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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戒嚴。

雲拂得知消息的當晚便吩咐翡翠閉門謝客。翡翠擋去了夢枕山月閣的一乾人等,直至雲清揚來訪。

雲府跟五皇子沼嵐結為姻%e4%ba%b2後,雲清揚的出現,自然是代表了五皇子的立場。

倘若換了彆人,雲拂自然不願意見,不過是這一世唯一關心她的哥哥,她不得不提點幾句。

她對著翡翠點了點頭,示意讓雲清揚進來。

雲清揚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隻知道帝王遇刺,此事關係頗大,現在帝都滿城風雨,都在按兵不動,五皇子卻托他來見自己的妹妹,這位朝廷新貴著實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阿拂,你什麼時候跟五皇子認識的?”雲清揚一進小樓,便追問道。

自己妹妹跟五皇子身份天壤之彆,怎麼就認識了,而且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五皇子要他來見阿拂。

阿拂見自己這位哥哥縱然在官場世家沉浮多年,依舊有著正直的秉性,也不多加解釋,隻說道:“沼嵐讓你來找我什麼事情?”

雲清揚見她直呼五皇子的名諱,有些咋%e8%88%8c,這名諱擱自家連父%e4%ba%b2大人都是不敢喊的。

“五皇子想要見你一麵,夢枕山月閣人多口雜,讓我來請你回雲府一趟。”雲清揚有些結結巴巴地說完,這一路他想了半天,沒有想明白,五皇子為何要偷偷見阿拂。如今這關鍵的時刻,不是應該要齊集所有的幕僚來分析當前的局勢麼。

雲拂點了點頭,沼嵐找雲清揚來請她,倒是用了心。想必是出了大事,否則不會這般急著見她。

雲拂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今夜沒有月光,隻有點點星光,她吩咐翡翠提上牆角的八角彩繪宮燈,淡淡地說道:“哥哥請稍等,我帶上一點東西就來。”

她進了內室,取了一件外出的披風,係上,然後帶上帽子,最後從自己的書案上取了一本筆墨已乾的小冊子,跟著雲清揚出了夢枕山月閣。

馬車一直停在外麵,雲拂敏銳地發現四周多了很多隱藏的氣息,沒有殺氣,沼嵐倒是派了不少人。

馬車並未進雲家,而是進了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小院子。雲清揚先下了馬車,見不是雲家,頓時便有些皺眉,伸手握住了雲拂的手,低低地說道:“你彆怕,我先去看看。”

雲拂被他握住手,一時之間倒是愣了愣,點了點頭。

沼嵐從屋子裡出來,雲清揚見了沼嵐,這才鬆了一口氣,上前去複命。

一行人無話,謹慎地進了院子。阿拂帶了帽子,全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

想必是早先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討論,如今院子後麵的房間內還有人影晃動,燈火通明。沼嵐請阿拂和雲清揚進了隔壁的房間。雲清揚一直沒有走,他著實不放心自己這個妹妹。

“你找我,所為何事。”雲拂進了房間,找了一個凳子坐下,淡淡地問沼嵐。

沼嵐沉墨不語,思索了一番,才說道:“你想必知道了,最近帝都不太太平,夢枕山月閣也不安生了,雲府也不安全,我想接你去我的一處彆院,等這場腥風血雨過去就好了。”

沼嵐想了半天說出的竟是這樣的話語,雲氏兄妹都愣住了。

雲清揚隻覺得迎來一棒,五皇子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阿拂會不安全,這帝都發生再大的事情,阿拂不過一個婦孺,就算廣安侯府,是了,廣安侯府的事情還沒有定斷呢,不過五皇子為什麼要保護阿拂?早先太子殿下派人彈劾廣安侯時,他著實有些擔心阿拂,去求了父%e4%ba%b2,一樁事情沒有了結,一樁事情又發生,五皇子這神情分明是,想要將阿拂納入他的羽翼之下。

雲拂吃驚的是,她原以為沼嵐找她來分析當前的局勢以及她已經聞到了血的腥味,沒有想到這麼快,景仁帝尚在,鬥爭卻已經白熾化。此次帝王遇刺隻怕隻是一個引子,一個開端,一個早先就設計好的局。

“我不去,你知道有沉墨在,沒有人能傷害我。”雲拂淡淡地回絕。

沼嵐聞言,神情暗淡了幾分,握緊拳頭,壓低聲音說道:“你還不明白嗎,沉墨不可能護你周全,他要是想做,早就做了,在你和孟雪卿兩人間,他永遠隻會選擇後者,再說了,沉墨如今所做的事情連我都看不懂了。”

沼嵐幾乎是話一說出口便死死地盯住了雲清揚,這幾句話裡透露的深意實在太多,雲清揚原本不過是一個局外人,如今也被卷入這個鬥爭的中心。

雲清揚確是懵了,太子妃,沉墨是誰?阿拂和五皇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雲拂伸手輕輕地握住了雲清揚的手,此時沒有理會沼嵐,隻淡淡地對自己哥哥說道:“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你隻需要記住一點就好,沉墨就是廣安侯府嫡長子聞人玦,任何時候,你都要站在他的隊伍裡,往後倘若出了事情,就拿出我昔年托人帶給你的那塊玉玨,將它拿給沉墨看,讓他保你一命,旁人我是顧不上了。你隻需要記住這點就好。”

雲清揚哪裡見過自己這懦弱的妹妹說出過這樣的話來,有些愣愣地將自己隨身帶的那塊玉玨拿了出來。

雲拂重生前,這具身體的主人懦弱膽怯,沒有主見,一直是依附雲清揚而活,阿拂重生後,性情淡漠,不愛言語,是以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發現自己的妹妹早已死去多年。

