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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初見 蕎麥薏仁 4366 字 1個月前

阿南,但阿南的目光太過直白,讓人無視都難,隻好咽下麵團,垂著眼睛道:“看什麼?”

“看你吃的這樣香甜,我倒飽了。”阿南笑眯眯地道。

這是在諷刺自己吃相不好嗎?

寧致遠便收斂了些,他掰著麵團,彆扭道:“你吃。”

阿南笑眯眯地端過粥碗,喝了兩口,又重新道:“你字什麼?”

“啊?什麼?”寧致遠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問。

“怎麼?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公子哥兒都有字的。”阿南盯著寧致遠,臉上依舊是掛著笑。

寧致遠微微一頓:“我沒有字,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公子哥。”

阿南挑眉:“哦?那你是哪戶人家的公子?令尊令堂可也是江湖人士?”

寧致遠不知該如何回答。

“吃飯不好嗎?”寧致遠歎氣,“非糾結這個乾什麼?”

“不做什麼。”阿南依舊笑著,麵如桃花,“我隻是好奇罷了,究竟是哪家的公子送進易筆堂,既不習武也也不做雜役,過的這般輕鬆快樂。”

寧致遠嘴角抽了抽:不習武就輕鬆快樂了?老兄你真沒有人生追求。

阿南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我思來想去,能讓易筆堂破例的也就隻有這金朱府的麵子,可你卻與金朱府沒有半分乾係。”

對啊,我連金朱府的路都找不到,哪裡能有關係。

“聽聞這金老先生好龍陽,專挑些年輕俊美的小廝豢養於彆院。”阿南說著瞥著寧致遠,“莫非你……”

“啊?”寧致遠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阿南的意思,一下羞紅了臉,“你哪裡來的這些想法!”

“可是我實在猜不透你的來曆。”阿南啜了一口茶,好奇地盯著寧致遠,“你究竟是什麼人?”

寧致遠本來就又累又餓,一頓早飯也被阿南攪得吃的不安生,頓時有點氣短,氣血上湧,冷笑著,話語不自覺地就蹦了出來:“問我什麼人?我倒要問你什麼人?一身好武藝還被捉去當奴隸賣,任打任罵不還口。我好心好意地救了你,撕你賣身契,給你自由,你死皮賴臉地纏著上來就算了,我隻當你想討口飯吃,便不管你讓你跟著,你倒好,給我瞎指路,一路上沒個正形都酸了,還總是擺出一副警惕地模樣從昨天起拚命套我話,又問我家籍,又問我出身,生怕被我騙了似的。這會子還說我可疑,我真想問問你,咱倆,到底誰更可疑?”

一番話就這樣不帶停頓地說了出來,不太愛說話的寧致遠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再加上有些氣血上頭,寧致遠隻覺得口乾%e8%88%8c燥,便端起碗悶了一口稀粥下肚,微微地喘著氣,臉還有些發紅。

大概是沒想到沉默的寧致遠會突然蹦出這麼多話來,阿南頗感驚訝地盯著他。

寧致遠奉行的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能少管閒事就少管閒事”的原則,但這並不意味著寧致遠不會說,激動起來,他在言語上的功力不必常人遜色多少。

“既如此,怎不問我?”阿南笑著道。

“不想。”寧致遠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道,“你再可疑,可是與我又有什麼乾係?我對你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

阿南摸著下巴,嘴角露出一絲笑:“你對我沒興趣,無所謂,可是我對你有興趣啊。”

寧致遠氣急:“你這個人怎麼不聽彆人說話!”

“我聽你說了。”阿南趕緊裝委屈,“無非就是不關心我嗎。”

“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不關心我。”寧致遠咬牙切齒道,“你非要知道那麼多乾嘛!”

“誒,此言差矣。”阿南搖搖腦袋,“你不關心我,是你的事,我管不著。可是我關不關心你,是我的事,你也管不著。你瞧,是不是這個理?”

寧致遠噎住,憤恨地又灌了大半碗粥下去。

喝完,寧致遠抹了抹嘴,板著臉:“我不是富貴人家的弟子,我的父母也不是什麼江湖人士。我沒練過武,也沒練過彆的什麼,至於為什麼會在易筆堂,不過是一些因緣巧合的事情,無可奉告。”

阿南看著寧致遠一口氣說完這洗話,遞過去一塊手帕:“誒,擦擦嘴,一口氣說這些話也不累得慌。”

寧致遠扭頭,不去接那塊手帕,心裡想:你耍誰呢!

阿南笑得更開心了,他自顧自地掰過寧致遠的下巴,給他蹭了蹭嘴巴。

就在兩人僵著的時候,昨天那小童抱著個包裹推門進來了:“昨晚休息得可好?”

寧致遠正要說話,阿南搶先一步道:“多謝昨日先生收留,今日我們二人便要回去了,正準備去給先生道彆。”

小童抿嘴一笑:“先生昨日受了點風寒,還在歇息著呢。他知道你們二人今早要早起趕路,便托我把東西帶給你們。”

小童把包裹交給寧致遠:“先生說這東西務必%e4%ba%b2自送到堂主手中,不得有任何差池。”

寧致遠點點頭,接過包裹:“明白了。”

小童一勾手,行了個禮:“近日不太太平,這歸途雖算不上凶險,但還請兩位多多留心。”

阿南謝過小童,小童又交待了幾句,便離開了。

寧致遠收拾了一下隨身的東西,叫小童帶來的包裹護在身前,淡淡道:“走吧。”

阿南盯著寧致遠看:“我說,這包裹裡裝的什麼,你就不好奇?”

寧致遠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道:“不好奇。”

阿南“哼”了一聲,繼續道:“那老頭昨天身子骨還硬朗得很,怎麼今日就感了傷寒?你不奇怪?”

