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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46 字 1個月前

封鈺貴妃為後即可說到選秀,再說到皇家子嗣繁衍,長篇大論引經據典,可謂字字珠璣。

說這話的多半都是不死心想再送家中適齡女兒入宮,博取潑天富貴光宗耀祖的。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帝獨寵鈺貴妃的事,但都不願意相信有皇帝這麼情有獨鐘的,加上那位鈺貴妃娘娘的名聲實在太響亮,多半都選擇性地認為皇上這是為江山社稷考慮,不得不為。但如今赫連若水都死了,皇上應該不用再委屈自己了吧!

聞人嵐崢登基六年,早練就帝王城府,從頭到尾都含笑微微神色如常,似覺得他們主意不錯的樣子,聽著大臣們滔滔不絕的言論。引得那些建言的大臣們越發亢奮,以為終於得了帝心。

沈瑜頭垂得更低。

赫連若水入宮,先為貴妃封號“鈺”,取“珍寶”之意,再為皇後號“長寧”,取其家族名頭,兩個封號都是帝王%e4%ba%b2自擬定,不準任何人插手,其中的心意已顯而易見。

偏偏有人不信邪,非要挑戰帝王底線,這不是嫌命長嗎?

陽光下聞人嵐崢眉目如畫,%e5%94%87角微揚,一抹弧度不勝驚豔,看著卻讓人覺得全身都有點寒。

“你們都說完了?”他聲音甚輕柔。

群臣噤聲,屏住呼吸,官場老油條們對危險都有一種敏銳的直覺。隻有那位最先挑起話頭的兵部侍郎還在就“論納妃的十八大好處”口若懸河,並順帶攻擊蘭傾旖。

“臣等明白皇上對鈺貴妃情深意重,但貴妃已逝,舊人難歸,皇上當為皇室計,為天下計,後宮空虛實在不像話,傳至他國,實在有辱我皇尊嚴名聲,還請皇上回頭是岸……”

聞人嵐崢望定他,%e5%94%87角慢慢綻開一抹森然的笑。

“追封為後?不合禮製?”他語氣柔和。

眾臣想點頭又不敢,隻好眼巴巴看著他等候下文。

“皇後已逝,舊人難歸?”他笑意微微。

眾臣心裡七上八下。

他端坐寶座,目光淡淡下望,神情漫不經心,看起來也沒什麼動怒的樣子,可所有大臣,都覺得周身氣溫驟低,冷得想打哆嗦。

“朕有一事不明。”他托著下巴,語氣平靜,態度%e4%ba%b2切,仿佛真的在閒話家常。“皇後遇襲之地遠在千裡之外的邊關,具體過程連朕都是一知半解,為何列位卿家卻能說得一清二楚宛若%e4%ba%b2眼所見?”

“……”

禦書房瞬間安靜,冷得像萬年不化的雪山冰洞,大臣們縮成寒風中的小%e9%b8%a1仔,連呼吸都憋在喉嚨裡。

這下再遲鈍的人都反應過來,他們觸怒帝王了。窺探皇家的大帽子壓下來,彆說他們,搞不好他們的家族都要因此遭殃。

“皇上!皇上!”幾個叫嚷納妃最凶的大臣慌了,噗通跪下,哭爬過去,“臣等赤誠之心可昭日月,斷無窺探皇家之意,還請皇上明鑒。”

“朕有說你們窺探皇家嗎?”聞人嵐崢困惑地看著那些忙不迭磕頭表白忠心的大臣,神情溫和無害,“你們這麼急急忙忙地往自己身上攬罪名做什麼?”

“皇上……”被揉搓得滿身大汗的大臣們心裡發苦,不敢辯解,手指摳著金磚地麵嚎啕,苦苦表明心意。

其餘人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沒人敢進言求情——皇上心裡一定很生氣,可憐那些倒黴的出頭鳥。

底下哭聲一片,聞人嵐崢把玩著手中折子不語,沈瑜裝作不知,葉瞳麵無表情,容閎幸災樂禍,心想這群傻鳥,不知道主子看起來越溫和內心越可怕嗎?不知道咬人的狗不叫嗎?叫你們不識相!活該!

忽有人想起皇帝一直以來的舉動,急中生智,“臣等有眼無珠,冒犯皇後尊嚴,願領責罰。後宮諸事本應由皇後做主,而今皇後不在,便應等到皇後回來正式行過冊封禮再行商議。”

“哦?”聞人嵐崢似笑非笑,“本應如此?”

“應該的。”眾臣點頭如搗蒜。

“怕是不合禮製……”聞人嵐崢手指敲擊著桌麵。

“無妨!皇後身份尊貴理所當然。何況長寧二字已成皇後專屬,除了皇後,再無人配用此封號。”眾臣義正詞嚴。

“皇後死了?”聞人嵐崢將折子啪地扔到桌上,語氣平淡,語速緩慢,聲音微微拉長,語調上揚滿滿疑問。

“謠傳!這是謠傳!皇上和皇後情比金堅天地可鑒,皇後必然舍不得皇上孤身一人,他日必將歸來。臣等一沒見屍體二不見骨灰,足以證明娘娘還活著!”眾臣深深伏跪,心中嘔血。

“好極。承蒙列位卿家吉言。”聞人嵐崢點頭,看似溫和無害的微笑下滿滿都是清冷殺氣,肅殺的目光緩緩掃過底下群臣,所有人汗如雨下,覺得像被剮掉一層皮。

他不說話,就那麼晾著他們,大臣們隻覺天威難測壓力山大,冷汗滴落在金磚地麵上聲音清脆,卻連抬手擦一下都不敢,隻能那麼跪著膽戰心驚地等帝王示下。

眼見教訓得差不多,聞人嵐崢心中冷笑一聲,站起身,單手負後往外走。

越過兵部侍郎身邊時,他淡淡丟下一句,語氣懶散神態平淡,像在和人討論天氣狀況,說出的話卻字字如刀,浸滿血腥,殺氣四溢。

“妄言非議詛咒國母,按律當誅。拖下去,當庭杖殺!”

