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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閒來無聊下的產物,她所知的一切都來源於眼前這個女子。

那時她清楚地記得雲拂說:“往後你便叫做鸞飛吧,生死一瞬,九天雲外,是飛是隕皆看你。”

鸞飛猛然站起身來,跪倒在她麵前,悲道:“阿鸞有一事相求,望阿姐救我。”

“你這是做什麼?”雲拂微微吃驚,起身扶起她,說道,“有事起來說話。”她早已看出阿鸞眉眼間的愁緒,卻不想這事居然這般嚴重。

阿鸞自見了雲拂,一直忍著沒說,可剛剛丫鬟來報,事態嚴重了,這才不顧雲拂剛到,立馬一股腦地說道:“姐姐素來不管山月閣的事情,不知曉這兩年來山月閣發展頗好,底下的姐妹們幾乎都拉攏了一些士族公子和朝廷大員做靠山,前段日子五皇子中毒一事山月閣受到了牽連,我一個妹妹驚鴻去赴宴,不小心過了手,接觸到了太子殿下的杯子,那杯酒被太子殿下賞給了五皇子,結果五皇子中毒,驚鴻也被收押了。這事我原本也不敢拿來打擾姐姐,可剛剛丫鬟來報,說後天就要將驚鴻問斬,我私底下托了不少人,花了重金,可也無人敢管,驚鴻那孩子單純,絕對不會攙和進皇家的事情,難道就要這樣白白犧牲掉?我們這些風塵女子的命就這般不值錢麼?”

阿鸞說得又急又快,眼睛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雲拂微微皺起眉尖,五皇子中毒一事應該是這個月內發生的事情,那個叫做驚鴻的丫頭隻怕是要做替死鬼來息事寧人了,救她自然要重新翻起這些陰謀陽謀,倒要花一些氣力。

雲拂看向半開的窗戶外,遠處明月湖綠如翡翠,美輪美奐,她淡漠地說道:“阿鸞,在權利和金錢麵前,彆說女子的命如同草芥,就是士族和皇家貴胄也同樣如此。你若是想救她的命,勢必要卷入皇族的權力鬥爭之中,你想好了嗎?”

鸞飛這事原本就是涼了心,皇家的事情誰敢攙和,不過是接到翡翠的書信,說小姐要返回帝都,這才生出了一絲的希望,此時聽雲拂這般說才知曉事情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頓時悲道:“阿姐也不能救她嗎?”

雲拂沉默不語,倘若是之前,她未必會為了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出麵,這世間每天有多少人生老病死,這些於她來說都是命數,她不過是局外人而已。可昨夜她無意得知聞人玦便是帝師沉墨,見到了暴虐荒誕的太子琉韶以及後來位於士族之首的肖家家主肖寧遠,忽而意識到三年前遠嫁廣安侯府,那時她便已經生在了這個巨大的漩渦中,她避世三年,也找不到自己棲身的玉玨,此次回到帝都原本就是要入世的,那還不如以夢枕山月閣為點破開這帝都的局勢來。

她伸手撫摸著眼前碧綠色的窗紗,看著上麵繡著的花團錦簇的圖案,雙眼濃墨如同暗夜,慢慢說道:“救一個沒有價值的人,端看你要付給對方多少的價值,阿鸞,人是可以救的,隻是這代價也是要付的。你替我送一份請帖,今晚夢枕山月閣設宴。”

鸞飛見雲拂這般說來,頓時大喜,擦了擦眼角的淚,感覺驚鴻那丫頭的命算是撿回來了,阿姐願意插手的事情,在她心目中都是有轉圜之地的。

“我馬上去,阿姐,這請帖送給何人?”

