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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我該早些回來。」

蕭言之搖了搖頭,道:「你沒事就好。受傷了嗎?」

「沒有。」

「真的?」蕭言之仰頭,將信將疑地看著裴澤。

裴澤笑笑,道:「要來檢查一下嗎?」

蕭言之眨眨眼,而後就坐起來開始解裴澤腰帶。

裴澤一驚,趕忙按住蕭言之的手:「來真的?」

「是你自己說的。」蕭言之皺眉看著裴澤。

裴澤無奈道:「真的沒有受傷。

「那為什麼不讓看?」

裴澤盯著蕭言之看了看,見蕭言之一臉堅定,是非要問出個結果的樣子,裴澤隻能老實道:「從你受傷之後我就一直在忍耐,這又好些天沒見著你,你再碰我我可不保證忍得住。」

蕭言之抿嘴看著裴澤,又繼續去解裴澤的腰帶:「肋骨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e8%85%bf上的傷在小%e8%85%bf,若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你可能要三年後才能碰我了。」

他大概要替皇帝守孝吧?重要的是他現在想做,想忘掉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想要安心,想要裴澤。

裴澤一怔,而後懊惱地吼一聲,轉身就壓倒了蕭言之。

守孝三年……

☆、第72章

一早醒來,裴澤抬手就撩開了床邊的簾子,轉頭瞥一眼灑了滿地的耀眼陽光,便又把簾子放下了。

看這樣子是已經日上三竿了,早朝都該結束了,怎麼沒人來叫醒他們?

轉念一想又想到今日早朝該是徐離善主持,於是裴澤便徹底沒了要起床的意思,轉頭凝視起蕭言之的睡臉。

半個多月沒見,這個被他好不容易養胖一些的人就又瘦了下去,甚至比之前最瘦的時候都要纖細幾分,即使安睡一宿,他眼下的青影也沒有完全消散。

想了想,裴澤小心翼翼地抽回被蕭言之當枕頭的手臂,而後轉身下床,自行穿戴整齊後,就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寢室。

推開房門,便見何晏、張紹生、胥仁和孔卿四個人都守在門口,裴澤抬手阻斷了幾個人要問安的聲音,反手輕輕關上了門,才開口道:「你們幾個過來。」

說著,裴澤便帶著四個人坐在了屋前小院的石桌旁。這裡離屋子有一段距離,說話的聲音不會吵到蕭言之,卻又離屋子不遠,不管發生什麼,他們都能立刻沖過去。

見何晏四人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裴澤便隨手指著位子道:「坐吧。」

「謝王爺。」四個人低聲道謝,而後紛紛落座。

等四個人坐好,裴澤就看著胥仁,開門見山地問道:「我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什麼了?」

就知道裴澤會先問這個,胥仁早就將這段時日裡發生過的大事小情理順清楚了,此時被問道,便一點兒磕絆都沒有地給了裴澤回答。

裴澤一言不發地聽著,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走之前他有想過徐離謙會想法設法地索取蕭言之和徐離善的性命,但他覺得蕭言之和徐離善能應付,十六衛都在,何況還有陛下在,因此才放心地去了西北,隻是沒想到徐離謙竟也得到了左右威衛的幫助,而後他竟會先對陛下下毒手。他也沒想到雲淑妃竟是蕭言之下令給懸在城樓上的,更沒想到局勢會逼得蕭言之動手殺人。

蕭言之可是從來都沒殺過人,也難怪會憔悴成這樣。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後躲在被子裡哭了一宿,之後被他殺調的人越來越多,有那麼一兩年,他夜夜都睡不安穩,總是夢見惡鬼索命,隻是時間再久一點、殺的人再更多一些,他就已經習慣了。

當從胥仁口中聽到皇帝的遺旨中有一道是要將蕭言之貶為庶民的,裴澤先是一愣,而後陷入沉思。

陛下的意思,他明白。蕭言之原本就是個不適合呆在朝堂上的人,不管他有多瞭解人情世故,不管他有多擅長處理朝堂紛爭,他都是個不適合留在朝堂上的人,他將情看得太重,而朝堂是一個可以抹殺任何情感的地方,陛下大概也是與他一樣,不想看著蕭言之在那與他無關的紛爭中一次次地被傷害。

庶民嘛……

裴澤正在進行著深沉的思考,突然就聽見身後的屋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裴澤和胥仁四人都被嚇了一跳,同時轉頭看過去。

隻見蕭言之赤著腳站在門口,身上隻淩亂地係著一件外衫,一頭青絲披散著,正一臉呆相地看著院子裡的幾個人。

「怎麼了?」裴澤起身,往蕭言之的方向走去。

蕭言之似猛地回神,一瞬間臉色通紅,而後兩手一拉,砰的一聲又將房門給關上了,而後蕭言之帶著一絲懊惱的聲音才從屋子裡傳出來。

「沒事。」

裴澤被那關門的聲音嚇住,倏地停下腳步,等聽到蕭言之那略顯慌張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沒事?沒事他慌慌張張地做什麼?

