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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80 字 1個月前

“這會子知道餓了?”柳祁瀟腳步不急不躁,並未回頭;卻是一勾%e5%94%87角,似笑非笑,“今兒個在馬車上,是誰說自己什麼東西都懶怠吃的?”

柳祁瀚訕訕一笑:“大哥你還記著呢?!——噯呀,我是真的餓了。”

柳祁瀟抿了抿水潤薄%e5%94%87,並未多說什麼,隻是清淡的吩咐身邊的小廝,要他去給客棧掌櫃的說,先收拾一桌子吃食出來。……卻說這客棧大晚上的生意卻是還不錯,一樓幾乎每張桌子旁都坐上了人,外麵冷雨颯颯,內裡卻是一片溫暖如春。

柳祁澤今日難得的安靜下來,在視線對上柳傾歌的時候,也隻是眯了眯,便又邁步而入了。

柳傾歌便也進去,她掀起眼瞼,正仔仔細細的打量這個客棧之時,卻聽得二樓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小二,給我家小姐上一碗清粥,來兩碟小菜,也就罷了。”

——這人是小環?!照這麼說,那她口中的小姐就是……

雲千碧走出房間的時候,秀美的麵容上明顯還帶了淡淡的倦意。她這次來連雲山還願,不料天公不作美,竟是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在客棧裡歇息了半日,她正覺渾身乏力,口中無味,於是便想著吃點兒晚飯,免得夜裡忽然餓了。她的眼睛往下一掃,頓時和柳傾歌來了個大眼瞪小眼,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輕聲笑起,抬腳便走下樓:“原來是傾歌妹妹。”

柳傾歌淡淡點頭,她對雲千碧一直印象不佳,不願同她過多交流。

雲千碧倒也不甚介意,她此時的心思已經全部都係在了另一個男子身上:“祁瀟哥哥,好久不見。”那雙眸子裡盛滿了難以忽視的濃情炙意。

柳祁瀟此時已經坐下,麵色無波的看了一眼雲千碧:“雲小姐。”

柳祁瀚和柳祁澤同雲千碧互相打了招呼之後,便坐下用飯去了,顧不得再去理會什麼。柳傾歌坐在柳祁瀟身邊,她拿起筷子正在考慮吃什麼好,柳祁瀟已經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碗裡。她便把它吃了。

雲千碧眸子黯了黯,心頭有些不快,卻也沒過多表露,隻是笑著維持風度:“千碧身子多有不適,先回房休息了。”

柳祁瀟這次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道:“請便。”

柳傾歌一看到雲千碧此人,便覺得不舒服,巴不得她趕緊走人。於是她稍稍吃了一些,本來就不多的食欲這下徹底跑了個一乾二淨,便擱下筷子站起身來。

柳祁澤喝完湯,抬眸道:“丫頭,不吃了麼?”

柳傾歌點頭。

柳祁瀚也住了筷子,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結果有一個年輕人經過他身邊,不小心把他的手肘給撞了一下。這一撞可不得了,不僅把他的湯碗全都給撞翻,還把那湯汁全部都給潑在了他的胳膊上,燙得他一陣齜牙咧嘴。心頭頓時火起,柳祁瀚便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喂,你走路沒長眼睛啊?!”

那人的年齡看上去比柳傾歌還要小,身著一襲玉色衫子,清晰可見其雍雅的材質。小小年紀便已生得劍眉星目,眸光流轉,端得一副好相貌,但是那麵色上卻隱隱透出沉浸於酒色之氣。他原本還想道個歉算了,結果一見對方這麼盛氣淩人,自己的火氣也“噌”地躥了上去,他撥開柳祁瀚的手,瞬間兩人就打成了一團。

柳祁瀟一見,立即道:“老三,住手!”

