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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於草莽起義,奔赴古氏族人所在之地,借勢爭天下。阿古助高祖□□,逆天改命,最終得遇此生乃至全族的大劫。

古氏一族分裂,阿婆犧牲壽元封她一半魂魄,夏高祖因為古氏詛咒重回深山來娶她,而阿古早已成為癡傻人,是以,曆史上,從未有關夏高祖皇後元古的一筆一墨。

她是阿古,數百年後重生歸來,隻為見到前身的自己。

沉墨卻是夏高祖,那個曆史上大笑三聲,離奇失蹤的傳奇帝王。雲拂按捺住內心的波濤洶湧,隻覺得從未如此地呼吸困難,沉墨是夏高祖的念頭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大夏朝竟有兩位帝王存在。

她不住地冷笑,莫怪大夏氣數將儘,整座帝宮縈繞著一股莫名而混亂的氣息。兩代帝王,一個還是開國帝王,數百年後同時出現,天下不亂實屬是幸事。

他是高祖,他是高祖。莫怪玉玨在他的身上,莫怪她再嫁了他一次,儘是命裡的劫數。莫怪帝師沉墨無所不知,他究竟輪回了多少次,是她一族的詛咒嗎?

究竟是什麼樣的詛咒,竟是生生不息地詛咒永生?如此可怕而殘忍。

雲拂伸手撫摸著千年玄玉冰棺,關於前世的記憶,她丟失了太多,關於古氏一族的禁忌,她也知之甚少,似乎這也是阿婆的意思,讓她半個魂魄分裂開來,遺忘所有有關古氏一族的事情,逃%e8%84%b1注定背負的噩運。

手的溫度碰觸到玄冰,冰棺內的沉睡了數百年的女子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阿拂心中一驚,隻見那原本絕美栩栩如生的女子一點一點地化為了虛無,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冰棺。。

“兩魂相遇,必有一隕。世無永生,國無二帝。”元古皇後遺體消失之際,十六字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如同被埋塵的記憶覺醒一番。

阿拂呆呆地站在原地,恍如做了一場夢,夢裡阿古站在滿山青翠間朝著她揮手微笑,然後轉身離開。她心尖劇痛,竟不能忍,淚水洶湧而下,那樣癡情單純的阿古,魂魄分裂的阿古,躺在冰棺數百年等待她來的阿古,因她而滅。

她們原本是一人,卻又是兩人。

整座地宮因為阿古魂飛魄散而黯然失色,與此同時,陪伴著景仁帝與民同樂的帝師沉墨心頭一震。

他抬頭看向祭天塔的方向,指尖微動,一貫平靜如深潭的麵容透出驚駭和複雜來。

沉墨查看著陪伴帝王左右的貴人們,在人群裡尋找著,太子妃孟雪卿陪伴在皇後身邊,嫣然巧笑,那些與他命裡相關的人都圍繞在帝王左右,唯獨少了阿拂。

一種悲哀和無力感襲上心頭,帝師沉墨的心頭沒有絲毫的喜悅,他原本是想和阿拂執手,陪伴她身邊,感受他數百年來不曾享受到的安寧和溫暖,卻不曾想到,輪回數次,她竟然是他虧欠的那個人,而且這一世竟也早已虧欠。

他狂傲數百年,以為能掙%e8%84%b1出宿命的枷鎖,卻不想天道難為。

沉墨抬眼看向天際,目光深邃無光,黑壓壓地逼近那神秘莫測的天際蒼穹,眉心透出崢嶸的意誌來,這一世,他定要破除永生的詛咒,終結數百年的恩怨。

至於阿拂,阿拂,那兩個字在心尖縈繞著,竟生出微涼的柔情來。數百年了,唯獨在她身邊,他能生出那一片寧靜和心安,這算是上天憐憫嗎,在這樣殘酷的詛咒之下,帶給他一絲的希望?

