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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在下是赴京趕考的秀才,我叫景誌,因為天色漸暗,想要借宿一宿。”

翡翠看了看天色,往書生後麵瞧了瞧,是呀,這天都快黑了,小姐說今日能趕到,也不知道路上會不會被耽誤?

“這裡離帝都還有一段路,你怎麼走到這鳴鸞山來了?你先進來休息一晚,明天繼續趕路,走上一天也就能到帝都了。”翡翠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拉開門,讓書生進來,招手喊了院子的丫鬟瑪瑙,讓她去帶書生去後麵的廂房休息。

“翡翠姐姐,小姐今兒真的能回來麼?”瑪瑙好奇地盯著書生看了看,然後笑嘻嘻地挽住翡翠的胳膊,問道。

“小姐說能回來自然是能回來的,你先帶書生去廂房休息,小姐不太喜歡見生人,你仔細提點這書生點,彆亂跑。”翡翠細細交代著。

瑪瑙應了一聲,帶著書生便去了後麵的廂房,景誌跟著瑪瑙從院子裡進去才知曉後麵彆有洞天,原本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山間彆院,卻不想轉過了遊廊隻見目之所及寬闊妍麗,精巧細致,院落之後居然是如此大的江南園林。他原本是南方人,雖然在家鄉見過當地富家的園林,卻無一有眼前這般精致的,書生撓了撓頭,他隻覺得這園林好,卻也說不上來好在哪裡。

瑪瑙見他呆頭呆腦的樣子,掩口撲哧地笑起來,帶他走到遊廊後麵的廂房,說道:“書生,你且在這裡休息一晚,可以看看院子,但是不能到裡麵去,要是實在無聊,右側有一座望星閣,可以上去看看風景。至於晚飯,我晚上給你送過來,我先走了,你可彆亂跑喲。”

景誌再三言謝,隻覺得自己今兒是運氣頗好,到了這般靈氣的地方,不僅地方好,這裡的人也是各個俏麗好看的很。書生頓時一掃路上的疲憊,收拾了一下行囊,在屋子裡看了看書,心中實在是好奇的很,便走出了廂房,順著遊廊去找那丫鬟口中的望星閣。

那望星閣很是好找,在遊廊的儘頭便是,景誌見四下無人,園林內唯獨有清脆的鳥鳴,四野俱靜,暗暗稱奇,便有些忐忑地走上了望星閣,這一上去頓時便心%e8%83%b8開闊了起來。

隻見這院落坐落在鳴鸞山腳下,鳥語花香、小橋流水、青藤老樹、假山嶙峋,夕陽西下,遠處重樓玉宇皆隱在群山暗影處,很是令人心曠神怡。書生景誌見了這般落日美景,不自覺地就要舒展筋骨,詩興大發想要酸腐一把。

正在此時山間突然從遠及近響起馬蹄聲,馬蹄聲沉穩有力,隱約還能聽見駕車之人的聲音。

書生景誌四處看去,隻見望星閣下,三匹毛色雪白的駿馬拉著一輛馬車不徐不疾地駛來,那馬車以紅木打造,車門上懸掛著一盞血色琉璃燈,馬車到了院子門前便停住了。

早先接待他的那兩名女子歡天喜地地出去迎接,書生甚是好奇,踮起腳想要看看馬車內是何人,這般神秘。

先從馬車上下來的卻是一個衣著身份華美的少年郎。

元休推開車門,從馬車上跳下來,漂亮的小臉上有些陰沉,一邊示意翡翠瑪瑙不要說話,一邊指著馬車內,自己卻絮絮叨叨地說道:“姐姐,你何必忍那混賬東西,那塊玉咱們出價百兩黃金,那廝還想坐地起價,照休兒的意思,直接拿塊假玉給他換了,反正那東西年頭久沒準是他自己從彆的地搜刮來的,我就不相信那混賬東西還懂玉?”

翡翠這一聽,裂開嘴低低地笑道:“買到玉了?”

