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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那妖孽還在樹上,是不是先……

“住口!”他忽然道:“退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上前,違者逐出昆侖!”

這番話說的毫不留情,弟子們皆是麵麵相覷,最後不得已還是退了下去。

知道這批人,起碼白衣道長不是為了自己來的,青杳杳卻實在想不通,沈慕深與他之間有什麼恩怨,非要拚出個死活不可。她剛剛想下去,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的聲音:“好好呆著,彆去送死。”

青杳杳一把推開韓晏,有些惱怒:“我是死是活,乾你什麼事情?”

韓宴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淩厲:“那你說說你下去能乾什麼,封印都鬆了,你還想再使一招青丘的防護法陣?你還要不命了!”

韓宴直接點出她身上的封印和青丘,青杳杳大驚之下話說的都不利索,顫唞的指著他:“你——

韓宴直接拍了她的頭,施了法把她定在樹上,一邊提她把話說完:“想問我是誰?”

青杳杳連連點頭。

韓宴言簡意賅:“你師兄。”

青杳杳:“……”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青杳杳腦子一下子懵了。

她有一個師兄,這個青杳杳是知道的。聽師父說這師兄是他在一處楓葉林‘撿來’的,平生尤不息束縛,可是偏偏‘家教’及其嚴厲,少能出門,連術法都是師父去那片楓葉林傳授的。青杳杳那是身子不大好,出不得遠門,所以並未見到那位師兄。

然而,師兄卻常常拖師父寄點小東西給他。能開出花的石頭,藤條纏出的書簽……都是些及其有意思的物件。

書信也是及其有趣。所謂時間和距離的美化,青杳杳也就此認得,師兄定然是個風雅溫和的公子。

隻是如今……

青杳杳看著他,不知應該作出一個什麼表情。

寬袖舒張,樹下沈慕深眉頭微皺,劍氣淩冽,然而劍鋒交錯之中,卻似乎夾雜著幾聲不知從哪裡飄來的琴音。

她的眉眼,似乎比往常更加淩冽了些。臉色也被月光映的蒼白透明。

青杳杳捏了個決,然而韓晏這個結界十分特彆,似乎特彆針對她來的,一絲間隙也無,她半點都沒有辦法破解。眼看著底下愈演愈烈的情景,青杳杳隻覺得全身無力。

白衣道長的道法不弱,纏鬥下來,劍勢更為淩冽。而沈慕深這些舊傷新傷都加在一起,也不知道兩相都法之下會產生什麼結果。

她絕對不能有事。

她絕對絕對不能有事。

這是腦海裡不斷回想的一個聲音。

青杳杳咬著牙,似是強行想破開韓晏施的結界。眼下,韓晏便坐在她邊上,及其容易被察覺。果然他極快發現皺眉氣道:“你不要命了?”

青杳杳堅聲道:“慕深受傷了,她一個人打不過那個人的。”

韓晏直接道:“那你能下去乾嘛?給她添亂?”

青杳杳沉默片刻,卻是無從反駁,隻是抿著%e5%94%87,手下動作遲疑片刻,卻還是沒有就此停下。

韓晏再抬手給她加固,厲聲責問道:“你有個萬一,豈不讓師父傷心?”

青杳杳頓了片刻,又低低的,甚至帶了幾分抽泣的意味:“但是我如果眼睜睜看著她有事,這一輩子我都過不好了。”

……

終於,韓晏歎了口氣,從懷裡拿出那枚銅鏡丟在她身上,自己跳了下去:“真說不通,太固執了你。”

許久不見的鏡姑娘浮在她麵前,該是得到了韓晏的指示,拉起她的袖子,聲音有些緊張:“杳杳,我們快點走,否則……否則……

她沒來記得說完,河水忽然大漲,暗黑的河水如水幕一般,高高的立著。然而奇怪的是,仿佛有意識一般遲遲不見落下,反倒是水下開始旋出一個黑洞來。

白衣道長臉色一變。

青杳杳也有些傻了,去拉鏡姑娘:“這,這是什麼啊。”

鏡姑娘跺腳:“討厭,刺淵怎麼醒來了,他萬一一個不高興,我們都得淹死在了。”

青杳杳鬆了口氣:“沒事沒事。有避水決呢。”

鏡姑娘露出沒文化的嫌棄臉:“……在弱水裡你試試怎麼避水。”

弱水?

青杳杳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慕深和白衣道長也顯然早就注意到了,被韓晏的忽然闖入,也恰好停住了劍勢。

“弱,弱水?”

身後的弟子到底沒忍住,顫唞的開了口:“大師兄,弱水……弱水怎麼出來了。”

白衣道長沉著臉沒說話,看著眼前高漲的弱水目光閃爍

鏡子姑娘一把拉起她:“發什麼傻,快跑啊。”

鏡子姑娘比她矮了不少,拉起她的時候卻是絲毫不費力。青杳杳被拉的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像身後看去,弱水似乎有傾倒之勢。韓晏已經回來,然而尋了一圈卻也見不到沈慕深的影子。

鏡子姑娘氣道:“你彆看。”見青杳杳對她話沒反應,還在發呆,更生氣:“你還看!”她抬起手,作勢想直接擊昏青杳杳。然而青杳杳這次反應卻快,身子向後一仰,避開了她的手,還未躍下,腰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攔住,帶著微微的血腥味,氣息卻是熟悉:“走。”

青杳杳眼淚就下來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沈慕深輕咳一聲,搖頭輕聲道:“我這不是好好在這嗎。”

腰間的手像是剛剛從寒冰裡出來,鼻尖縈繞的血腥味不減,接著月光看去,沈慕深那白衣上亦是沾了不少的血跡。

沈慕深也低頭看了看衣袖,搖頭輕聲道:“不必擔心,這不是我的血。”

