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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80 字 1個月前

跡。然後他便蹲了下來,將柳傾歌背了起來,慢慢走出山洞。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偶爾可聽到風拂過山棱樹梢的“唰唰”聲。柳傾歌其實原本想自己走來著,後來發現照她這種走法,速度實在是慢得要命。但是腳又不敢用勁太大,免得把傷勢變得更為嚴重。她伏在柳祁瀟堅實瘦削的脊背上,隻覺得無比的心安。那來時還覺得有些陰森詭譎的大森林,此刻看著也不怎麼怕了。

或許,此時此刻,再無彆的私心雜念,反倒釋然。

柳祁瀟小心的避開坑洞,抬腳邁過許多縱橫的枝椏,腳步很是沉穩。

柳傾歌舉著火把,氣沉丹田又高聲地喊了幾聲李媛的名字,仍舊是沒有人答應。“哥哥,這李媛到底去哪兒了?你可否看到了那報信號用的焰火?”

“一直沒有看到。”柳祁瀟回答。

柳傾歌望著暗沉沉的天空,有些擔心的道:“不如我們先離開罷。不然的話,這山上夜晚這麼冷,很難撐過去。”

柳祁瀟舉目四望,眉梢微凝,忽地開口止道:“先彆說話,你聽。”

柳傾歌忙閉了嘴巴,屏氣凝神細細一聽,果然似聽到一絲微弱的呼救聲,不知在喊著什麼。她心頭驟然一陣緊縮,忙叫道:“哥哥,這周圍有人!”

柳祁瀟立在原地靜默了一會兒,似在判斷這聲音究竟是從哪裡傳來。過了須臾,他便背著柳傾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幾乎要及膝的雪,大大減緩了行走的速度。柳傾歌雖一直覺得自己算是那種不胖不瘦類型的,但是在此時,她巴不得自己身上一下子掉幾十斤肉,免得把柳祁瀟累著了。

呼救聲逐漸清晰起來,離他倆的距離越來越近。

柳傾歌伸手幫忙把擋路的亂枝撥開,果然看到不遠處的雪地裡,就在一塊巨石旁,隱約有一個人影。她眼尖,細細一瞧,立即開口大聲喚道:“二哥!”

柳祁澤原本已經瀕臨絕望,看到柳祁瀟和柳傾歌之後,又立即來了精神,忙招手道:“快,快!大哥,丫頭,我在這裡!”

他倆過去了之後,見柳祁澤渾身凍得發抖,不由得一怔:“你的火把呢?”

“彆提了,我正走著呢,一個%e8%84%b1手就把那火把給掉在地上,一下子被雪撲滅了。我又看不清路,隻好站在原地不動了。”柳祁澤悻悻然道,邊說邊打了個打噴嚏。他的鼻頭凍得通紅,一抽一抽的。

柳祁瀟眸子一閃,接著道:“那焰火呢?”

“焰火原本帶在身上的,後來走著走著也不見了,估摸著是不知何時掉了罷。”柳祁澤一臉無辜的道。

柳祁瀟徹底對他沒了脾氣,正要開口;忽然見一道焰火衝上了天,光焰決豔,甚是清晰。他穩了下心緒,立即道:“好像是尋到人了。事不宜遲,我們就快些去會合罷。”

等到大家都回合到一處之時,果然是李睿尋到了已昏迷不醒的李媛。柳祁瀟給她把了脈,簡單檢查了下,便沒什麼表情的道:“是一時虛弱昏倒,彆的暫無大礙。”

柳傾歌悄悄皺了下眉,這個李媛受刺激之後,居然能跑出這麼遠,還真是有體力。不過總算是無恙了,她也算是暗地裡鬆了口氣,心頭的愧疚感稍稍去了一些。

由於李媛昏迷不醒,所以李睿隻得咬著牙背起了她。但是李睿畢竟是一介書生,哪裡練過武?才開始走著還算穩當,過了一會兒,便覺得氣息不穩,呼吸不暢,%e8%85%bf腳都沉重得抬不起來。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這麼寒冷的天氣,額前竟滾下豆大的汗珠來。

