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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收起棋盤上的白子。

“不了。”容挽歌微微搖了搖頭,恰好此時晚來風急,不束之以發飾的青絲全都糊到了臉上去,白子畫見狀不禁樂得嗬嗬直笑。

“怎麼辦?——子畫,我竟覺得我倆的友情已經走到末路了。”容挽歌緩緩撥開長發,眼神平淡,語氣幽幽,殊不知這樣的反應倒是讓白子畫愈加忍俊不禁。

容挽歌撇著嘴冷哼一聲,而後徑自掌心一翻,手裡隨即出現花正文臨終前贈予她的蓮花銀簪,迅速地綰起一頭如瀑青絲。

“你明明會束發,為何總不束發?”白子畫好奇地問道。

“人之初,性本懶。”容挽歌懶洋洋道。

白子畫:“……”

“有一樣東西忘了給你……”容挽歌一邊說著話,一邊先是從墟鼎裡掏出桐木琴,再掏出了一幅字給白子畫。“你我既為知己,怎能沒個信物?上次你為我束發的寒靈綃,我權當是你贈予我的信物了,而你的信物……我著實想不出該贈你何物,你貴為長留尊上,寶物法器、靈丹妙藥多的是,自是不差我的。起初,我原是想送你一幅畫,可惜這四藝之中,我最不擅長作畫,於是隻得作罷。後來,我決定要贈你一幅字,畢竟我覺得我的字還是可以見人的,原是要寫的《清靜經》,卻思及你已經夠清靜了,再清靜下去哪還得了?最終,我換成了這首我自民間聽來的歌詞,期冀你能瀟灑如詞中鶴。”

白子畫打開了那一幅字,淡淡的墨香悠悠地撲鼻而來,伴隨著耳邊響起的琤琤琴音,眼前映入了瀟灑狂放的《放鶴亭》三字,容挽歌開口歌唱,而後就是行行列列錯落有致的字跡。

——這是一場視覺與聽覺的盛宴。

容挽歌的字跡向來遒勁大氣,筆鋒瀟灑肆意,如今她以草書寫就的這首《放鶴亭》,更是顯得狂放不羈,一筆一劃皆是掩不住的淩厲鋒芒,令人輕易不敢逼視,隻稍那麼一眼,即可受到字中意影響,直教人心中頓生豪情萬丈。再者,此詞意境高古深遠且氣象雄渾開闊,此曲曲調輕快清越且風格豪邁激蕩,而容挽歌的嗓音空靈而清澈,當她唱著這首歌之際,非但不會飄忽無力,反而顯得內斂而沉穩,自成瀟灑風骨,可謂是與詞曲相得益彰,讓人猶如置身其境。

——飛去兮,巉岩何所忌,鴻鵠兮,莫能追片羽,任你沉浮寵辱,此去不可及!歸來兮,晴空高且寂,俯仰兮,千山層雲低,縱然天地無極,此處或可棲!

此時的白子畫內心大受震撼,在恍恍惚惚之中,一絲明悟頓時湧上心頭,讓他二話不說地趕緊從墟鼎之中取出了橫霜劍,在如雨桃花紛飛的月夜下舞劍。

嫋嫋的銀白月華映照著天下九州,鐫刻著不知幾家的歡樂與憂愁,那是天地之間亙古不變的皎潔與清寂,卻終究不及那人在桃花林中翩若驚鴻的身影半分。

容挽歌安靜地坐在一旁,%e5%94%87邊含著一抹淡笑,欣賞白子畫舞劍的風姿。

桃花林裡,一身素白的白子畫持劍而舞,劍氣凜然橫生,時而淩厲得仿佛可以劃破萬裡長空,時而渾樸得仿佛一起勢一收勢皆蘊含著深刻的禪意,可謂收放自如。

其身姿矯健而瀟灑,好似正欲展翅高飛的白鶴,隨時自可揚長而去,其劍鋒所過之處,頻有淡淡的銀光一閃而逝,滿地塵香飛旋而起,又是一場桃花雨落,勝過容挽歌見過的三千繁華。

