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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33 字 1個月前

淡淡笑意:看這手法的熟練勁,這家夥怕是也殺過不少人吧!這種處理方法,用到人身上,就是乾脆利落對戰迅速且最大限度地減小血腥對自己的影響。看似簡單卻是無數次殺人經驗的濃縮。一般身經百戰的士兵都未必能凝練出這麼有效的招式。

她換了個姿勢,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看著他。樹枝上的兔子漸漸變成金黃色,散發出濃鬱香氣。他撒上前幾日曬好的岩鹽。

許朝玄將兔皮放在岩石上曬乾,不時翻轉著兔肉。蘭傾旖目光有些遠,“你看起來倒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我小時候的日子算不得平順。”許朝玄淡淡一笑,“苦也不是沒吃過。”

蘭傾旖沉默。處理傷口時,他的淡漠隨意她看在眼裡,那不是裝出來的淡漠,而是真的覺得無所謂的自如。這說明對他來說,要麼受傷本是常事,要麼他受過比這慘重得多的傷,所以對這些壓根不放在心上。不管是哪種,她都覺得,這種掙紮求存的人生,很沉重。

她忽然心生倦意,沒了再試探下去的心思。反正渾水能不蹚就不蹚,管那麼多乾嘛?

“怎麼不說話了?”許朝玄撕了兩隻兔%e8%85%bf扔給她。

蘭傾旖隨手接過,咬了一口,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朝玄一笑,不語。

吃飽後,兩人歇了會兒,繼續往前走。

這日天氣突然轉變,傍晚時下起了大雨,雨勢很快轉大,仿佛天瓢傾倒,眨眼就將兩人淋了個透心涼。

大雨澆得蘭傾旖睜不開眼睛,林子裡泥土飛濺,地上滿是泥濘。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滿地泥水尋找避雨的地方,衣服上很快滿是泥點。

第三十一章 早點睡

兩人不敢在樹下避雨,生怕被雷電打成焦炭,隻好儘量挑空曠的地方走。被大雨衝的兩眼發黑。

“哢嚓!”

清脆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被扭斷了,掩在雨聲中,顯得隱隱約約不大真切,讓許朝玄也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什麼聲音?”

“啊?”蘭傾旖滿臉茫然,聲音充滿迷惑,“哪來的聲音?”

許朝玄愣了愣,搖頭,“沒什麼,大概是我聽錯了。”

蘭傾旖不答,隻默默深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調整著自己呼吸的頻率,免得讓許朝玄聽出破綻。

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儘力想讓自己看得清晰些,步子邁得更加小心。

雨中她麵色蒼白,步子雖慢卻堅定。

四野茫茫,隻聽見連綿不絕的雨聲和樹枝搖晃聲,泥濘四濺中,蘭傾旖眼睛忽然一亮。

“前麵有個山洞,要過去看看嗎?”

“去吧!隻要不是野獸窩,也可以將就一夜了。”許朝玄淡淡道。

蘭傾旖猙獰一笑,夜色中她臉色極白而%e5%94%87色極紅,乍一看倒像從泛黃的畫卷裡緩緩走出的淒豔女鬼,又像午夜開放的曼陀羅,散發著妖異詭譎的味道。即使是野獸,看見她這個樣子,也會被嚇跑。

“就算有野獸,我今夜也要占了它的窩,它能奈我何?”

許朝玄%e5%94%87角微勾,一抹驚豔的笑。

兩人加快了腳步。蘭傾旖拔劍警戒。

洞裡漆黑一片,氣味也不大好聞,儘是黴味和乾草味,應該不是野獸窩。

兩人都鬆了口氣,雖然不怕野獸,但能少些事,總是好的。

蘭傾旖為難地看了看洞外,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柴禾。她正想起身,被許朝玄攔住,“你現在身體不適行動不便,我來吧!”

誒?蘭傾旖一愣,他怎麼知道的?

“你的情況也不比我好吧!”她微笑,心中有淡淡暖意,畢竟有人關心總是好的,此刻的寒冷饑餓,也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總比你這個樣子強。”許朝玄起身。

“得了吧你!”蘭傾旖哧的笑出聲,“不爭了,我去外頭看看有沒有燒得起來的柴禾,你把洞裡的乾草搜集起來。”

她覺得自己十年來沒這麼勤快過,果然人的潛能都是在被壓迫的環境下爆發出來的。她在雨中飛奔,儘管腳上傳來的疼痛刺骨。

許朝玄說的沒錯,她的確行動不便。大雨中視線不清,她踩到地麵凹坑,扭傷了腳,再被水這麼一泡,那種感覺,沒體驗過的人真的說不出。

她半彎著身子護住懷裡的柴,回到山洞裡許朝玄已擊石取火點燃乾草,好在森林茂密總有些地方淋不到雨還有乾柴,半乾的也湊合。

她顧不得自己,走到許朝玄身邊,“轉過來,我看看你的傷。”

許朝玄沉默照辦,傷口浸了水容易感染發炎。蘭傾旖咬著牙,暗恨這場雨下的真不是時候。她手勢落下去輕若落花,小心地%e8%84%b1下他的上衣放在火邊烤。纏在傷口上的布條和皮肉粘在一起,她不敢硬撕,伸手從他腰間暗袋裡掏出匕首。

匕首極薄,一層皮膚般緊貼著他的皮膚,她險些被劃破手。

許朝玄挑眉,臉上泛起淡淡笑容。“你摸男人的東西還真是不客氣。”

蘭傾旖冷笑,“我肯摸你的東西是看得起你。”

她輕巧小心地挑下布帶,眉頭一皺。傷口長期浸水,皮肉向兩側翻卷,慘白瘮人。

一定很痛吧?

