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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先崩潰吧。而他,卻隻能是一個旁觀者。

畢竟,這個世間的任何女子,都與他沒有關係了。

神思恍惚間,不知不覺已經進了原府。

即便是這麼晚了,整個府邸依然燈火輝煌。

江湛被請到了偏廳,一臉慈和的原太監穿著一襲便服,歪在貴妃塌上打著盹,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時,微眯的眼睛緩緩睜開了,身子也緩緩坐正了。

“大總管,江元帥到了。”門外的人恭恭敬敬的回話道。

“進來吧!”帶著幾分女氣的聲音傳了出來,看到門外那高大的身影由遠及近,原太監臉上的笑容刻意舒展,想要將眸中的陰冷和憤怒掩去!這些年已經習慣了笑,對著所有人,長此以往,都已經將彆的表情忘記了。

照鏡子的時候,他會發現自己無論什麼時候臉上都保持著一種和善仁慈的微笑,完美的已經不同於麵具,而更像是一張真正的臉容。

“何事?”江湛走了進來,看到他輕袍緩帶的樣子,不由得有幾分慍怒,難道大半夜的召自己過來隻是沒事找事?

“你先彆急,坐下。”原太監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身畔的位置,這個位置,世間有很多人願意傾儘全力,卻也未必夠得上,可是此刻,這個隨意的位置就擺在眼前,隻要跨上一步就可以夠到。

可是江湛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心動,而是定在原地,道:“你這個時候叫我來,該不會是為了考驗我的耐心吧?”

“自然不是,”原太監不急不緩道,隨即抬起一隻保養的很好的胖手,朝著外麵揚聲道:“帶進來!”

“是!”侍衛冷峻的聲音傳來時,江湛隻覺得頭皮一麻。這個感覺,就好像是在公堂上聽到縣太爺對衙役們吩咐帶上犯人。

☆、190.第190章 秘密關係

“自然不是,”原太監不急不緩道,隨即抬起一隻保養的很好的胖手,朝著外麵揚聲道:“帶進來!”

“是!”侍衛冷峻的聲音傳來時,江湛隻覺得頭皮一麻。這個感覺,就好像是在公堂上聽到縣太爺對衙役們吩咐帶上犯人。

身後傳來提提踏踏的聲音,刺鼻的血腥味傳來,江湛不由得皺著眉往旁邊讓了讓。

卻見兩名侍衛拖著一個昏死過去的黑衣人大步走了進來,隻聽上麵原太監吩咐道:“人放下,你們下去!”

“是!”兩名侍衛扔破麻袋一樣將那黑衣人丟下,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江湛不解的望著他道:“此人是誰?”

原太監嘿嘿一笑道:“你若是不知道,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江湛神色微微一變,思緒瞬息萬變,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再次湧了上來。他的瞳孔不由得縮緊了,那癱倒在地毯上的人影單薄虛弱,腰肢纖細,四肢修長,腦後秀發糾結著拖在地上,怎麼看都是個女子的身形!

他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可置信的奔了過去,彎下腰將那人翻過來,借著堂上的燈火,卻見那人滿臉是血,根本就看不出來樣貌,他的手指探過去,隻覺得氣若遊絲。

原太監從座位上起來了,手裡端著一盞茶,一手執著茶杯蓋子,輕輕敲擊著茶盞。走過來的時候,他忽地揚手,手中的茶水不偏不倚潑到了那黑衣人臉上。血汙被衝開的那一瞬間,江湛忽然覺得心頭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劍。

這樣熟悉的麵貌,如此相似的瀕死神情,雖然過去了很久,他卻依然清晰的記著那一日破曉之時依偎在自己臂彎裡沒有了生命氣息的雪瓔。

“她怎麼樣了,你把她怎麼樣了?”他再也按耐不住心裡的悲痛和怒火,大聲咆哮道。因為太過憤怒,所以他的理智在這一刻消失殆儘,就在他的右手習慣性的按在腰畔準備拔劍之時,隻覺得脖子上一涼,兩把雪亮的兵刃已經從後麵架在了脖頸更。

雪亮的刀鋒映著堂上的燈火,生生的刺進了眼眸之中,頭痛欲裂,像是宿醉剛醒,但是這份刺痛卻讓他的神誌漸漸蘇醒。

“誰讓你們出來的?”原太監細眉一豎,有些惱怒道。

影衛很是委屈,忙道:“他對主人有敵意,屬下……”

“滾,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把門帶上。”原太監卻是一反常態的暴躁,兩名影衛當即嚇得%e5%b1%81滾尿流,走的時候不忘帶上門。

江湛的手緩緩從腰畔放下,顫唞著靠近了九微冰涼的臉頰,用袖子輕柔的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水。

原太監幽幽的歎了口氣,像是有些惋惜,又像是有些不甘,緩緩道:“你本是一把最鋒利的兵器,可卻這樣的毀了,毀在了女人的手中。從今以後,百戰將軍,便隻是大堂的一個傳奇了。”

江湛緩緩抬起了頭,眼中的痛苦像是暗黑的潮水般層層湧出,艱澀的說道:“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嗎?摧毀了我,對你有何好處?”

