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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弟子中,能自由出入絕情殿的人著實是屈指可數,女子之中除了知己容挽歌與徒弟花千骨之外,再也無人能這般自由出入絕情殿了,如今出現在絕情殿的該名女子自是素來有著‘仙界第一美人’之稱的夏紫薰上仙了。

夏紫薰神情略顯愣怔地看著正在桃花林中持劍比武的兩道身影,內心洶湧著無儘的酸澀與苦楚。

兩道身影分彆是一男一女——

男子是為掌管著長留山絕情殿的白子畫,他依舊白衣如雪,依舊孤冷出塵,依舊矯若遊龍,也依舊眉目如畫,隻是那雙幽邃的黑眸卻在看向女子的時候柔暖得猶如東升的朝陽般溫煦而清朗,嘴角隱隱噙著極為淺淡的笑意;女子的容貌姣好殊麗,由於不施粉黛而顯得素淨清絕,墨發僅用一支蓮花素銀簪子綰起,身著一襲繡有銀紅梅紋的素白長裙,儘顯纖瘦窈窕的嫋娜身姿,尤其是在林中舞劍之際,身影翩若驚鴻,猶似在一片銀裝素裹的冰天雪地裡翩躚起舞的梅花仙子,可謂是風流綽約的女子。

——想來那名女子就是聲名大噪的蜀山掌門容挽歌了吧。

在夏紫薰因為聽聞白子畫收了一位女子為入室弟子而特地來到絕情殿見識之前,她早已聽見長留弟子都在暗地裡談論容挽歌的事情。

他們說——

容挽歌所授之樂戰課十分有趣,授課地點從不拘泥於課堂,常常會帶著學生滿山遍野地走走看看,走到合適之處,就會停下來授課。

容挽歌博覽群書,廣學多聞,各種史料典故可謂是信手拈來。

容挽歌雖然為人冷淡,待人卻是客氣有禮,不會因為她還有著蜀山掌門的身份而目中無人。

容挽歌與學生之間的關係非常好,也不會時時刻刻在學生的麵前端著師尊的架子。

容挽歌於樂之一道有著十分深厚的造詣,禮樂閣長老曾如是對其弟子慨歎,當今世上唯有尊上方能與其一較高下了。

容挽歌的才貌足以與紫薰上仙比肩。

容挽歌目前居於絕情殿,每天與尊上朝夕相對。

容挽歌與尊上的交情非同一般,前者待後者自在如風,後者待前者溫和如水。

容挽歌與尊上曾多次合奏,像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又像是琴瑟和鳴如夫妻。

……

高山流水遇知音,琴瑟和鳴如夫妻。

——琴瑟和鳴……如夫妻……

夏紫薰一聽到那一句話,呼吸微微一滯,眼眶逐漸濕熱,當下也顧不得再聽那些長留弟子又說些什麼了,徑自匆匆地往絕情殿趕來,聽見了庭院處傳來的劍身互擊之聲,立即往庭院趕去,卻沒想到她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二人持劍過招的畫麵,心裡頓時泛起了比以往更為徹骨的疼痛。

桃花林裡,劍影漸少,風聲依舊。

“子畫——”容挽歌稍稍喘了一口氣,先將手中劍給收進墟鼎裡,而後繃著一張毫無情緒的俏臉,撇嘴道:“我真心誠意地建議你,若是你想找人練劍,請你到魔界找殺阡陌吧,跟你練劍簡直跟你手談沒啥兩樣,每每都是以平手告終。——說實在的,要是咱倆一直這樣的話,以後真的還能愉快地玩耍嗎?”

白子畫微挑劍眉,黑眸裡蕩漾著一絲笑意,溫和道:“在不使用內力的情況之下,你能與我打了個平手,足見你在劍道方麵擁有精深的造詣,尤其是你劍中透出的自在瀟灑之意是我平生所欠缺的,跟你練劍總能讓我獲益良多,實在是有助於我鑽研無極劍法,更何況我會自創無極劍法實乃某人的功勞,某人應該要負責才是。”

容挽歌:“……”負責你個毛線球啊!

