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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99 字 1個月前

那一輛,和柳祁澤不是同一輛車。待得柳傾歌坐穩之後,柳祁瀟便輕聲吩咐道:“回罷。”

柳傾歌覺得腳踝處的傷好了許多,稍稍鬆了口氣。經過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折騰,她隻覺得渾身似虛%e8%84%b1了一般,一點力氣都沒了,靠在馬車上直喘氣。

柳祁瀟恍若想起了什麼,修眉一動,低低道:“今晚你跟李媛那麼說,隻怕也有自己的考慮罷。”

“我說的都是實情,不是麼?”柳傾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歎了口氣道,“李媛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隻怕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女孩的。而那女孩本來也就算是自作自受,誰讓她嘴巴那麼大,那麼愛嚼%e8%88%8c根;而且還心腸歹毒,害人性命,欲置人於死地。李媛過段時間去找那女孩的麻煩,也就意味著順帶給我們報了仇,正好兩全其美。不過這些,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了,而且我們也沒那麼多的閒心。”

柳祁瀟聽了之後,也不置可否。他的目光不知在望向何處,或許是透過這車簾望向某處不知名的虛空,語氣有些複雜的傳來:“傾歌,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

柳傾歌淡淡的回轉頭去瞅著他清潤無暇的臉,開口反問道:“是麼?”

“年齡是還小,心智卻不小了。”柳祁瀟低低歎息,修眉微攏,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悲傷。

柳傾歌偏過了頭,不知該說什麼好。她稍微挪了挪身子,就感到腳踝處仍舊是隱隱作痛,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

柳祁瀟微微垂下眼,見柳傾歌的褲%e8%85%bf鞋襪已經被雪弄得全濕了。他便從懷裡掏出一物,小心的給她擦拭著褲%e8%85%bf上的雪跡。

柳傾歌抬眼看見,不由得一怔:“哥哥,你這條帕子還保存著呢?”——她自然認識這條帕子,這是她當時一針一線繡了好久才完工的成品,所以印象深刻。

“是啊。”柳祁瀟並沒看她,語氣很是自然。他端坐於榻,身姿挺立,目光清潤如風。

柳傾歌感到自己的心弦似被撥動了一下,一股鈍痛之意襲上心頭。想不到,他竟能保存這麼久,而且一直還在使用。她的視線往下轉移,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不由得舉起給他瞧:“哥哥你看,你送傾歌的鐲子,傾歌也一直好好兒的戴著呢。”

柳祁瀟麵色一動,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了撫那隻鐲子光潤的紋理。但是待得他的目光掃到她另一隻手腕,不由得沉了語氣道:“你腕上的白玉珠串呢?”目光一流轉,接著道:“還有翡翠耳環呢?”

呃……柳傾歌有些無語,這些她都給了沁華苑守門的兩個仆役,但是這怎麼跟他說呢?給他說了之後,他隻怕又會惱火罷,肯定會怪她行事魯莽。畢竟稍斂了心思,柳傾歌便道:“估摸著是上山的時候,不小心蹭掉了罷。”

柳祁瀟有些將信將疑,冷聲道:“說實話。”

柳傾歌正待絞儘腦汁的想著應對之詞,趕車的車夫忽然大聲的喊了一句:“大少爺,小姐,到了。”

柳傾歌從來沒像現在這一刻一樣對車夫的印象這麼好。他可真是救場及時啊。

柳祁瀟靜靜的看了她一眼,頗有些頭痛的揉了下眉心,輕聲道了一句:“你有事什麼都不說,裝聾作啞,難道以後我就管不了你了麼?”