眾臣和百姓都臣服在帝王的盛威之下,五皇子沼嵐在人群裡找了半天沒有看到雲拂的身影,又見沉墨麵色冷峻,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地靠近沉墨,低低地問道:“聞人公子,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是喊得大哥,也不是帝師沉墨,沼嵐喊得是沉墨的本姓。

沉墨側臉看向他,沼嵐在沉墨近乎嚴苛崢嶸的目光中險些戰栗起來,隻覺得就算是在景仁帝盛怒時,他都不曾如此害怕過,那是種威壓,沼嵐臉色一變。

沉墨卻移開了目光,突然之間說道:“我知道,阿拂想逆天改命,她一直屬意你。”

那短短數語,在深宮,在人前緩緩道來,叫沼嵐心尖大駭。

沉墨從來支持的都是東宮,就算東宮娶了他所愛,垂涎他的妾室,這一點也從未改變過,隻是如今這話對著他說來,沼嵐卻聞到了不尋常之處。那原本是他和雲拂的秘密。

而他也在積極謀劃中,隻因他回不去過去浪蕩的遊俠生活,也無法坐穩這富貴融化,更是無法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他唯有走上眾兄弟都走的那條路,血路裡拚殺,尋找一絲希望。

“你還記得你師父撿到你時,為你批注的箴言嗎?”

沼嵐臉色一變,昔年雲遊四方不知所蹤的師父確實給他留下了此生的箴言,說他乃是噩運纏身的命數,步入紅塵必是命途凶險,九死一生且不得善終,唯獨清修濟世,可保一世平安。是以他從小便清修,雲遊四方成了一個放蕩不羈的小道士,直到身世曝光,回到帝宮。

“大哥。”沼嵐低低喊了一句,嗓子發啞,再無多餘一句,隻是雙眼微微溼潤,有了悲涼之感。他有心爭,縱然雲拂通曉天下事,可是就在剛才麵對沉墨的那一瞬間,沼嵐便知曉,倘若他的對手是沉墨,他毫無生路。

“阿拂的眼光一向好。”沉墨低低地說道,頗有深意,然後在人群裡不動聲色地離開,無一人發現。

沼嵐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身影,咀嚼著那一句話,許久不能回神。他看向匆匆趕來,笑的意氣風發的太子琉韶,突然之間有了一絲血腥明悟。

作者有話要說:  步入尾聲咯,這本寫來練手的,然後因為一些事情斷的比較厲害,所以小九打算早點完本。估計後麵還有兩萬左右就結束了。因為不是權謀文,宮闈之事就略過了,隻寫了一個重生的故事,兩個孤獨寂寞冷,漠視紅塵的男女,沒有太多情愛,大約更多的是輪回宿命的感覺吧。%e4%ba%b2們閒來無事看看,打發時間吧,下本會好好整,存夠稿子再發,謝謝還在的朋友。

☆、第48章

帝宮夜宴之後,沉墨從宮內回來,便再也沒有見到雲拂。龍七前來稟告,雲夫人初一清晨便帶著丫鬟翡翠坐馬車出了帝都,走的匆忙,就連雲清揚都不曾告知,而那小狀元元休也被丟在了帝都。

大年初一,滿城喜慶,君民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悅裡,家家戶戶串門拜年。沉墨坐在小院子裡,煮了一壺清茶,關門謝客,垂眼一坐便是一日。

傍晚時分,雲清揚急急趕來,龍七沒有攔。

雲清揚許是忙了一日,剛剛得了空,連朝服都沒有來得及換下,便趕到沉墨住處,急急地問道:“聞人玦,我妹妹去了哪裡?”

