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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上啟下 委鬼烏衣 4191 字 1個月前

自己性格是一個原因,顧言涇是第二個原因。

顧言涇這人沒什麼主見有些隨波逐流,雖然連他自己都以為自己跟誰都能交上朋友,遇見生人也很自來熟,實際上隻有王弘燁知道,顧言涇的心很硬,他會為了他心中所謂的正義,毫不猶豫的拋棄他站在正義的那一方。王弘燁卻不是這樣的人,如果是他最好的朋友與一個剛剛認識的人發生衝突,他不會去管誰對誰錯,朋友囂張他比他更囂張,朋友罵人他會幫著罵,朋友如果跟人打架,他二話不說提起刀就幫他砍人。

他知道顧言涇跟他是不一樣的,但不知為何他這次已經不想等他來給他道歉,心裡有種心若死灰的感覺,王弘燁也說不上來,他覺得他必須做些什麼,做些事情讓顧言涇知道,他已經厭倦了被顧言涇拋棄。

“王兄可是想找人把那顧二教訓一頓?”眾人見王弘燁不說話,又仔細揣測了一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剛才王弘燁卻是是這個意思。

“是又如何!”

顧言涇在門外簡直不敢置信,他又驚又怒猛地推開門道:“燁子你剛剛說什麼?”習慣使然%e8%84%b1口而出就是慣用的小名,隻是他現在沒空關心那些,入眼的一幕簡直不堪入目,廳內坐著的五、六個公子哥身邊都有妖嬈的舞姬相伴,就連王弘燁身邊也不例外,有幾個人手還放在那些舞姬的衣襟內。這些舞姬顧言涇也都見過,雖說很少見到王弘燁的其他朋友,但每次有他們在都要招舞姬相伴,但那時候伴舞就隻是伴舞而已,顧言涇沒想到他不在的時候竟是這樣的場景。

王弘燁見顧言涇就這麼闖了進來,不知怎麼有種被抓包的感覺,身邊緊挨著他坐的舞姬身子滾燙的就像是炭火一般,他推開那嬌柔的女子霍地起身,壓下心中在見到顧言涇時的慌亂,用一種顧言涇從未聽過的狂傲的聲音說道:“顧公子好大的本事啊,竟連國舅府都敢擅闖!我記得你以前不這樣啊?哦,對了,我忘了你交了新朋友呢,山野裡多是老虎貂子,膽子不大怎麼行?”

此時此刻,顧言涇隻覺得不認識眼前這人,王弘燁%e8%85%bf上還包著紗布,如他此前想的一樣傷根本就還沒好,但他此刻勸導的話也好指責的話也好一句都說不出來,隻能呆愣愣的看著聽著王弘燁的精致笑容中吐露出來的卻是那麼刺人的話。

王鳳南長得男生女相,他大兒子倒還好沒怎麼像他,小兒子王弘燁卻是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隻見他臉上帶著豔麗的笑容端起桌上他剛才用過的酒杯,滿滿地倒上了一杯,拖著傷%e8%85%bf走向呆立的顧言涇。

“既然來了,顧公子就喝杯酒再走吧,不然顧公子可不又得說我不懂禮儀麼?”白皙的透著光的手指握著那小巧的白瓷杯,嘴邊含著笑,見顧言涇不接,他便舉著那杯子欲往顧言涇嘴邊送。

在座的其他人早就被王弘燁難得一見的豔麗給迷了眼,王弘燁人雖美但他可以很狂很傲很放肆,讓人忘記他陰柔外貌,但此刻他微微一笑端的是明豔動人,顧言涇卻皺著眉一手揮開那握著杯子的手,隻聽“啪”地一聲,酒杯跌在地上摔得粉碎,王弘燁的白皙的手背被拍得通紅。

顧言涇眼中都是憤怒,他沒看見王弘燁眼中一閃而逝的陰鬱,他隻是努力壓抑著自己對著低垂著頭的王弘燁說道:“我現在就在這裡,燁子你想怎麼教訓我?”