柳傾歌坐在原地,眯了眯眼睛道:“怎麼會?哥哥以後還是照原來那般管我罷,傾歌做事有的時候的確缺乏考慮,僅憑一時衝動。”

“……”柳祁瀟徹底無語,率先掀開了簾子走了下去,複又扶著柳傾歌下了馬車。

夜幕沉沉,寒風肆虐。柳祁澤從他那輛馬車上一下來,哈欠便止也止不住,腳步就跟踩在雲端上似的,輕飄飄的。他睡眼朦朧的看著柳傾歌,伸了個懶腰道:“丫頭,二哥真是快困死了。今下午忙了好半天,現在腦子還是昏沉沉的。”

柳傾歌看他眼神兒都開始飄忽起來了,明白他的確是瞌睡得不行,於是便忙道:“二哥快去休息罷,早些洗洗睡。”

柳祁澤站在原地眼睛都快閉上了,口中哈欠聲不斷。他聞言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然後又給柳祁瀟施了禮,一路腳步飄忽的“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裡柳祁瀟對柳傾歌道:“我先去老三那兒看看,若沒什麼事也好放心些。現在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睡覺。”

柳傾歌不知為何,卻是一絲困意都沒。從今天起,她在柳府所待的日子都成了倒計時,她想再多多看看這裡,多和二哥、三哥相處陣子。心念及此,她便低下頭,聲音帶著些許哀求的意味,口中道:“哥哥,讓傾歌也去三哥那兒罷。”

柳祁瀟看了看天色,的確是很晚了。他將自己的衣袖從柳傾歌手裡抽出,淡淡道:“你方才不是說還讓我管你麼?那你現在就聽我的話,快點回你房間去。”語畢,他看著柳傾歌慢騰騰的上了小樓的第二層,自己便安下心來,然後轉過身朝著柳祁瀚的屋子裡走去。夜色沉寂,風聲呼嘯,雪影幽朦,梅香四溢。那道挺拔頎長的雪青色身影,很快便融入濃濃的夜色中,消失不見了。

柳傾歌站在二樓的走廊處看著他,直到那抹清潤挺拔的背影逐漸在視線中越來越遠,眼角覺得有些酸澀疼痛。

“丫頭。”有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毫無征兆,差點兒嚇了柳傾歌一跳。

柳傾歌轉過臉,正對上的就是柳祁澤的一張大笑臉。她不由得有些無奈的扶額,輕聲道:“二哥,你不是去睡覺了麼,又乾嘛跑來?”

柳祁澤抱臂笑道:“我不過是略施小計而已,怎麼樣,將你們都騙過了罷?哈哈!”

“真無聊,”柳傾歌有些哭笑不得,夜風將劉海兒吹起些許,“你騙人究竟是何企圖?老實交代。”

“企圖很簡單,就是單獨跟你在這小樓的二樓吹風唄。”柳祁澤張開雙臂,深深的閉上了眼,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柳傾歌在思考他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於是便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那你就一個人在這兒吹風罷,傾歌恕不奉陪。”

柳祁澤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裡流露出好笑之意:“丫頭,你可彆走啊,有話好好說。”

柳傾歌將門拉開一個縫隙,隻露出一隻眼睛來:“二哥你還是快點回去睡罷,天晚了,又冷。凍壞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柳祁澤先是點了下頭,後又道:“丫頭,我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問你,是關於大哥的,你真的不打算出來好好回答麼?”

可疑

柳傾歌一聽是關於柳祁瀟的事情,頓時不爭氣地起了好奇之心。她推開門,側身讓開一條道兒:“進來罷。”

柳祁澤低聲笑了一下,隨即大模大樣的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柳傾歌跟在他身旁,衝他一瞪眼:“笑什麼?”

柳祁澤笑著刮了一下柳傾歌的鼻尖,湊過來促狹的眯了眯眼:“你管我呢。”

宋媽見柳祁澤來了,忙著沏茶倒水,不大一會兒,嫋嫋清淡的茶香便溢滿了整個房間。柳傾歌衝宋媽使了個眼色,宋媽會意,便欠身退下,隨即將門帶上。

柳傾歌給柳祁澤拿了一把椅子讓他坐,自己坐在他對麵,開口問道:“好了,現在也沒人了。二哥你方才說的關於大哥的究竟是何事?”