這樁事傳出來,所有言論立即消失。誰也不敢再提後宮事務觸帝王逆鱗,謹言慎行地當什麼事都不知道。

冊封太子的典禮規格極高,太後%e4%ba%b2自帶著皇長子聞人既明完成儀式,並請出先帝靈位共同觀禮。各種心思從此偃旗息鼓,那些想要血濺當場名垂千古的所謂諫臣們更是蔫頭耷腦再無聲響。

想說太後出麵不合禮數?誰敢?如果是皇後,他們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可以尋各種機會說道,但太後……一不小心就成忤逆。說太後不該請先帝靈位?可這是冊封太子,隻比皇帝登基差一點點,沒什麼不妥當。

大臣們都很有眼色,先有兵部侍郎被當庭杖殺,後有太後%e4%ba%b2自出麵彈壓輿論,皇帝的意思已表露得很明顯。即使皇長子失母,他的地位也穩如泰山,誰也彆想打歪主意。誰敢在皇後和太子的事上逆皇帝心意,聞人嵐崢肯定要把他們碎屍萬段才解恨,一個不好還會禍及家族。他們想要的是流芳百世,可不是遺臭萬年。

是以太子冊封典禮進行得格外順利。

有不甘心的忍不住心中暗恨太子是在太後身邊教養長大,祖孫情深,讓他們想拉攏太後都不可能,不然隻要太後說句話,管他什麼封後什麼冊立太子,都有得磨。

可如今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也隻好認命。

十一月初七,黎國皇長子聞人既明正式冊封為太子,特賜封號淩昭。

十一月初八,雲國陳兵嘉水關,和黎國正麵對峙,雙方連麵子情都不再做,將敵對關係擺到明麵上。

十一月初十,顧澹寧返回顧家,重新執掌祭壇,鐵腕大祭司,開始展露他強勢的一麵,肅清祭壇內部,將祭壇整治成一個真正的整體。

而另一個時代,就此開始。

第一章 密令,回報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山崖上,照得蒼山青翠如洗,崖下%e4%b9%b3白的雲霧翻騰,從山崖上往下看,銀光如練,鋪滿天涯儘頭。

山崖之巔,白衣翩然的男子抬頭看著天際盤旋不去的白鷹頭頂朱紅的羽毛,雙眉微微擰起,麵露詫異。

雙翼雪白的鷹振翅直衝雲霄,翅膀撞散天邊幾縷雲,叫聲清越直入雲霄。

“白鷹朱羽,騰龍密令。”

這八個字沉沉吐出,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不理塵世太久,所以消息閉塞嗎?騰龍密令什麼時候又重新出現?新主是誰?此時發布密令意欲何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隨意地招手,那隻飛翔的白鷹立即飛落在他掌心,足間信環上刻有精美花紋:白龍傲然翻騰在雲海之上,五爪上金光閃閃。

是真的。

他的目光凝注在龍爪上的點點金光上,心裡瞬間掠過無數種疑問,卻又一一藏入心底。

並沒有什麼猶豫,他取下信。

他相信下令的人不會在這封信上動手腳,因為沒必要,也注定不會有成效。

信很簡單,寥寥數語,卻讓他瞬間沉下臉色。

很簡單的密令內容,和他想象中的各種答案都相差甚遠,但他卻感到很為難。

他抬手放飛白鷹,目光投向西方天際,覺得這件事已不是自己可以做主,轉身往後山方向跑。

“聞人嵐崢怎麼會有騰龍密令?”言曠詫異地挑眉。

他不可能會是那一支的傳人,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可能是小甜心給的,彆說這東西小甜心沒有,就算有也不會不交給師門而交給他。

難道是撿的?

他難得的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小甜心的情況?

告訴?他答應過小甜心不要讓他知道她的情況的,買東西都還有個先來後到呢!

不告訴?可騰龍密令是至高令符,完全可以命令他們行事。

“嘉水關前的那事查清楚了嗎?”他將這件事丟到一邊,淡淡問。

“不用查也知道這件事和顧家%e8%84%b1不了關係。”阿歡歎氣。

他也很苦惱,玉瓏丫頭至今昏迷不醒,如果明晚之前還醒不來,隻怕性命堪憂。

“顧歇沒出手嗎?”他的眼神奇異,說不清包含怎樣的情緒,似厭似倦,似痛似恨。

“小輩們的明爭暗鬥和她沒什麼牽扯,眼下還不到決一死戰的時候,以大欺小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事,她沒必要參與其中。”阿歡瞅著他的臉色,笑道:“說起來七小姐也沒吃虧。隻要有命在,還怕報不了仇?”

“我隻怕小甜心未必能撐過眼前這關。”言曠歎氣,覺得自己還是太大意,對顧家的了解也不夠。

要不他%e4%ba%b2自出馬把顧澹寧抓來給他家寶貝徒弟做試驗品?這麼凶險的情況,又沒有先例可循,他也手足無措,怎麼辦?

他很苦惱。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他歎氣,言若有憾,頗覺惋惜。“我想小甜心也未必樂意我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