作者有話要說:  姨媽太鬨,今天還是不爆了

小顧發火了

小燁子又該作死了

☆、縣試

王弘燁低著頭不說話了,顧言涇雖說生氣,但也知道王弘燁生氣的時候有時會口無遮攔,不過王弘燁今天的話也太傷人了,他抿著%e5%94%87努力使自己的話不要那麼僵硬:“燁子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話一出口,那邊廂原本就看不慣他的薑明突然就笑出了聲,其他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見那薑明撇了眼王弘燁,發現他沒有製止的意思便嘴角一挑張嘴說道:“聽聞顧公子不管是讀書還是識譜都是天資過人,隻是,在下卻覺得不然,王公子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怎得顧公子卻像是聽不明白?”

眾人此時也反應過來,他們與顧言涇都沒什麼交情,世家看不起勳貴,勳貴也覺得世家太過清高矯情。於是四座之中俱都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在這些人的嗤笑聲中,顧言涇原本的自信在看到王弘燁依然如故沒有絲毫辯駁的時候,變成了深深地失望,他想或許真如大哥說的一樣,他是來錯了地方交錯了朋友。

顧言涇麵色有些發白,隱藏在袖中的手已緊握成拳,他看了王弘燁一眼,見他此時已經抬頭滿不在乎的看著他,他深吸了口氣拱了拱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說罷堂上那些容顏如花的美姬也好,各人不屑的嘴臉也好,王弘燁也好,都已不在他心上留下任何痕跡。

王弘燁愣愣的看著顧言涇的背影,眼眶漸濕,他就知道顧言涇的心是硬的的,隻是明明早就知道心裡卻不會因為早有準備而不那麼疼痛。

等顧言涇的背影消失得再也看不見,他突然轉身對著堂上眾人大喝:“都給我滾出去!”

座上那些人大都畏懼王家的權勢,見王弘燁發了火,隻好灰溜溜地躲了出去,那薑明卻是湊到王弘燁身邊含笑勸道:“王兄為那樣的人氣壞了可不值當,在下知道有個好去處,不如……”

“滾!”回答他的是王弘燁滿帶厭惡的聲音,薑明本以為王弘燁再怎麼霸道也應看在他薑家家世的份上給他些麵子,沒想到王弘燁卻是對他如下人般喝罵。那張白皙如玉的臉霎時漲成了豬肝色,他本想罵上兩句,但看著王弘燁那如畫眉眼便想起這座國舅府的主人——那個傳言中如蛇蠍般的美人的手段。

他突然便不敢吱聲,勉強牽了牽嘴角,借故告辭溜了出去。

王弘燁也不管人是不是都走光了,上前兩步就將麵前的幾案一腳踢翻,惹得幾個姑娘驚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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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日就是長安各縣開試的日子。這日一大早,當晨鼓響起之時,秦崢就已吃過早飯收拾停當,母%e4%ba%b2崔氏先得一日便提他準備好了所有考試的用具,臨得出門又囑咐提東西的夷騂反複核查了一遍,父%e4%ba%b2秦閔則細細的給他解說考試的步驟與考場的規矩,其實這些前段時間秦閔已經給他講過了,隻是此時的前前前科狀元郎,竟是比自己當年入場時還要緊張,生怕兒子有什麼差錯,隻好一遍遍給他講述,以期讓自己稍稍心安。

到得門前將上馬車,便見本應當班的二哥秦巒一身錦衣卻是坐著車夫的位置。

“二哥?”

