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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263 字 1個月前

攻不下。她認命地挪到他麵前,發誓以後有機會一定要逼他穿女裝做她丫鬟天天伺候她夜晚睡腳踏,稍不如意就踹他。她這麼想著,麵部表情便有點猙獰,語氣生硬:“張嘴!”

許朝玄乖乖照辦,像隻被主人欺負了也不敢反抗的大寵物。

一口鮮香濃鬱的%e9%b8%a1湯喂進口中。蘭傾旖一邊用勺子不停地攪,一邊憤怒而惡毒地暗暗詛咒他喝完了拉肚子。瓷勺撞擊著碗沿,聲音琳琅清脆。

%e9%b8%a1湯濃香刺激著食欲,許朝玄胃口好了許多。蘭傾旖表麵態度不咋地內心還是歡喜的,畢竟這種見鬼的情況下多吃點才有體力,有體力才有更大的希望走出去。彆問她這是哪裡,她不知道。她拖著一個大男人水遁到這裡已經很不錯了,反正走出這片破林子隨便找個路人就可以打聽。

煙氣嫋嫋裡他的眼睛顯出幾分朦朧,卻更加黑亮有光。她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頭微微恍惚,猛然間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

一碗%e9%b8%a1湯喝完了,許二公子還吃了隻兔%e8%85%bf,剩下的蘭傾旖拿去填了肚子。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吃飽喝足後,蘭傾旖問。

“我現在的情況,急也急不得。”許朝玄淡定道。他很懂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煙蛇毒性強烈,即使是你,也不能一次性將毒素完全清除吧!”雖然猜測,他用的卻是肯定語氣。

這一點蘭傾旖沒否認,無法否認。

“與其拖著病體強撐著趕路,被人以逸待勞解決掉,還不如在這叢林裡養好了傷再趕路。”許朝玄淡淡道:“我們目前是在隴南境內的金安府,這條河在金安府不算著名,卻牽連著眾多水係,那群人即使要搜,也沒那麼容易判定我們的去向。這片叢林也極大,沒個十天半個月壓根彆想走出去。就是他們運氣好,找到了這片叢林來,要想找到我們,也不是易事。”

蘭傾旖一笑,“那好,聽你的。不過我覺得,我們現在似乎要想辦法避開野獸才對,我可不想睡到半夜做了食物。”

許朝玄仔細分辨空氣中各種氣味,“我不信你會沒想到這點,沒提前做好防範應對。”

蘭傾旖悻悻:“許朝玄,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你不得不伺候我。”

第二十九章 共枕

她大小姐即使幼年被扔進雪山和猛獸搏鬥搶食,都沒這麼累過。又建房子又打獵又烤野味還要照顧病人。全能仆人也不過如此啊!想想她就恨的牙癢。

她選的這個位置是精心挑選過的,頭頂是千年古樹,樹上她早搭好了簡單樹屋,擋風遮雨躲避野獸住宿全能。甚至她自己動手做了套吃喝用具。獵來的野味吃了,獸皮仍舊掛在屋前,留著夜裡當被子用。

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忙來忙去累成死狗,他悠悠閒閒躺著啥也不用操心。雖然他這傷是為她受的,可她看他那樣,再對比自己這樣,還是不爽到了極點。

女人的小心眼。莫不如是!

她恨恨磨了半天牙,指點他樹屋的位置,見他坐在原地不動,她怒道:“許朝玄,你彆跟我說你虛弱到連個輕功都不能用,上個樹還要我幫你的地步。”

“你多慮了。”許朝玄一本正經。“我隻是在思考你是使用什麼法子幫我緩解了煙蛇的毒性,對了,你該不會用嘴吸毒吧?”

“呸!你少自戀了!”蘭傾旖給了他白眼五連翻,沒好氣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傻啊?”

他以為煙蛇是竹葉青之流,即使用嘴吸毒,隻要處理得當一樣會沒事?嗬嗬,這玩意在安國那麼有名不是白來的,沾上體膚毒性就會立即讓皮膚潰爛,到時候……她可不想不僅救不成人還把自己搭進去。那樣自己的仇家們做夢都會笑醒的。

她懶得理會他,站起身收拾獸皮,將烤好的兔肉串鹿肉串野%e9%b8%a1肉串用剝皮的乾淨樹枝串好,一並拎到樹屋裡,又將磨了一半的骨針取出來,悠悠閒閒坐在火堆邊,對許朝玄道:“上去睡吧,大少爺,我還有事沒做完。”

“我等你,反正睡不著。”許朝玄答得利落。

蘭傾旖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啥也沒說,繼續磨針。

許朝玄聽著單調的磨針聲音,思緒不自覺地飄遠。他記得她的手指其實很細嫩,一碰就知道是個養尊處優的人,平日即使不是從者如雲仆役成群,也絕對沒伺候過人,卻懂得這麼多野外生存的技巧,會做這麼多東西,怎麼看都有點不正常。當然他也沒打算問,要問也不是現在。他在揣摩她的身份來曆,可思前想後也猜不出。

蘭傾旖自然不知道他滿腦子亂七八糟,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反正猜來猜去都要費腦子,就讓他慢慢猜好了,即使猜對了又怎樣?沒有證實,再正確的猜測也沒什麼說服力。

她像隻忙碌的鬆鼠,林林總總折騰了大半天,總算大功告成,長長地吐了口氣。

“好了!”她把骨針塞給他,“這個給你,正好把獸皮縫起來做件皮衣禦寒,嗯,我知道你很感激我,不用說出來,你自己縫好就行了。”

許朝玄捏著骨針,無語。好吧,誠然他感激是有的,可……他哪裡會縫衣服?這女人故意的吧!想看他出醜?!

