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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81 字 1個月前

地頓住,一雙眸子望向那個楚楚動人的嬌弱女子,補充道:“你不是本王心儀的女子。”

你不是本王心儀的女子。

雲千碧的腦海裡一直回蕩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恍若魔音一般盤踞在內,狠狠地擊打在她那可笑的自尊心上,將其一擊即碎,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提醒著她內心裡不願揭開的一麵。

那句話,的確夠犀利,夠冷酷,夠……傷人。

是啊,她本不是他心儀的女子,他又何談會吃她和彆的男人的醋?——那個計劃簡直糟糕透了,愚蠢透了!

雲千碧忽然想自嘲的笑出聲兒,但是這笑意湧上喉嚨之時,被她極力壓製下去了。她伸手扶了扶一旁的蒼鬆,好使自己穩住腳步,緊接著便向王爺行了大禮,口中有壓抑不住的顫意:“若是王爺沒什麼事的話,民女告退。”

王爺虛手一抬,沒什麼表情的道:“嗯,去罷。”

雲千碧失魂落魄的轉過身離開,清瘦柔弱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寂寥之意。她的腳步也有些不穩,一步三晃的,令人光看著就覺得心驚膽戰。

柳傾歌隻覺得自己聽這牆角聽得麵部表情直抽筋,但是又不能動上一動,膝蓋都快僵硬了。王爺還沒走,她可不想這會子忽然冒出來找死。——怎麼無論到哪兒,自己都逃不開聽牆根兒的命呢?!以後打死她都不要自己擅自出來了,免得又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惹上一堆莫名其妙的麻煩。

王爺的確沒走,他依舊負手而立,靜靜的立在原地,眉目陰鬱,窺不出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方邁開腳步,走遠了。那一抹凝重蒼鬱的褐色身影,逐漸消失在清早熹微的晨光中。

柳傾歌這才鬆了口氣,又多躲了一會兒,擔心那個王爺會忽然殺出個回馬槍。待到她確定那王爺確實走掉了之後,這才活動了一下胳膊和%e8%85%bf兒,慢慢從臥牛石後站起身來。

回到客棧,柳傾歌發現眾人差不多陸陸續續都起來了,自己卻是突兀地從外麵走進來。柳祁瀟一見她,眉梢一動,開口道:“去哪兒了?”

柳傾歌打了一通手勢,示意自己出去上廁所去了。

柳祁澤大大伸了個懶腰,笑著兜了一下她的下巴:“客棧內就有廁室,你又何必出去?”

柳傾歌瞪了他一眼,擺出一副“我就願意出去我樂意”的挑釁表情,微微撩起裙衫下擺,坐了下來。

“這荒郊野嶺的,你還是不要亂跑的好。”柳祁瀟清雋麵色微凝,冷然開口道。

柳傾歌聯想起自己今天早上的奇遇,趕緊附和的點了點頭。

柳祁瀚稀裡嘩啦的喝著粥,柳祁瀟看了他一眼,複又收回目光,淡淡向大家道:“吃完之後,接著趕路。”

眾人還未說話,卻聽得客棧的一個角落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祁瀟哥哥,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呢?”

柳傾歌回頭一見雲千碧,心頭登時警鈴大作。這女人今早被王爺說了一通,隻怕這會子心情低落,怎麼又忽然想起找大哥說話呢?不知道打的是什麼算盤。

柳祁瀟麵色未動,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客氣而又疏遠的道:“雲小姐要說的,在下已然明了。”

雲千碧聞言猛地站住,臉上瞬間便浮上了一層蒼白的顏色,渾身抑製不住的哆嗦不已,已然全部豁了出去,顧不得女兒家應該講究的含蓄矜持,就那麼直接直白的問道:“祁瀟哥哥,你當真不肯再給千碧一個機會了麼?”