寧致遠看阿南還不走,就自顧自地向前走了。

阿南追過去:“你不奇怪?”

“不奇怪。”

“你知道嗎,這金朱府上的老爺曾經為了練功走火入魔過,聽說從此便有樣東西不能碰,彆說不能碰,連看都不能看一眼,你想不想知道是哪樣東西?”

“不想。”

“那老頭一生未娶,也從來不用丫鬟,身邊跟著伺候的全是十多歲的小廝,全部都在行加冠禮的時候趕出去,但隻有一人一直伺候到出師,你可知道是誰?”

“不知道。”

“你猜猜。”

“不想猜。”

“……”阿南歎了口氣,“你可知道……”

“不知道。”

“你方向走錯了。”阿南指著另一條道,“我們來時走的是這條路。”

寧致遠愣了愣,抱著包裹掉過頭,走上了阿南指的那條道。

兩人行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到了萬竹山下,寧致遠正想隨便找條路上山去,阿南卻一把拉過寧致遠:“你可知道正確上山的路?”

寧致遠眨了眨眼:“啊?”

什麼?上山的路還有正不正確一說?

“你這連上下山的路都不知。”阿南歎了口氣,捂住臉,“這萬竹山上機關遍布,你究竟是怎麼平安下山的?”

“我這……”

寧致遠還在呆愣間,忽聽頭上一陣脆響,抬頭看去,一隻青鳥在寧致遠的腦袋上盤旋了兩圈,接著穩穩地落在了寧致遠的肩頭,用尖喙%e4%ba%b2昵地戳了戳寧致遠的耳垂,一副撒嬌的模樣。

寧致遠伸出手指去,給那青鳥隨意地叨著:“謝謝你,你來接我了?”

青鳥拍了拍翅膀,停在寧致遠前麵的一棵樹上,叫了一聲,盯著寧致遠看,圓溜溜的小眼睛裡是信任和歡喜。

寧致遠笑了:“走吧,它給我們指路。”

阿南方才一直盯著寧致遠和那隻鳥的互動,幽幽歎了一句:“你對人這樣冷淡,對個畜牲倒是這麼上心。”

“誰是畜牲了?”寧致遠皺著眉頭,不喜歡這個詞,“它幫我,還是畜牲?”

阿南覺得好笑:“不是畜牲,那是什麼?”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寧致遠想也沒想:“自然是朋友。”

那青鳥就跟聽懂了似的,拍了拍翅膀,又叫了一聲,算是應和。

寧致遠笑了:“你看,它也同意。”

阿南哪裡理解的了寧致遠這種情懷,隻是微微地歎著氣:“隻是幫你指個路,這畜牲就成了朋友,我昨兒那般照顧你,你還這樣對我,真是好狠的心。”

寧致遠兩眼一翻:你對我哪樣了?你昨個笑話了我一路呆子我都沒說什麼,這會子還怪我好狠的心?

寧致遠扭頭,懶得和阿南爭辯,跟著青鳥上了山。

阿南跟著,英俊的臉龐一直耷拉著,一副真的受傷了的模樣。

寧致遠看都沒看阿南一眼:他才懶得撫慰彆人受傷的弱小心靈呢,更何況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傷。

走了大半會兒,就要到山上的時候,突然上方傳來響動,阿南一驚,將寧致遠護在身後,警惕地向四周看去,前方突然冒冒失失地竄出一個人來,對著寧致遠喊道:“寧師弟!你可算回來了!”

寧致遠嚇了一跳,這才看清了來人是華仗劍,華仗劍依舊是那副懶懶的模樣,衣服上頭發上還粘著草葉,想必又是到哪裡躲師父責罰去了。

“東西送到了嗎?”華仗劍拉著寧致遠的胳膊左搖右晃的,“堂主剛才四處尋我,要罵我偷懶,你也真是,這麼短的路程怎麼了走了兩天?”

寧致遠頭一低:“對不起,我這就去回了堂主。”

“唉,你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咦,這位是什麼人?”華仗劍這才注意到了阿南。

阿南麵不改色地將應對金朱府那位先生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你行啊!寧師弟!”華仗劍“啪啪”地拍著寧致遠的肩膀,“平日看你以為你是個書呆子,沒想到也有這樣英勇神武的一麵。”

“……”寧致遠被華仗劍拍的生疼,又不好明說。

“誒,你叫阿南,是吧?”華仗劍挺著%e8%83%b8對著阿南道,“我帶你去見張叔,給你安排個後廚雜役做做罷,正好小六子昨兒個還跟我抱怨沒人手,你去了他們肯定高興得很。”

阿南張了張嘴,看了寧致遠一眼,想要說些什麼,但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你趕緊去跟堂主複命去吧。”華仗劍推了寧致遠一把,“去晚了,堂主怕是又要尋我去罵了。”

寧致遠點點頭,趕緊往浣筆閣走。

(九)

一路上又迷了兩次向,最後還是在彆的師兄的帶領下,終於尋到了浣筆閣。

一進浣筆閣,那年輕堂主依然像兩人第一次見麵那樣,跪坐在一堆古籍間寫寫畫畫,頭也不抬:“那華仗劍最近真是愈發怠懶,居然跑%e8%85%bf也要你個天外人來做,也不怕出些什麼事!”

寧致遠沒說話,將手中的包裹遞出:“東西我已經送到了,這是先生讓我%e4%ba%b2自交予你的。”

易葉秋抬頭,接過包裹:“辛苦寧兄了,一路上可曾遇過什麼凶險?”

寧致遠搖頭。

“華仗劍那小子自小跟著我兄長一塊廝混慣了,沒個正形,你大可不必慣著他。”易葉秋又道,“你若有什麼不滿,直接來找我便是,我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