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也多了份保障。可有他們看得這麼緊,自己想要追到蘭蘭,豈不是難上加難?
赫連夫人正在屋子裡午睡,她昨夜做噩夢失眠沒睡好,剛才把丫鬟們趕出去了想補補覺,結果剛剛入睡就被吵醒——貼身大丫鬟白茹“砰”地撞開門,她睜開眼,見素日穩重的大丫鬟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不禁沉下臉,斥道:“冒冒失失成何體統……”
“夫人!”白茹連擾了主子的睡眠都沒空請罪,她張了張嘴,氣息太急說不了話,趕緊將身子往旁邊一閃,“大小姐……”
赫連夫人有一瞬的茫然,隨即霍然爬起,院子裡已經響起了清亮的聲音,她撲到門邊,正看見蘭傾旖健步如飛衝了進來。
淚瞬時湧上赫連夫人眼眶,她呆在門邊,猛的撲了上去迎接。
半刻鐘後,笑眯眯的蘭傾旖坐在榻邊,左邊赫連徹,右邊赫連夫人,正忙著上下打量她詢問近況,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
赫連徹畢竟是男人,又是一家之主,話不多,有什麼情緒也都克製著。反正如今女兒已完好無損地在麵前了,即使有什麼擔心,也能看淡了。倒是赫連夫人噓寒問暖問長問短,隻恨自己沒長天眼,能看穿女兒一路上的所有經曆。
“玉瓏呢?她沒和你一起回來?”赫連夫人奇怪地問。
蘭傾旖搖頭,“我在湖州還有些事沒處理完,就把她暫時留在那裡了。況且趕路的日子也辛苦,讓她慢慢跟上來就行,反正她也認得路,不用急。”
“那你的身邊豈不是少了人伺候?這怎麼行?回頭我就讓白茹給你挑幾個婢女送過去。”赫連夫人一聽就急得連連搖頭。
“沒必要。”蘭傾旖對母%e4%ba%b2的大驚小怪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那裡的人已經夠用了,何必多添人?麻煩。”
赫連夫人無語以對。她也知道女兒的身份不同尋常,常有各種耳目圍繞在她身邊,所以她從小就不喜歡身邊有人看著,又是個愛清淨的性子,也就不勉強了。
“那你缺人了一定要跟娘說。”
“好。”蘭傾旖答應的很爽快。
赫連徹聽著娘倆的家長裡短,哭笑不得。多大點事,也值得當成天塌地陷般的大事對待,他家夫人這嘮叨家常的功力,真是一日比一日精進了。
“這次的差事,辦的不錯。”他開口,雖然竭力保持語氣的平淡,但還是有絲絲縷縷的驕傲透露出來。
他赫連家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弱者?
蘭傾旖聽著,%e5%94%87角攢出一個得意的笑。不容易啊,能夠讓素來嚴肅淡定的爹爹開口這樣直白地誇獎,太有自豪感了。
“但要繼續保持,不要被衝昏頭腦。”赫連徹接著說。
蘭傾旖點頭如搗蒜,“是!爹爹!您放心!女兒不會忘記您的教導的。”
“對了,爹,聽說您上了折子,要我來繼承……”她想起緊要大事,試探開口。
“哦!皇上已經跟你說了?那你呢?你意下如何?”赫連徹神色淡定坦然。
第六十一章 爵位
蘭傾旖搖頭,神情嚴肅,滿臉認真,“這爵位應該是哥哥的。”
“那你自己去和他說吧!隻要你能說動他改主意,我也不反對。”赫連徹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反正他想得開,三個兒女,無論是哪個繼承了爵位,這侯府都隻會繼續如火如荼地向更強的方向發展。可長子不要,長女無心,他也沒轍,就讓他們相互威逼利誘十八般武器儘上地說服另一個吧!他等著看結果就行。
兒孫自有兒孫福對不對?他又何必乾涉他們的選擇?
“嗯?什麼意思?”蘭傾旖聽出不對味,疑惑地問。
赫連徹遞給她一盞熱茶,微笑道:“讓你承爵,本來就是你大哥的意思。”
啥?蘭傾旖咬著酥糖,呆在當場。
乍一聽好像很匪夷所思,但仔細想想,也不是沒可能。
哥哥他素來隻喜歡縱橫商場,對政治完全沒興趣,加上她又有從政的天賦,早早在政壇嶄露頭角,他會有這種打算其實不奇怪。那自己呢?到底要不要答應?
