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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冼南歸急的什麼似的,可是偏偏又幫不上什麼忙,隻得乾著急。

白衣女子畢竟有傷在身,慢慢地就有些力不從心,越來越吃力了。

九微卻是招招淩厲,毫不留情,眼看著已經將那白衣少女逼到了絕境,冷笑一聲道:“今天,我就先送你這個好人上西天!”

冼南歸大驚,正欲上前的時候隻見一片銀白色的光輝從天邊漫過來,勢如狂風般卷來,他下意識的抬起衣袖遮住了眼睛,待風止時,他才發現眼前的兩個人居然消失了蹤跡。

真的,空蕩蕩的庭中就隻有他一個人,環顧四周什麼也沒有,他揉了揉眼睛,難道自己是在夢遊嗎?

抬手摸了摸額頭,方才驚出的冷汗猶在,可是眼前那個黑衣女殺手和白衣女俠卻都蹤跡全無。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陣古怪的狂風,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有些事卻是真的無法解釋!

九微看清楚眼前之人時,不由得斂衣下跪,額頭觸著地麵,神色恭敬謙卑的如同見到了神邸!

“本座倒是第一次得見西樓九微的本事,果真是非同凡響!難道刺客守則最重要的一點西樓的人已經忘光了?”一個神秘空靈分不出年齡的聲音在耳畔緩緩回蕩。

九微不由得臉頰通紅,慌忙道:“屬下知錯,一擊不中本該撤離,屬下卻……苦苦糾纏,實屬不該……”還想要再說什麼,可是耳邊卻再也沒有了聲響,遲疑了一會兒,她猶豫著抬起頭才發現麵前已經空無一人了!

那個人,真的已經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嗎?傳說中有登峰造極、通天徹地本領的他,竟然、竟然第一次離開了東樓?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68.第68章 銀發少年

那少年被她這麼盯著看了一番,不但沒有絲毫不悅,甚至麵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隻是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玩味。

“你是神仙嗎?”見他望向了自己,少女不由得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清婉嬌美,很是悅耳動聽。

“哼,本座很像死人嗎?”那少年眉梢一挑,冷哼道。

這樣傲慢卻又孤高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不就是……

她忽然想起來,在她受傷不敵那女刺客的時候,好像迷迷糊糊中聽到過類似的聲音。

可是,神仙居然也會生氣嗎?好像很不可理喻的樣子呢!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於是她忙著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見你,見你不像彆的人,你又住在這麼高的地方……”

“你竟敢亂跑,膽子不小!”那少年依舊語氣不善,甚至有些生硬和冷漠。

她卻是一下子愣住了,竟然感到從未有過的委屈,她一生中雖也受過很多苦,卻從未被人這麼訓斥過,如今卻無端受此輕視和斥責,想到日後自己怕是永遠也回不去了,又是傷心,又是難過,鼻子一酸,睫毛已然****,緊接著淚珠兒就一顆顆滾落。

她忙背過身,掩著麵哽咽道:“你不就……是救了我,乾嘛……對我那麼凶……”肩膀輕輕抖動著,似是無比傷心。卻不料這樣一動竟然牽動了傷口,肩上的衣衫已然被鮮血滲透了,一點一點開始****。她伸手抱住肩,強忍住啜泣不敢作聲。

“真是煩人,傷沒好不躺著起來做甚?”落入耳中的依舊是冰冷不耐的責備,但是語氣卻似乎變得緩和了些。

一時間傷口處痛的更厲害,加之心裡難受,所以並不聽他說,回過頭哽咽道:“你要麼殺了我,要麼就送我走。”望著她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樣子,銀發少年竟不覺垂下了頭。

他心裡感到很納悶,這一生中,都是彆人不敢看他,還從來沒有他不敢看彆人的事。

“我從不殺人,也沒想過要殺你。”他緩了緩道,聲音卻是一成不變的冷清和淡漠。

“那你送我離開這裡呀!”她此刻也不害怕了,反正是豁出去了。

銀發少年搖頭道,“不行。”態度竟是堅決到了沒有商量的餘地,“你的傷沒好,不能離開,何況你出去了隻怕就沒命了。”

“我死活關你什麼事?”她生氣地叫道,“我就是離開這兒,離開你這個討厭的人。”

“我又沒害你,難道你害怕我?”他抬頭冷笑道。

那樣的冷笑的神情中似乎帶有一絲嘲諷和戲謔。

這令她感到氣憤和羞恥,握在袖中的手不由得微微顫唞。

銀發少年長身而起,似有些厭惡的皺著眉拉住她的手臂道:“我找人幫你把傷口清理了,太臟了。”

她不由得一怔,卻是更是憤怒,狠狠道:“放開我。”

“為什麼?”他冷冷地問。

“我說了討厭你,我討厭你白色的頭發,討厭你的眼睛,討厭你的聲音,討厭你這個矮個子妖怪的一切。”她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

先前自己一定是瞎了眼睛,才會覺得他長得好看,像是神仙一樣!其實應該是個冰塊一般的妖怪才對!