那李府的一介仆役下人隻能站在一旁乾看著,卻也插不下手去。畢竟他們是下人,完全沒資格碰小姐的身體。

柳祁澤聽著李睿在他身旁喘得都不行了,不由得皺了皺眉,沒好氣兒的道:“李公子,你要是實在背不動了,我來幫你背罷。彆還沒回去,你又倒下了。”

李睿有些猶豫,畢竟柳祁澤是外人,這麼貿然隻怕不甚妥當罷。雖說大齊王朝民風甚是開放,此事根本不算什麼,但是他畢竟從小都深受那些綱常啥的熏染,所以隻得婉言拒絕道:“多謝二少爺好意,李某不累。”

柳傾歌聞言,詫然看了一眼李睿。這家夥,明明沒那個體力,偏還逞什麼能?

“這可是你說的哦,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本少爺其實本來就不怎麼想幫忙。”柳祁澤自得的哼著不成調兒的小曲,冷言冷語道。

李睿咬牙應是,又接著背著李媛走了一段路,實在是撐不下去,他覺得渾身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罷了罷了,如今是特殊情況,就不必在乎那麼多了。於是他隻得開口向柳祁澤道:“二少爺,你幫李某背一陣子罷,李某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柳祁澤鼻子眼兒裡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道:“是誰剛才拒絕來著?現在又跑來求我,真是……”

李睿一聽,頓時有些無地自容,那一張清秀的臉漲得通紅。於是他也不再相求,繼續邁開步子背著人前行。

“喂,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嘛,你還真是骨子裡都帶著那種文人的傲氣,莫名其妙。”柳祁澤說完,便從李睿背上接過了人,背著李媛走著。

回去的路途就暢通多了,速度也稍稍放快了些。很快,他們就走出了那陰沉詭譎的起雲山。柳傾歌悄悄靠近柳祁瀟耳邊,壓低聲音道:“哥哥累了麼?傾歌自己下來走罷。”

“沒事,我習過武,你不必擔心我。”柳祁瀟柔聲安慰道,步子一如既往的沉穩。

李媛輕輕呻.%e5%90%9f了一聲,慢慢睜開雙眼,看向這四周,顯然還有些摸不清狀況:“我這是在哪兒?”

柳祁澤聽聞,覺得這女的真能給大家添亂子,偏還喜歡裝,於是便冷聲回答道:“你在山裡,被我們救出來了。”

“啥?我怎麼會在山裡?”李媛麵上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趴在柳祁澤的背上,立即厭惡的道,“喂,你背著我做什麼?是不是趁機占我便宜?真可惡!”

柳祁澤差點兒氣得五官扭曲,這女的真是活%e8%84%b1%e8%84%b1一個白眼狼:“你以為我想背麼?要不是你哥哥背你累得半死,我才懶得管呢。”

李媛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錯怪了他,頗有些下不來台,隻得乾巴巴的道:“哦,那就多謝了。”她此刻差不多已經恢複,於是便從柳祁澤背上滑下來,站在地上。舉目望了望四周,街頭已無一個行人,商鋪店肆全部關門。天黑得可怕,路上的雪也還沒化。

柳祁澤見她能走了,便撇下她,一個人自顧自的走在了最前麵。

柳傾歌忽然憶起一事來,便看向李媛,麵無表情的問道:“李小姐,我有事情問你。”

李媛轉過臉,看到柳傾歌被柳祁瀟背著,愈發覺得心口像被堵著什麼一般,甚是不舒服。她絲毫沒有察覺到柳傾歌喚她的稱呼已經由“李媛姐姐”變成了“李小姐”,一雙妙眸炯炯的注視著柳傾歌:“你問。”

“那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柳傾歌話雖說得含糊,但她知道李媛一定聽得懂。

果然,李媛稍微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我為何要告訴你?你跟祁瀟哥哥,你們……”