……

絕情殿。

夜色未央,天地初寂。

回蕩著滿庭院的劍%e5%90%9f聲漸漸停歇,隻見白子畫不禁喜上眉梢,他於劍之一道終是有所突破了。

這套自悟出來的劍法雖然隻是初具雛形,卻是足以令他不勝欣喜,畢竟隨著修為日漸高深,若是再想要有所提升,那是苦求多年也不一定會有的機緣,如今他有此機緣於劍之一道有多進益,這一切可要歸功於容挽歌以及《放鶴亭》。

是了,容挽歌……

白子畫忽然想起了他在有所明悟之後一直醉心於舞劍,仰頭看了綴滿星辰的夜空,而今已是醜時三刻了,不知容挽歌還在不在。

銀光一閃,橫霜劍為白子畫收進了墟鼎中。

白子畫忙不迭回身一望——

容挽歌依舊端坐在那棵桃樹下,嬌豔粉嫩的桃花落了她滿身,猶如一名踏月而來的桃花仙子,而她的麵容素淨依舊,雙眸燦若星辰,依稀映著一道模糊的白影,%e5%94%87邊笑意清淺,見他轉過身來,凝眸看向了她,她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揚%e5%94%87一笑,雖未曾言說隻字片語,卻是一顧傾人城,一笑傾人國。

在那一瞬間,白子畫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聲聲如擂鼓般震天作響,而他亦是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這一笑猶如春來日照雪消融的清柔舒和,容挽歌見狀笑得更為明媚,其間似乎暗藏羞赧。

“挽歌,我這自悟的劍法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

“你為它取個名兒吧。”

“你確定?”

“嗯。”

“那……便取名為無極吧。”

“是了,天地無極,修道無極。”

“更為重要的是,心亦無極。”

“說得極是。”

夜風徐徐吹送,三言兩語,倩花月長相憶。

作者有話要說:

我畫畫男神和挽挽女神就素辣麼棒棒噠!

這一章借用了《放鶴亭》(小墜演唱、擇荇作詞、銀臨譜曲、leeyangkkx編曲)歌詞。

我會說他們就在這一章迷迷糊糊地心動了,但是他們都是感情遲鈍星人,要他們意識到心中的感情……嗬嗬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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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決雌雄

翌日一早,是仙劍大會的決賽之日。

未拜師組的這一戰,是一場實力之爭,也是一場女人之爭,更是一場無形的門派之爭。

蓬萊掌門千金霓漫天對上蜀山掌門妹妹花千骨,光是這些頭銜足以令在場的眾人既緊張又期待,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們的身上。

對此,前者是一臉仿佛已然誌得意滿的驕傲模樣,後者則是若無所感地徑自盯著容挽歌……即將送進嘴裡的南瓜糕看,還一個勁兒地猛咽口水。

“姐姐,你趕緊給小骨老實交代,你的墟鼎裡到底存放著多少塊南瓜糕?”眼見南瓜糕進入了容挽歌的嘴裡,花千骨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做能看卻不能吃的傷痛……

容挽歌一臉麵無表情,一邊咀嚼著南瓜糕,一邊開口說話:“想要知道此事不是不可以,小骨先給姐姐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真的很在乎霓漫天這個朋友?”

對於花千骨與霓漫天曾是一對好朋友,後來因為她是蜀山掌門容挽歌的妹妹這重身份曝光了而漸行漸遠並且在明裡暗裡處處刁難一事,——要不是輕水私下裡找上了容挽歌,告訴她這些事,她恐怕至今還要被蒙在鼓裡。

提及霓漫天,花千骨的眼神頓時有些失落,可是神色卻毫無頹喪,反而顯示出了一種平淡的堅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姐姐,小骨有時候真的很不明白——為什麼人與人之間就不能簡單快樂地相處?為什麼人與人之間非要去計較那麼多的事情?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與情感都要以此之外的東西來衡量?小骨自知對漫天隱瞞自己為蜀山掌門妹妹的身份是有錯在先,可是小骨前來長留參加考核是為了曆練自己,不是仰仗蜀山來到此處被眾星拱月的,而且小骨總不可能逢人就說我是蜀山新任掌門的妹妹吧?——這樣的小骨還不如一直待在姐姐身邊當一隻金絲雀好了,反正小骨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被冠上蜀山掌門容挽歌妹妹的頭銜,當了姐姐的金絲雀也好坐實了這個頭銜。”