柳祁瀟忽地輕輕淺淺的牽了牽%e5%94%87角,容顏如玉,語聲清泠:“雲小姐何出此言?——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就在此作彆罷。”

他的行為舉止一如往常彬彬有禮,令人幾乎挑不出一丁點兒錯處去。適可而止的禮節,優雅淡定的從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字眼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雲千碧身子一震,緊咬嘴%e5%94%87的站在原地,直到品出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她的麵色寂如死灰,就那麼呆呆的看著那道清冷的蕭蕭之姿逐漸走出了自己的視線裡。……或許是,根本就未曾來過。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小的時候,自己愛追隨在他身後,膩著甜甜的嗓音喊他“祁瀟哥哥”。但是這一次再喊,那人卻終是不會再回頭的了。

她的淚,蓄在眼眶裡許久,在這一刻,終於控製不住掉了下來。耳邊似乎聽到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一點點沉到深不見底的黑淵中,腦海裡唯存支離破碎的記憶。仿佛有無形利刃在一寸寸淩遲著她的心臟,露出裡麵鮮血淋漓的傷口,卻再也無人肯多看一眼,肯多關心一下。

——無數個念頭閃過腦海,雲千碧卻是一個都沒能抓住,隻覺得心頭空落落的,眸底黯淡,神情蒼寂。她的手無力的縮在攏著的袖內,整個人像是被抽調了靈魂的軀殼一般,行屍走肉,失魂落魄。單薄的身軀像是無法承受這麼重的打擊,微微一晃,眼見得就要倒下。還好小環眼疾手快一伸手,這才把自家主子給扶穩。

雲千碧想推開小環,示意自己沒事,然而力氣不夠,隻得垂了眸子吭吭哧哧的咳了起來。

小環卻是感到一陣心驚——雲千碧的手,竟是如此的冰涼……

柳傾歌收回看向她們主仆的視線,緊緊跟在柳祁瀟身後,任由他半托著進入了馬車。

柳祁澤眼珠子轉了轉,隨即利落的鑽入馬車,靠在一角,閒閒開口問道:“大哥,你為何對雲小姐那麼冷淡?”

柳祁瀚聞得,隨即也把視線投了過來,一臉感興趣的神情。

上墳

柳祁瀟完全無視掉他倆看熱鬨的表情,看也未看他們一眼,薄%e5%94%87微抿,鳳目低垂,麵色之上雲淡風輕。

柳祁澤見其根本就無想回答的意思,倒也不甚在意,自己訕了一陣子去了。柳祁瀚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消息,麵露掃興之色,但是也不敢過分催促大哥開口講,隻得掏出茶壺,倒了一盞茶水一連氣兒都給灌下去了。

馬車顛簸,車外紛雜聲音傳入耳內,車內之人各想各的,心思煩亂。

就這樣一路出了雲霧籠罩的連雲山,再也沒人開口講話,氣氛靜謐得有些駭人,彼此之間的呼吸聲交錯可聞。

待到去了郊區,天色還早。放眼望去,一派荒無人煙之境,土墳而排,草灰而起,枯樹老藤,老鴰哀啼,烏雲壓得極低,像是有接著落雨的跡象,但是卻還未落下一滴。在這周圍,僅僅有幾座破廟,一看就是經年累月未有人來過,空氣中浮塵之味濃烈,的確是臟亂得可以。蜘蛛網四散,橫掛豎擺;內裡神像也缺胳膊少%e8%85%bf,破敗不堪。柳祁瀟首先邁步而入,柳傾歌跟在他身後,不由得伸出手捂住口鼻,慢慢挪步進去。這土砌的神像殘缺的臉龐,乍一看,甚不分明,愈顯詭秘猙獰。

柳祁澤還未進,先在廟門口叉著腰吭吭哧哧的咳了一陣:“這破廟真不是個住人的好所在。”

“又不是要你天天住,”柳祁瀚伸手將他推開,自己抬腳走入,“除了清明,一年就這麼一次,二哥就暫且忍忍罷。”

柳祁澤輕輕拍了拍柳祁瀚的後腦勺,%e5%94%87角挑著一絲壞笑:“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教訓我了?明明毛還沒長全呢,充什麼大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柳祁瀚懊惱的拍開他的魔爪,漲紅了臉硬聲道:“二哥,你少混說!我已經長大了……”

