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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初見 蕎麥薏仁 4316 字 1個月前

下落,哪裡有功夫去理會華仗劍?再說,華仗劍懶惰反而隨了他的心意,要不然那華仗劍總跟著他吵吵嚷嚷的,讓他頭疼。

話說那一日,寧致遠拿著掃帚正做著打掃的雜活,身後突然被人死死抱住,把寧致遠嚇了一跳,手中的掃帚一下掉到了地上。

“咦!致遠!致遠!”頭也不用回,寧致遠就知道是華仗劍,“你忙不忙?不忙吧?幫我到山下送個東西唄?”

寧致遠沒吱聲,默默地撿起掃帚繼續做著打掃。

“誒,機會難得,你也去山下玩玩不好?”華仗劍湊過來,“你還沒去山下玩過吧?”

寧致遠歎了口氣,這華仗劍總是使喚他做一些雜活,其實本來這打掃的工作也該輪到華仗劍的做的:“要送什麼?”

華仗劍立刻笑嘻嘻地將手中的書信遞出:“這是給金朱府上的信,務必交給金朱先生!”

說完這句,華仗劍立刻跑的無影無蹤,指不定又躲到哪去誰覺了。

寧致遠將信收起,收拾收拾,慢吞吞地走了。

然而寧致遠這個路癡,彆說下山了,就連下山的路都沒找到,在易筆堂裡轉了一上午還沒有出去,正好遇到易春曉,易春曉驚訝地看著寧致遠:“噫,你不去用膳,在這裡瞎晃悠什麼?”

寧致遠頗顯委屈地把緣由說給易春曉聽了。

易春曉聽明白了事由,不由得歎了口氣:“唉,仗劍哥哥還是在躲著金朱先生。”

寧致遠疑惑地看著易春曉,心道我被使喚去跑%e8%85%bf,你心疼華仗劍做什麼。

易春曉看了看寧致遠那呆愣的樣子,不禁笑起來:“真真是個呆子,連路也認不得嗎?”

寧致遠點了點頭。

易春曉笑著掏出一個陶笛,一陣短促的笛聲過後,一隻青鳥從遠處飛來,拍了拍翅膀,穩穩地落在了易春曉的肩上。

易春曉從口袋裡掏出點小米喂給青鳥,笑著對寧致遠道:“這是青羽,堂主的寶貝,它在這山裡飛慣了,路清楚得很,你跟著它走便是。”

(五)

話語剛落,那青鳥便拍拍翅膀飛起來,落在前頭一個樹枝上看著寧致遠,像是在等他一般。

“可得跟緊了,要是一個不仔細碰到了這山上的機關,你可徹底回不來了。”易春曉說著又拿出點散銀子給了寧致遠,“看你這癡呆模樣,這些銀子拿去收好,萬一有個什麼事也不至於餓死在山外。”

寧致遠接過來,對著易春曉說了聲謝謝,便跟著那鳥走了。

不過自己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連隻鳥都不如,寧致遠暗自歎了口氣,但沒一會兒他便又不在意了:如果自己能回去,大不了每天對著手機用地圖導航,如果自己不能回去,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還管他認不認路呢。

寧致遠這人,有的時候心也挺大。

那小鳥兒飛飛停停了半天,終於把寧致遠引到了山下的官道上,停在樹杈上,鳴叫了兩聲,示意他繼續沿著官道走。

寧致遠點點頭,想掏出點吃食給青鳥,卻什麼都沒有摸到,摸了半天,隻摸出一個亮晶晶的紐扣,那紐扣應該是登山服上裝飾的,想必是前兩日洗衣服時掉下來揣進懷中的。

寧致遠抬眼看青鳥,那青鳥正睜著圓溜溜的黑色眼珠盯著自己,一臉的期待模樣。

寧致遠值得將紐扣捧出去:“額……要麼?”