那銀發少年竟似吃了一驚,原本平板毫無表情的臉上竟湧起了一層薄怒,忽地抬手,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少女的臉頰上已落下一片紅痕。

他有些失神的呆望著自己的手方才打了人的手,他的手指修長纖細,白皙好看,就像是女孩子的手。

少女一下子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他,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

他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不覺微微吃了一驚,身形一掠,已到了門口。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白衣的嬌小少女立在欄杆前,孑然一身,伶仃孤弱,風揚起她的衣裙,飄飄若仙,搖搖欲墜。

“過來,那兒危險。”他急忙叫道。

少女全然不理,抹了把淚淒然道:“表哥,雪衣無能,不能保護你一生,你自己保重。”

“快過來,站在那兒很危險,你想死嗎?”少年著急的叫道,但他的語氣還是那麼不可一世,有如命令。

“小哥哥保重,我不能如約回去了!”她說完之後縱身躍了下去。

☆、69.第69章 自帶光環

銀發少年神色一變,竟也縱身躍下,他身形快如閃電,迅速追上了下墜的少女並且攬住了她的身子。

他似乎微微笑了一笑,甚是得意,然後身子一旋,如一隻白色的大鳥一般淩空而起,穩穩的落回了原地。

他%e8%83%b8口白袍上蹭了好大一塊血跡,是在她衣服上蹭上的。

她已經昏過去了,雙目緊閉,小臉蒼白如紙。

少年將她抱回了榻前,輕輕拂開她臉上的發絲,那五根指痕依然曆曆在目。一時間有些愧悔,用手揉了揉,但卻似乎並無成效。

雪衣醒來時發現仍在這個令她討厭的地方,便知道竟然沒有死成。

那個討厭的白頭發妖怪,總是不能讓她如願。

她望了一眼站在床前的人,狠狠瞪了一眼,複又閉上了眼睛。

“你休想離開,因為你已經欠我兩條命了。我不喜歡彆人欠我的。”他丟下一句話,轉身冷冷地離開了。

之前以為這兒是仙境,他是神仙,原來時大錯特錯。

這兒是地獄,那個人是討厭的魔鬼,她有些悲哀地想。

她所遇到的每個人幾乎都對她很好,從記事起父母就對她嗬護備至,百般疼惜,還有表哥,也對她關懷有加。雖然哥哥幼年時任性霸道了一些,但是最後還是變好了。

後來到了洛迦,仁慈的王上,寬厚的大王子,善良的師父,可愛的雁翎子,還有一直對她很好甚至讓她有些無所適從的墨夷,他們都待她如%e4%ba%b2人一般,令她幾乎忘記,也不願想象,這個世上還有壞人。

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

如果他對她稍微好點,她也不至於這麼恨他,她甚至會感激他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對她有恩的人她是從不會忘的,即使是她的滅門仇人雲玥,她無法忘記他的仇更無法忘記他的恩義,如果當初不是他不辭而彆,她一定會等到他傷好才會離開的。

還有刑州城香紅樓的殷洇和芳蘭,她們也是很好的人。

那麼冼南歸呢?她這一生最在乎的人。

初來京城時,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吧,因為他的風度和氣質,從容和優雅。即使那時候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卻已經對了有了好感。

可是後來竟得知他原來是表哥,是自幼與她有過婚約的未婚夫,對他恩重如山卻又無故遺棄她的表哥,那時她開始迷茫了,軟弱的選擇了逃避。

但有些事是躲不開的,如同墨夷王子喜歡她一樣。

她那麼地喜歡冼南歸,是一個鐵打的現實。她始終不願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是因為她不想也不願知道他當年遺棄自己的原因。

他給幼年的她帶來的傷痛決不亞於雲玥。

恩就是恩,仇就是仇,愛就是愛,恨就是恨,不應該糾纏在一起。

所以她不告訴他她就是雪衣,是為了不讓他感到愧疚和難受,也是為了不讓歲月再次喚起她已經愈合的傷口。

她放不下,即使他已和彆人共結連理了,她也無怨無悔的留下來偷偷看著他,暗中保護他,隻要他好,自己就安心了。

雖然她知道暗中保護他的人很多,自己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但卻一直不願意就此離去

但是如今,卻連保護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什麼也不吃,倒不是完全賭氣,而是不能吃。

那個白頭發妖怪特意準備了好些吃的給她,看上去很可口很誘人的樣子,可她卻不能吃。

而他對此也無動於衷,好像真的是沒心沒肺。

雪衣一直氣他打了自己卻不道歉,自然不主動與他說話,可是那個木頭人竟然可以一直不吭一聲,完全把她當空氣!這樣卻也苦了她,餓了都不好意思說。

晚上睡覺的時候忽然醒了,是因為感覺到有人。

有人在她身邊,用一隻小勺子喂她喝一種甜甜香香的東西,像蜂蜜一樣。她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果然是他。

房間裡沒有燈火,但是他的周圍卻被一層淡淡的銀光籠罩著,在黑夜中格外奪目。

果然不是凡人,她在心裡暗自嘀咕。但是此刻對他的惱恨和厭惡卻已經消解了大半。

他起身離開後她便又睡著了,不多時卻被凍醒了,高處不勝寒,她第一次領悟到。

寒氣從門窗中湧進,在室內彌漫。

雖是初秋,她卻感覺像是寒冬一般,冷的直打寒顫,悄悄爬起來瑟縮在床角,抱著手臂瑟瑟發抖。

那片銀光飄了過來,“怎麼了,很冷?”本是關心問詢的話,但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總是給人一種嘲諷的意思。

她又有些生氣了,低下頭用手捂住了耳朵,並且閉上了眼睛。不聽他說話,也不看他。

好像是一聲輕輕的歎息,然後便感到一陣溫暖鋪天蓋地的襲來,他把寬大的外袍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