柳祁瀚這才不情不願的鬆了手,他就算不想鬆手也不行,對方的武功明顯在他之上,他又打不過,隻能忿忿收手,轉回到座位上。

那年輕人這才沒好氣地盯了一眼柳祁瀚,轉身走了。

柳傾歌見來了這一出,瞌睡頓時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她走過去,小心的把柳祁瀚的袖子擼開,見其皮膚被燙得發紅,倒也未出現潰爛之景,心下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樣的話,冷敷就好了。

柳祁澤吃飽喝足,伸了個懶腰,正要往樓上走,卻忽然被柳祁瀟叫住:“二弟,方才那人,你認識罷。”

他說的是平靜的陳述語氣,並未有任何疑問的意思在內。

這裡柳傾歌和柳祁瀚聽了之後,齊齊一愣,不知道他們倆在講些什麼。柳傾歌的視線輪流在柳祁瀟和柳祁澤臉上掃來掃去,卻見他們二人一個清冷%e8%84%b1塵,一個放蕩灑%e8%84%b1,麵上倒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柳大哥哥他……他為何要說二哥認識方才那個年輕人呢?!難道是二哥和那人有過什麼眉來眼去麼?……咳咳,不會罷,自己方才瞅了半天,那二人之間明明沒啥眼神交流。除此之外,之所以柳大哥哥會這麼判斷,那就是因為二哥的驟然增長的武功了?畢竟方才那個年輕人也出手了,柳大哥哥從這一點看出他倆的武功相似之處,應該也不奇怪罷。……呃,不過,自己可看不出那武功套路是啥,畢竟她對這個可是完全的門外漢,一竅不通。

柳祁澤頓住腳步,回過身來,邪邪一笑:“大哥怎麼這麼說?我可從來沒見過呢。”

柳祁瀟盯了他一眼,那雙素來清冷的眸子此時卻是染上了一層沉鬱之氣,修眉微攏,不緊不慢的啟%e5%94%87道:“是麼?”

柳祁澤不說話了,眼睫微微顫動,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沒有說出口的心事。

柳祁瀟見好就收,也沒有過多追問,隻是輕聲道了一句:“回房說。”

這裡柳傾歌自是狐疑,心思百轉千回之間,卻也沒有多問,隻是跟著柳祁瀟身後,一路去了二樓。柳祁瀚走過去,拉了一把柳祁澤,二人這才也跟了過去。

他們去了柳祁瀟的房間,這裡麵已經被簡單收拾了一番。柳祁瀟合上門之後,便用那一雙清冷的眸子看向柳祁澤,稍顯銳色,口中道:“你說罷。”

“很簡單,他是當朝兵部尚書瞿進光之子瞿晟,素日喜歡流連青樓,捧戲子喝花酒,我為了自己能夠明年武舉考試中取得一個好成績,能夠進軍營謀取個一官半職,自然要多多和他接近交好。——不過在外人麵前,我特意叮囑了他,我倆還是裝作不認識的好,免得惹什麼麻煩。”柳祁澤輕描淡寫的解釋,%e5%94%87角似勾非勾。

柳祁瀚聽了之後,不由得一陣目瞪口呆,想不到素來最為放蕩不羈的二哥,竟會為了未來的前程天天流連青樓煙花之地……這麼一想,他的身子震了震,心裡被一陣茫然與無措充斥,空蕩蕩得沒有著落,那麼自己的前程又在哪裡呢?

柳祁瀟聞言不置一詞,冷眉而對。

柳祁澤正準備推門出去,卻忽然憶起一事來,便問道:“大哥,你為何會發現?”

