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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26 字 1個月前

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僅僅才這麼點兒時間不見,為何感覺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一樣?“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千頭萬緒,相思擾心,使得那心緒再也不似死水一般,而是泛起了微微的漣漪。若是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每日裡都能看到他平平安安的,於她李媛而言,這輩子便圓滿知足了。

“李小姐,李小姐?”柳傾歌岔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好笑的道,“你吃東西罷?”說著,便伸手端過一碟子點心來:“這是才做的綠豆餅,還熱著呢,嘗嘗。”

李媛這才反應過來,忙慌亂的收回了視線,從那碟子裡拿了一塊小巧的梅花樣綠豆餅,口中道:“傾歌妹妹不必見外,直接喚我的名字就好。”

“那如何使得?傾歌也不是不知禮之人,”柳傾歌將那碟子放置在一旁的精巧小方桌上,接著道,“就喚作‘李媛姐姐’罷。”

“那自是極好的。”李媛笑道,將手裡那塊綠豆餅小心的咬了一小口,那舉止動作極儘矜持,生怕在柳祁瀟麵前失了分寸。

柳祁瀟卻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靜坐不語。偶爾有風吹起了車窗簾兒的一角,帶動著他黑軟如緞的發絲輕微揚起,在空中優雅的打著旋兒。

李媛咬著綠豆餅,不由得又把目光偷偷投向那廂的柳祁瀟,一股急切衝動的感情激勵著她大著膽子喚道:“祁瀟哥哥?”

柳祁瀟顯然並不想多和她有什麼瓜葛,隻微微掀了眼皮兒,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李媛心頭雀躍不已,忙抑製住了激動的心情,儘量以平和的語氣接著道:“祁瀟哥哥醫術超群,媛兒實在是佩服不已。不知祁瀟哥哥可否抽空指點一下媛兒,讓我增長些知識和見識,以後有個小病小災的也不必往醫館跑了。”

柳祁瀟聞言,挑了下眉,語聲清泠的道:“李小姐過譽。在下不才,傾歌倒是自小醫書看得多,小姐問她即可。”語畢,便閉目養神,不再說話了。

——啥?柳大哥哥,不帶你這樣的!柳傾歌感到自己都在磨牙霍霍,在對上李媛明顯失望的視線之時,她卻是感到有些同情,於是便順杆兒爬說了幾句,好稍稍緩解一下這位美人兒姐姐的尷尬:“哥哥都這麼舉薦傾歌了,傾歌也不好辜負哥哥的期望哈。在醫術這方麵,李媛姐姐有什麼儘管問,傾歌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李媛敷衍著應了一聲,自然不會真的向柳傾歌請教。她原本是想趁此之機接近柳祁瀟,結果卻……心底有一縷失望惆悵的情緒襲了上來,她頓時感到有些委屈,眼淚便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她也說不出自己此刻為何會忽然變得脆弱,隻是一看到那個人,她就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是如此卑微,幾乎要低到塵埃裡去。然而那人,卻是連一個溫柔的眼神都吝嗇予她。望了一眼身邊坐著的柳傾歌,李媛忽然有些羨慕起來。好歹,那柳傾歌也算是得了柳祁瀟十幾年的關懷與疼愛,那是她求都求不來的、渴求已久的溫暖。

柳傾歌發現身邊的那個美人兒姐姐在低低啜泣,自己忽然覺得有些壓抑,於是便遞過一方帕子。

李媛拭了淚,哽聲道:“謝謝,是我失禮了。”

“無妨,”柳傾歌柔聲安慰道,“李媛姐姐不必介懷。”

李媛偏過頭去,悄悄兒在柳傾歌耳邊道:“今晚住客棧,我和你睡一個房間罷,可好?我想和你睡前說會子話兒,好多話不能和爹爹說,不能和哥哥說,憋在心底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柳傾歌握住她那雙有些冰涼的手指,點頭低聲應道:“好。待得我和哥哥說一聲兒就行。”

李媛壓低了聲音,滿臉歆羨的道:“祁瀟哥哥對你管得很嚴麼?”