直到此時此刻,雲清揚才意識到,阿拂和他想的不一樣了。

“阿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雲清揚死死地攥住手心的那塊玉玨。

雲拂目光看向那綠的妖異的玉玨,不知為何心中一動,臉色變了一變,許久,朝著雲清揚伸手,說道:“你拿給我看看。”

雲清揚將玉玨遞上去,雲拂撫摸著這塊翠綠的玉玨,摩挲著中間一道細縫,低低地問道:“這道裂縫。”

“也不知怎麼回事,你托人帶給我的時候,我不小心磕了一下,就出現了這道裂縫,起初不起眼,後來越來越大了。”

雲清揚解釋道。

阿拂閉眼,那也是好幾年的事情了,這玉玨她原本看到過,誰知到了帝都便出現了這樣的裂縫,如今帝宮在側,她握著這塊玉玨,突然有了心驚之感。

這便是她心心念念尋找的那塊玉玨,掛在帝王寢殿裡的那塊玉玨,沒有想到她重生的時候便見到了它,反而沒有認出來,沒有想到這塊玉玨竟然出自帝師沉墨之手。

她感覺自己陷入了迷霧之中,為何是在沉墨的手中,為何要到了帝都這一切都會顯出原相來,難道當然這一切都發生在帝都,所以才在帝都結束嗎?

那麼她還是要入帝宮一趟。

“這玉玨有什麼不對嗎?”沼嵐是聽聞雲拂一直在尋找古玉,昔年阿拂向沉墨討要這塊玉玨時,他也是在場的。

雲拂搖了搖頭,歎息道:“我尋找它多年,卻不知道它一直就在我身邊,還被我送給了自己的哥哥。”

如今時機已到,所以這塊玉玨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雲拂將玉玨還給雲清揚,見他唯有驚懼的麵容,淡淡笑著安撫道:“你帶著它,定會安好。”

雲清揚卻不接,隻覺得這玉玨似乎極為的重要,對他對阿拂都和重要,他這一生的命運是從這塊玉玨到他身邊時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一直將這塊玉玨當做護身符一般,可是見阿拂也在尋找它,頓時便不收了。

“你帶著它,它在我身邊隻會帶給我凶兆。”雲拂解釋了一句。

玉玨的出現,裂縫的出現,不過是預警,是告訴她,是時候選擇了,倘若曆史沒有發生錯誤,沼嵐會死,雲家會滅門,太子琉韶會登基,沉墨會成為帝師,而她也會死去,魂魄重回玉玨中,如此方為一個輪回。

隻是如今,她卻不想回去了,不想再做那永生的孤魂。她不能見沼嵐慘死,見雲清揚慘死,她想知道,倘若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她會何去何從?

“你收好它,必要時,它會保你一命。”沼嵐沉聲說道,這東西乃是沉墨之物,自然非同小可,而且阿拂尋找它多年,沼嵐也是看出了此物的不凡之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雲清揚收好了玉玨,麵容突然透出一股子堅毅來,他並非孩童,從沼嵐和阿拂的對話和神情中看出了帝都即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為何變得這麼陌生而神秘,他隻知道,他有義務保護阿拂,有義務跟隨沼嵐浴血奮戰。

“你說沉墨最近所做之事連你都看不懂,他做了什麼?還有,刺殺此局又是怎麼回事?”雲拂看向沼嵐,淡淡地問道。

沼嵐目光深了幾分,許久,壓低聲音,沙啞地說道:“此局目標不在帝王,刺殺一局,目標是諸位皇子。”

☆、第41章

房間內沒有人說話,隻有一盞微暗的油燈亮著,照亮一方小天地。

雲拂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感受秋風微微拂過院子裡的花草,壓低聲音說道:“是沉墨做的?”

刺殺帝王是誅九族的事情,廣安侯被人彈劾,聞人家就算躲到了偏遠的漳州城,依舊逃不了全族問責的下場,是以沉墨刺殺帝王擱常人那裡是撕破臉兩敗俱傷,但是在雲拂和五皇子沼嵐這裡則是令人驚悚的事情。

他出手了,這些年偏安一隅,幾乎不問世事,終究還是出手了。

目標自然不是帝王,而是那幾個倒黴的皇子。

“這事會牽連到你的身上嗎?”雲拂追問了一句。

沼嵐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目光明暗未知,低低地說道:“他救了我一命,可是我猜不到他下一步怎麼做,也猜不到會做到何種程度,不過阿拂,有我在一日必保你一日。”

沉墨倘若真的輔佐太子琉韶,依照琉韶對阿拂的心思以及孟雪卿對阿拂的殺心,無論哪種下場都算不得好。所以沼嵐此時想的竟是雲拂的下場,並未想到自己是否會在這場風暴中安然無恙。

一旁的雲清揚聽的心驚肉跳,他們說的是秋狩的那場刺殺嗎?這事已經滿城風雨,人人自危,雲清揚聽這兩人的對話竟然是不僅知道了誰是主謀,連目標都說出來了,怎能不急,不禁急急插話問道:“阿拂,是聞人家做的嗎?”

雲清揚此時算是方寸大失。

雲拂看了他一眼,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斷她的思緒。

“我幫不了你什麼,也無須你保護我,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不過是告訴你一些關鍵的事情,你信不信或者做不做都由你自己。”雲拂將自己帶來的那一卷書遞給沼嵐,淡淡地說道,“你看完後,燒了它。”

沼嵐見她極為認真嚴肅,不自覺地也嚴肅了幾分。接過她遞來的書籍,走到燈光下翻閱起來,才看第一頁,這位昔年就遊離四方、見多識廣的五皇子便臉色大變,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幾分,直起身子快速地往後翻閱,這一圈看下來臉色蒼白,額頭竟然冒出了一層細細地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