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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49 字 1個月前

舒服地長出一口氣,低低咕噥了一聲,下意識向熱源靠近,往他懷抱深處靠了靠。

許朝玄睜開眼皮“瞧”了一眼,不動。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進來時,蘭傾旖睜開了眼睛。剛剛睡醒的女孩意識還有些混沌,隻覺身上暖融融的甚是舒服。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偏頭去看許朝玄的情況,眼睛頓時瞪成了牛眼大的銅鈴。

這……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什麼時候她被這家夥占了便宜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猛的低頭看了看全身,還好,衣服整齊,除了睡出來的一點褶皺啥都沒有,應該什麼都沒發生。身體狀況也一切正常。隻不過……

她的目光在腰間落了落,心底無力地**一聲。

這造型……

她痛苦地閉上眼。

這造型實在說不清究竟是誰占了誰的便宜。他抱著她沒錯,可她也賴在人家懷裡還抓著他的手不放,他就是想拉開距離都不行!這……

這要怪她還不如怪自己,畢竟他也是好心幫自己取暖來著,那啥,這種條件,也隻有人工取暖這一種方式了。

說來說去,都是獸皮惹的禍。

今天得去打獵,必須的!

蘭傾旖很快決定自己還在做夢,自己沒睡醒。對,就是這樣。隻要他不提,她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反正她也沒吃虧,他也算守禮知分寸。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給他蓋好獸皮,輕手輕腳出門。

門合上的刹那,許朝玄睜開眼,目光清澈炯亮如水底寶石,毫無剛睡醒的迷茫。

腳步聲很快消失了,他慢悠悠地坐起身,饒有興趣地想著:今日林子裡的野獸要倒黴了,不曉得經過這番摧殘後還能活幾個。

想象著她拖著大堆獵物背著獸皮回來的場景,他忽然覺得很有意思,躺倒在床安心等著。

哦,希望她良心發現,彆讓這片林子裡的獵物絕跡。

第三十章 歲月驗證

蘭傾旖在林子裡飛奔。

素來溫柔其表的女子,這次難得的連表麵上的溫柔麵具都撕了,青麵獠牙地磨牙,隨時等著磨刀霍霍向獵物。她目光炯炯發亮,極具穿透力,活像是兩盞閃閃發光的探照燈,又像剛斷奶的小狼崽子的目光,犀利橫掃,直指獵物。

蘭傾旖在找猛獸。兔子麅子獾之類的玩意她已不稀罕,她覺得這些獵物體積太過嬌小,皮毛剝下來也就夠做雙鞋,要做被子必須找大件。

她往林子深處而去,仔細分辨著空氣中的氣味。

腥臭味傳來,風中都帶了那種味道。

她眼前一亮,刷的跳上樹。

樹林沙沙作響,不斷有兔子猴子小鹿跑過,在林子裡灌木間畫出黃白褐灰各色交加的弧線。蘭傾旖雙手托腮,安靜地等。

騷臭味濃重,她捂住鼻子。

猛獸的咆哮聲由遠到近,小動物更加狼奔豕突,連樹上跑過的猴子都慌不擇路踩斷了無數枝葉。

蘭傾旖抽出腰間軟劍,悠然等待。她周身三尺之內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靠近,無論猴子還是樹枝或者其他,都免不了被彈開或者化灰的結局。

猛獸的嘶叫聲讓整個森林都為之戰栗,蘭傾旖一低頭,就看見了底下豹子油亮有光的脊背,她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豹子毛好亮,肯定很有油水。

點點花斑密密麻麻分布在豹身上,顏色看得人心裡發瘮,豹子飛奔到樹下,沒能找到自己的獵物,發出憤怒的長吼聲,爪尖不住地抓地,圍著樹直打轉。

蘭傾旖冷眼看著,還是沒動。

豹子抬頭看著樹上那個狡猾的人類,尾巴鋼鞭般豎起,偶爾敲擊在樹身,嘭嘭有聲。爪尖刨得地麵一片狼藉塵土亂飛。它仰頭長吼,腥臭的味道從嘴裡散發而出,鋥亮的牙齒宛如一柄柄寒光閃閃的小匕首,隨時等著將獵物撕咬成片,蘭傾旖甚至看見了它牙齒上掛著鮮紅的生肉絲。

“哢!”豹子的嘴巴將合未合時,劍光宛若黑色閃電狂飆而出,劃破了虹膜映出的的平靜天地。

蘭傾旖倒掛在樹上,借著下墜的衝力,一劍穿過豹子的喉嚨,從下頜穿出,再準確釘進它心臟。

“吼——”豹子的嘶吼聲幾乎震破她的耳膜,細細的血泉飆射而出,拉出一條光豔的紅帶。

豹子用儘全力抬爪,想給上頭那個人類一擊,巨大的寒光閃閃的爪子帶起腦袋大的堅硬泥土,狠狠拍向樹身,卻在半途頹然落爪,最後一刻,它勉力抬頭,對上人類清冷無波的眼睛,發出一聲絕望不甘的長號。

蘭傾旖迅速避開,才免了被豹血澆上一頭一臉,她抬袖捂住鼻子,滿臉嫌棄。

“臭的差點熏死。”她不住用手扇風,確定豹子死了才走過去。

她盯著豹子看了半晌,剝皮,從頸下三分下刀,手指幾轉,匕首流轉過流利的弧度,喀嚓幾聲怪響,手腕幾轉幾挑幾壓,一張完整的豹子皮和肉分開來,半點肉屑都沒粘上。看著手中的戰利品,她滿意地點頭。她雖然談不上潔癖,但想到自己當被子用的豹子皮上還粘著肉,也會覺得惡心的。地上的豹子肉,她看都沒看一眼。又難吃,林子裡也不缺吃的,要來乾嘛?