花千骨赫然撲哧一笑,容挽歌微微側過頭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即緊閉嘴巴,然而眼裡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散不去。

容挽歌滿臉無奈地看向出落得愈發清秀的花千骨,問:“小骨見姐姐被你師父欺負很開心,是吧?”

“沒沒沒!——小骨才沒有很開心呢!”花千骨趕緊極力否認,而後站起身來,挽著容挽歌的手臂,笑著撒嬌道:“姐姐那麼冰雪聰明、心地寬容,又怎麼會被師父欺負呢?姐姐隻不過是懶得與師父計較罷了。”

“哦?”白子畫冷眼一掃,語氣慢慢悠悠。“小骨看完《七絕譜》了嗎?”

花千骨:“……”什麼叫做兩麵不是人!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次輪到容挽歌撲哧一笑了,在看見花千骨投過來的幽怨眼神之後,容挽歌笑得愈加歡快了。

“吾友子畫真是好樣的!”容挽歌朝著白子畫豎起一個大拇指。

白子畫兀自淡笑不語,表示深藏功與名。

如此溫馨的畫麵當真是猶如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直看得她覺得刺眼又剜心般疼入骨血。

作者有話要說:

花千骨表示有這樣的姐姐和師父真是心塞塞啊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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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雲隱來信

“子畫——”

夏紫薰輕啟檀口,嗓音嬌柔清美,宛如黃鶯出穀。

桃花林中,三人不禁循聲望去,隻見夏紫薰蓮步輕移,迎麵緩緩走來。

“紫薰,你怎麼來了?”白子畫眼裡的笑意不經意地淡了幾許。

儘管花千骨曾在煉香課上見識過夏紫薰的風采,可是如今再次見到夏紫薰,花千骨依舊是看得滿眼驚豔、一臉呆愣。

容挽歌看著夏紫薰時不時瞥過來的帶有敵意的打量目光,原本心中有些疑惑,隻是在她看見了夏紫薰凝視著白子畫的眼神裡透出來的濃濃愛意,她就知道自己被當成傳說中的狐狸精了。

“我來並不是來找你的。”夏紫薰在白子畫麵前站定,對著白子畫綻放出一抹優雅的微笑,說:“聽聞你在仙劍大會居然收了個入室弟子,聽說還是個女的,我來就是想見見那個有本事成為你徒弟的人,——卻不想會在此見著如此溫馨的場麵。”

花千骨內心咯噔一下,利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瞥向安之若素的容挽歌,不由得在暗地裡為自己的姐姐拍手叫好。

姐姐當真是元配風範十足!

——咦?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白子畫有著片刻的愣怔,回過神來之後,當即為夏紫薰、容挽歌與花千骨相互介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蜀山掌門——容挽歌。”

“這是我的入室弟子——花千骨。”

“挽歌,這是夏紫薰上仙,是為五上仙之一。”

夏紫薰與容挽歌紛紛頷首致意,前者的眼神儘是冷傲,隱隱有著一絲不善,後者的眼神平靜無波,教人難以分辨喜惡。

“前些日子,我曾聽聞容掌門為了守護蜀山存亡,以一曲《誅心》擊退七殺魔徒而名動天下,不知今日我可有幸得以聆聽此首名曲?”夏紫薰微微挑起秀眉,嘴角揚起的完美的笑容是無懈可擊的美豔。

“不可!”不待容挽歌回答,陡然麵色霜寒的白子畫先是揚聲反對。“挽歌曾言彈奏此必須源源不絕地輸出內力,她好不容易才在最近恢複了之前耗損的真氣,斷然不可以再彈奏此曲了!”

“子畫啊,淡定淡定——”見白子畫這般擔心,夏紫薰眸光一黯,容挽歌則是瞬間覺得哭笑不得,隻覺得白子畫這個知己當得也太稱職了,簡直是連她的%e4%ba%b2爹都想當了,明明她曾經這般跟他說過了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隻要平常不以內力彈著玩兒還是可行的?如今,既然紫薰上仙都開口了,我自當是恭敬不如從命。”

聞言,白子畫這才想起容挽歌曾經說過的話,神色不禁閃過一絲尷尬,而後稍稍清了清嗓子以作掩飾,淡定道:“我隻是替玄冰床不淡定罷了,畢竟這兩個月以來,你一直睡在那張床上,——萬物皆有靈,我是擔心你太重了,它會被你壓得喘不過氣來。”

花千骨:“……”師父,你的口才這麼好,長留八千弟子知道嗎?

