熊腰穿官袍的人,思忖著先皇和二師兄為她規定的還擊標準。

朝中之人。

非大奸大惡之人。

莽漢野漢之流。

除了不能殺人還有什麼來著?

秦穗想回宮翻看二師兄給她整理的摘抄本。

她又忘了先皇和二師兄的話。

秦穗滿心懊惱,依然一副淡漠萬物的模樣,把九天道長悟道時的仙人之姿學了個十成。

武官以萬夫毅為首,當年他年僅八歲,坐於高頭大馬上隨先皇征戰四方,朝中半數武將是他帶過的兵。

他的武功段數是戰場上與敵人麵對著麵,一點點地精透的,與武狀元出身的侍衛長又有所不同。

他十分好奇先皇親手培養出來的七皇女是如何的與眾不同。

萬夫毅摸著半黑半白的胡須,對身後之人點了點頭。

萬一闖站到了秦穗的麵前。

他年輕體壯,站在一群武功大將中絲毫不顯瘦弱。

年僅十四,比秦穗大九月。

秦穗四歲上山,早已忘記幼時玩伴。

萬一闖還記的她。

實在是,她留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幼時,他們六人陪公主在馬場高台上看馬,馬驚,撞翻高台護欄,公主和他們六人從高台上墜下。

他們六人都被家裡嚴格教養,六人中最為年幼的他從會走路起就被父親拉倒兵營中操練。

他們都受過疼吃過苦,卻未曾骨折。

一時受不住痛,大哭。

七公主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看著他們哭。

傷好後,他們六人成了家裡長輩嘲笑的對象。

一個嬌嬌貴貴的小公主,傷了一根肋骨四根手骨和一根腿骨,忍住了疼沒有哭。他們六個比她年歲大傷的比她輕的人,反而哭的撕聲裂肺。

他們六人不服氣,去找七公主質問她是不是故意背著大人偷偷地哭。

找到東宮,她已跟著先皇上山,不見蹤跡。

沒有問出口的話成了心裡的一個疙瘩,這個疙瘩一直留到了現在,終於有了麵世的機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被父親點出來,他不動手,先把當年想要質問的話,說了出來。

“你四歲摔下馬場高台時為何不哭!”

秦穗沉默著。

從馬場高台摔下來,挺疼的,她還記得。

“哭沒用。”糖管用。

這個答案,讓萬一闖羞憤。

他也知道哭沒用!

萬夫毅滿懷欣慰地看了眼七皇女,心中稍有期待。

一問一答間,秦穗也知曉,她麵前的這個人有可能是她上山前的小夥伴。

更不能傷人了。

萬一闖率先動手。

秦穗不言不語,安靜地站著,不慌不忙流轉無相功第一層,風無形。

幾個呼吸間,萬一闖驚恐地看向秦穗。

秦穗微微點頭,解開風對他的束縛。

萬一闖抱拳,單膝跪地。

在文官們看來,最後比武還沒有開始,萬一闖就單方麵的認慫了。

一群在朝上敢倚老賣老的老文官鬨事不嫌大,對著萬夫毅這個不招人待見的老莽夫一陣唏噓。

萬夫毅不理會這群沒事找事的老東西,皺眉看著萬一闖。

他的兒子,他了解,不是輕易屈服之人。

萬一闖麵色蒼白地退出武場。

他被這個疑似神跡的無形束縛嚇住了。

十一皇子麵帶同情地看著萬一闖,心有戚戚焉。

他都被嚇的不信神了。

如果說他娘美的像仙女轉世,那他小姑姑就是天兵天將下凡,驅邪魔,鎮鬼怪,法術深不可測。

萬夫毅心有疑惑,帶著武官匆匆離宮,回至府中,問萬一闖武場上發生的事兒。

萬一闖驚慌未定,聲音嘶啞道:“身被束縛,千斤重,宛如逆風行走。”

萬夫毅深思片刻,醍醐灌頂般地一拍大腿,大笑著連連道了幾聲“好”。

被舒闊的大笑聲引來的萬夫人進屋,滿臉笑意地看著萬夫毅,她已許久未見他激動的樣子。

“有什麼好事?”

萬夫毅大笑著在屋中走來轉去,“先皇料事如神,後秦有救了,有救了……”

萬夫人和萬一闖茫然。

後秦連年風調雨順無天災,無民起義,又無外敵入侵。

無內憂,無外患,何來有救之說。

萬夫毅宛若年輕了十歲,紅光滿麵地從兵器庫房中拿出他常用的鎢劍,扭開劍柄遞給萬一闖。

“你把這個交給長公主,她如果承這個情,就會教你武功。你隻要學到長公主一成的功夫,你這一生安穩無虞。”

萬一闖皺眉,看手上的劍柄。

他父親最喜鎢劍,常年手握,劍柄早已磨沒了浮雕。

“這劍柄有何深意?”

萬夫毅摸著胡須,即使不小心拽下了幾根他精心打理的胡須,他也不像往日那般心疼在意。

“你隻需對長公主說,先皇十年前贈予鎮國府此劍柄。”

第015章 .驕傲

秦裕遵先皇之言,奉行無為而治,看似軟弱糊塗,心中卻是清醒明澈,鑒於文武大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