柳傾歌冷聲開口,眸子發寒:“還望李小姐說話客氣一些,我和哥哥不是%e4%ba%b2兄妹,這件事我從小就知道。而且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李媛顯然有些震驚,她原來一直以為柳祁瀟和柳傾歌是%e4%ba%b2兄妹,所以對那時聽見的事情感到難以接受。結果……卻是這麼個結果……渾身止不住的一抖,她略微偏開了視線,垂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柳傾歌冷冷注視著李媛,波瀾不驚的開口道:“李小姐不說也可以,隻是你的小命似乎已經被人盯上了,這次還能僥幸撿回來,下一次可就說不定了。”

李媛聞言,表情明顯一變:“你說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揭露

“字麵意思。”柳傾歌不疾不徐的看著李媛有些驚怒的麵孔,目光沉靜,眸光閃動。

李媛緩了緩心情,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動,目視柳傾歌道:“你究竟在懷疑誰?”

“我懷疑的是那個給你鸚鵡學%e8%88%8c、通風報信之人,也就是參加活動時站在哥哥右邊的那個人,她的目的不是很可疑麼?”柳傾歌理順了思路,不疾不徐的繼續開口,聲音卻是壓得極低,“當時你拚命的往外跑,根本就顧不得彆的什麼,怎麼會還有心思給門衛下人交代讓他們撒謊呢?這一點,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所以,我覺得是有人故意在門口,賄賂了那守門人讓他們撒謊,故意將李小姐離去的方向說反,讓我們找不到人。這個人的身份也很好猜,大概就是你閨中密友的馬車夫罷,他可是一直都守在沁華苑外麵的。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頗令我疑惑,為何你醒來之後對於自己在山裡很是驚訝,說明並不是你自己奔過去的,而是有人將你打昏之後再把你扛去山中丟棄。夜晚山中溫度極低,很難熬過去,所以由此來看,應該就是有人要李小姐的小命。這個人,不用我說,李小姐應該知道是誰了罷?”

李媛聽了這段話,麵露訝然之色:“我是被打昏的?”

“是的,”柳傾歌毫不遲疑的點頭,語聲發沉,“哥哥給你把脈時,順帶檢查了一下你的後腦,有遭受重擊的痕跡。——之所以沒告訴你哥哥,是怕他擔心。但是無論如何必須要你知道,你也好心裡有個數,要不然某天出事了還搞不清楚狀況。”

李媛這才明白過來。她當時隻記得自己拚了命發了瘋的往前跑,根本不辨方向,後來跑著跑著就感到眼前一黑,什麼都不記得了。後來聽柳祁澤說自己是在山裡被救出來的,還很是吃了一驚。原來……原來是有人故意要害她性命!

柳傾歌依舊以那種腔調慢慢啟%e5%94%87,繼續煽風點火道:“如果李小姐當真在起雲山待上一晚,隻怕真的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了性命……現在,李小姐還想袒護那個罪魁禍首麼?”

李媛咬住了雙?%e5%94%87,%e5%94%87色泛出令人心悸的雪白之色,似褪去了血色般,看上去格外陰厲可怖。她牙齒咯咯作響,目光煥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冷笑不止:“好好好,可笑得很哪!那個女孩是我自小玩到大的,竟然因為一個臭男人,而對我是欲殺之而後快!”

柳傾歌微微動容:“什麼臭男人?”

“雁城有個酸儒,喜歡我而不喜歡她,她就懷恨在心,想必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取我性命。”李媛言簡意賅,顯然並不想多談。

柳傾歌聽了之後,對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男女愛恨糾葛興趣缺缺,於是便果斷的閉口不說話了。

走至沁華苑門口,柳、李兩家的馬車還在那兒停著。柳祁澤一見,登時便歡呼起來,整個人頓時化身為踩了風火輪的哪吒,跑得比誰都快。他伸手把住車轅和木板一撐一跳,掀開簾子坐了進去。柳祁瀟和柳傾歌去了來時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