清羽飛過來,停在寧致遠的手上,用嘴戳了戳寧致遠手心上的紐扣,歡快地叫了一聲,銜著紐扣就飛走了。

看這模樣,應該是喜歡的吧。

寧致遠看著鳥兒飛回山中,然後便轉身沿著路走了。

沿著官道走了半天,終於走到一片集市上,吆喝聲,打鬨聲,嬉鬨聲伴隨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一下充實了寧致遠的感官——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古色古香的集市,當真是市列珠璣,戶盈羅琦,好不熱鬨繁華!哪怕是在現代,寧致遠都很少上街,更彆提這古色古香的集市了,看得寧致遠那是一個興致盎然。本來寧致遠不喜歡人多熱鬨紮堆的地方,這會子也因為好奇心四處往人多的地方鑽。

看了一會兒捏糖人的,又看了一會兒耍把戲的,寧致遠這才覺出餓了,便慢悠悠地尋摸了一處燒餅鋪子,買了兩個燒餅,還沒啃上一口,目光又被另外一個人群吸引了。

沒等寧致遠湊進去,那人堆裡突然發出一聲女人的叫罵:“打死你個畜牲!花錢買了你來,你居然給本姑娘氣受?”

寧致遠暗道不好,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轉頭就想走,但偏偏被人群推了一把,晃晃悠悠被擠到了最前麵,差點直接摔倒在地。

寧致遠兩隻手護著自己剛買的燒餅,正了正身,想走,卻又被看熱鬨的人擠了個水泄不通,隻好裝作沒事人一樣,一邊啃燒餅一邊不經意地瞟著人群——他覺得在人多的地方說不定能看到莫炯炯。

那女人的叫罵聲又起來了:“大家夥兒給我評評理,我花十兩銀子買了他來伺候,他倒好,不伺候也就罷了,整天跟個棺材似的,真是晦氣!”

寧致遠這才把目光轉到了女人身上,女人五官猙獰,膀大腰圓,抹著濃重的胭脂水粉,頗有母大蟲一般的氣勢,而站在一邊的是一個四肢消瘦,衣冠不整的青年,那青年雙手雙腳綁著鐵鎖,低著頭,臟兮兮的頭發遮擋住了臉頰,一語不發地站著。

人群中有人起哄:“姑娘是看上了這副皮囊,買來床上伺候的罷?”

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女人雙手掐著腰,怒目瞪圓:“我撕了你這張破爛嘴!”

女人也許是罵累了,喘了喘,繼續道:“行了,這小乞兒我也用不上心,你們要是有誰看中了這副皮相就行行好帶走吧,這十兩銀子當本姑娘扔了。”

女人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議論起來。

“白送個小廝?有這等好事?”

女人冷笑:“你若是有能耐降得住這掃把星,儘管拿去便是。”

女人說著抽出一條鞭子,狠狠地甩在青年身上,“啪”的一聲響,青年的胳膊上出現一道青紫的印記,但青年依舊站著不動,就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人群中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

“看到沒有?跟個棺材沒什麼兩樣,吱聲都不會的。”女人又踢了青年一腳,青年依舊一動不動。

“這種棺材,我家可供不起。你們若是誰想用來陪葬,儘管拿去便是!”

人群紛紛搖了搖頭,漸漸地散了。看到青年送也送不出去,女人的火氣更大了:“真真是個掃把星,當個陪葬人家都嫌你晦氣!”

又是一鞭子揚起,在一旁的寧致遠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上前去,用背部替青年擋下了那一鞭子。

女人愣了,青年也愣了,不可思議地盯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寧致遠。

寧致遠疼得直咧嘴,他倒吸著氣,拱拱手道:“姑娘,有話好好說。”

“怎的?你要拿去陪葬不成?”女人冷笑,“你可真是菩薩心腸,還替他挨了一鞭子。”

寧致遠其實這會子也後悔了:他可不是這種愛湊熱鬨出風頭的人,但他偏偏心軟,偶爾上趟街幾乎口袋裡的所有零錢都會給路邊乞討的乞丐,就算明知道是騙子也會照掏不誤,但這替乞丐挨鞭子還是頭一遭,他覺得自己這會子特彆像書裡寫的明大義的英雄。