下一刻,那弱水仿佛有意識一般,驀然湧入岸上。幸的周圍並無人家,隻是種了大片的樹。否者不知今夜會添多少亡魂。

邊上昆侖的人連擦肩而過的時候,也無暇再管他們,紛紛禦劍離開。眼前的情形也容不得思量,隻得先避開著弱水再做打算,

然而,青杳杳覺得在腰間的那手越來越冰涼,幾乎同寒冰一樣,她整個人重量似乎都已經倚在她肩上。

身後的弱水已把路橫截,黑色的弱水一轉,似乎得到什麼指令一般,掉了個頭,朝青杳杳的方向急速蹦去。無論他們多塊的速度,那弱水都始終離著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韓晏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師妹,你是不是欠了他們什麼錢啊。”

此番情形,韓晏忽然說起笑來,青杳杳噎了下。

韓晏繼續道:“否則為什麼追著我們不放。”

青杳杳沒有心情再噎他回去,隻是側頭擔心的去看沈慕深,眉眼清冷蒼白,不時的咳嗽。也不知道傷到何種地步。

沒想到會遇見昆侖的人,更沒想到會忽然出現弱水。眼下那弱水追著他們不放,連怎麼逃開都是個問題。

青杳杳一門心思的去躲著弱水,理所當然的沒看見眼前忽然出現的一片白衣,更沒有感覺到隨之而來淩然劍氣。

“妖孽受死!”

然而,那劍卻是不是對著她來的。

青杳杳再也不得其他,徒手結界。

手中光芒大盛,映的她麵容孤注一擲,泛著蒼白。

“青杳杳——韓晏驚訝的近乎暴怒的聲音。

那白衣道長的劍氣迎麵而來,似乎衝破了什麼限製,青杳杳覺得喉嚨一陣腥氣,再想運氣,手卻開始漸漸無力,連著周身的光芒也逐漸衰弱下來。四周那些劍氣將那個結界劃的破碎不堪,青杳杳甚至覺得自己的那顆心都跳動的緩慢起來。

腳下一軟,便跌了下來

底下冥河之水奔流不息,猶如萬丈深淵的陰寒。頭頂劍光閃爍,劍氣森然。

最後一眼,她看見那雙好看的眼裡極度的震驚於不可置信,或許還有那麼幾分的失措與溫柔。⊿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原想對她微笑,卻再也沒了力氣。

隨著黑暗,墜入看不見底的深淵

第一章

僻靜的院落,像是隔絕了塵世的喧囂,入眼隻有滿院的蒼翠。

屋子裡沒有過多的擺設,隻在桌上擺了一盆生機勃勃花,含苞欲放,儘力的向窗外的陽光舒展。迎風搖曳。

陽光透過隔窗落在床上,躺著的青杳杳露出半截的手臂,恰好被陽光覆蓋,映的那片肌膚更為蒼白。空氣中彌漫著藥草的氣息,該是%e8%83%b8口的傷勢不小,她在睡夢中都是皺著眉。

十分混沌的夢境,像是在重複往昔,又好像是對著漫無邊際的黑暗不停的奔跑。她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的時間……

隻覺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點細微的亮光,像是有人提著一盞昏黃的燈。她想看清那人樣子,卻被眼前的霧氣阻擋,什麼都不能看清。

……

像是一瞬,也或許很久。青杳杳聞到了空氣裡輕微的花香,意識逐漸清醒間,覺得呼吸間有略微的壓迫感。她忍不住想移開壓在%e8%83%b8口東西,手臂卻仿佛有千金沉,隻略微動了動手指便抬不起來了。聲音輕微又虛弱,無意識的:“疼。”

這細微的動作與聲音很快被守在床頭的小姑娘察覺,她連忙起來對門口招呼:“襄公子,青姑娘醒來了。”

襄公子?是師父嗎。

視線朦朦朧朧,頭腦又昏又漲,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覺得有巨大的失落感,似乎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很快的,便有錦衣公子步入房內。

那公子麵容年輕,看起來比韓晏大不了幾歲,眉眼如畫,一雙細長的眼裡似乎何時何地都帶著令人心生愉悅的笑意。

先前守在床頭的小姑娘看見錦衣公子,低了低頭道:“青,青姑娘剛剛醒來,藥我剛剛也給姑娘換過了。”

錦衣公子含笑點頭,眼角上挑,似乎帶著不經意的瀟灑恣意之色:“辛苦姑娘了。”

那小姑娘再見了見禮,低著頭飛快的跑了出去。

青杳杳看見了,捂著腦袋低聲:“……師父。”

眼前的錦衣公子正是襄墨陽。青杳杳記得自己原先是要找他的,可是如今見到了卻忽然想不起來為什麼要找他了。

襄墨陽走到她邊上坐下,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額頭:“覺的如何?”再舒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戲謔道:“幸得腦子沒壞,還認得為師。”

青杳杳如今渾身提不出半點勁來,聲音也輕浮無力,揉著額頭:“師父你怎麼來了……

襄墨陽歎氣,一邊把她扶起,讓她半靠在床上,一邊柔聲責備:“我怎麼在這?若是我沒有及時趕到,你還能在這裡說話?”

青杳杳沉默的坐著,忽然想到了什麼,心臟驀然一緊。似有鋪天蓋地的冰冷襲來,如被葬入漫天的大雪之中,青杳杳倒吸一口氣,顧不得心臟的疼痛,啞著聲音急問:“和我一起的那個姑娘呢,她在哪裡?”

襄墨陽看著她似乎壓著暗雲的眼睛,笑意緩緩收斂,忽然便沉默下來。

青杳杳把他的神情分毫收入眼底,卻依然不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