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一眼,都察覺出來了這其中的不對勁。
阿南問:“怎麼連生意都不做了?”
夥計愁眉苦臉的:“客官你有所不知,前日金朱府上的那位被歹人害了,聽說連屍首都找不到了,易筆堂的堂主也瘋癲了,這已經好幾天沒見人影了。萬竹山上現在是一團亂,昨日又看見有不少來路不明的人往山上去,唉,怕是一場惡戰在即,我們這些尋常人家隻好背井離鄉,免得被波及啊。”
這萬竹山下均是易筆堂的勢力,百姓們平日都多多少少仰仗著易筆堂的。如今這易筆堂一倒,山下少不了一次劫蕩,可不是逼得百姓們隻能背井離鄉,趕緊另謀出路!
寧致遠驚訝地挑了挑眉:阿南和他提過醒,他心下也知道易筆堂麵臨著一劫,可沒想到那麼快。
阿南沉%e5%90%9f了一下,賞了點散影子給夥計,讓他趕緊離開是非之地,省得門派鬥爭波及到無辜百姓。
夥計謝過,也不再管喝茶的兩人,匆匆就走了。
阿南端起茶碗,看向一臉呆滯的寧致遠:“如何?”
“唉,金朱先生不過不惑之年,真是可惜……”寧致遠歎了口氣,“當真是人各有命……”
“誰問你這個了?”阿南一挑眉頭,“如今回來了,你也知道了易筆堂已經難保,你準備作何打算?”
寧致遠想了想:“上山……回易筆堂。”
阿南愣,手中的茶碗差點摔在地上:“這易筆堂已經被不知哪裡來的門派包圍住,你以為你上山能全身而退?你該不會真以為那金主老兒的死是偶然?”
寧致遠搖頭:“當然不可能是偶然。”
“那你還……”
“我得去看看。”寧致遠說道,“彆的不說,我還有東西放在山上,得去找找能不能拿回來。”
阿南咬牙:“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有那麼重要?”
“那些東西,是我來的時候帶來的。”寧致遠淡淡道,“是不重要,可在眼前這個情況下,隻有那些東西是屬於我的。”
寧致遠來時穿了一身登山服,背了一個登山包,現如今,全部放在易筆堂上,雖說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是都是屬於寧致遠的,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
先不說那些東西有沒有可能成為寧致遠回到原本世界的重要物件,但是在這個連史書上都不存在的朝代裡,隻有那些東西時寧致遠所熟悉的,也隻有那些能讓寧致遠安心。
雖然寧致遠沒把那些東西看重到到必須隨身攜帶的地步,可是寧致遠也舍不得丟掉它們。
但凡有一絲的可能性,自己還是要去尋的。
阿南想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也罷,呆子,我護你上山。”
寧致遠搖頭:“你若是不願意,還是趕緊走了比較好。”
阿南挑眉:“何意?”
“雖說我救過你,可你也在這路上幫了我那麼多,論情論義,你已經不虧欠我了。”寧致遠說道,“當初救你,隻是看你可憐,為你討個自由,以前局勢安穩的時候,你願意留著便也罷了,可如今這局勢混亂,我沒有將你拖下水的道理。你有一身好功夫,趕緊另謀個出路吧。”
阿南氣急,額上青筋凸起,他一把扔了茶碗,怒道:“呆子!我要是不護送你,你以為你能安全上山?”
“能不能上山都是看個造化,大不了死在這萬竹山上,反正我在這個世界也沒有牽掛,死在哪裡都無所謂。”寧致遠看著阿南發脾氣,倒是意外地淡定和從容,不急不緩地繼續道,“可是我不能拖累你,你我之間互不相欠,又沒有什麼乾係,你與這易筆堂更沒什麼情義可言,你趟這個渾水有什麼意義嗎?”
這一番話說得阿南啞口無言,他氣得捶%e8%83%b8頓足,一把抓過寧致遠的衣領:“聽好了,呆子,我可從來就不虧欠你,要說虧欠,也是你虧欠我的。”
寧致遠意外地眨眨眼。
“你是替我擋下過一鞭和一掌,可那些對我而言根本是不痛不癢的招數,你替不替我擋,根本毫無差彆,所以我並不欠你任何情。”
寧致遠無語,賞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他,心說這人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
(十八)
“我幫你應付過那金主老頭,幫你收拾過那死人的屋子,幫你偷過參,還幫你尋過人,你說咱倆究竟是誰欠誰?”阿南臉上浮起一個勝利的壞笑,“所以這次我要跟你上山,等你平安下山後,我要和你一一算清你欠下的賬,看你如何來還。”
寧致遠嘴角抽搐了兩下:“知道嗎,我施舍過那麼多乞丐,從來沒見過哪個事後追著我要錢說我欠他的。”
阿南拍了寧致遠一巴掌:“那我且問你,有哪個乞丐在你施舍過以後照顧你,處處護你平安的?”
寧致遠腹誹你也沒有照顧我啊,總是罵我“呆子”倒是真的。
看著寧致遠不說話了,阿南得意起來,仔仔細細地檢查者寧致遠腰間係著的鈴鐺,還替他緊了緊:“千萬隨身帶著,等會上山,不定會發生些什麼,你帶著它,我也好放心。”
寧致遠倒覺得,隨身帶著個“叮叮當當”響的東西特彆容易暴露目標,小說中不都是某個豬隊友不小心踩到了樹枝啥的暴露了目標結果被彆人盯上的嗎!
寧致遠與阿南商量:“去下來行不行?你聽得見我在哪裡,彆人也聽得見我在哪裡,這樣不是更危險嗎?”
