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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165 字 1個月前

大哥哥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啥,也不好再拒絕不是?心念及此,柳傾歌於是便點了下頭,道:“那行,傾歌就先去房裡把李媛姐姐喊下樓來。”

柳祁瀟聽了這句,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察覺到了方才有什麼事情發生。不過他很快便斂了神色,道了一聲:“嗯。”便轉身去了柳家二兄弟和李睿的那一桌。

柳傾歌去了房門外,見門從裡頭閂著,於是便“咚咚咚”敲了幾下,口中壓低了聲音喚道:“開開門——”她沒有大聲,是不想被樓下的眾人給聽到。

敲了好一陣,門才被打開。柳傾歌抬眼一看,隻見李媛已經沒哭了,眼角還有些紅紅的。她一閃身走了進來,複又將門帶上,抬眼仔細打量李媛的神情。

李媛顯然餘怒未消,兀自有些氣不忿,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他真是我見過的最討厭最可惡的男人了。平日裡我接觸的男子,要麼是哥哥那樣的書生,要麼是祁瀟哥哥那樣的君子,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這種……”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有些卡殼,頓了一頓,才著惱的開口補充道,“這種沒有風度的男子!”

——呃,她說柳祁澤沒有風度?!柳傾歌覺得好笑,不過這表情在這裡顯然有些不合時宜,於是她立即端正了心態,並未開口,隻是依舊注視著眼前這位怒氣橫生的佳人。

李媛下意識的伸出纖纖玉指撫了撫眼角,恨恨的道:“我就是要讓哥哥看到我哭過,讓哥哥為我做主,幫忙教訓那個二少爺,看他還敢不敢囂張了!”說著,便哼了一聲站起身來。

柳傾歌原本一直不吭聲任由她說,但是一聽到這句,此時腦海裡出現的第一念頭就是壞事了,這可萬萬不能讓李睿看到。萬一李睿得知了此事,惱恨起二哥來,順帶取消了和柳家的合作關係,那可是大大的不利。心思一轉,柳傾歌忙伸手拉住了李媛,這才終於平和的開口阻道:“李媛姐姐先彆忙著去,且聽傾歌一言,再做決定也不遲。”

李媛立住腳步,勉強熄了些許怒火,道:“你且說與我聽聽。”

柳傾歌見此事有門兒,這才鬆了口氣,不急不緩的道:“李媛姐姐受了委屈,本該給令兄知道,這是很正常的事兒。但是李媛姐姐的心思,傾歌也差不多瞧出了幾分,若是李媛姐姐鼓動令兄去找二哥算賬,不僅會使柳、李兩家就此撕破臉,兩家麵子上都不好看。而且最後鬨開了,自然也就相當於給大哥沒臉,到時候倒讓他為難。不如李媛姐姐壓下此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這樣的話,柳、李兩家自然相安無事,攜同結伴回東南雁城。而且,大哥也會借此覺得李媛姐姐心%e8%83%b8寬廣,對姐姐的印象也就好了。不知姐姐認為傾歌說的可對?”

李媛想了一想,終於點了點頭,情緒也穩定了些:“傾歌妹妹說得的確有理。……那,那我這眼睛該怎麼辦?”

“很簡單。”柳傾歌將包袱打開,拿出印花銅鏡,支在桌子上。隨即又拿出一大包的胭脂水粉來,一一擺放。她一回頭,見李媛還明顯有些怔忡的立在原地,不由得展顏,微微笑起。

秉燭

待到柳傾歌給李媛補完妝之後,李媛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很是滿意,用手托著腮道:“傾歌妹妹的手藝真心不錯呢!這妝容雖偏淡,卻是精致得緊,彆有一番清麗美。”

“李媛姐姐過譽了,”柳傾歌從容不迫的把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等物一一收拾妥當,她估摸著現在這時辰也差不多了,菜大概正在上,於是便道,“咱們下樓去罷。”

李媛忽地有些猶豫起來,走到門邊又站住了:“傾歌妹妹,你說我現在要不要換件衫子?”

