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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自己聽錯了,榴蓮酥也是一臉惶惑,她們下意識地轉向江依寰。

江依寰站在燈光的陰影裡,看不清臉。

不能被她騙了!

聞書遙用銳利的目光瞪著畢贏,“我以為我會相信?”

畢贏搖頭,目光憐憫,“書遙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冷馨然的傳言會傳得那麼快?因為江依寰是學校論壇的管理員,是她把那些照片和音頻放上網,還有放學後夥伴的怪談,也是她散播出去的。還記得那次在神鼎網吧,你走錯房間的事情嗎?是我讓她故意告訴你錯誤的房門號碼。”

“那天……”那一直是聞書遙的心頭刺,每每想起來都傷筋動骨。

“我和單梓唯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關係,因為我一看到他的臉就覺得惡心。”畢贏揮手就像在趕蒼蠅,“但是我知道你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我就故意在你麵前假裝很喜歡他。我讓他幫我做三件事,再給我一筆錢,然後我就會從他麵前消失。他倒是答應得痛快,其實這些年他心裡也很愧疚,但這遠遠不夠,我要讓他也試試當初蒔老師所遭遇的痛苦,並且加倍償還!”

聞書遙回想起畢贏曾在自己麵前說的每一句話,那樣情深意切的肺腑之言,不過是她複仇的手段。單梓唯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那孩子……”

“那個孩子是翟亦寒的。”畢贏斜覷榴蓮酥,“你男朋友的爸爸也不是什麼好貨。”

榴蓮酥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她走到江依寰麵前,語帶不善,“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圍陷入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江依寰的回答。

良久,她抬起頭,“是我做的。”

“你他媽的還有沒有人性?聞小遙對你那麼好,你這樣害她!”榴蓮酥狠狠推了江依寰一把,揚手就舉起拳頭。

聞書遙連忙上前拉住她,江依寰也不解釋,隻是眼角亮亮的。

畢贏笑得樂不可支,“榴蓮酥你先彆忙著怪江依寰,你問問聞書遙,她又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聞書遙霍然抬頭,心就冷了。

“你他媽閉嘴,你的話我一句也不想聽!”榴蓮酥抓著江依寰怒吼道。

畢贏卻自顧自地說下去,“聞書遙早就知道單梓唯和葉婉言的關係,但是她居然沒有告訴你,她為了單梓唯,一直在騙你呢!”

榴蓮酥的身體變得僵硬,她轉過頭愣了許久,小心翼翼地看著聞書遙。

聞書遙後悔至極,有好幾次她都想向榴蓮酥坦白,可偏偏在最壞的時候,讓榴蓮酥從彆人口中聽到。

榴蓮酥沒有說話,她變得茫然無力。

一時間,屋內四個女生彼此對視,氣氛僵持不下。

畢贏看了看表,一副好戲散場的惋惜模樣,“我還要去電台錄節目,就先走一步,你們三個姐妹好好聊聊。不過我希望你們知道,剛才警察搜出來的是三百克海|洛因,這意味著等待單梓唯的不是無期徒刑就是死刑,我勸你們還是去看守所多看他一眼吧,以後也沒什麼機會了。”

她說完,就踏著清脆的高跟鞋聲轉身離開,消失在大門口。

當死刑這兩個字響在聞書遙耳邊時,她的眼眶忽然就紅了。聞書遙低著頭,身體顫唞得更加厲害,隱隱約約中她聽到榴蓮酥和江依寰吵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對不起。”

“你道歉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你害死單梓唯和聞小遙了!”

“我也不想!”江依寰瞬間就爆發了,她望向聞書遙,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絕望,“我和畢贏是初中同學,初一那年我媽媽得了重病很需要錢,畢贏知道後,就說可以幫我。我本來以為她隻是說說,沒想到一個星期後她真的給我十萬塊現金,我問她這錢是哪裡弄來的,她就笑笑。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做援|交的,可是如果沒有這筆錢,我媽媽根本過不了那關,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和她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係。直到在大學遇見,她讓我幫她做些事情,我沒辦法拒絕。聞書遙,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江依寰,”聞書遙打斷她,聲音很輕,“你有把我當成朋友嗎?”

江依寰咬著牙,眼淚不由自主地冒出來,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榴蓮酥煩躁地在屋內踱步,一圈又一圈,就像隻困獸。

三人沉默良久,聞書遙看著江依寰,“去警局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現在還來得及。”

江依寰搖頭,“我不能出賣畢贏……”

“但是你出賣了聞小遙。”榴蓮酥一聲冷笑。

江依寰沒有反駁,她像個遊魂般走向門口,聞書遙聽到她沙啞的聲音,“聞書遙,你不懂……”

江依寰離開後,榴蓮酥也走了,聞書遙根本沒有機會向她道歉。整個酒吧就剩聞書遙一個人,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她想起過去在家裡,聞昭然因為醉酒迷路,康璟拿著手電筒就衝出家門,外婆也跟著追出去,聞書遙就像現在這樣默默地坐在客廳的黑暗裡,等待。她害怕大家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害怕自己就此死在孤獨的黑暗裡。

原來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一個人。

坐在酒吧裡麵根本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直到一支煙出現在她麵前。聞書遙抬頭,看到榴蓮酥拎著一打啤酒,站在自己麵前。