想想就覺得嘴角抽搐,哥哥還真不愧是最優秀的商人之一,真懂得成本最小化利益最大化。
她有些茫然,“我想再看看。”
赫連夫人瞅著父女倆,心中悠悠一歎。一旦他倆談起朝政,自己就沒了說話的餘地,在這裡呆著也不自在,還不如出去看看午膳準備得怎麼樣了。
“你們聊,你們聊,真是……一提起朝政就沒完沒了。”
兩人相視一笑,目送赫連夫人出門。
“若水,你為什麼不同意?難道還在在意你的血統?”赫連徹關切地問。
蘭傾旖不語,默認。
“若水,這麼多年來,你的心結一直沒有消散,可我想讓你知道,血統什麼的,是這天底下最無聊的事情。”赫連徹滿不在乎地揮手,如同在趕蒼蠅。
蘭傾旖苦笑。血統嗎?她也是不信的,誰的血流出來不是紅的?可心底的那根刺存在了太多年,一時想要拔出來是不可能的。
她伸手扶額,這一刻心緒複雜難以理清,唯有沉默。
赫連徹見狀也不逼她,淡淡岔開話題。
“你這段日子過得可好,在湖州有沒有什麼不習慣?你娘給你做了新衣裳,你記得等下去試試,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和糕點,午膳後記得糕點少吃點,免得吃多了積食……”
“爹——”蘭傾旖哭笑不得地打斷他的話,老爹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放心吧。”
“你就是活到一百歲,在我眼裡,依然是個小孩子,誰叫你是我的女兒?丫頭我告訴你,你不服氣也沒用!”赫連徹吹胡子瞪眼睛,滿臉“你能拿我怎樣”的得意表情。
蘭傾旖費了好大勁才忍住嘴角的抽搐,老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算了,她自戀點,就當他是思念自己過頭好了。
“我餓了。”她直接轉移話題,“什麼時候開飯?”
赫連徹氣急,這個死丫頭,轉移話題的手段太狠了。可他又不忍罰她,更不忍餓著她,隻好認輸服軟了。“走吧。飯菜應該準備好了。”
“好!”蘭傾旖臉上的笑容立即變得春光燦爛。
“啊!若水你可回來了!”剛出書房門,耳邊就聽見誇張的驚歎聲。
蘭傾旖眼前一花,赫連文慶穿著一件五彩繽紛的花袍子站在她麵前,一股嗆鼻的油煙味衝入鼻中,她愣在當場,直著眼睛瞅著臉上黃黃黑黑的赫連文慶,不確定地問:“大哥……你……你怎麼唱戲唱到廚房裡去了?”
赫連文慶嘴角抽了抽,滿臉悲愴地看著她。這丫頭,在說什麼鬼話?她是腦子秀逗了嗎?“我這不是想為你做頓飯好好犒勞一下你嗎?”
什麼?蘭傾旖張大了嘴,狐疑地伸手在他衣服上一抹,纖白的手指上,一點醬油印子。
她默默低下頭,拚命忍笑。
赫連文慶涼颼颼看了她一眼,“眼睛老盯著腳尖乾什麼?想笑就笑唄,這本來就是你的權利,何必連哭笑都要忍著?”
蘭傾旖抬起頭,滿臉正色:“大哥,你要是想犒勞我,可以直接請我去外麵吃一頓的。”
“那沒有紀念意義。”赫連文慶猛搖頭。“來來來,這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慶功宴。”他拉住她就跑。
在位上坐下,蘭傾旖掃了眼滿桌菜肴,咽了口口水。
這……這色澤實在是太考驗人的忍耐極限了。+思+兔+網+
大哥,你確定我吃了之後不會拉肚子拉到隻剩半條命嗎?我可以不吃嗎?我還不想明天臥病在床!
她看了眼滿臉悲催和同情憐憫的韋淮越,覺得額角青筋有點囂張。搞錯沒?這小子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看她。沒錯,她現在是有點憂鬱,可這是自己的哥哥,自己可以無奈可以憂鬱,他算老幾?她能讓他鄙視了自己的哥哥?
答案當然是否定!
心裡有股火氣慢慢湧了上來,她臉色微沉。
“趕緊吃,彆客氣。”赫連文慶仍在熱情無比地招呼。
蘭傾旖看了眼那慘不忍睹的菜色,搖了搖頭。
算了,大哥初次做菜,怎麼著也要給他點麵子。
吃!
一口咬下,她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好像——味道還行。
怎麼回事?難道大哥真有這麼與眾不同,做出顏色這麼挑戰人心的菜肴,竟然還奇跡般的保持了不錯的味道?
哥哥真是神人!果然不能以常理揣度。
她的表情很快鮮活如春。
“若——水——呀——”一唱三歎高低起伏的調子,硬生生讓韋淮越噴出了口中的湯汁,咳得昏天黑地死去活來。
蘭傾旖滿臉歉意地瞅了他一眼,無奈地道:“家風如此,請多見諒。”
韋淮越說不出話來,隻好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不介意,內心對這奇葩的一家子的認識又上升到新的高度。
“若水。”赫連文慶一把抓住蘭傾旖的手,滿臉深情。“我平日對你好不好?”
赫連無憂默默捂住%e8%83%b8口,惡心感又開始沸騰了。嘔——
蘭傾旖無辜地看著赫連文慶。
赫連文慶訕訕,但還是決定一鼓作氣地說完,他滿臉正色:“若水,我對你這麼好,難道你不該回報我一二嗎?你如此善良,難道不該為我完成願望嗎?你如此大度,難道不能成全我嗎?你忍心看我進了朝廷英年早逝就此與美貌的你訣彆嗎?哦,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忍心的。所以……”
“我還想再考慮考慮。”蘭傾旖回絕得委婉卻堅決。
赫連文慶頓時有氣無力地垮下了臉,趴在桌子上哀怨地看著她,棄婦般的表情讓蘭傾旖不自在地彆過頭。
老哥這麼閨怨的表情真是讓她受不了。%e9%b8%a1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不就是沒答應他的要求嗎?至於嗎?
“唉——”赫連大小姐發出了又一聲悠長的歎息。
“我說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