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1 / 1)

如若初見 蕎麥薏仁 4436 字 1個月前

…”寧致遠結結巴巴道,“華師兄……忙於功課……”

“那個憊懶小兒居然會忙於功課?”先生“哼”了一聲,“怕是又是偷懶不知道躲哪裡去了吧!”

既然你知道問我乾嘛!

寧致遠覺得心好累。

“我問你,你這一路上,可聽到什麼風聲?”

“……”寧致遠心想就算聽到了自己也肯定會忘,便敷衍著答道,“晚輩愚鈍,並未察覺到異常。”

老先生又“哼”了一聲:“呆子!”

……

從來不說臟話的寧致遠突然有了想罵人的衝動。

盯著寧致遠和阿南看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麼,老先生便撫著胡子,道:“天色晚了,你們用過晚膳,在這歇下,明早再回去罷。”

寧致遠心說這一天終於聽到了一句人話。

(七)

老先生喚來剛才那個小童,吩咐他收拾了東邊的客房,又吩咐了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接著一背手,也不等寧致遠道謝,自己先走了。

寧致遠心說走了好,他可真是應付不過來這種乖僻的老頭子。

小童帶著寧致遠和阿南去了客房,道:“你們先歇著,我去命人燒點洗澡水。”

寧致遠又謝過小童,這才舒了一口氣,懶懶地癱在床上。

寧致遠從小就缺乏鍛煉,偶爾在體育課上慢悠悠地跑個1000米對他而言已經是極限了,更彆提像今天這樣穿著布鞋趕了一天的路,還都是難走的崎嶇小道,一天下來,他隻覺得渾身快要散架,%e8%85%bf腳酸疼,都不是自己的了。

寧致遠突然倒在床上,把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字畫的阿南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哪裡吃痛?”

“累的。”寧致遠悶悶道。

“累?”阿南覺得好笑,“你可真是嬌弱,還是不是男兒了?走這點路便乏了?”

寧致遠白了阿南一眼,想說什麼,但是累的卻又說不出來話,也就隻是看了阿南一眼,不再說話,迷迷瞪瞪地就想睡過去。

察覺到寧致遠的困意,阿南拍了拍寧致遠,驚訝道:“當真累成這樣?”

寧致遠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不住地點頭。

阿南看他乏成這樣,也不忍心再鬨他,便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他睡吧。

寧致遠一沾枕頭,立刻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寧致遠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

寧致遠揮了揮手,噘著嘴,嘀咕道:“我困……”

那人愣怔了一下,歎了口氣,便開始扒起寧致遠的衣服來。

寧致遠睡意正濃,就這樣任著那人把自己%e8%84%b1光抱起,直到水氣氤氳,自己背後的傷口猛地沾上了水,疼得寧致猛的一個激靈,這才醒了過來。

“咦……我這……”

“瞧你睡得,都不沐浴了?”身後沙啞的男聲響起。

寧致遠反應半天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回過頭去,隻見一個模樣英俊的男子裹著一個袍子站在自己身後。

“你是……”寧致遠一下懵了。

男子無奈地笑:“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了?”

寧致遠這才反應過來。

之前這人就是個小乞丐,臉臟兮兮的,又被頭發擋著,連五官都看不清,隻知道此人身材精瘦且高大。但當他沐浴之後,整個人就仿佛%e8%84%b1胎換骨了一般,青絲飄逸,五官精致而帶有一絲英氣,眼角微微上翹,彎成月牙一般的嘴%e5%94%87薄而鮮紅,在霧氣中看去,像極了一朵綻放的紅梅。

寧致遠向來對他人外貌無感,總感覺街上的人要麼長得奇奇怪怪,要麼全部都是一個模子裡刻的,但此人麵龐過於英俊,竟也讓他不禁失了神。

“額……阿東?”

“……”男子抿了抿嘴%e5%94%87,不滿意地盯著寧致遠的眼睛,“什麼阿東!我叫阿南!”

“哦。”寧致遠老實地點點頭,“對不起。”

阿南俯下`身,緊緊地盯著寧致遠的眼睛:“哪裡對不起?”

寧致遠被阿南那雙眼睛盯著,不知不覺紅了臉。

大概是霧氣蒸的吧。

寧致遠躲閃著阿南的眼神,支吾道:“額,名字的事。”

“沒錯,那可當真是無禮。”阿南笑了笑,伸出手去,在寧致遠光滑的背後摸了一把。

寧致遠一齜牙,差點從浴桶裡跳了出來,卻被阿南眼疾手快按住了。

“當心著涼。”話說這麼說著,阿南的眼睛還在看寧致遠的背部,皺了皺眉,“怎麼能傷成這樣?”

“傷成這樣不是很正常嘛?”寧致遠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阿南歎了口氣:“既然沒那個武藝,那你為何要替我擋下一鞭?”

寧致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不是說了我腦子進水嗎?”

阿南輕笑,壓低了聲音,貼在寧致遠耳邊說道:“呆子。”

寧致遠渾身一顫,捂著耳朵換了姿勢,和阿南拉出一些距離來。

阿南饒有興趣地盯著寧致遠看,寧致遠臊紅了臉,揮著胳膊趕阿南走:“你要是洗好了你就先去睡,我自己會洗。”

阿南嘴角掛著笑,點了點頭,臨走還調笑道:“如果需要我幫你擦背就喊我。”

“……”

不需要好嗎。

寧致遠一邊想著一邊沿著木桶,慢慢地坐進水裡。

背後的傷口觸到水還是隱隱地疼著,寧致遠咬著牙忍了下來,自己看不到背後的傷勢如何,但是紅腫肯定是有了,說不定還爛了,也不知道爛了的傷口觸到水會不會發炎?寧致遠歎了一口氣。

發炎就發炎吧,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

寧致遠拿過皂角,在自己身上胡亂揉搓了兩把,又在水裡跑了一會兒,覺得舒服了,才起身,披上袍子走出去,隻見阿南正側身坐在床邊,盯著窗外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寧致遠也沒有去猜他在想些什麼的好奇心,自顧自地重新躺回床上,打了個哈欠,拉過被子便又想睡。

還沒起睡意,身上的被子卻被阿南一把拉過去,寧致遠皺著眉頭正要說話,阿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小藥瓶:“我剛才向那小童討的,幫你擦一下。”

“不用了……”

“怎麼不用?”阿南不由分說地拉下寧致遠的袍子,露出寧致遠光滑的背部:“你看看,這傷口都成什麼樣子了!”