見花千骨還有未竟的話要說,容挽歌沒有插嘴,隻是雙眸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靜靜地聆聽花千骨的心聲。

“雖然小骨失去漫天這個朋友覺得很是可惜,但是小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小骨和漫天隻是不適合做朋友罷了。姐姐說的沒錯,朋友不貴在多寡,而是貴在知心,既然小骨和漫天不適合做朋友,小骨也不會去勉強,心中縱有失落也在所難免,可是小骨絕不會因此在這場比試上而對她有所退讓的。——小骨不為能成為尊上的徒弟,隻為能成為姐姐的驕傲!”

話音一落,容挽歌不禁粲然一笑,說:“吾家小骨初長成啊!”

花千骨嘻嘻一笑,伸手去挽著容挽歌的臂彎,一頭枕在了容挽歌的頸窩處,撅嘴道:“小骨知道自己終究是要長大的,但是小骨想要在姐姐的麵前永遠做一個需要姐姐疼愛的孩子。”

“隻要姐姐尚在於世的一天,小骨永世如此自是無妨的。”容挽歌寵溺地抬手捏了捏花千骨的臉頰,柔聲道: “看在小骨這麼崇拜姐姐的份上,姐姐賞小骨一塊南瓜糕吧。”

語罷,容挽歌當即從墟鼎中拿出一塊香噴噴的南瓜糕,%e4%ba%b2自喂到花千骨的嘴邊,在長留男弟子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下,花千骨幸福地張嘴吃下那一塊南瓜糕。

看著花千骨饞嘴貓似的模樣,容挽歌含笑的秋波盈盈流轉,明媚的陽光也要遜色三分。

吃了南瓜糕之後,心情大好的花千骨縱使緊張,卻依舊忍不住微笑道:“比試差不多就要開始了,謝謝姐姐的南瓜糕,小骨要去準備一二了。”

“好。”容挽歌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頓時稍稍斂起笑容,一邊紅%e5%94%87微動地低聲念著法訣,一邊速度飛快地結著手印,而後對著花千骨的眉心輕輕一點,一抹幽藍色光芒一閃而逝,——眾人看得極為分明,容挽歌似是對花千骨施展了一個法術,具體是什麼法術,饒是白子畫也看不出門道。

“姐姐,你這是……”花千骨對容挽歌的行為感到疑惑萬分。

“小骨隻須知道這個法術會護著你的就是了。”容挽歌不欲多作解釋,而花千骨向來是知曉她的性子的,遂點了點頭以示明白,儘管容挽歌的臉色漸漸發白,她卻也不再多問了,反正她相信容挽歌不會傷害她,也相信容挽歌做事自有她的深意。

瞧著花千骨成熟懂事的樣子,容挽歌笑著捏了捏花千骨的臉頰,如是思忖——

如此倒是不枉姐姐為了小骨而耗費三成內力去施展護身術。

畢竟霓漫天握在手中的那把劍……

嗬嗬。

……

觀戰台。

容挽歌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趁著現在進行著已拜師組的比試,她先是閉起眼來稍作調息。

白子畫見著了容挽歌蒼白的麵色,劍眉微皺,心中暗忖容挽歌想來是對花千骨施展了什麼厲害的法術,以至於體內的真氣耗損過大,才會如此。

對此,白子畫不禁心下惱怒,為什麼容挽歌不懂得善待自己,上次為了蜀山彈奏《誅心》所耗損的真氣尚未全然恢複,如今為了花千骨施展不知頭目的法術再次耗損了真氣。

已拜師組的比試結束之後,就是輪到霓漫天與花千骨的主場了。

霓漫天與花千骨相互對視了一眼,前者是滿眼勢在必得,神情驕傲依舊,後者則是平靜至極,眉目間的淡然與容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