元休搖了搖頭。

“阿休,玉是有靈性的。”一道慵懶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來,雲拂下了馬車,見元休忍了一路上,到家了終於沒忍住這般埋怨,不覺一笑,道,“真正的玉是認主的,那陶家人並非是你所說的坐地起價,那玉想必對他有特殊的意義,倘若他不肯割愛,隻能說我們與這塊玉無緣。”

馬車一路奔馳而來,雲拂在車上撐著腦袋睡了許久,此時見終於回到了鳴鸞山,夕陽西沉,山間倒是有一些寒意了。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翡翠和瑪瑙這才上前去,興奮地開口。

“不過走了半個月而已,禹城四季如春,氣候可比這帝都好多了。”雲拂見了這兩個丫頭,淺笑道,“院子裡的海棠花都敗掉了吧。”

翡翠笑道:“可不是呢,小姐,不過桃花開得極好。”

雲拂歎息,道:“你看花都是如此,何況世事,終有來去的期限。”她看向一邊臉色始終不好的元休,道,“跟你說了多少次,少年郎就該天真撒歡些,小小年紀就這般裝深沉,日後等你真的老了,難不成要裝嫩不成?”

一句話說的翡翠和瑪瑙撲哧笑了開來。

元休被雲拂這般一說,難得露出少年的羞澀來,衝著兩丫鬟喊道:“繼續笑,我從禹城給你們帶的小玩意可就被你們笑沒了。”

“彆,好公子,快給我們看看是什麼好玩意。”瑪瑙年紀小,立馬就上前去央求元休。

翡翠卻看了看趕車的龍一沉默地將馬車停到一邊,笑著上前來扶住雲拂,低低地說道:“小姐一路累了吧,我已經做好了晚飯,小姐快些去沐浴更衣休息吧。”

雲拂點了點頭,突然眉尖一皺,看了看不遠處的望星閣,許久,淡淡地問道:“又是到了三年一度的趕考之季了?”

翡翠點了點頭,有些興奮地說道:“是的呢,聽說帝都早就熱鬨了起來,各地的書生都趕到帝都參加今年的大考。”

雲拂想到了什麼,突然回頭對著元休說道:“你也去考一個,拿個三甲回來,彆老是黏在我身邊玩耍,要多和一些同齡人交往交往。”

元休聞言,頓時不樂意了,他才懶得跟帝都那些紈絝蠢貨玩,考試什麼的最無聊了,他隻喜歡黏在姐姐身邊,但是見雲拂這一次禹城之行,沒有找到那塊玉玨,神色比以往越發的淡漠,也不敢抗議,隻點頭道:“是,姐姐。”

翡翠和瑪瑙見平日裡%e8%88%8c燦蓮花的元休都被訓了,也不說話了。看來小姐此行很不順利。

翡翠隱約知道這三年來,小姐都在尋找一塊玉,花大時間大力氣甚至是不計金錢地來尋找各地的玉玨。整個大夏朝哪裡有出名的玉,小姐便去哪裡,幾年下來,始終沒有找到那塊玉玨,而小姐玉器行的生意倒是做的一年比一年大,七寶齋的名氣如今大夏皆知。不過這些大約小姐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對了,姐姐,馬上就是清明節了,姐姐這次回去祭祖麼?”元休問道,雲家的根基在帝都,姐姐要是回去祭祖自然要住在帝都的彆苑裡,這樣一來,他就算回去趕考還是可以混在姐姐身邊玩耍的。

“自然要回去。”雲拂淡淡說了一句,便擺了擺袖子進了彆苑,不再言語。

元休聞言兩眼一亮,裂開嘴笑了笑,然後皺了皺眉說道:“你們放了哪個蠢貨進來,在望星閣上蠢得都快掉下來了,快去看看。”

他小小年紀,卻是妖孽心智,見雲拂隻是淡淡地瞥了望星閣的方向,突然間問起趕考的事情來,頓時便知曉這兩個丫鬟定然了放了個書生進來,奶奶的,還連累他要去帝都趕考。

“公子,你怎麼知道?”瑪瑙長大了嘴,目瞪口呆,“就是一個過路的書生來投宿。”