“好不容易卻隻換到一天班,二哥隻能送你去考場沒法來接你,不過想來小崢也不需要我去接吧。”秦巒眨了眨眼,指了個方向,秦崢這才注意到顧言涇竟也來了,見他看過來,便搖著一把扇子風度翩翩地走了過來,“在下在此預祝秦相公你馬到功成金榜題名。”說完還唱了個揖,像模像樣的好一股酸腐味道。

啟國有稱讀書人相公的說法,隻是他們畢竟是世家公子,被這麼稱呼秦崢還是第一次,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隻是顧言涇也是有心了,畢竟丞相之尊也是稱為相公。

“那在下就承您吉言!”秦崢說完,三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有小夷騂一臉認真的點點頭,一副很相信自己家公子的表情,惹得三人又是大笑出聲。

幾人一路出了興寧坊往長安縣衙所在的宣平坊走去,此時天色仍未大亮,路上卻已有許多行人,大都是前來應試的士子與他們的家人、友人。等到了長安縣時大門卻是還未開啟,秦巒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將馬車停下,因現在尚有些寒露,也不讓他們下車,自己往車裡一鑽,卻是一副聊天的架勢。

隻是說著說著馬車邊上卻是來了一群應試的讀書人,都在議論著今歲的科考,馬車中幾人除了夷騂都有武藝傍身自然是耳聰目明,便將那些人的議論聽得清清楚楚,隻是那可不是些什麼好話。▼思▼兔▼網▼

“朝廷好不容易開次恩科,怎麼那相府的幼子來湊什麼熱鬨!”

“傳說當年秦相爺四書五經無不精通,貼經那一場十中取六本就很難了,秦相爺竟是十道全答上來了,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擅,當年他還沒下場,那才華便已名動金華,甚至驚動了先皇!”

“你們慌什麼,傳言那秦家四公子幼年離家,無憂穀劍法確實厲害,這個大家都承認,但是我就不相信了,人再天才還能樣樣精通,學武不比學文,學武可不要什麼腦子!再說啦,那秦府的大公子可不就是武狀元出身?想來那文曲星難得,可不能夠都跑去一家去。”

“就是就是,都隻聽說那秦崢劍法好,哪裡有傳出過什麼才名,我看那秦家公子年紀小小便好名如此,卻是不好。”

“咦?這又如何說道?”

“你們想想,那秦家明明是世家,想入仕途有的是辦法,門蔭也好國子監也罷,豈不是秦相爺一句話的事?”

“哎?!對啊,那他偏偏要與咱們一樣走這鄉貢?”

“哼!還不是為了求名!”

馬車內的幾人聽見外頭那些人的議論,無不覺得荒謬,秦家一向低調在民間口碑很好,秦閔一直教育他們不論做什麼都要憑自己的努力爭取得來的東西才珍貴,除了秦巒實在是對讀書寫字不感興趣不得已才憑門蔭入仕,秦巒每次看見父%e4%ba%b2都有種心虛感,便是因此而來,而且這些士子居然連武舉要考策論都不知道,居然說學武不要腦子?簡直是閉門造車死讀書!

顧言涇原本義憤填膺,但轉念一想,現在不論說什麼都不如結果出來時給人的震撼,於是他嘿然一笑,反正過兩天他會來縣衙門口接秦崢出來,到時候五顏六色的臉色豈不好看?

夷騂卻是聽不大真切,隻軟孺孺的仰頭問道:“公子可是有人在叫你?”

“沒有,你聽錯了。”秦崢也是半點不在意的搖了搖頭,自己付出的努力自己知道,取得什麼樣的成果還看平日裡的積累,並不會因為彆人說上一兩句便差了什麼。何況家訓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確實是求名,他們也沒有說錯,要想達成與阿姐的約定,沒有名氣如何會有權勢,沒有權勢又何談無人掣肘?

夷騂跟著秦崢雖不算太久,但一向很信服秦崢,既然公子說他聽錯了那他便是聽錯了,當下“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秦巒越看他越覺得跟秦崢小時候太像了,便伸了手,蒲扇般的大手蓋在夷騂頭上,揉了揉他的紅毛,夷騂反射性的縮了脖子嘟了嘟嘴有些委屈,不知二公子為什麼要弄亂他的頭發,隻是夷騂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懂事不可與主人頂撞,他也不敢說些什麼,待秦巒的手離開他頭頂,趕忙抬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