可剛才,這家夥連哼都沒哼一聲。

這也是個硬氣的人啊!

她心中一歎,從懷中掏出藥瓶,還好,沒進水,可以用。“看樣子你又要發燒了,不過沒關係,上次給你配的退燒藥還沒用完。”她邊說邊手腳麻利地給他處理傷口。還好,她有隨身帶金瘡藥的習慣,她的金瘡藥天下一流,保證可以讓他恢複如初不留疤痕。

許朝玄臉色蒼白,靜靜端坐。

她在給他處理傷勢時真氣極速運行,衣服已乾,便撕下裡衣內襟給他包紮。沒辦法,隻有裡衣是乾淨的。

“等著,我去想辦法弄個鍋燒水。”她語速略快,起身便往外走。

衣袖被人拉住,她回頭。幽暗夜色中,他的臉色很有點不好看。“你的腳扭了,到現在都還沒處理,現在還這麼折騰。你就不怕以後變成瘸子嗎?”

蘭傾旖挑眉,“這麼點小傷,你以為能難住我?”

“蘭傾旖。”或許是她滿不在乎的態度,也或許是她因自信而過於獨立的性格激怒了他,使得素來從容不驚城府深沉的他也破天荒的發了脾氣,“彆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出了事沒人能替你受苦。”

她揚眉,上挑的眉飛揚如朗月,寫滿了人世風雲命運浮沉,“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會去做沒把握的事。”

他氣得無語。

她笑了笑,聲音輕鬆歡快如活潑小曲,“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她忙著安置他,接雨水做碗鑿石鍋燒開水,清冷的雨夜裡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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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著她忙碌的敲打聲奔跑聲,心潮起伏,心頭似有熱流湧動。說不出的滋味充斥在心頭,讓他難得恍惚。

“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蘭傾旖愣了愣,目光有點呆滯地看著他,難以置信這種幼稚軟弱的話竟然是這個深沉危險的男人所說。她認真想了想,淡淡道:“我不會輕易出手救人,但若是救了,就一定會救到底。”

心中有微微的煩躁,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情緒,下意識忽略了過去。

“是嗎?”他微微一笑,無意中瞥到那笑容的蘭傾旖動作一頓,忽然覺得心口一緊,微微發疼。她形容不出他的笑,隻覺得看見了夜色中一朵落花被風卷起,無力地落下,殘瓣飄在袍角。

洞裡安靜無聲,隻聽到洞外夜雨瀟瀟。

她甩了甩頭,甩開滿腦子的聯想,往火堆裡加了塊木柴。

雨夜氣溫比平時還低,獸皮被打濕了用不成,今晚隻有靠火堆睡覺了。這火不能熄,不然明日起來肯定會染上風寒。

他衣服已烤乾,她一件件疊好遞給他。

“你現在可以處理腳傷了吧!”許朝玄忍無可忍地道。

蘭傾旖淡淡瞟了他一眼,坐下,%e8%84%b1鞋。

%e8%84%b1不掉,腳踝那裡早腫了,鞋口小了。

她抓起匕首,直接把鞋子分屍了。

腳踝腫成了饅頭,她看著都覺得淒慘,心頭悠悠一歎,覺得自己混成這樣真是夠丟人的。

腳上一緊,腳踝被人握住。她呆呆看著許朝玄拉過自己右腳,開始結巴,“你……你想乾嘛?”

“彆想多,我對你沒興趣。”許朝玄頭也不抬,語氣裡淡淡嘲諷淡淡調笑。

蘭傾旖恨不得一拳砸過去,砸爛他那張絕豔容顏。

他那是什麼表情?!

她暗暗磨牙,想著要怎麼報複。是給他的藥裡加瀉藥呢?還是下癢癢粉讓他出不了門見不得人?正在比較哪種方法更好,她聽見清脆的“哢”的一聲響,低頭一看,踝骨接回了原處。

她呆呆地看著他淡漠的神情,茫然。他是怕她接骨時太疼,所以故意那麼說分散她注意力?這麼想著她有些想笑,心說這男人真是細致到瑣碎,怎麼像婆子似的?可笑著笑著她笑不出來了,鼻子有些發酸。

她不是沒受過傷,她甚至受過很多次傷,比這嚴重的甚至幾乎丟命的都有。可似乎,即使是最%e4%ba%b2近的師父,也從來沒這麼細致地為她考慮這些。

他低頭默不作聲地為她處理腳傷,觸及到才發現她腳上已起了水泡,指下觸及的肌膚細膩光滑,仿佛能將他的指腹吸住,絲綢不及其柔軟,流水不及其滑潤。她骨節纖細,腳也不大,和她本人一樣纖秀。他心中一笑,抬起頭。“有藥嗎?”

蘭傾旖扔給他一管膏藥。

頭發穿過腳底血泡時,她幾乎沒感覺到痛。她沒縮腳,低頭看他半跪於地為她處理,他神色坦然,半分不為這樣的動作感到尷尬不自然。她看著,鬼使神差地,腦中冒出一句:將來被他喜歡上的姑娘,一定很有福氣。醒過神來,她很快被自己這個聯想惡寒了,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他立刻察覺,抬頭正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