——這會兒換哪門子衣服?柳傾歌心下納悶,轉眼兒看到李媛一臉期待緊張的模樣,頓時明白了幾分。敢情兒今晚是這位美人兒姐姐同柳大哥哥第一次吃飯,她為了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自然想在裝扮上多費些心思了。想通了這一點,柳傾歌頗有些無奈的好笑,難道這位美人兒姐姐沒聽聞過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麼?刻意的裝扮逢迎隻怕不僅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會適得其反。……她收回心思,於是便道:“不必。”

李媛心頭忐忑,下意識的咬住下嘴%e5%94%87,眸子裡似有一片明媚的流光在閃動。她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隨著柳傾歌一道去了樓下。

此刻吃飯的食客仍舊很多,大部分是準備在這兒住下的。小二在各個席間穿梭往來,忙得不行。在一樓,喧囂之聲不絕於耳,劃拳的,喝酒的,不明所以大笑的,山南海北胡侃的,這些雜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愈發使得這裡顯得格外熱鬨。

柳祁澤看到柳傾歌下來了,忙一招手:“丫頭,快來!”等到他看到那個李媛也隨著走過來之時,明顯麵色一冷,不過這表情很快轉換成頗有意味的哂笑。——喲嗬,片刻功夫不見,這女的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臉上的妝容明顯漂亮許多啊,嘖嘖。目光再重新掉轉到柳傾歌身上……咦,柳傾歌那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衝自己擠眉弄眼的?柳祁澤有些呆住,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丫頭幫李媛化妝的,她將這件事已經擺平了。心念及此,他在心底不由得莫名一歎,隨即便抬眼,衝她眨了幾下眼睛。

他這幾下不明所以的眨眼睛動作倒把柳傾歌給搞愣住了,二哥你丫的這是在乾嘛呢?不管了,管他什麼意思,橫豎就是抽風罷了。於是柳傾歌落座,坐在柳祁瀚身邊,李媛坐在柳傾歌旁邊,李睿坐在她右手處。

此時菜肴差不多已經上齊,這家店的大廚倒也還有幾把刷子,做出的菜不僅菜色好看,而且香味撲鼻,而且據說價格也公道。

柳祁瀚早等不及了,便道:“人已到齊,吃飯罷。”於是眾人客氣寒暄了幾句,便拿起筷子。

柳傾歌本來沒什麼食欲,此時坐這兒吃飯也不過是聊為應景而已。她怕不消化,所以也隻是夾了些清口的素菜,吃了半碗也就罷了。這裡備下的主食是米飯,並不是粥,所以柳傾歌也就沒吃。雖然她吃的少,很快就吃完了,但是並不能下席。因為席還未散,這是對人最起碼的尊重。

坐在柳傾歌身邊的李媛顯然是緊張得過了頭,好容易夾了塊豆腐,結果還未到碗裡,便已掉在了桌子上。那濺起的湯汁灑了幾滴在她手背,使得她被唬了一跳,心下愈發著忙,紅著臉去掏帕子擦手。

李睿明白李媛的那點兒小心思,卻也不好說什麼,隻得掩飾性的乾咳了一聲,像是在暗中提醒著什麼。

柳祁澤低低哂笑,但並未說一個字。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醬肘子,擱在碗裡吃得很香。

柳傾歌此時也沒開口,她知道如果一開口的話,隻怕會讓李媛更尷尬的。——柳傾歌的位置在柳祁瀟對麵,所以正好可以觀察那人的一舉一動。依舊是寒凝目,冷修眉,端坐於位,神情清冷,連頭發絲兒幾乎都沒動上一根。……噯,照這麼看來,隻怕這位李媛姑娘是一腔癡心獻錯了人,那人對她根本就沒什麼反應好嘛!

