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照顧你。”
寧致遠還是搖頭:雖然華仗劍懶惰了些,但總的來說對寧致遠還是很照顧的,而且重點是華仗劍天天四處廝混,基本上不怎麼待在臥房,給寧致遠留下了很大的私人空間,他對這點是相當滿意。
易葉秋看了一眼包裹,想了想,問道:“額……先生他……可曾提起過我?”
寧致遠歪頭:“誰?”
“就是金朱府的那位先生。”
寧致遠想了想:“不曾,倒是提過華……”突然忘了華仗劍的名字,寧致遠隻好改口,“華……華師兄。”
易葉秋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他在屋內背著手轉了兩圈,忽而把手邊的一本古籍扔了出去,怒吼道:“兩年了,兩年了!都兩年了,他還是忘不掉!”
“……”
寧致遠在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易葉秋發火。
難道自己剛才不小心碰了這家夥的逆鱗了?
寧致遠細細思索著,卻又想不起來這家夥的逆鱗在哪裡。
“見笑了。”易葉秋喘了喘,臉色還是很難看,他勾了勾手,“寧兄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寧致遠巴不得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點了點頭就馬上溜掉了。
走出去,華仗劍正等在門口,他走過來,勾搭著寧致遠的肩:“堂主生氣了?”
寧致遠點頭。
“唉,所以我才不想去見那個老頭子。”華仗劍歎了一口氣,“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對著知焱念念不忘,葉秋那小子又是個死腦筋。你與他們沒什麼乾係,葉秋不會拿你怎麼樣,我要是去了,還不定要給我什麼氣受呢!”
寧致遠沒說話:他聽不懂,也不太想聽懂。
“啊,知焱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堂主的兄長。金朱先生與前任堂主有著很深的交情,作為師父一直儘心儘力地教導二人,我是前任堂主從田地裡撿回來的孤兒,當做知焱的陪讀,一直跟著他們。”華仗劍在一旁已經絮叨開了,“我與知焱自小頑皮,沒少挨先生罵,可是先生卻對知焱青睞有加,走哪去都隨身帶著知焱,本來先生是從來不留行過加冠禮的徒弟,可是為了知焱也破了一次例。”
“隻可惜,隻可惜,天妒英才……”華仗劍悠悠歎了一口氣,“也怪我,怪我,怎的那日就貪玩了,沒能看好他呢……”
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寧致遠一頭黑線也沒聽個明白,華仗劍就已經歎著氣走遠了。
回到萬竹山上,生活又回歸了平靜,寧致遠依舊是每日跟著眾弟子去上學堂,偷偷躲在書房和師父們探討些學術,然後做點雜活,華仗劍也是一如往日的頑皮,沒事在院子裡麵和師兄們切磋武藝,偶爾也會來找寧致遠請教些詞句。
若說有什麼不一樣,還是有的。
那阿南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討好了後廚的那些人,經常得空來纏著寧致遠,寧致遠讀書,他就坐在一旁聽,寧致遠乾雜活,他就坐在一旁看——是的,隻是看而已,既不幫忙,也不搭話,兩隻眼睛緊緊地跟隨著寧致遠,就像要把他盯出個洞來似的。
寧致遠無奈:怎麼感覺自反而像是來做雜活的,這人反而如堂主一般悠閒?
華仗劍本來不太喜歡阿南,他覺得阿南長得太好看,易春曉對他青睞有加,奪了自己的風頭,所以阿南每次來尋寧致遠,華仗劍總要一番阻撓:不是安排些雜活給他,就是各種挑刺。但那阿南向來理也不理,該纏著寧致遠就纏著寧致遠,當做華仗劍不存在似的。
這時間長了,華仗劍是看出來了這阿南對寧致遠以外的人沒有興趣,便也不擔心自己的春曉妹妹被他搶走,反而放心地和他稱兄道弟,有的時候,兩人甚至坐在一旁喝著酒一邊一起看著寧致遠讀書做活。
寧致遠隻覺得滿臉黑線:這倆真是不折不扣的老爺。
話說那日,寧致遠在後院掃地,今日難得阿南沒有溜號過來尋他,他享受著難得的安寧,卻突然被打斷了。
“寧師兄。”
寧致遠回過頭去,隻見易春曉紅著眼睛,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堂主找你去呢。”
寧致遠點點頭,接著往浣筆閣去了。
走進浣筆閣,隻見屋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撕碎的古籍和字畫,寧致遠小小的心疼了一下。
你不要給我啊!撕了作甚!
易葉秋難得地沒有埋頭於古籍之中,他坐在桌前,頗顯疲憊地看著寧致遠:“寧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寧致遠點頭:“但說無妨。”
“這山後有一個小屋,那屋已經荒廢了很長時間,之前因為各種事由沒有收拾,如今時機已到,在下想請寧兄辛苦一下,把那屋子收拾了。”
寧致遠頗感意外:“你說我?”
“這事隻有寧兄能辦了。”易葉秋點了點頭,“那屋荒廢依舊,院中雜草叢生,陰森寒冷,屋內的東西想必也沒什麼能用的了,寧兄你看著辦就是,收拾完以後,便一把火燒了那裡罷。”
“燒?”寧致遠瞪大了眼睛。
“對,那不祥之地,燒了最為妥當。”
那還讓自己收拾個什麼勁啊?直接一把火燒個趕緊算了唄。寧致遠暗自想著,但是看易葉秋臉色難堪,也不好細問,隻好應承下來,走了出去。
寧致遠回到臥房,在想著拿些工具去,屋門突然被猛地推開,華仗劍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堂主當真讓你燒了那屋?”
