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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負卿情 塵色傾渺 4315 字 1個月前

呼吸聲。

許朝玄閉目感受著她目不轉睛的注視和突然低落的情緒,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皺,正想開口詢問時想起了兩人目前的狀況,立刻閉了嘴。

好在蘭傾旖的失落也隻是暫時的,她很快收斂起此時複雜的心緒,笑%e5%90%9f%e5%90%9f地湊上前,“今日感覺怎麼樣?酒彆喝太多,不然當心傷身。”

許朝玄優哉遊哉地伸手,示意她給自己把脈。

蘭傾旖%e5%94%87角含了絲淺淺笑意,上前,一把捏住他高挺的鼻子,將餘下的整瓶酒都給他灌了下去。

許朝玄猝不及防,不料這女人這麼惡毒,被灌的兩眼發直連連咳嗽,還沒回神烈酒就已經下肚,嗆得一陣猛咳,眼中泛起淡淡水光,玉白的肌膚上暈紅淺淺,眼波流動間,神光離合容華極盛,不同於平日的清豔,令人暈眩。

蘭傾旖笑眯眯扔掉裝著烈酒大漠醉的空瓶,拍了拍馬車壁,“容閎,你家主子喝多了,過來將他帶走。”

於是醉漢被帶走了。

蘭大小姐心滿意足地躺在軟褥上,枕著軟枕會周公去了,這一覺,她睡得十分香甜。

行車的日子單調而平靜,蘭傾旖躺在馬車上聽著風聲蟲鳴聲馬嘶聲,忽然覺得行程也沒那麼無聊了。

其實解悶的法子還是很多的,隻要有心去捕捉。

蘭傾旖很快就後悔了,她不該給許朝玄灌酒的,她當時灌得太狠,愣是將人家灌醉了,結果……

“蘭姑娘,你行行好,去看顧一下我們家主子吧!”容閎愁眉苦臉苦大仇深地道:“我們根本就靠近不了他。”

蘭傾旖無語悲憤,抬頭望天。能說啥?誰讓自己給他灌下整瓶烈酒?還是號稱一小杯就能讓人醉上三天的大漠醉?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就是!

這人也真神奇,明明快醉得人事不知,卻還奇跡般的不許人靠近自己周身三尺之內,誰敢過界就是抽冷子一下子,未必能傷到人,卻也足夠將人嚇得夠嗆,隻有她來,才沒聲沒息躺倒,擺出一副溫順小貓的模樣來。

所以結果可想而知,他的那幫護衛整天變著法的苦苦哀求她去看護他們尊貴的主子。

還能說不嗎?自己惹的麻煩當然要自己想辦法擺平,不答應也得答應。

蘭傾旖悲涼地歎氣,開始了自己從來沒乾過的丫鬟小廝工作。

馬車裡氤氳著淡淡酒香,連同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伴隨著他獨有的蘭芷芳桂香氣,充斥著馬車裡不大的空間,安靜的馬車裡,瞬間充滿了迷離香豔的氣息。

第二十五章 地窖

橫梁當頭砸下,蘭傾旖呆了呆。她身子失衡無法借力,此時躲避已來不及,隻能儘力撥開這段橫梁,這個辦法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一個不好她就是毀容的命,可毀容也比丟命強。她猛的舉劍……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抓住她,用力一拽。

“砰!”腦袋撞上了一個似硬實軟的物體,眼前一陣發黑,耳邊聽見有誰悶哼了聲。

她摔倒在滾燙的地麵上,卻沒能停下來。又是砰一聲,身下不知什麼地方塌了,她被人半拉半抱地落下。

天旋地轉中她腦子發暈眼前發黑,連忙運起內力抵擋,兩人一路滾下,她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痛,想必添了不少撞傷擦傷。

滾了半晌,總算卸了衝力停了下來。眼前漆黑一片,隻有幾個小孔透出幾絲零星月光。

蘭傾旖覺得身下觸?感不對勁,她伸手摸了摸,硬邦邦的,一碰就掉,質感像泥土來著……她頓時明白了是什麼——紅薯!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找了半天的地窖,竟然以這種方式送上門來。

這場火燒得不小,即使在地窖裡也能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她坐起身,腦子有點亂,仍沒反應過來目前的情況。

“死了沒?”一隻冰涼的手緩緩摸上她膝蓋,語氣很不耐煩,動作卻極小心。

“怎麼是你?”蘭傾旖呆了呆,這家夥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嗎?

“不是我是誰?”許朝玄語氣沉沉。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他冷哼了聲,“那麼大的火,就是死人也烤醒了。”

“容閎呢?”蘭傾旖環顧四周。

“他沒掉下來。”許朝玄聽著空氣中淺淺的呼吸聲,淡淡道:“隻要我不在,他%e8%84%b1身就沒多大問題,用不著擔心。”

蘭傾旖低低“哦”了聲,覺得全身乏力,估計剛才又摔又撞的身上都青了,果然是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連皮都養嬌貴了,想當年整天打打殺殺摔摔撞撞的都沒這麼怕疼。

“你怎樣?”許朝玄低聲問,語氣關切。

“死不了。”蘭傾旖懶懶答。“你呢?手伸出來我看看,剛剛看你要死不活的。”

許朝玄笑了笑,“我也死不了。”話是這麼說,他還是乖乖伸手讓她把脈。

蘭傾旖手指彈了彈,送了股內力助他調息,確定他不會有事後,仔細摸了摸身上,頓時苦了臉,“得,所有**毒藥都用完了,看來出去了還得現做。喂,你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讓人家對你這麼不死不休大手筆?”