“與其在那裡作無謂的爭論,還不如過來乾些有意義的事情。”柳祁瀟在那廂冷聲開口,瞬間便把柳祁澤和柳祁瀚的對話給中止住了。他倆看著柳祁瀟在整理隨身包裹,柳傾歌在不遠處忙著打掃,心下微慚,於是便也走過來幫忙。

畢竟是人多力量大,這麼一折騰,果然這破廟像是變了處地方似的,不說煥然一新,起碼比剛才好多了,勉強能住人了。柳祁瀟將裡麵原本就有的那幾處石台擺好,又將幾塊硬質木板擦乾抹淨放置其上,用繩子固定住。隨即打開包袱,從容的往上鋪著褥子。

趕馬車那車夫已經去了廟裡的另一間房,自去歇息。

柳傾歌累得額前隱隱約約見了薄汗,她將掃帚靠在廟門後,隨即拿出乾糧來,分給哥哥們吃。

眼見得天色漸漸黑下來了,陰仄仄的夜風拂起,帶動起一陣陰森詭譎之感。忽近忽遠的夜啼之聲響起,很快便隱在蒼寂的夜色中去了。今晚無月,空氣靜寂,隻有這破廟之內,嗶嗶剝剝的火堆燃起,明黃色的光芒閃爍明滅,跳躍在每一個人的麵孔之上,溫暖人心。

柳祁澤吃了飯之後,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隨即便自顧自的去了裡間睡了。柳祁瀚吃得不多,訥訥寡言,收拾收拾便也自去休息了。

這裡柳傾歌的目光怔怔的追隨著那晃動不息的火苗,竟是一絲困意也無,她坐在那已被擦拭過的蒲團之上,雙手無意識的往前伸著烤火。身邊那道秀頎的身影亦是不動,像是那人細細密密不為人知的心事一般,全部都付與那濃稠的黑夜裡。

柳傾歌忽地覺得冷了,便自動朝那人身邊靠過去。她抽抽鼻頭,打了個噴嚏,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鼻尖。

柳祁瀟瞥了她一眼,拿過兔毛披風給她嚴嚴實實的披上,隨即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拿出顆藥丸喂入柳傾歌嘴裡,又端過一旁的茶盞,遞到她手裡。柳傾歌就著水一氣兒全喝下入肚,抿了抿%e5%94%87,將茶盞放置一邊。

唔,這藥丸裡有……蘇葉,杏仁,桔梗,炒枳殼等物,確為疏散之藥物。①

柳傾歌感激的望了一眼身旁之人,然而那人卻並未望過來。她隻覺得無趣,便又端起茶盞喝了幾口,這才感覺到口腔中的那股子藥味兒散了些許。說起這藥,柳傾歌便想起了素日醫書上所記背下來的句子:“此藥治療感冒夾濕,效果其佳。具體症狀為:感冒兩周,發燒,鼻塞流涕,咳嗽,咽癢且痛,大便乾燥,小便正常,色淡太白黃膩,脈浮微數……”②

噯,慢著——啥?!柳大哥哥特地開了這一方藥,他是如何得知自己消化不良,上不出廁所的?此藥深有和脾消滯之效,顯然可見,大哥定是事先知道了自己的症狀。

柳傾歌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手指下意識的絞著自己的衣帶。浣月這個小蹄子,到底還是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哥哥!……哇呀呀,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咳咳,是哥哥家。

這麼一想,她趕緊朝旁邊坐了一坐,離柳祁瀟遠了些。目光躲閃,%e5%94%87角抽搐。

柳祁瀟明顯感覺到了柳傾歌的動作,不由得詫異的揚起那雙漂亮的眉,開口道:“怎的了?”

柳傾歌忙垂了眸子,固執地將他關切的視線遮擋在外,掩飾性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有什麼好彆扭的?”柳祁瀟盯著她,淡淡道,“若是消化不良,近日便食一些稀粥罷,少吃乾燥不易消化之物,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