“來一根吧,你再這樣坐下去真的變成化石了。”那樣隨意的語氣。

聞書遙接過煙,榴蓮酥幫她點火。

她也給自己點一根,並肩坐在聞書遙身邊,她說:“聞小遙,以後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你不要擔心我會接受不了,老娘什麼風浪沒見過。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們間的距離隻是一個手臂的長短,但我現在知道,你比我身邊的任何一個男人都重要。”

她們第一次在學校天台抽煙,聞書遙遞給她薄荷糖,榴蓮酥伸手接過,兩人之間正好是一條手臂的距離。

聞書遙吸著煙,眼淚開始瘋狂地流下來,終於變成嚎啕的哭聲。

榴蓮酥把聞書遙攬在自己懷裡,輕聲說:“我都知道。”

冷馨然曾對聞書遙說,你不明白。

江依寰又說,你不懂。

但榴蓮酥此刻說了一句,我都知道。

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讓人安心的了。

她們兩人坐在馬路邊上喝著啤酒,直到天亮。

明天又是充滿荊棘的一天,但聞書遙已經不怕了。

☆、第六十五章

聞書遙平時路過報亭和雜誌店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走過去看一眼。但這幾天,她都躲得遠遠的,就連電視和電腦也不敢開。

最近,幾乎全國的新聞都在刊登一件事:

單辭遠因為貪汙受賄在帝都被抓,受到實名舉報。

各大媒體爭相報道,更牽連出“其子單梓唯涉嫌在自己經營的酒吧內藏毒”,甚至連同當年單辭遠動用關係幫助他%e8%84%b1罪的內|幕也被爆出來。

最令聞書遙驚訝的是,有本頗為知名的雜誌利用專題將“蒔康橋自殺事件”和單梓唯陷害他的始末撰寫得清晰詳細,字字珠璣。

一時間,單梓唯頂著“官二代為非作歹,罪大惡極”的名聲被無數人口誅筆伐。如今信息這麼發達,扒個人跟玩似的,雖然新聞裡沒有單梓唯的照片,但網絡上關於他的一切資料還是瘋狂流傳開來。這一次,就連他的長相也成為眾人攻擊的焦點。

聞書遙徹夜難眠,早晨六點就起床去操場散步。她混跡在大一晨跑的新生中間,耳邊聽到的都是同學們關於單梓唯的抨擊,每個人都極力想和他劃清界限。聞書遙目光空茫地向前走,人潮洶湧,慢慢走到教學樓區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目光上移,看到教學樓前的巨幕電視上滾動播放著“單梓唯,取消學士資格,開除學籍,永不錄用”的的鮮紅字樣。

就像五年前,她曾在d中學看到的那則開除蒔雨沉的公告。

電話忽然響起,是榴蓮酥。

“聞小遙,這麼早你去哪裡了?”

這幾天他們這群人都快忙瘋了,翟亦寒和安知華四處走動,沈喬主動成為單梓唯的律師,榴蓮酥和翟墨陪著聞書遙,生怕她撐不住。

“我在操場,等會給你帶早飯吧。”

“聞小遙,有件事情我想我要告訴你。”榴蓮酥第一次變得有些吞吞吐吐,“安老師他們打聽出,實名舉報單辭遠的人……是蒔雨沉。”

“我知道了。”聞書遙說完就掛上電話。

早就猜到了。

想必蒔雨沉這麼多年來為了搜集足以擊潰單辭遠的證據花費不少心思,而畢贏也一定利用自己的人際關係在單梓唯的事情上推波助瀾。單梓唯是他倆共同的敵人,他們終於讓他變得一無所有。

不光是l大學,恐怕國內所有的大學都不會再錄取單梓唯。無論他這一次有沒有被判有罪,他的人生已經等同於結束了。

聞書遙站在原地良久,冬日的冷風吹得她全身冰冷,直到上第一堂課的鈴聲響起,人群一批批湧入教學樓。聞書遙依舊仰著頭,像傻瓜一樣靜靜地看著大屏幕,一動不動。

“聞書遙,原來你在這裡。”翟墨和榴蓮酥跑過來,滿臉擔憂。

聞書遙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你去哪裡?”

“去找蒔雨沉!”聞書遙不顧兩人的叫喊,跑出學校。

她沿著用石子鋪就的小路大步向前衝,大口呼吸,這讓她想起那年她和蒔雨沉為了躲避同學們的圍攻奔跑在操場上的情景。她坐上門口等待的出租車,直奔河豚娛樂文化公司。

門口的接待小姐告訴她,蒔總現在不在公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聞書遙給蒔雨沉打電話,一直沒人接。她想要他的家庭住址,對方卻說高管的資料不能給。

聞書遙沒辦法,隻好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等,等到他來。

聞書遙連早飯都沒吃,一路奔波又讓她頭暈眼花,很快她的眼前就像電視機的雪花一樣閃耀起來。聞書遙不敢鬆懈,害怕錯過蒔雨沉的身影,便強打精神。

一直等到傍晚,聞書遙終於看到蒔雨沉和助理走進大堂。

筆挺的西裝,優雅的輪廓。

聞書遙透過鏡子看到自己倉惶而疲倦的臉,她忽然有點不敢叫住他的名字。

蒔雨沉卻發現了聞書遙。

“聞書遙,你怎麼在這裡?”

“我給你打電話,你一直沒接,我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