原太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聲中他腳步蹣跚,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走過來俯下`身兩手按在了江湛的肩上,忽然哽咽著道:“我催毀了你?說著話你還有良心沒?原平,你是我們江家唯一的血脈,自從得知你的身份之後我就費儘心機的栽培你、成就你,可是現在你卻說我摧毀了你?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你從來沒有為原家做過任何事,不但沒有,你還改名換姓,連宗族都不要了。你處處與我作對,而我卻再三忍讓。明知道冼南歸是我的對頭,你卻再三護著他!就連他要查太遠雲家的滅門案你都跟著起哄。冼南歸是個白癡,是個二百五,放著好好的大少爺不當,放著養尊處優的好日子不過,非要在那裡搗鼓那些沒用的東西。可你呢,他看不明白的事情難道你也看不明白嗎?無論是太原雲家還是邢州毓家的案子,那都是出自一人的手筆。放眼天下,舍我其誰?”

他的手指顫唞著指向了自己的%e8%83%b8口,老淚縱橫著,恨鐵不成鋼道:“你跟著瞎起哄,我能把你怎麼樣?我隻有殺了他,殺了他,以儆效尤。雲雪瓔死了這麼久,你卻還是行屍走肉,我到現在才知道,從那時候你也就死了。”

他複又指著地上昏迷的女子,怒聲道:“這個人便是殺她的凶手,如今她竟然膽敢來行刺我,雖然我不願意相信是你指派的,但你卻也無法逃%e8%84%b1嫌疑。最後一口氣留給你,如果你能一刀將她了斷,證明你從無二心,那麼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們叔侄二人此後依然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可你要是做不到,那麼,那麼……”

他猛地閉了閉眼靜,臉上顯出幾分狠厲和決絕,道:“你就走吧!長安不適合你。”

江湛愕然驚醒,失聲道:“九微來行刺?”

原太監冷聲道:“玄機樓培養的殺手忘了本,若是將她送還給穆嶸,想必他比你更會給我一個交代。”

江湛咬了咬牙,反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木匣子放到一邊,然後將地上的九微打橫抱起,緩緩站起身,對著原太監鞠了一躬,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今日過後,我們叔侄情分也算儘了。如今朝中沆瀣一氣,我也無力扳回。你作惡多端,但我卻礙於情麵無法對你下手,倒不如掛冠離去。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你、你不要兵權了嗎?”原太監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但是江湛卻已經消失在了燈火迷蒙的夜色中。

☆、191.第191章 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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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咬了咬牙,反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木匣子放到一邊,然後將地上的九微打橫抱起,緩緩站起身,對著原太監鞠了一躬,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今日過後,我們叔侄情分也算儘了。如今朝中沆瀣一氣,我也無力扳回。你作惡多端,但我卻礙於情麵無法對你下手,倒不如掛冠離去。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你、你不要兵權了嗎?”原太監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但是江湛卻已經消失在了燈火迷蒙的夜色中。

長安的夜色比太原城的夜色似乎多了幾分瑰麗的色彩,可是時隔這麼久,他的心境卻似乎一模一樣。

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他終於戰勝自己卻未能挽回她的生命,抱著瀕死的她走出陰暗的大牢一樣。

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宿命的力量。

多少年來,第一次感到了侵入心脾的挫敗和失落。好像一下子,忽然間什麼東西都不重要了。一個人的一生那麼長,怎麼可以如此虛度年華?男兒誌在四方,不能封妻蔭子,那也應該馬革裹屍,戰死沙場。

可是此時此刻,那些曾經在心頭激勵過自己的豪言壯語全都變得蒼白無力起來。浮生將儘,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激勵到他了。

他抬起頭,看到晦澀的天幕,沉重的就好像要壓下來了一般。又是黎明將儘的黑暗,而他的心,也和那夜色融為了一體,似乎再也不會看到天亮了。

懷中的女子微微顫了一下,江湛立刻停下了腳步,當他看到九微的傷勢時就已經明白她已經沒救了,真的隻是剩下了一口氣。所以他並沒有驚慌失措的急著去找大夫。

“是你……是你啊!”九微的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

她從來都是盛氣淩人、冷漠高傲的樣子,當她虛弱的時候,便呈現出了一種女子特有的溫柔。而這溫柔和靜婉,像極了雪瓔。

江湛的心頭開始滴血般的疼,他無比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九微,不是雪瓔,可他還是心疼的無以複加。這個女子縱然冷血了一點,沒有人性了一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也有自己獨特的魅力!

相處了這麼久,他從來都不屑於去認真的打量她,其實是不敢。那樣性情的女子世間少有,即便是不用看清楚容顏,就已經足以讓人心動,如果再加上那張讓他魂牽夢繞半生的臉容,他恐怕連自己都無法確定是否還能淡然處之。

刻骨銘心的相思縱容是愛情的一種,但是朝夕相處的陪伴又何嘗不是呢?他從來就不是隱忍壓抑的人,但是在對待感情的時候,他卻往往比任何人還要克製!

可是有一點他很清楚,從始至終,他在對待九微的態度上從來沒有過絲毫的克製。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她當成一個女人來看,直到後來她鍥而不舍的追隨才讓他開始覺察到那個女殺手身上美好的一麵。

相比於雪瓔,她似乎更適合做自己的同伴。她是個由外到內都剛強的女子,殺伐果斷,鐵血手腕。他是欣賞她的,這與對雪瓔的憐惜和心疼不一樣,卻殊途同歸。

如今想到這個沉默的如同影子一般的女子就要死了的時候,他便覺得撕心裂肺的痛。

“是我。”他將她慢慢下滑的身子複又抱了起來,聲音恢複正常,緩緩道:“我們現在就回去,小畫還在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