柳傾歌下意識的瞟了一眼那坐在離自己不遠的柳祁瀟,發現那人端坐於榻,神情靜楚,雙眸微閉,於是這才稍微放下些心來,接著動了動%e5%94%87回答李媛方才的問題道:“其實也還好還好啦。倒是令兄看來對李媛姐姐很是寵愛,不甚嚴管呢。”

“是呢,哥哥他和爹一樣,寵我寵得沒了邊兒。”說到此處,李媛不禁低低歎息了一聲。

——唔,要是柳大哥哥能像這樣多寵她一些就好了。不過,隻要他不整日板著那張冰塊臉出來嚇人,她就謝天謝地了。心念及此,柳傾歌忽地神思一動,雖然她平日是覺得柳大哥哥管她太嚴,但是事過之後仔細一回想,平心而論,還是覺得哥哥寵自己的時候多些。有哪個兄長不疼自己的妹子?都隻不過是表達愛的方式不同罷了。隻可惜,每個人在羨慕他人的同時,孰不知,自己正被他人羨慕著。

衝突

有些出乎柳傾歌意料的是,在今晚住客棧之時,李媛向李睿說明自己想和柳傾歌住在一個房間,李睿的反應頗有些奇怪。他清秀的麵容上微微起了變化,嘴%e5%94%87囁嚅了半晌,皺著眉勸道:“媛兒,你一個人住就好,乾嘛還要勞煩傾歌妹妹?”

李媛撅起嘴,用上了撒嬌的語氣,%e4%ba%b2密地挽起李睿的胳膊,膩著聲音懇求道:“哥哥,我和傾歌妹妹晚上睡在一起也好有個伴兒,免得夜裡我害怕。”說到這裡,她故意對柳傾歌擠擠眼睛,意思是讓她也幫忙說個情兒。

柳傾歌接收到了她這擠擠眨眨之間傳遞過來的訊息,於是便上前一步幫腔道:“既然李媛姐姐執意,李公子儘管放心好了。”

李睿被柳傾歌這麼一說,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再多拒絕的話這下也徹底說不出口了:“那好罷……”

李媛見李睿答應了,不由得甚是開心,忙拉住了柳傾歌的手,去尋柳祁瀟。

柳祁瀟此時正在後院安頓馬車行李,貴重之物還是要搬入房內才安全,一些尋常的雜物擱在外頭搭上粗布就好了。他聽了柳傾歌說的話之後,隻是輕微的點了下頭,半個字都沒說,便又接著忙活去了。

柳傾歌心安了許多,抬頭看看天已黑儘了,夜風凜冽,於是便和李媛一道回了客棧。柳祁澤和柳祁瀚正忙著點菜,討論得熱火朝天。那客棧一樓暖意融融,上菜的小二穿梭不絕,手裡端著一個又一個托盤,那上麵放著精致的盤子,裡頭的菜還在冒著熱乎氣兒呢,帶動過來一股香味。眼下正是隆冬時節,南來北往回老家過年的人不少,而且還有許多客商販運貨物,以及一些行腳僧,所以這裡麵的生意倒還不錯。柳祁澤一抬眼兒看到了柳傾歌,便招手笑著喚道:“丫頭,來來來!過來!”

柳傾歌慢慢悠悠的蹭過來,口中道:“做什麼?”

“啪”的一聲,柳祁澤就把菜單拍在她麵前的桌子上,頗為豪氣的一揮手,笑道:“你隨便點,二哥請客。”

柳傾歌拾起那菜單,映入眼簾的第一頁就是魚類,有什麼“酸菜魚”、“清蒸白鯽魚”、“麻辣香魚條”等等,倒還是應有儘有。她素來就不喜吃魚,見到這些魚菜就下意識的有些乾嘔,胃裡有些東西開始興風作浪翻江倒海。於是她便把菜單合上,重新遞給了柳祁澤:“二哥,傾歌今晚沒胃口,就不吃了罷。待會兒大哥來了,你給他說一聲,傾歌就先回房休息了。”

柳祁澤還沒說話,坐在一旁的柳祁瀚倒是先開了口,疑惑不解的問道:“丫頭,你的胃口這兩天不是好得很麼?怎麼忽然又不好了?”