雲拂在心中將人過濾一遍,許久,閉眼說道:“送兩份,第一份請帖送給太子妃孟雪卿,另一份——”

雲拂頓了頓,低低地說出了另一個名字。

鸞飛聞言雙眼猛然一縮,垂眼掩去眼中的震驚。

正在此時,翡翠急急地走進來,說道:“小姐,老爺的書信,說讓小姐即刻回府一趟。”

☆、第14章

雲府大老爺雲鎮的書信是送到雲拂休養的彆苑,彆苑的管事又火速地聯係到了元休,送來了書信。

雲拂坐在小榻前,沒有動,隻伸手擺弄著榻上的小香爐,這香倒是沉水級彆的,價值千金,隻是她聞著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就好似回到了過去,她時常聞著帝王寢殿之上的龍涎香,甜甜地入睡。

“阿姐,查出來了。”元休急衝衝地奔進來,說道,“這事還得要從五皇子中毒說起。聽說這位皇子一直是流落在外的,三年前才被召回帝宮,文才武略樣樣精通,就連性格長相也是和聖上有幾分相像,很是受到太後的寵愛。十天前太子壽辰之上,五皇子中毒一直未愈,聖上讓欽天監算了一卦,說是近來招惹了煞氣,要以喜氣和貴氣來化解。”

“我的小公子,求您說重點吧。”翡翠小聲地催促道。

“這事我聽說過,說聖上有意給五皇子選妃,可這跟阿姐回雲府有什麼關係?”鸞飛微微吃驚,她的山月閣乃是消息最為靈通之地,接觸的都是朝廷大員和富商貴人。

元休得意地揚起了小尾巴,見雲拂垂下眼,頗有不耐煩之意,這才笑嘻嘻地繼續說道:“如今士族但凡有適齡的女子那都是%e9%b8%a1飛狗跳,想著法子找關係花銀子想將自家的閨女嫁入天家,阿姐家可是有兩位適齡女子呢。其實也沒有阿姐什麼事情,就是五皇子跟肖寧遠走的極近,偏偏阿姐的大哥跟肖家關係也算是不錯,雲大人大概是想私底下讓自己家的閨女和五皇子來個偶遇吧。”

雲拂想起雲清揚的書信,算是明白了。雲鎮大約是找雲清揚來安排這些事情,卻不想她那個榆木疙瘩的哥哥多年來一直認為她生活的不好,被夫家遺棄,很是心疼,這才提出要求讓她回去祭祖,一來是提高她的身份地位,二來也是做給聞人玦看的,讓他以為她在雲府也是得寵的,莫要輕待了她。

雲拂搖了搖頭,這傻哥哥哪裡知曉,她不屑雲家那所謂的祭祖資格,而沉墨更不是那等庸俗之人,輕待她亦或是寵愛她。難怪雲清揚在信中說道要攜聞人玦回去祭祖。

雲拂失笑,帝師沉墨,倘若是帶他走了一趟雲家,隻怕雲家那些上的了台麵的上不了的秘密和人心儘數被他看破。

元休一解釋,鸞飛和翡翠都明白了。翡翠還算好的,鸞飛隻覺得有些荒誕可笑。她從不曾問過雲拂的身份,以為雲拂來自那些隱世大家,此時得知是帝都工部尚書的庶女,很是吃驚。工部尚書雲鎮她自然是知曉的,數次要求進山月閣,可底下姐妹都是清高的主,哪裡看的上這半老爺們,隻看他的官職陪了幾杯水酒罷了。

她這山月閣雖然是風月之地,可裡麵的姑娘各個都是清倌,而且隨時都可以贖身走人的,山月閣每七天才開山門一次,尋常人哪裡能進的來。

可笑那雲鎮數次求進山月閣,居然不知曉這夢枕山月閣原本便是他的庶女交予她打理的。鸞飛見雲拂提到雲府時的淡漠神情,心中知曉,這雲家在阿姐心中大約是沒點分量的。著實難以想象,雲家那樣的府上還能養出阿姐這樣靈氣的人。

以阿姐如今的財力和人力,還會在乎雲家那所謂的祭祖資格?真是可笑至極。

“阿姐要回雲府嗎?”鸞飛低低問道。

雲府閉眼,撐著腦袋,隨意地散著一頭長發,淡淡地說道:“如果隻是雲清揚的主意,不回去反而引人注意。我便走這一趟吧。”