“說起來,這事要不是有老三,我還沒注意到,”柳祁澤逐漸收回了他那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表情,肅容道,“大哥有一個珍藏的玉扳指,你可見過了?”

“玉扳指?”柳傾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道,“我隻是聽說過,卻沒見過。這玉扳指怎麼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柳祁澤看向柳傾歌,接著道:“深秋那段時日,爹爹去查點受災情況,我去采辦物資,所以都沒在家。聽說那幾天,並不太平。大哥推行的藥膳果膳似遭到了王爺的刁難,他%e4%ba%b2自蒞臨柳清居,要大哥做來嘗嘗,當時雲初陽也在。老三後來跟我說,他拎著茶壺給王爺倒茶之時,不經意間看到王爺手指上戴的那個玉扳指,跟大哥的那枚一模一樣。”

柳傾歌渾身不由自主的大力顫唞了下,她極力壓抑住紊亂的呼吸,沉聲道:“二哥這話,究竟想說什麼?”

“大哥那枚玉扳指可是他娘%e4%ba%b2給他的,現在王爺手上也戴著一模一樣的一枚,你不覺得很可疑麼?”柳祁澤的目光有些犀利,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柳傾歌心房一震,瞬間站起身來,視線毫不躲閃,直視柳祁澤:“二哥,你的意思是……”

“沒錯,”柳祁澤桃花眼微微眯起,“我懷疑,大哥和王爺之間,必定有著某種關係。而且這種關係,他自己早就知道,卻一個字都沒有向我們透露。”

柳傾歌聞言,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結果忽地麵色一變,將手指豎在%e5%94%87邊,低聲提醒道:“噓!好像有人來了。”她一邊說,一邊微整了整衣衫下擺,重新坐了下去。伸手端過一旁擱著的茶盞,細細抿了一口。

柳祁澤恰在這時轉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進來的那人,笑著打招呼道:“大哥。”

“大晚上的你們都不睡覺,一個二個的都在乾什麼?還有老二,你方才不是說你已經困得要死麼?”柳祁瀟神情肅冷,鳳目微凝,從門口走入。他從柳祁瀚的屋裡出來,原本是想著回自己房間休息,結果不經意間抬頭一看,就看到在二樓的走廊處,宋媽一人守在門口。他心神一動,不由得微感詫異,於是便上樓來瞧瞧。

柳傾歌生怕柳祁澤露餡,忙搶先開口道:“哥哥,傾歌在和二哥討論今日相%e4%ba%b2事宜呢。”

柳祁瀟的目光從柳傾歌臉上打了個轉兒,又轉移到柳祁澤的臉上,觀察了片刻,方沒什麼表情地開口道:“有什麼好討論的?過去了就過去了,多說無益。”

“哥哥說的是呢,現在回想一遍,隻覺得很無趣。”柳傾歌順水推舟,又給柳祁澤眨眨眼。

柳祁澤會意,於是便打了個哈欠起身告辭:“那我就不打擾了,回去睡覺。大哥,你跟我一塊走罷。”

柳祁瀟負手玉立,聽聞此言不由得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冷聲道:“你先走,為兄還有事要跟傾歌說。”

柳祁澤有些訝然,卻也不好多待,隻好滿腹心事的離去。

見柳祁澤一走,柳祁瀟立即走到柳傾歌麵前,淡然開口:“你準備離開柳府的事,想好怎麼跟爹爹說了麼?”

“實話實說,”柳傾歌垂下了眸子,將他探過來的目光遮蔽在視線之外,“傾歌大了,想去尋找%e4%ba%b2生父母,這個理由,任是爹爹也不好反駁罷?”

柳祁瀟站直了身子,身姿翩然,冷目肅清:“你打算如何尋找?”

柳傾歌從手腕上褪下那個鐲子,將自己的胎記展現給他看:“就靠這個。”

柳祁瀟不再說話,屋子裡靜得可怕,呼吸聲彼此交錯,徹底成了紊亂的節奏。過了良久,他才終於低低啟%e5%94%87,聲音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