雲清揚拿著手中的信,頗有興師問罪的味道。

沉墨並未在意這位大舅子的無禮,他在院子裡坐了一日,看了一日的景致,帝都果真是四季如春,這樣的冬季都不曾飄雪,他有些想念漳州城的大雪,四季分明,才真的有時光流逝之感,否則這日子要漫長的令人難以忍受了。

沉墨抬眼看向雲清揚,並未說話,隻是伸出修長的手指,示意他將手中的信件給他。

雲清揚不由自主地給了信,看著這個妹婿,又是憤怒又有些憋屈,那感覺無法言語。雲清揚多年來對於這個妹婿都是有些不滿的,感覺他並不曾讓阿拂幸福,偏偏阿拂在信裡再三囑咐不可得罪沉墨。

“這是阿拂叫我給你的玉玨。”雲清揚將隨身佩戴了多年的玉玨遞給沉墨,他原不知這玉玨本就出自沉墨之手。

沉墨看了眼那玉玨,許久才伸手接過來,看著玉玨上麵的細細縫隙。

這塊玉玨出自古氏,玉玨破損時也是他厭世情緒最深之時,那時隨手將玉玨給了阿拂,卻不想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手中,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暗示。

阿拂讓雲清揚把玉玨給他,無非是要他保雲清揚一生平安。

“阿拂還跟你說了什麼?”沉墨低低地問道。

雲清揚搖頭道:“她隻派人給我留了一封信,說自己要回故鄉去,可帝都就是她的故鄉,雲府就是她的娘家,她還能去哪裡去?”雲清揚急了,問道,“她在信裡囑咐了我許多,好似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一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沉墨看了看眼前這個朝廷的後起之秀,將信件還給他,淡淡地說道:“她的故鄉在湘西大山,等帝都的事情了了,我會去尋她,你回去吧。”

他隱約猜到了那些謎題,雖然有些事情顯得匪夷所思,但是結果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阿拂是誰,原本就不會影響他即將要做的事情。

雲清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偏又無計可施,隻得怒氣衝衝地回去,然後派人去尋阿拂的下落。

“你收拾一下,去找雲夫人。”沉墨交代著龍七。

龍七大吃一驚,問道:“主子還要呆在帝都?”

沉墨搖頭,帝都的事情又豈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阿拂能一走了之,而他卻不能。這一切因他而起,必要因他而結束。

“長則一年,短則半年,我會去找你們。”這算是沉墨的承諾了。

龍七應著,趕緊去收拾東西,前往湘西。

除夕一過,正值壯年的景仁帝卻病倒了。原本隻是傷寒小病,誰知帝王這一病拖拖拉拉數月之久,最後數病齊發,臥床不起。整個帝都彌漫在一種壓抑而緊張的氣氛裡。

雲拂帶著翡翠一路到了湘西,一方麵跟著模糊的記憶,一方麵問著當地的老人,尋找古氏族人生活的地方。然而找了數月卻一無所獲,百年前,山裡地震,毀去了進山的道路。

雲拂也曾試圖進山,然而走了一半才知曉,那場地震之後,大半的高山崩塌,山穀深埋,古氏一族的秘密被永遠地埋在了地下。

雲拂歎息之際,在山腳附近建了兩間木屋,遙望大山。山下也有一些村民,其中不乏古姓,大約是數百年來散落在外的族人。

翡翠跟隨雲拂這幾年,知曉她近年來越發地避世,倒也很是適應,遠離了帝都浮華和世家府邸,過得越發的自由和灑%e8%84%b1。

這一安穩下來,卻是半年之後。好在深山陰涼,是避暑的好去處,加上龍七尋了過來,也不到跟前來,隻遠遠地住著,但凡苦力活都一概包攬了。山裡的日子也過得很是輕鬆。

雲拂近日來話語越發地少,隻是迷上了種些藥草,特意在木屋前開墾了一塊藥圃,從山裡移植了一些草藥,用籬笆圍起來,以免山間的小獸夜間來拱了藥草去,種完了藥草便養了幾盆蘭草。

雲拂不說,翡翠也不問到底還要在山裡住多久,隻發愁那些個信件。龍七時常帶信件來,說的無非是帝都的發生的大事,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之多,竟令人有些眼花撩繞。

“小姐,少爺被貶到泉州去了。”

“小少爺據說得罪了東宮。”

帝都來的信件堆積的生灰,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