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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初見 蕎麥薏仁 4368 字 1個月前

在這裡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來客了。”男子繼續說道,“今日你我二人有緣才能相見,我又幾個不情之請,還請兄台務必答應我。”

寧致遠心說不是有緣才相見,隻是我比較倒黴,被堂主派來當炮灰。

大概是看出來了寧致遠的滿臉不情願,男子笑了笑:“如果兄台願意答應我,我說不定能幫上些兄台的忙。”

寧致遠搖著頭,心說自己哪裡有什麼忙要幫。

男子笑著:“兄台莫要推辭,我知道,兄台絕不是當世人。”

啊?

寧致遠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意思?他看出來我是天外人了?

寧致遠想問,但是男子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寧致遠也不好說明問,隻好點點頭:“請講。”

“這第一件事,我這屋子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如果有人讓你扔了或燒了,但做無妨。”

寧致遠心說這還叫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彆告訴我那架子上的古董都是菜市場兩文錢一個淘來的!

“這屋子裡東南角,有一塊活木板,木板下有一個箱子,你將它挖出來,裡麵是金錠,你可留下一些體己用,隻是請務必將剩下的交給秋兒,以緩我易筆堂的燃眉之急。”

寧致遠微微詫異著,抬著眼睛看了看男子,點了點頭,把這條記住了。

“第二件事,恐怕得費些功夫。”男子繼續說道,“我這屋裡有一本小冊,冊上寫著《金朱炎炎》,現今不知道放哪裡去了,但想來應該沒被隨手丟掉,還請你翻找一下,找到請交給金朱先生。”

寧致遠瞟了一眼身後那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架,心說翻找起來應該不難,便也點點頭。

“這第三件事,是這院子裡有一顆梨樹,樹下埋著把金鎖,你去將它挖出來,戴在身上。”男子繼續說道,“切記,這金鎖千萬不可摘下,也不可輕易告訴彆人。”

“啊?”寧致遠疑惑道,“這……給我?”

男子點點頭:“兄台,怕是你也該明白了些,你我都是不屬於當世之人,才能於此相見。隻要此屋一毀,我即可%e8%84%b1離苦海,再無念想。可是兄台你卻長路漫漫,劫數多重啊。”

寧致遠瞪大了眼睛:“你這話……是……”

“可惜我易知焱功力淺薄,護不了你周全,隻能將那鎖贈與你。還請兄台務必將鎖貼身帶著,不要示人。千鈞一發之時,那鎖能救你一命。”

易知焱?好熟的名字。

寧致遠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探出身去,還想再追問,卻被易知焱打斷了:“兄台,你非當世之人,命魂不穩,今後怕是會遇到更多奇異之事,還請兄台多多留意,切勿動情動意,否則怕是要身陷苦沼,再難見天日。”

這都說得什麼意思?

寧致遠想問,卻突然感覺上下眼皮打架,腦袋也昏沉沉,整個人都迷糊了起來,隻能聽見易知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耳邊傳來。

“你若有緣,必會再回此處,如果真到那時,請務必不要讓仗劍拿走了萬花卷,仗劍年齡尚輕,還無法擔此重任。”

什麼萬花卷?

寧致遠迷糊著,連口都張不了。

“……時限已到,怕是再也見不到金朱先生了……”

“……代我問好,……賠罪……”

“……保重……”

代你向誰問好?又要向誰賠罪 ?

寧致遠迷迷糊糊地,想問話,卻又問不出來。隻覺得身體格外的輕,仿佛飄在天上一般,無意識地飄了一會兒,隻聽見耳邊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遠。”

“……致遠。”

“呆子!”

寧致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隻見阿南英俊的麵龐正在自己正上方,一雙眼睛充滿擔心地盯著自己。

“……阿西?”寧致遠喚道。

“……呆子,我叫阿南。”阿南歎了口氣,輕輕地拍著寧致遠的臉頰。

寧致遠坐起身:“你怎麼來了?”

“聽說堂主讓你燒了這屋子,便來尋你了。”

嘖,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你怎麼躺在這個地方?難道被人打了?”阿南著急地問著。

寧致遠這才下意識地打量起自己躺的地方,隻見周圍雜草叢生,一片凋敝,但卻有些眼熟。

寧致遠扶著阿南站起來,突然明白過來這是自己來時那優雅彆致的庭院,他愣怔了一下,接著去推那屋的門,一層浮灰飄了起來,嗆得寧致遠咳嗽個不停,眯著眼睛趕緊退了出來。

“嗬,雖然知道這易葉秋對易知焱懷恨已久,但沒想到居然讓這屋荒廢成這般模樣。”阿南走進去,隨手抹了一把浮灰,搓了搓,“真是好狠的心。”

寧致遠複又探進頭去,隻見屋內除了那厚厚的灰塵和滿牆的蜘蛛網以外,與自己之前見過的擺設彆無二致,隻是那鎏金的桌椅,精致的小幾,古籍字畫和那架子上的一些稀奇的古玩一類的值錢物什全都不見了,全部換上了看上去就很粗糙的桌椅和一些小玩意兒,那書架上擺的整整齊齊的書本也被扔在了角落裡,亂糟糟的似一堆廢紙,上麵淨是些灰塵和蜘蛛網。

寧致遠揉了揉眼睛,又想了想,問阿南道:“這屋子的東南角在哪?”

“啊?”阿南走了兩步,走到一個拐角處,“是這兒。”

“你看看,那附近是不是有一個板之類的?”