看著阿南猶豫的眼神,寧致遠又道:“要不然這樣,我揣在懷裡,萬一有什麼事,我就拿出來搖一搖,如何?”
阿南這才同意了,替寧致遠解下來,叮囑道:“萬一出什麼事,一定要記得搖這個鈴鐺!”
寧致遠點頭,將鈴鐺揣進懷中。
阿南抬頭看了看天:“我們走吧,趁著夜晚混亂的時候趕上山去。”
寧致遠沒有異議,乖乖地跟著阿南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來,低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夜晚會混亂的?”
寧致遠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到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聽見。
即使是阿南那樣好的耳朵也沒能聽見,隻知道寧致遠突然停下來腳步,擔心地回頭問道:“怎麼了?莫不是太累了?”
寧致遠搖頭,接著抬起了腳,緊緊地跟在阿南身後。
兩人趁著夜色趕到了山腳下,寧致遠剛準備上山,卻被阿南一把攔住了:“不能走這裡。”
寧致遠一愣:“為何?”
“這路擱平常是安全,可如今形勢不同,不知多少人潛伏在山上,這套路上必定不同往日,想來定是機關重重,還是換條路好。”阿南說著走向另一條險路,“此路雖險,卻利於隱蔽,你需得緊緊跟住我,處處仔細著點。”
寧致遠點頭:他本來也就不認路,其實走哪裡都是一樣的。
阿南帶著寧致遠沿著小路上了山,兩個人不敢大聲說話,一邊小心著腳下,一邊仔細觀察這前麵的路,生怕驚動了什麼。
走到一半,阿南突然按住了寧致遠,帶著他躲到一邊樹叢中,示意他彆說話。
寧致遠注意到了前方有窸窸窣窣的響動,想必是有人,立刻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個人行色匆匆,掰開了樹枝,鬼鬼祟祟地左看右看,確定四下無人後,其中一人這才小聲道:“快些,那條路已經被人封住了,隻能從這裡走了!”
另一個人的聲音瑟瑟發抖,即使黑夜在黑夜裡,都能想到他瑟瑟發抖的模樣:“可這……堂主在這裡設了不少機關……怕是……”
“你真是傻!若那些機關還有用,那些魔教的還能那麼簡單的上山來嗎?”
“可……”
“實話告訴你,我們堂主為了能讓金朱府上的那位隨時上山,早就將那些機關清除的差不多了,你不必擔心,快些隨我下山!”
機關早就沒了?
寧致遠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阿南早就衝了出去,身輕如燕,動作飛快到讓人看不清招式,兩人均在目瞪口呆之間便被點了%e7%a9%b4道,軟趴趴地跪了下去,驚恐地瞪著阿南,嘴裡發出細小而又顫唞的求救聲。
“莫要聲張。”阿南縱容地拎起其中一人,一隻手恰在那人的咽喉處,仿佛輕輕一捏就能將那人的脖頸捏斷,“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你一條命,可明白了?”
那人死命地點點頭,用眼神示意明白了。
阿南解了他的%e7%a9%b4道,讓他坐在地上喘了一會氣,這才開口了:“你們是易筆堂的弟子?”
那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汪汪地答道:“正是,但是我們就在剛剛和易筆堂已經%e8%84%b1離了乾係,還請大人放我們一條生路。”
另一邊不能動的那人也“嗚嗚”著點著頭,眼神裡滿是乞求之意。
“哼,危急時刻背叛師門,你們的忠義真是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阿南冷哼,“你剛才說得,這山上的機關沒了都是真的?”
那人點頭:“絕無半句虛言,堂主早在好幾個月之前就要我們清楚了山上的機關,師兄不解就去問堂主本意,堂主說這些機關裡有著對金朱先生致命的東西,如果留著這些機關,就無法讓金朱先生平安上山。”
躲在一旁的寧致遠小小地吃了一驚:怪不得那日自己和阿南在不知道正確的路的情況下莽撞下山竟一點事都沒有,原來這山上的機關早就沒了!
怕是自我離開後,他就再沒見過了罷,要不然為何非要燒了我這破屋。
不知為何,寧致遠突然想到了那日易知焱對自己說過的話來。
那易葉秋讓自己去收拾易知焱的屋子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易葉秋將金朱先生請上山來的一個計!他算準了華仗劍一定會去告訴金朱先生,他也算準了金朱先生聽說了以後一定會上山,所以才會提前將所有的機關清乾淨!
想到那日自己無意聽到的兩人的爭吵,寧致遠眼神暗了暗:究竟是怎樣的用情,才讓易葉秋寧願將易筆堂上上下下都陷入危險之中,寧願讓易筆堂失去金朱府的庇佑,寧願冒著和金朱先生撕破臉的風險,也要將那金朱先生請上山來?
寧致遠理解不了這份情,最起碼現在還理解不了。
阿南對這個答案倒是不意外,隻是點著頭嘀咕了一句:“正是了,那老頭確實不能碰到那機關。”接著繼續低聲問道:“金朱先生是如何沒的?”
那夥計顫顫巍巍地說:“實不相瞞,這段時日來,金朱先生一直病著,在後山的那屋養著,昨日身體剛見好轉,便鬨著要下山去,堂主就派了幾個師兄弟護送先生下山,誰知半道遇到歹人,一行人隻撐死回來一個師兄,其餘人都慘遭毒手。堂主現在已經瘋魔了,滿山遍野地尋找金朱先生的屍體,也顧不上易筆堂的大小事務,現在易筆堂上下已經亂作一團,該逃的逃,該走的走了。”
“歹人?”阿南皺眉,“何方人士?居然能取了金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