“誰知道呢?”許朝玄輕描淡寫,神色從容。“玉京居,大不易。說不準哪天就禍從天降,被人滅了滿門。”

“嗬嗬!”蘭傾旖沒什麼笑意地笑了笑,略過了這個話題。

這家客棧又不是在窮鄉僻壤荒郊野外,又是殺人又是放火的,動靜整這麼大,卻連個查看的人都沒有,說沒貓膩,誰信?這背後的原因,還真是耐人尋味啊!

“外麵的護衛都死了。”她淡淡道。

“對付不同的人,他們用了不同的方法。”許朝玄的笑容森然,微微上挑的眼角幾分凜冽幾分煞氣。一個眼神便有無限風致。“值夜的護衛中了燈籠裡的藥,住客房的人,有燃燒的燈油和送來擦臉的熱麵巾伺候。對方生怕我們不上當,準備了不少門道。”

蘭傾旖瞟他一眼,不語。人都死了,再追究這些有什麼用?還不如花時間想想怎麼報仇。她目前隻關心——“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這次出來走的路線是臨時選定,連目的地都沒告訴一般人。”許朝玄臉色極白,襯著他烏黑的眸子,有種難言的清豔,如朝陽下的白雪,每一筆皆是風情。

蘭傾旖挑眉,覺得這個“一般人”很值得玩味,看樣子客棧裡那些護衛死時的表情那麼驚訝,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內部原因吧!“這麼說來,即使你還有護衛,也不能用了?可此去路途遙遠,你的命又這麼值錢。看起來很不好辦啊!”

“你若是怕危險可以丟下我自己逃。”許朝玄淡淡道。

“得了吧!”蘭傾旖沒好氣道:“摳門也不帶你這樣的,診金都沒付,就想趕我走?”

許朝玄嘴角抽了抽,心說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有必要表現成這種要錢不要命嗎?

蘭傾旖看他一眼,仿佛猜出他所想般,嘿嘿直笑,“錯了!我是要錢也要命!所以——”她拍了拍他的肩,大無畏地道:“放心吧!姐姐我會保護你的!”

“姐姐?你?保護我?”三個簡短問句,語氣特不信任特嫌棄,“比我小三歲的姐姐,真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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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傾旖神色悻悻,“你這人怎麼連玩笑都不會開?”

“有空開玩笑,還不如改裝一下。”許朝玄語氣涼涼。

蘭傾旖歎氣,從身上摸出個竹筒子,從中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隻有這張了,將就將就吧!”

“什麼意思?”許朝玄後背微涼。

“這張是女的。”蘭傾旖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許朝玄默了默,不知為何,這女人的語氣明明聽起來無辜至極,可他就是有種清晰的直覺——她是故意的!“拿來吧!”跟命比起來,麵子?那是什麼東西?對不起,咱沒聽過。

蘭傾旖愣了愣,仔細看了看他的神情,發現他是真的不在乎。連呼吸、心跳的頻率都沒有絲毫變化。

這人有點意思。她讚賞地點了點頭,也懶得再和他玩笑,抽出剩下的那張扮男人的遞給他,“用這個,你還是本色出現更養眼。”

許朝玄的雙眸危險地眯了眯:這女人真是欠教訓!

蘭傾旖打了個嗬欠,雖然她很想看這人的女裝,也算是出口惡氣。可現在時機不對!她曾戴著那張麵具挑戰世家,被人家千裡追殺,雖然她大小姐將追殺者殺了個精光,可難保沒有漏網之魚,再說萬一人家繼續派人來,一旦撞上,哭都來不及。今非昔比啊!

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兩人都凝神屏息,仔細搜索風中的細微動靜。

聲音極其細微,不仔細聽絕對聽不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蘭傾旖心頭微微一沉。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焦臭味、血腥味、火油味,還有一種淡淡的腥臭,像是從封閉了萬年的空間裡爬出來的軟體動物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空氣中飄蕩著濃重的死氣,讓人覺得心情沉重不安。

她將耳朵靠在透風口附近,凝神細聽。一個粗嘎沙啞的男音在不遠處回響:“點數!”

蘭傾旖眉梢一挑,點數?什麼數?屍體數?

地麵上有奇異的嘶嘶聲,像蛇在吐信子。

“少三個!”回答的聲音滿是驚異,聽起來有點尖,像蜿蜒的鋼絲刺進耳膜。

腳步聲迅疾,有人快速跑來,低聲道:“搬開廢墟搜!”

“搜了四遍了!”

最先發出命令的人,似是沉%e5%90%9f了片刻,粗嘎沙啞的嗓音滿是決然,“算了,咱們還有尋人的任務在身,不可在此地久留,免得夜長夢多。當心許家的後續護衛趕上來,你們先改裝散開,在四處仔細搜索。有傷的就彆跟著了,先好生養著。明日子時到倪灣渡會合。這裡,彆留下任何痕跡!”

“是!”步聲井然有序,一陣搬動東西的聲音。地麵上嘶嘶的聲音更響了幾分,像蛇在爬動著不斷吐信。蘭傾旖聽得脊背發涼,心頭微微惡心。

等了許久,沒聽見其他聲音。蘭傾旖卻不敢掉以輕心。那詭異的嘶嘶聲總讓她心頭微微不安,某種猜測在心頭蠢蠢欲動,她極力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