柳祁瀟斂了神思,淡淡道:“你和他的武功套路相仿,有好幾個招數都是一模一樣。”

柳祁澤聽聞此言,忽地展顏一笑,那笑容在這迷蒙的燈光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原來大哥也會武功。”

柳祁瀟也沒承認也沒否認,那一雙清眸愈顯冷峻深邃,隻是目視著那人逐漸走了出去。柳祁瀚此時完全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想法中,訥訥無言,並不知曉這周圍都發生了什麼。柳傾歌站在一旁,微微咬住了下嘴%e5%94%87,心頭巨震。

好罷?!——原來二哥逛青樓,竟是打得這個主意!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真相

次日清晨,外麵空氣一片清新。柳傾歌一夜都沒好生睡,不僅僅是因為雲千碧和她睡同一層樓,還包括昨晚所聽到的事情太過震撼。很早,她便起來了,由於這次也沒帶丫鬟小廝,於是便自己疊了被攏了帳下樓了。

要了一份煎餅餜子和一碗清粥,柳傾歌飽飽的吃完了之後,閒的沒事兒乾,便信步朝著客棧外麵走來。由於昨日下雨的緣故,空氣中隱隱還籠著一層溼潤之意,蒼鬆滴翠,寒柏染綠,石階蜿蜒直上,錯落有致,像是要一直綿亙到看不見的天上。她步履輕盈,行至臥牛石處,興致盎然,開始研究起那石頭上的飄逸的書法題詞來。正看得興起,她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由得唬了一跳,連忙將整個人的身子掩映在臥牛石之後,睜大了一雙眼睛瞅著那動靜的來源。

“你是借著還願的名頭,實則是因為本王的緣故,才來這連雲山的麼?”一個冷峻的聲音響起,不含半分溫度,恰似那人一般,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器,沒有半分放鬆的時候。

——老天,居然是王爺!柳傾歌一怔,隨即屏住呼吸,生怕被人發現。不知為何,她一見王爺,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上心頭,怎麼也壓製不下去。似乎自己曾經恨透了他一般,單單看了看那張麵皮,她整個人就覺得有股窒息的恨意漫延至骨髓,直至五臟六腑,充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難道,這與她的曾經有關?或者說,是與她的身世有關?!

王爺這次一身藏青色袍服,襟邊一圈兒金線繡著祥雲朵朵,身披褐色大氅,眉目略顯青白,籠著一絲令人難以忽視的陰厲之氣。他負手而立,看向那個逐漸朝自己嫋嫋走來的柔弱女子。

雲千碧淺淺一笑,似春風吹皺了一池江水,愈發顯得楚楚動人,直激起男人心底的保護欲望:“是,千碧正是如此想。得知王爺近日要來連雲山,千碧便也來,希望能夠得以遇上。”

柳傾歌忍不住瞪大了眼,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看來,傳言不假,這位王爺和雲千碧果然有私情……嘖嘖!這樣也好,橫豎這一對男女她都看不順眼,正好他倆配在一塊兒拉倒,倒也是絕配。

王爺聞言,%e5%94%87邊露出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難道你真的以為本王中意你麼?”

雲千碧聞言一愣,清婉的麵容上詫然之色猶顯:“王爺此言之意是……”

“本王從頭至尾都未曾中意過你,”王爺冷冽的眸子裡不含半分情意,蔑然冷嗤道,“一切,都不過是你心頭想太多了。……那段時日的連雲山普救寺之緣,本王隻不過將你論為知己之交,並不曾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雲千碧的麵色一下子變得如同一張慘白的紙般,腳步踉蹌,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王爺,您……您說笑的罷?……這都不是真的罷?”

“你何曾看到本王說笑了,”王爺麵色未變,依舊是冷厲如初,並未緩和一分去,“一字一句均為真!”

雲千碧似是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她臉上的血色儘褪,%e5%94%87角哆嗦個不停,卻是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她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即使不能嫁給一直心心念念著的柳祁瀟,起碼攀上王爺這座靠山也不錯。但是現在,冰冷的現實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原來……原來不僅柳祁瀟不喜歡她,連那個王爺……連他都從沒中意過她……

王爺無視她的表情,隻是側過臉,%e5%94%87角微動,麵上現出了一絲譏嘲的笑意:“記得你弟弟曾經還準備利用本王喜歡你用來謀害柳祁瀟,隻可惜,這個如意算盤終是打錯了。不說彆的,單說本王看了你和其他男子私相授受,根本不會動怒。因為……”說到此處,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