可惜寧致遠偏偏最不喜歡那些英雄角色。

“好姐姐,便把他讓與我吧。”既然都替他挨了鞭子,寧致遠乾脆一幫幫到底,他不懂古代規矩,隻好憑借著在易筆堂裡淺薄的印象,作了個揖,又深深彎下腰去。

女人大概沒想到寧致遠會對自己行如此大禮,其實她本來想打罵過之後轉手賣掉,但看到寧致遠這副模樣,說過的話也不能收回,便咬咬牙,掏出兩把鑰匙和一張賣身契遞給寧致遠:“真是個短命的東西,想要便拿去吧。”

寧致遠謝過,看著女人走遠了,這才舒了一口氣,回過頭看著青年,青年也正看著他。

“看著打扮……易筆堂的弟子?”

青年突然張口道。

易筆堂的名聲那麼大嗎?

寧致遠點點頭,接著彎下`身來給青年解腳上的鎖。

“為何救我?”青年的聲音冷冽,卻意外地好聽。

“我也在想。”寧致遠覺得自己真是管閒事到了極點,在心裡一直罵自己。││思││兔││在││線││閱││讀││

“好笑。”青年居然笑了出來,“你救我,居然不知道原因?”

“腦筋不好使總行了吧?”寧致遠沒好氣地答道,這都什麼人啊,居然還嘲笑救命恩人的?他本來是最不容易動怒的,被這青年一鬨弄得也不耐煩了。

“易筆堂弟子各個知書達理,文武雙全,怎會收留你這樣的癡呆兒?”青年接著道。

“……”

真的各個知書達理,文武雙全?寧致遠腦海裡閃過華仗劍的身影。

寧致遠歎了一口氣,不想理他,卸下他的手銬腳銬往路邊一扔,接著轉身就走。

那青年就跟覺得好玩似的,跟著寧致遠:“你買了我,怎就把我扔到一邊了?”

寧致遠回頭:“我不買你。”

青年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你不買我,剛才為何要替我擋下一鞭?”

寧致遠扶額:他最恨彆人和他多費口%e8%88%8c囉囉嗦嗦,轉過身,三兩下撕了剛才那女人給他的賣身契,簡潔道:“我不買你,也不賣你,你想去哪就去哪,自由了。”

“這可使不得。”青年繼續跟著寧致遠,臟兮兮的臉上都是笑意,“你買了我,我就得跟著你。”

“……”

還有這樣的人?難道是怕自己沒飯吃?

寧致遠轉念一想:覺得易筆堂那麼大,再養一個乞丐也不是事兒,如果青年中途嫌煩溜走就溜走,要是總是跟著自己就帶他回易筆堂,讓那個什麼什麼堂主給他安排個雜務啥的,混口飯吃算了。

想到這裡,寧致遠便不再管青年,自顧自地繼續尋路。

走了兩步,青年覺得無趣,便問寧致遠:“你叫什麼名字?”

“寧致遠。”

青年“哦”了一聲,又跟著走了兩步:“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

寧致遠瞥了青年一眼,隻好問道:“你叫什麼?”

青年抿嘴一笑:“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

寧致遠無奈,不再理青年,接著繼續趕路。

青年趕忙走到寧致遠身邊:“你這人怎麼這麼經不起逗?當真生氣了?”

寧致遠搖頭:“我本來就不在意你叫什麼,何來生氣之說?”

青年本以為這是氣話,但看到寧致遠臉上雲淡風輕,明白寧致遠這是真的對自己不感興趣:“你這人真是薄情,救我下來,怎麼也不在意我?”

寧致遠斜斜眼,心想自己施舍過那麼多乞丐,如果每個都在意,自己在意的過來嗎?

但是寧致遠又不想多費口%e8%88%8c,自顧自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