被阿南這麼一說,寧致遠驚了一下:“流血了?”

“有點血絲。”

寧致遠籲了一口氣:“那沒事,不管他,幾日就好了。”

阿南瞪了寧致遠一眼,用手指沾了一些藥膏,輕輕地撫上寧致遠的背部。

傷口被人冷不丁地碰到,寧致遠本能地顫了一下,皺著眉頭咬下嘴%e5%94%87,儘量不去喊疼。

聽到寧致遠在哼哼,阿南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疼?”

寧致遠誠實地點點頭。

阿南歎了口氣,輕輕道:“以後彆再這樣犯傻了,呆子。”

寧致遠沒好氣道:“不用你說,下次我一定在一旁看你被人打死,還會喊一聲‘打得好’!”

聽到這樣的語氣,阿南笑了起來:“你說你,白天還悶悶的,這會子卻伶牙俐齒起來了。”

寧致遠也覺得自己很反常,自己平時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說話也儘量少說,怎麼偏偏對上他,這話就忍不住說出口呢。

大概是疼的吧。

寧致遠把頭扭到一邊,繼續哼哼去了。

知道寧致遠疼,阿南手上的動作便放輕了不少,冰涼的藥膏配合著阿南修長的手指,寧致遠感覺到了舒服,沒一會兒便有了睡意,又迷迷糊糊地打起鼾來。

“吃些東西再睡。”阿南又把寧致遠拍醒,“趕了一天路,不吃點東西,身子骨吃不消的。”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寧致遠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被阿南喂著吃下了一碗粥,說什麼也不想再吃了,推搡著碗,腦袋一歪,抱著被子又睡過去了。

阿南放下碗,盯著寧致遠安然的睡臉,嘴邊勾起一個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的微笑。

“罷了罷了,真不知我是哪裡欠了你的。”阿南戳著寧致遠臉上的肉,低聲道,“你聽好了,我陸南離活了這些輩子,還是第一次這樣伺候人。”

被窗外的%e9%b8%a1叫聲吵醒,寧致遠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抻了一個懶腰,眨眨眼,差點嚇了一跳。

阿南正在自己身邊側躺著,臉正對著寧致遠,兩人的距離不超過十公分,寧致遠呆楞了一下,盯著他那俊美的臉,暗自歎了一口氣。

這人可真是好看。

但也就隻有好看而已。

正想著,阿南的睫毛動了動,睜了眼,直直地對著寧致遠的目光,嘴角勾起一絲倦懶的笑:“醒了?”

被人這樣近距離地盯著,寧致遠覺得有些害羞,他移開了視線,點了點頭。

“還乏嗎?”

寧致遠坐起來,伸了伸%e8%85%bf腳,隻覺得兩%e8%85%bf酸痛,使不上力。

寧致遠抿了抿嘴,搖了搖頭。

“嗬。”阿南輕笑著撐起腦袋,饒有趣味地盯著寧致遠看,“你也真是嬌貴。”

嬌貴?我怎麼嬌貴了?我一沒哭二沒鬨,也就昨晚睡得早了些,你憑什麼說我嬌貴?

寧致遠一邊腹誹,一邊拿過衣服換上。

阿南撐著腦袋看了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坐起更衣,速度飛快,寧致遠還沒穿好衣服他便走了出去,等寧致遠穿好鞋站起來時,阿南已經端著洗漱的水走了過來。

寧致遠一愣,疑惑地看著阿南:“這是……”

“知道你打水不方便。”阿南放下水,“快些洗漱罷,早膳已經備好了。”

寧致遠愣了愣,半天沒反應過來。

阿南笑:“怎的?洗漱也要我伺候你不成?”

寧致遠搖搖頭,拿過水,開始洗漱。

阿南盯著寧致遠洗了一會臉,又轉身走了出去,等寧致遠收拾好走出去,阿南正拿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隻有粥和麵團,還有些小菜。”阿南一邊擺一邊說,“你可吃得慣?”

寧致遠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你生得這樣嬌貴,怕是不吃這些粗食的。”

寧致遠一翻白眼:確實,他家父母工作忙碌,一日三餐由保姆負責。那小保姆是個廣東人,煲的一手好燙不說,早餐做的那更是一個講究,寧致遠幾乎見不到這樣簡單的早餐的。

但是寧致遠本來就不是挑剔之人,雖說在家裡被保姆照顧慣了,但他嘴從不來挑,就算是再不喜歡吃的東西他也能麵不改色地吞咽下去,更何況昨日趕了一天路,除了那倆燒餅外,寧致遠就沒正經吃過東西,現在早就是饑腸轆轆,哪裡還顧得上吃食如何,有的吃就行!

寧致遠坐下來,端過粥碗大口喝了一口,又拿起麵團咀嚼起來。

阿南笑著在寧致遠對麵坐下,就那樣盯著寧致遠看。

(八)

寧致遠吃著飯,不想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