寧致遠愣了愣,點點頭。
華仗劍劍眉一挑,滿臉怒氣,對寧致遠囑咐道:“你先拖著,我不回來,絕不要輕易動那屋子!”
“啊?”
“聽好了!絕不要輕易動它!”
華仗劍吼完最後一句掉頭就走,給寧致遠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寧致遠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轉身拿了掃帚和抹布,慢悠悠地向後山走去。
剛才華仗劍那一鬨,寧致遠算是明白了:估計是那個堂主一意孤行要燒了那屋,華仗劍不同意,去搬救兵了。而寧致遠作為天外人,與那屋沒什麼乾係,所以才會被堂主找來去做那事,到時候若是說起來也好撇清關係。
這叫什麼來著?炮灰?對吧?
寧致遠不傻,堂主有命,他不得不做,可是他也不願意得罪華仗劍,畢竟這人平日遊手好閒不學無術,堂主也沒怎麼責罰過他,想來也是有一定地位的。現下兩頭僵持,他隻好挑個這種的法子,先去那屋打掃打掃,除個草什麼的,至於燒不燒,等到華仗劍回來以後看情況而定。
寧致遠帶著工具慢悠悠地晃到後山小屋出,推開門一看,隻見不大的院子裡並沒有像易葉秋說得那樣雜草叢生,反而修剪得十分雅致,看得出有人在精心打理。
寧致遠感到奇怪,放下工具,推開屋門走進,和浣筆閣不同,這屋子雖然不大,但是裡麵擺設都精美非常,桌子邊上都刻著栩栩如生的鎏金花紋,更彆提那些擺在架子上的稀奇古玩,看著就知道價值不菲。屋內乾淨整潔,寧致遠吸了吸鼻子,還有些淡淡的熏香味道,根本不像長年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寧致遠往裡麵走了走,隻見內屋有一個鋪著絲綢的小榻,榻上擺著一個小幾,一個青年男子正倚著小幾,一邊翻書一邊喝茶,抬眼看了一下寧致遠,接著繼續埋首於書中,不予理睬。
寧致遠愣了愣,以為青年男子不歡迎自己,出聲招呼道:“請問……”
突然聽到寧致遠招呼自己,正在喝茶的青年男子嗆了一下,放下茶杯,頗顯狼狽的擦了擦嘴角,慌張道:“方才我看書入迷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額……”寧致遠疑惑地盯著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身上是繡有易筆堂專屬花紋的青衣罩衫,麵容清秀,一副書生的儒雅氣質。隻是這眉宇間給寧致遠一種熟悉感,寧致遠卻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指著自己對麵道:“請坐。”
寧致遠點點頭,坐到青年男子對麵,男子給寧致遠斟茶。
寧致遠拿過茶杯,杯底是一隻青蓮,在水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請問……”
“我這裡許久不曾有人造訪了。”男子微微一笑,“不知這位兄台今日有何事?”
(十)
“額……嗯,堂主吩咐我來收拾一下,說這裡沒人住……”寧致遠猶豫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男子一愣,忽然笑了,接著又搖頭歎息:“唉,我占著這屋太久,已經忘了這裡沒人住的事情了。”
寧致遠想問個清楚,卻又什麼也問不出口。
“兄台看著麵生,想必不是我易筆堂的人吧?”男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是秋兒留你在這裡的?”
寧致遠想矢口否認說自己是是易筆堂的新晉弟子,但直覺告訴他男子問的不是那麼簡單的問題,隻好低著頭品茶,不予回答。
這茶不同那日易葉秋請自己的茶,寧致遠隻覺得這茶發苦,苦到心裡,讓人感覺不舒服。
男子笑了笑,也不計較寧致遠這低頭沉默地模樣:“我鬥膽想兄台打聽個事,你可曾見過金朱先生?”
金朱先生?寧致遠想了想,應該是自己給送信的那位吧。
寧致遠點點頭:“我前幾日去給他送信,見過一麵。”
男子探過身去,急忙問道:“金朱先生他……可好?”
好?怎麼才算個好法?
寧致遠想了一下,答道:“老先生他……身子還是很硬朗的,雖然古稀之年……”
“古稀之年?”男子驚訝道,“你是聽誰說的?金朱先生不過不惑之年啊。”
啊?
寧致遠仔細回想了一下:他雖然已經記不住金朱先生的具體模樣,但是那滿頭白發,滿臉皺紋,顫顫巍巍的模樣絕對不可能隻有四十歲。
男子看寧致遠沒說話,複又歎了口氣:“這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啊?”
“仗劍呢?可還似從前一般頑皮?”男子又問道。
寧致遠點頭:“還好吧。”
男子笑了:“從前我與他同在金朱先生門下讀書時,他便總是偷溜出去尋些新鮮物件玩耍,沒少讓先生費心,相比之下,還是秋兒更好好學些。”男子頓了頓,又問,“秋兒他……近日可好?”
“堂主?額……算是好的吧?”
怎樣算好?怎樣算不好?如果說活著就是好,寧致遠覺得易葉秋現在還是挺好的。
男子歎了一口氣:“他有多久沒見到金朱先生了?”
“什麼?”寧致遠沒聽懂。
“不是嗎?”男子撫著書頁苦笑,“怕是自我離開後,他就再沒見過了罷,要不然為何非要燒了我這破屋。”
你這……
寧致遠察覺出這話語間的不對勁來,他隱約明白了些什麼,卻還是迷迷糊糊著,這其間的關係還是沒能理明白。
“這位兄台,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