其實他這回隻猜對了一小半,蘭傾旖讓他自己縫固然有看笑話的意思,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也不會針線女工,想縫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當然,這一點,蘭傾旖是打死也不會告訴他的。

“我不會縫,再說這是女人的活計,要縫也該是你來才對。”許朝玄淡淡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先前你昏迷不醒沒辦法做,我幫你解決尚且說得通,現在……嗬嗬!”蘭傾旖微笑。

許朝玄:“……”

皮衣最後自然是沒結果的,兩人都不會縫,在互相嘲諷了對方一頓之後,隻好放棄了該打算。不過傷員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想吃東西,手邊掛著肉串,喝水的話清水也在旁邊。

樹屋的構造簡單卻合理,門掩在茂密的枝葉後,很暖和。

蘭傾旖拎著許朝玄踏入樹屋,關好門,將肩上背著的獸皮鋪到木床上,瞄了眼許朝玄背上的傷口,皺了皺眉。傷成這個樣子,看來他今夜隻能側身睡了。“你早些睡。”她淡淡囑咐了一句,轉身往外走。

“你還有事?”許朝玄有些意外,一邊想著女人就是麻煩事多繁瑣得要死,一邊摸索著在床邊坐下。

蘭傾旖瞟他一眼,“睡你的覺,廢話這麼多做什麼?男人話多麵目可憎。”

許朝玄麵色一黑,暗自惱恨自己多事,早知道就不理她。真是好心當驢肝肺。

蘭傾旖忙忙碌碌又拎了大堆東西到樹屋,還特意打了盆清水放在床邊。

許朝玄已躺在床的裡側,裹著獸皮背對著她。蘭傾旖的目光在他傷口上落了落,發現沒滲血,總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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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來睡。”許朝玄忽然道。

“呃?”蘭傾旖愣了愣,有些意外。她本來都做好了在地上睡的準備。

“磨蹭什麼?你若是病倒了,誰來照顧我?我們又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許朝玄語氣裡滿滿不耐煩。

蘭傾旖一想也是,他說的也有道理。此刻生存是最大命題,除此之外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她沒有必要矯情。

她果斷地%e8%84%b1了靴子爬上床,在他身邊合衣躺下了。

她忙碌了一整天,昨夜也沒怎麼休息。即使身邊躺了個男人,也沒空不自在,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山林裡濕氣重,夜間氣溫比平原上低了不少,蘭傾旖睡到半夜覺得有些涼意。她在睡夢中微微皺起眉。她怕許朝玄受凍,又怕他睡得不舒服,將絕大部分獸皮都給了他,隻差將他裹上三層,所以造成了自己的“被子”單薄,她下意識攏緊了頸邊的獸皮,翻了個身繼續睡。

身後,許朝玄忽然睜開眼,他目光清澈柔和,似一塊在水底浸潤多年的黑瑪瑙,流動著溫潤的光芒,看上去極美,一點也不像個瞎子的眼睛。

他默默歎了口氣,似好笑又似無奈,輕聲道:“沒見過你這麼傻的女人,你就不知道給你自己留點嗎?”

蘭傾旖低低嘟囔了幾句,似在不滿地抗議。他莞爾,一手緩緩抱住她,將她整個容納在自己懷裡,另一手拉過獸皮,仔細蓋住兩人。一邊蓋一邊念叨:“喂,你要是不同意就趕緊出聲,不然我就當你默許了,你明日醒來可不能說是我占你便宜,我也不會負責的。”

自然,睡熟的蘭大小姐一聲都沒吭。

她背部緊貼在他%e8%83%b8口,肌膚與肌膚相觸,宛若絲綢與絲綢相貼,又如月光從一抹流暢滑到另一抹流暢。他能感受到少女身軀的輕靈與曼妙,線條流暢,每一筆皆是春日最美的詩歌,勾勒出人體的最優美弧度,跌宕起伏都恰到好處,不留一絲多餘。少女柔軟的軀體如一段上好的絲綢,靜靜攏在他懷裡。隔得近,他能嗅見她身上淡淡的不知名幽香,非花非草,非石非木,純淨而好聞。似夏日裡烈陽酷曬長途跋涉的旅人,突然見到一方碧池裡新開了一朵清麗白蓮般舒爽自然,令人心曠神怡。那是來自身體深處最清爽乾淨的味道,處子獨有的天然幽香。他默默給她掖好頸邊的獸皮,目光漸漸變得深遠。

他在那一刹想起了很多。那縱馬風流笑傲塵世的少年時代,那人人敬仰追逐享儘榮光的日子,那揮斥方遒意氣風發的歲月……那些本已遺忘的輝煌和激越,忽然在這樣一個平凡而安靜的深夜裡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想起。

他從來不是要依靠回憶才能走下去的人,他的人生也不允許軟弱,決定了,就義無反顧往前走。然而此刻,深夜叢林,枝頭樹屋,身邊一抹從未敢奢望過的純淨氣息,忽然讓他找到了停泊自己心靈的港灣,放鬆了封閉數十年的心懷,直麵過往的所有不堪,平靜地理著封存在內心深處亂麻似的回憶。

他輕輕笑了笑。往事不堪回首,向前看才是正道。隻是偶爾念及,總會有不甘和憤怒的火焰在心頭燃燒,等待著一場徹底的摧毀。

他閉上眼睛。放鬆自己的心緒,可以聽見比平日更多的聲音,鮮活而昂揚,似這世上不斷奮進的靈魂。

背後傳來的暖意讓蘭傾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