大概是察覺到她望過來的視線,柳祁瀟微抬眸,盯了柳傾歌一眼。柳傾歌迫於這眼神兒的威力,立即調轉了目光,裝作啥事也沒發生。嘁,裝模作樣誰不會?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紛紛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柳祁澤今晚多喝了幾杯,顯然有些頭暈,用雙手支在桌子上,身形也有些不穩。一雙勾魂的桃花眼愈發顯得瀲灩,頰邊也升起了淡淡紅暈。

柳祁瀟看了看他,眸底的光芒如同他身上的冰藍色衫子一般,寒得徹骨,然而語氣卻是依舊維持著雲淡風輕:“為兄那裡有醒酒藥。你若是不想明天早上起不來,便到為兄房裡來拿罷。”

柳祁澤“嘻嘻”的笑了兩聲兒,伸手便搭上了柳祁瀟的肩膀處,湊過去道:“我知道!還是大哥最好了!”

柳祁瀟不動聲色的把他的手給拍下,麵無表情的掀起眼瞼,斜睨了他一眼:“能走的話就自己走。”說完這句,和李睿兄妹道了一聲,便自顧自的回房歇息去了。Ψ思Ψ兔Ψ網Ψ

李睿見他走了,忽覺酒氣有些上頭,便自去洗臉了。

李媛見柳祁瀟走了,心裡覺得有些失落。正見柳祁澤喝醉了酒,念及吃飯前發生的事,不由得怒從心起,下意識的就掩了鼻子,出口諷道:“明明沒那喝酒的本事,偏還喜歡喝!”

柳祁澤聞言回過頭來,那一雙瀲灩的眸子裡竟是一片清明之色,何曾有半分醉意?他盯著李媛,冷哼了一聲:“你是我什麼人,管我做什麼?——請李小姐在說話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了才是。”

李媛愈發火大,柳眉倒豎,伸出手指著柳祁澤的鼻子:“你——”

柳祁澤撥開她的手指,抱臂立於原地,一臉頗為挑釁的表情:“就是我!怎麼地?”

呃,怎麼好好兒的又吵起來了?這兩人上輩子肯定是兩個冤家。不過現在大哥和李睿都不在這裡,他倆就算鬨翻了天也沒事兒。

這裡柳祁瀚見雙方開戰,正打算開溜,卻被柳祁澤一下子扯住衣襟,口中大笑道:“小樣兒,想跑?沒那麼容易。哈哈!”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猶如爛泥般的身子橫了過去,笑著吩咐道:“三兒你把二哥給攙回房裡罷。”

柳祁瀚咬著牙怒極反笑:“二哥你就知道欺負我。”一行說,一行就拖著柳祁澤半拉半拽的上了樓梯。

……呼,有三哥照顧著二哥回房,應該就沒事了罷。柳傾歌放下心來,和李媛一道返回她倆的那間房。由於寒冬臘月的,洗澡也甚是不方便,所以她倆就喊了樓下小二要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腳。

李媛方才和柳祁澤那麼一吵,情緒還未平複過來,仍舊是臉紅脖子粗,嘴巴裡還在不停的喘氣。柳傾歌給她遞過來一杯水,她接過來就一氣兒都給灌下肚去了。喝了水之後,她這才感到怒氣稍稍平息了些,腦海裡忽地想起吃飯前柳傾歌說過的一句話,便道:“傾歌妹妹,你適才說要給我講個故事來著,究竟是什麼故事?橫豎現在也無事,說來聽聽,解悶兒也好。”

——那不過是為了打圓場說的麼?您老怎麼還記得這麼真真的呢?!柳傾歌隻得從《墳堆鬼話》裡隨便挑了一個故事,講給李媛聽。她自認為自己把這故事講得甚是不精彩,情節縞潮處被她講成低潮,峰回路轉的大轉折被她講的索然無味。可李媛卻瞪大了眼睛聽得很是認真仔細,不肯漏過了一個細節去;仿佛身臨其境般,滿臉緊張的表情,時不時低低尖叫兩聲。

故事並不複雜,很快便講完了。柳傾歌這下以為該洗洗睡了罷,結果李媛聽了那鬼故事之後興奮刺激的不行,拉著柳傾歌說了半天話。後來柳傾歌實在是扛不住,便一個人睡過去了,任由李媛還在那廂嘰裡呱啦的聒噪。

睡至半夜,柳傾歌被凍醒了,她朦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