“板?”阿南踩了兩下,“確實,有一塊有點鬆動。”

“挖出來。”

“什麼?”

“挖出來。”

阿南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沒一會兒便挖到了一個沉甸甸的小箱子:“這……是什麼?”

“金錠。”寧致遠淡淡道。

“啊?”阿南不相信,打開一看,裡麵果然金燦燦的。

阿南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看向寧致遠:“你……怎麼知道?”

寧致遠沒說話,隨手拿過桌上的一個茶杯,擦去底部的灰塵,露出一朵青蓮。

寧致遠發了一會兒呆,問阿南道:“金朱先生……今年高壽?”

阿南疑惑:“嘿,呆子,你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嗎?”

寧致遠白了阿南一眼。

阿南聳聳肩,想了想答道:“什麼高壽,那老頭子不過四十有二,和前任堂主是一年人,之所以變成那副老朽模樣,不過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罷了。”

寧致遠一愣,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心裡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我……大概……遇到屋主了。”

“你是說易知焱?”阿南難以置信地看向寧致遠,“這幾年前他就……”

“因為,我和他都不是當世人,所以才得以相見吧。”寧致遠悶悶道。

“你……”

“這屋主,是怎麼死的,你可知道?”寧致遠突然問阿南道。

阿南愣怔了一下,還是回答了:“說法有很多,易筆堂對外說是被魔教的歹人陷害而死,但是也有傳言他是被自己%e4%ba%b2弟弟毒害的。”

寧致遠聞言,眼睛動了動,隨即垂下眼眸:“有什麼區彆,都是個死。”

(十一)

“呆子……”

“你可真是有趣。”寧致遠看著手中的茶杯,“說是沒有念想,但念想卻又是這麼多,又讓我找金子,又讓我找冊子的,這還叫沒有念想?

“隻因為我也不是當世人?你就要把我卷進來?這一世,你自己身陷囹圄就算了,還拉我作甚?我隻想當個身外人,安安靜靜,死個痛快,才不要像你似的,這裡埋點寶貝,那裡埋點寶貝。”

“呆子!”看著寧致遠就跟魔怔似的自言自語,阿南急了,衝過去抓住寧致遠的肩膀晃了晃,又在寧致遠臉上拍了一巴掌,“你清醒一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寧致遠這才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阿南:“……阿北?”

“你就沒喊對過。”阿南歎了口氣,“你趕緊出去,在院子裡麵拔拔草算了,這種晦氣的地方不要待了。”

“……嗯,還有本冊子沒找到。”

“我來找罷。”阿南急著把寧致遠往外麵推,“那冊子叫什麼?”

“《金朱炎炎》。”寧致遠回答道,“說是就在屋裡。”

“好好好,我來找,你趕緊出去。”

寧致遠被推了出來,在院子裡麵晃了半天,在牆角看到一棵枯萎的小樹苗,想了想,便沿著根部開始挖,沒一會兒就挖到了一把隻有手掌一半大小的金鎖,上麵刻著寧致遠從未見過的圖案。

“啊,找到了!”

聽到阿南的聲音,寧致遠慌忙把金鎖揣進懷中,站起身來,向阿南走去。

阿南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寧致遠說:“你看,是不是?”

寧致遠看了看封麵,上麵用草書寫著《金朱炎炎》,字大氣而飛舞,頗有氣概。

翻開扉頁,字卻突然變了模樣,中規中矩地用小楷寫著一句詩。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阿南湊過來看了一眼,一把奪去:“彆看了,仔細汙了眼睛。”

寧致遠歎了口氣:“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阿南嘴角抽了抽,歎了口氣:“這是那人讓你找出來給那金朱府上的老頭的吧?”

寧致遠點點頭。

“哼。”阿南撇了撇嘴,“江湖上從以前就有傳言,這金朱先生好龍陽,由好年輕俊美的小廝,和他那大徒兒易知焱更是有著不能明說的乾係。這兩人都是不顧他人眼光,也不避耳目,生前成雙入對也就罷了,這身後還還非要做個冊子出來,生怕他人不知道似的。”

寧致遠歎了口氣:“說到底,他們也沒錯,誰沒有個動情的時候?”

阿南冷笑:“沒錯?你可知道,江湖還有個傳言,那易知焱正是因為用情太深,才沒有察覺出自己的弟弟對自己懷恨已久,落得個枉死的下場!”

寧致遠沒說話,隻是想了想,複又問道:“說起來,你來尋我做什麼?”

阿南又“哼”了一下:“來收拾這屋子啊,收拾屋子姑且也是我分內的事嗎。”

不對,你分內的事絕對不是這個。

看著寧致遠嫌棄的眼光,阿南笑了笑:“這屋子是易知焱住過的地方,你若是輕易動了它,麻煩就大了。我陪著你,萬一要是有人難為你,你也好拉著我。我好歹能護你一些,省的你到時候解釋不清。”

“……”寧致遠疑惑地看著阿南:這麼說來,他是在關心自己了?

“你怎麼這幅表情?”阿南苦笑,“怎麼?信不過我會幫你?”

寧致遠誠實地點點頭。

阿南歎了一口氣:“你還真是……誠實得很。”

“這易筆堂看似清靜,可自從這新堂主一繼位,一切便都不一樣了。”阿南緩緩道,“你以後,還是躲著點好,不管是堂主,還是金朱府上的人。”

寧致遠心說我不是一直在躲嗎。

但是再怎麼躲,總有躲不過去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