鸞飛點頭,立刻說道:“我給阿姐備下輕舟馬車,還有回去的禮品,莫要叫那些個鼠目寸光的言語不當惹阿姐不高興。”

雲拂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用,你隻當不認識雲府的七小姐。”

“是。”鸞飛垂頭,低低地應著。

“我陪阿姐回去吧。”元休興奮地說道,“我想去看看阿姐生活的地方,還有看看雲家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人和事。”

元休這魔頭要是進了雲府,隻怕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事情來。

雲拂睜開眼看了這小子一眼,聲音微沉:“三甲,倘若拿不到手,會試一過我便打發你去南臨城教當地的百姓種龍牙米去。”

艾瑪,元休頓時垮下了臉,阿姐這也太狠了,彆說南臨那種%e9%b8%a1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能種糧食就不錯了,還要種龍牙米。龍牙米可是上古時代就滅絕的品種,乃是龍的糧食,普天下哪裡能種的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姐,我現在就回去溫書去。”元休一溜煙跑了,打算去龍門路找點事情做做,跟著阿姐這些日子,著實憋壞他了。

“小姐,我看小公子定然是出去惹事去了,還不如小姐帶在身邊壓製的好。”翡翠嘀咕道,“回頭惹了事還是要小姐來善後。”

“元休這孩子戾氣太重,能被我壓製到今日算是不錯了,他那性子去了雲府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更是頭疼。”雲拂見他跑了出去,淡淡一笑道,“隨他去吧,他也吃不了虧。”

雲拂尋思著,該找個人來壓製壓製這孩子,她不可能永遠把這孩子拴在身邊。

“小公子是阿姐今年收養的麼?”鸞飛低低問道,“去年我還沒有見過他,生的倒是比女子還要漂亮,說話也毒辣。”

“他是元將軍的孩子。”雲拂淡淡道出元休的身份。

鸞飛大驚,元將軍,戰死沙場,家眷滿門抄斬的元家?那可是叛國罪,卻不想元家居然還有後,莫怪元休滿身的戾氣,他的身上可是背負上上百條人命的血海深仇。

雲府大門前,雲清揚在兩隻鎮府石獅前焦躁不安地來回踱著步子,翹首盼著。

遠遠的,朱雀大街上駛來一輛馬車,三匹毛色雪白的駿馬皆以布匹包住了馬蹄,四平八穩地奔來,馬車上懸掛著一盞琉璃燈,在陽光下偶有血絲遊走,恍若活物。

馬車行到了跟前,雲清揚看見坐在前麵的翡翠,才意識到雲拂到了,連忙大步上前,聲音有些哽咽,抬起袖子就要擦眼角的淚。

雲拂遠嫁漳州,一走就是三個年頭,他這個吃儘苦頭的妹妹啊——

“阿拂——”雲清揚喊了一聲。

雲拂走馬車上下來,看著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哥哥,見他生的還算是五官端正,滿臉激動,不自覺地緩緩一笑,淡淡地說道:“一彆數年,哥哥是否安好?”

“好,我好的很,你呢?”雲清揚見自己從小就自卑懦弱的妹妹如今變得倒是有些不同,他這一見險些不敢相認,不過雲清揚原本就是個腦袋不會拐彎的人,也沒有多想,便立馬說道,“快,快些進府,哥哥給你備了好些吃食,姨娘也在府裡等著呢。”

雲拂點頭,讓翡翠將馬車上的東西拿下來。她此次回來所帶的東西不算好也不算差,太差要遭人白眼,太好要惹人眼紅,廣安侯府怎麼說也是有些產業的,這點東西是要拿的出手的。

雲清揚一路上問著雲拂的近況,雲拂淡淡作答,轉而問他的事情,一時之間便將話題轉到了雲清揚的身上。

雲清揚這幾年來過的算是極好,跟肖寧遠關係不錯,連帶著在雲家地位都漲了不少,而且年年運氣頗好,在朝中也謀了一個文職,漸漸在雲家揚眉吐氣。此次更是因為五皇子即將選妃一事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