「你們去歇著吧,換兩個人來守著。」

給胥仁四人留下最後的吩咐,裴澤便大步走到屋門前,伸手推了推門,卻沒推開,似乎是蕭言之正在裡麵抵著門。

「言之?」裴澤疑惑地敲了敲門。

屋子裡的蕭言之背抵著門站著,搔了搔嘴角後道:「都說沒事了,你不是正跟他們說話嗎?回去繼續說吧。」

他不過就是睜開眼睛的時候沒看見裴澤,還以為是自己已經精神恍惚到開始出現幻覺了,這才急著確認一下,但他好像是有點兒太著急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歪歪斜斜掛著的唯一一件衣裳,蕭言之一臉懊惱。

「說完了,快開門,我要進去。」

「進來幹嗎?」這話脫口而出後,蕭言之就更加懊惱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e8%88%8c頭。

不等門外的裴澤再說什麼,蕭言之一陣風似的跑回屋裡,動作迅速地竄上了床,將床邊的簾子拉了個嚴嚴實實。

聽見屋裡的聲響,裴澤挑了挑眉,而後再推門便輕易地將門推開了。

抬腳進門,裴澤卻沒看見蕭言之的人影。

「言之?」裴澤走到床邊,抬手想要打開簾子,卻發現蕭言之又從裡麵捏住了簾子。

裴澤無奈。

不讓他進門之後是不讓他上床了嗎?

裴澤又拽了拽簾子,卻還是拽不開,轉頭看了看簾子上角綁在床上樑一角的繩子,裴澤抬手將那繩子解開。

解開繩子之後,裴澤一鬆手,那簾子就理所當然地掉了下去,半邊床沒了遮擋,躲在簾子後的蕭言之自然也就出現在裴澤眼前。

蕭言之呆呆地仰頭看著裴澤,而後又低下頭去看那已經拖在地上的簾子,又抬起頭愣愣地看著裴澤。

被蕭言之的這副呆樣子給逗笑,裴澤抬手在蕭言之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e8%85%bf,伸出來我看一下。」

蕭言之鬆開簾子,伸出一條%e8%85%bf。

裴澤抽了抽嘴角:「另一條。」

把沒受傷的%e8%85%bf伸出來幹嗎?

「哦。」蕭言之把這條%e8%85%bf收回去,換另一條。

裴澤這才一臉無奈地蹲下去,扶著蕭言之的腳,輕輕捏了捏纏著紗布的那個部分。

「疼嗎?」

蕭言之眨著眼回答道:「你捏它它當然疼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澤白了蕭言之一眼,又捏了兩下:「誰讓你下地亂跑了?」

覺得蕭言之的骨頭沒再錯位,裴澤鬆了口氣。

蕭言之搔搔嘴角,道:「這不是醒了沒見著你嘛。」

裴澤一怔,仰頭看著蕭言之問道:「是在找我?」

「……恩,」蕭言之捂著臉懊惱道:「啊!!丟死人了!」

裴澤輕笑出聲,道:「我倒是很開心。」

起身在蕭言之的額頭上落下一%e5%90%bb,裴澤轉身去到水盆旁,打濕了布巾後又折了回來,重新在蕭言之麵前蹲下,拉過蕭言之的腳,就認真地幫蕭言之擦掉腳底的灰塵。

「喂!」蕭言之一驚,下意識地就抽回了腳,收到長衫下藏起來,「布巾給我。我自己來就好。」

裴澤卻一臉不滿地看著蕭言之,伸手探到蕭言之的長衫下,又將那隻腳抓了出來:「別亂動,弄髒床鋪了。」

蕭言之抽了抽嘴角。

夜裡怎麼不見他擔心床鋪弄髒?又不用他洗,這會兒介意什麼?

不過看裴澤一臉認真且樂在其中的樣子,蕭言之又覺得臉上發燙。

替蕭言之把腳擦乾淨之後,裴澤再一抬頭就發現蕭言之偏著頭,儘管用手遮住了臉,可還是能看出他滿臉通紅的樣子。

裴澤眉梢一挑,抬起蕭言之的腳就在腳背上親了一口。

蕭言之驚得打了個激靈,瞪著眼睛看著裴澤:「你!去了趟西北,你都跟誰學的!」

他記得裴澤不是這樣的人啊!

裴澤好心情地笑道:「西北民風奔放,大概是學到了一些。」

從昨日見到蕭言之開始,他就隻想好好疼愛蕭言之,他有什麼辦法?大概是他的心境也有所變化吧。

這一個月來,他經歷了兩次生死,一次是在西北大營裡被張茂成擒住時經歷了自己的生死,那時的事態發展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以為張茂成會立刻殺了他,而在那一刻,他想不起能解圍的方法,也想不起要如何將消息傳回長安,他想到的隻有蕭言之的音容笑貌。

若他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那那個愛闖禍的蕭言之該怎麼辦?他這半生為許多人做過許多事,卻還沒為蕭言之做些什麼,他還有機會再做嗎?

第二次是昨天經歷了蕭言之的生死,當他看到武成王府被身穿陌生輕甲的人圍住時,當他看到蕭言之被徐離謙帶人圍住時,他當真以為蕭言之會被殺,那一刻除了本能地奔向蕭言之,他的心中除了懊悔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若蕭言之就此離開,那他該怎麼辦?他還有想跟蕭言之一起做的事情,他還有想對蕭言之說的話,他要再對誰說?

上天垂憐,他回來了,蕭言之也沒有離開,他還有機會再為蕭言之做些什麼,他還有時間再對蕭言之說些什麼,隻是這一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長,他的機會與時間都不多了。

蕭言之紅著臉瞪著裴澤,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澤揉了揉蕭言之的頭,而後走到衣櫃前,一拉開櫃門就見裡麵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裳。

裴澤略微有些驚訝,卻什麼都沒說,隻挑出一套衣裳,而後又回到床邊。

一見裴澤拎著幾件衣裳過來,蕭言之立刻縮到床裡側,而後向裴澤伸出手道:「衣裳給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