“笨死了。”元休撇了撇嘴,他不過是跟在姐姐身邊久了,了解了姐姐的習慣再加以推斷而已,厲害的是姐姐呢。

說完也不理會這兩人,跟在雲拂身後進了彆苑。

雲拂一路進了園林後麵的閣樓,沐浴熏香,洗去一身的疲倦,散著長發,懶懶地靠在暖閣內的軟榻上,半開著窗戶,聞著外麵海棠花敗的味道。越是到景仁帝晚年,她冥冥中越發有種不安感。

☆、第11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雲拂回到鳴鸞山的第二日,雲家便送來了書信,寫信的人是她的哥哥雲清揚。

翡翠一路飛奔將信件送進閣樓內,笑道:“小姐,公子的信。”

暮春時節,雲拂隻穿了單衣和儒裙,散著長發靠在窗前看著自己收集來的那些個誌怪小說,見她大呼小叫,頭也沒抬,隻淡淡地說道:“讀來聽聽。”

翡翠跟隨她時間久了,習慣了雲拂閒散的模樣,讀信早就成了稀奇平常的事情,連忙取出信,讀來:“吾妹見信安好,祭祖在即,望妹能攜妹婿回帝都祭祖,以解姨娘苦思之情。兄清揚。”

信很簡短,雲清揚是個古板拘束的人,大約每隔幾個月都會寫一封信來。

雲拂聽完後,不自覺地皺起了眉尖,將手中的一本古籍放下,淡淡地問道:“翡翠,你將帝都近期發生的大事說來聽聽。”

雲清揚這封信明顯有問題,她那大哥說好聽是古板,說難聽點是常年被嫡子欺壓,做起事情來畏手畏腳,難成大器,是個優柔寡斷的主。祭祖這般的事情哪裡輪的到雲清揚來說話,更何況她母%e4%ba%b2在雲家隻是個不得寵的姨娘,身份卑微,就算是想女兒也是不敢讓她回去的。

她出嫁三年,對外一直宣稱身體不好,在京都彆苑養病,這幾年來雲府都不聞不問,怎的今年突然之間想起她的存在來?這裡麵大有貓膩。而且依她看,問題出在廣安侯府身上,帶著聞人玦回帝都,這封信大約是她父%e4%ba%b2授意寫的吧。

雲拂冷淡一笑。

“小姐前去禹城買陶家的玉玨時,帝都發生了三起大事。一是太子壽辰宴上,五皇子中毒受傷一事,一是朱雀街上士族子弟和寒族子弟發生衝突,死傷數人,最後一件是各地學子都齊赴帝都趕考。”翡翠細細地說來。

這些事情她都聽說了。她記得景仁帝時期,雲府並不是什麼排的上號的名門望族,肖孟王古四大氏族,古家隱世多年不出,孟家一家獨大,雲府隻能算是在氏族中排個末尾,她前世對於雲府的記憶真的是少之又少,隻知道權貴世家以及帝王的諸多決策和隱秘之事,不過照理推算,如今這個緊要關頭,定然是跟帝宮有關的。

明泰三十一年,到底都發生了哪些事情?雲拂閉眼,細細地回想,年代隔得久遠了,加上她以前又嗜睡,很多事情她不太肯定,隻隱約記得這一年是發生了不少大事。

“翡翠,收拾行囊,即刻回帝都。”雲拂猛然睜開眼睛,淡淡地吩咐道。

翡翠被驚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小姐,現在趕回帝都,天黑前未必能趕到雲府,到時候驚動了老爺夫人可如何是好?”

“無妨,我們不回雲府,我們住在彆苑。”雲府說道,聞人玦送她回帝都時,曾讓她挑選一些莊園宅子,她自然不會手軟,挑了幾處宅子,帝都的那處彆苑比鳴鸞山的還要富麗些,廣安侯府的底蘊真的是令人吃驚呀。

雲拂曆來是個說一不二的,翡翠這一見,立馬去喊來瑪瑙和彆苑的幾個丫鬟來收拾東西,將雲拂素來的生活用品和書籍都一律搬到馬車上。

這一折騰,等到能出發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