她轉身離開,打了四五隻野兔麅子,當做今日的早餐,回去向許朝玄邀功。

路上見到一些用得著的草藥,她也一並帶了回去。她像個撿破爛的,把路上看見的能用來做調料的、治傷的、吃的……各種玩意凡是用得著的都帶了回去,最後實在拿不動了才作罷。

她回去時許朝玄正在曬岩鹽,他的動作穩定細心,看上去有種歲月靜好的平和。

聽見腳步聲,他也不回頭,指了指旁邊的火堆,淡淡道:“獵物烤的差不多了,你去看看。”

蘭傾旖呆了呆,有點難以置信,“你怎麼這麼快?”

“你折騰的時間,再多獵物都烤熟了。”許朝玄平淡答。

蘭傾旖嘴角抽了抽,懶得理他。“虎皮和豹皮,你要哪張?”

“都一樣。”許朝玄懶散答。

蘭傾旖悻悻,自討了沒趣,她也識相閉嘴,扔給他幾個果子,“這是給你的,你最近不能吃太油膩。”她拿下烤熟的肉串,熬蘑菇兔肉湯。趁這功夫處理剛剝的獸皮,配藥,忙的不可開交。

許朝玄靜靜坐在一邊,聽著她忙碌的聲音,心情變得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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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人生裡那些必須背負的負擔,這樣在這山林裡過一輩子,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他恍惚想著,醒過神來又覺得自己傻,真是瘋了才會有這種念頭。無數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有什麼資格逃避?

“過來,我檢查傷口換藥。”蘭傾旖總算收拾的差不多了,跌坐在地,擦了把汗,道。

許朝玄合作地走到她身邊,任由她解開衣服檢查傷勢。

血肉模糊的傷口,是她用匕首剜去了腐肉,暫時阻止了毒素蔓延。後來又給他用了特製的秘藥,將毒素集中控製在傷口周圍,每日敷藥慢慢拔毒。她這次出行準備有限,這林子裡能找到的的材料也有限,她隻能用這個稍顯緩慢的辦法。在毒素徹底拔除前,他不能用內力,不然會毒發。

她敷好藥,感覺到他全身緊繃,指下的肌膚光滑如玉,屬於年輕男子肌膚的彈性和質感,讓她的手有刹那停頓,很快就恢複如初。這時候再計較男女之防,完全沒必要。

“你在安國,是不是吃過虧?”許朝玄忽然問。

“是啊!”蘭傾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眼中有微微痛色,容色卻仍舊明媚如春日麗景,“都丟了半條命。”

“難怪。”許朝玄恍然,“不要緊,你現在沒事就好,至於這仇,總有機會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不對?”蘭傾旖笑出一口鋥亮白牙,語聲帶著狠,“我也覺得,有些仇,不是不報,隻是時機未到。”

許朝玄不語,心裡有微微的涼,不是為她所說的話,而是為她聲音裡隱隱透出的淒厲,宛若經年前的冤魂在狠毒詛咒。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聯想,卻想起了人生裡那些注定不死不休的仇恨,那掙紮著在地獄裡哀嚎的曾經愛過的人。他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連忙甩開那些可怕的回憶。回想那樣的故事,需要勇氣。

“會的,那些欠了我們的,總會還的。”他聲音很輕,宛若一句夢囈,而這段對話,也真的宛若一夢,出口即消散在風中,等待著歲月來驗證。

樹屋裡的日子過得很平靜。蘭傾旖每天都忙著打獵、配藥、照顧病人三部曲,細心到近乎瑣碎。許朝玄一邊享受著最高等最舒適的服侍,一邊琢磨著以後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還要多加**,就按照麵前這位典範來。

兩人在樹屋裡呆了四五天,直到蘭傾旖將煙蛇的毒性祛除乾淨才開始趕路。臨走前蘭傾旖把樹屋“毀屍滅跡”,以免若有追兵到來確定他們的下落。雖然許二公子的外傷還沒好,但那是無傷大雅的。用蘭傾旖的話來說。“頂多一點皮肉傷,又死不了人,怕什麼?”

獸皮兩人都背,不過蘭傾旖還是挺照顧傷員的,自己背了大半。

她用樹枝尖端插地,拔出來仔細看了看泥土,淡淡道:“從山勢看,東南方向很有可能是出口。”

“那走吧。”許朝玄站起身。

於是也就走了。許朝玄傷勢未複,多少影響了行動力,蘭傾旖也不急著趕路,把速度放慢了不少。

兩人走走停停,用一種春日郊遊賞景的心情,一路上點評著周圍的風景,說兩句笑話。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他們真的在郊遊。

兩人都是人傑,知道此時急也沒用,如何不能保持愉快輕鬆的心情,為自己保留一份永久的雍容?

午餐照例是烤兔肉,蘭傾旖負責打獵,許朝玄負責處理燒烤。每次這時蘭傾旖都表示讚歎。在她看來,許朝玄一點都不像個瞎子,山林裡道路荊棘叢生十分難走,有時甚至根本就沒有路,就是正常人在其中穿行都顯得狼狽,他卻走的慢而穩,仿佛閒庭信步。處理獵物也顯得從容不迫,半分不受眼盲影響。

她托腮看著對麵那人手法熟練地解決獵物,%e5%94%87角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