夏紫薰:“……”這還是那個清高傲岸、孤冷出塵的白子畫嗎?

容挽歌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幽幽道:“子畫,我好想跟你絕交。”

白子畫透著一絲柔和笑意的雙眸瞥向容挽歌,涼涼道:“玄冰床說,它也想跟你絕交。”

兩個月的朝夕相處,儘管容挽歌不曾言說,但是白子畫又怎麼會不曉得容挽歌十分喜歡玄冰床,每天睡得極為清熟酣甜不說,還恨不得睡它個天荒地老,每每在她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愛坐在玄冰床上,無論是看書或下棋也好,彈琴或修行也罷,大有一副想要走到哪兒都帶到哪兒去的架勢。

容挽歌咬牙切齒地諂笑道:“哎呀,我這是在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那麼容易當真了?俗話說:‘朋友一生一起走’,吾友子畫那麼英俊瀟灑那麼豐神俊朗那麼風華絕代,我哪兒會舍得跟你絕交呢?”我勒個去喲,子畫打蛇專挑七寸打,打得我的心拔涼拔涼的!

又聽見那一句熟悉的話,白子畫不禁耳尖微紅,輕輕地冷哼一聲,再微微彆過頭去。

夏紫薰:“……”子畫這是害羞了嗎?

花千骨淡定地表示自己早已司空見慣了,隻要白子畫一聽見容挽歌因為有事相求就會好似這般稱讚他,他總會靜默不語地兀自耳尖泛紅,還彆說那副模樣簡直是美如畫。

有這麼一個氣場強大的夏紫薰在場,容挽歌為了避免拉仇恨,也就沒了想要再逗弄白子畫的心思,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於是,容挽歌隨意地席地而坐,而後從墟鼎中掏出一張桐木琴,擱在盤著的雙%e8%85%bf之上,纖纖玉指弦上輕舞,開始彈奏起《誅心》來。

但聞此曲曲調之詭譎,猶如置身充斥著百鬼哀嚎之聲的阿鼻地獄,直聽得白子畫三人微微皺眉,內心感到一陣陰冷森寒之餘,又似乎夾雜著幾縷難以名狀的悲哀淒涼,容挽歌則麵無起伏地彈著琴,明澈的雙眸不複適才的靈動,清寂得猶如一汪止水——輕風臨,不見水光瀲灩;細雨來,不見清波漣漪。

此刻,世間可謂最%e4%ba%b2近容挽歌之人如花千骨尚且覺得這樣的容挽歌遙不可及,更遑論白子畫與夏紫薰?

對於白子畫而言,隨著他與容挽歌相識相知的日子愈長,他深刻地認識到容挽歌看事之通透、心性之強大以及心境之穩固遠不是他這個已然修行千年的上仙能比得上的,仿佛任何人事物在她的眼裡都是無所遁形並且微不足道的,也正是因此,他逐漸地感受到容挽歌幾乎涼薄的瀟灑,讓一度意識到自己似乎對容挽歌懷揣了某種心思的他不曉得應該如何自處,不過轉念一想,連花千骨都察覺了的事情而向來冷靜理智的容挽歌偏偏察覺不了,他倒是在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雖然內心有一些鬱悶,但他還是十分從容淡定地繼續陪著容挽歌玩耍……

對於夏紫薰而言,她原是不在乎容挽歌到底是誰的,而殘酷的事實就是這麼一個不受她注意的女子卻是唯一一個能讓白子畫如此溫情相待的人,讓她一下子產生了莫大的威脅,所以她才會以聽曲為由對容挽歌發難,卻不成想會見著容挽歌這般神似白子畫的一麵——世事萬物不入眼的冷淡與無情,仿佛適才對著白子畫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