柳傾歌碰上這麼較真兒的三哥隻得自認倒黴,於是便隨口道:“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懶怠吃。”

柳祁瀚似有所悟的“哦”了一聲,惹得柳祁澤一陣壞笑,不由得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嘖嘖,你連這個都懂?……哈哈……”

柳傾歌對他倆的這類玩笑話自動免疫,正準備回二樓自己的房間,卻聽得身後傳來了一個聲兒,暗含著羞惱忿忿之意:“喂,柳家二少爺,你怎麼不請我點菜?”柳傾歌聽到李媛的這句抱怨之後,不由得立住了腳步,轉過身無奈的扶額。這李媛雖然年歲比自己大些,但是在待人接物的處事方麵卻是相當不成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還是被爹和兄長慣的緣故。

柳祁澤揚了揚眉,吊兒郎當的微微一哂:“我不叫‘喂’。”

“你——”李媛氣噎,臉色紅漲,“我不是喊你‘柳家二少爺’了麼?!”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火藥味,有些吃飯的食客聽到動靜,便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嘴裡不住的議論紛紛。柳傾歌見勢頭不好,忙上前拉住了李媛的手,開口打圓場笑道:“李媛姐姐先同傾歌一塊回房,傾歌有故事講給你聽,總比坐在一樓無趣的等上菜要來得好些。你看如何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媛並未順著這個台階下,一雙美目依舊瞪著柳祁澤那張桃花泛濫的臉,貝齒輕咬,惱道:“二少爺,你讓我沒臉,必須道歉。”

柳祁澤雙手懶洋洋的撐在腦後,眯了眯眼看向那個此時正火大的佳人,語氣一如既往的不正經:“本少爺從來就不知‘道歉’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李媛被他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甚是精彩。她猛地躲了一下腳,推開柳傾歌,“嗚嗚嗚”哭著跑回了二樓。

……

柳傾歌無語,於是便邁開腳步準備去追,結果柳祁澤開口叫道:“丫頭,你彆去!她這種嬌嬌小姐,哭一陣子自己就緩過勁兒了。我看她平日裡就是過於以自我為中心,以為所有人都要圍著她轉,殺一殺她的銳氣也好。”

柳傾歌有些為難,畢竟這李家和柳家還算是生意合作關係,這麼鬨僵了隻怕不好罷?!且李媛這人,人是任性了點兒,待人倒是沒什麼壞心眼。正想著,隻見李睿從外麵走進來,一見柳傾歌便和藹的笑道:“傾歌妹妹,媛兒呢?”

“在房裡呢。”柳傾歌不敢說是柳祁澤把人家氣走了,隻是含糊其辭的一語帶過。

“哦,”李睿放下了心,於是便走至柳家兄弟二人的那一桌,掀開下擺坐在椅子上,頗為客氣的道,“二位為何不點菜?這個時辰也該用晚飯了。”

“還吃個什麼,二哥氣都氣飽了。”柳祁瀚有些好笑的接口道。

李睿詫異的睜大眼,問道:“怎麼了?柳二少又在生什麼氣?”

“你彆聽三兒胡說!”柳祁澤伸手給柳祁瀚腦袋彈了一記,臉上仍舊掛著那不著調的笑容,“我沒生氣,沒有的事兒!你看我這樣兒,像是在生氣麼?!”

李睿不知道那兄弟倆在打什麼機鋒,於是訕訕一笑,也就過去了。

柳傾歌見李睿沒疑心,不由得鬆了口氣。她正打算回房去,結果柳祁瀟忙活完了馬車的事兒,邁步走了進來,一見她抬腳邁樓梯,便淡淡開口道:“馬上就要開飯了,你回房做什麼去?”

柳傾歌沒精打采的解釋道:“不想吃。”

柳祁瀟走到她麵前,清眸一閃,冷聲道:“夜還長,明日還要早起趕路,不吃點東西墊墊怎麼行?——如果實在沒胃口,就少吃一些。”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