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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到底積攢了多大的勢力?

「呃……」蕭言之搔了搔嘴角,想起尋到蕭春月也就是才剛發生的事情,而皇帝派到他身邊的人此時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因而這事兒皇帝應該是不知道的。

猶豫著要不要就這樣把事情瞞下,可再看皇帝一眼,蕭言之還是坦誠道:「兒臣找到蕭家的義姐了。」

「義姐?」皇帝蹙眉,「你就為了她非得今夜出門不可?」

言之知不知道他差點兒就要丟了性命了?

蕭言之撇撇嘴道:「那……那還不是父皇和義兄、皇弟都瞞著兒臣,讓兒臣一點兒防備都沒有,若早知道三……若早知道徐離謙要加害兒臣,兒臣哪裡還會傻乎乎地送上門去?」

「倒成了你有理了?」皇帝一聽這話就斜了蕭言之一眼。

「兒臣一直有理。」蕭言之笑道。

「你那個義姐呢?」皇帝問道。

蕭言之搔了搔嘴角,而後道:「大概就在外麵。」

皇帝一怔,而後揚聲道:「趙康,將外麵的女人帶進來。」

「是,陛下。」外麵的趙康應了一聲,而後就笑容可掬地對蕭春月說道:「姑娘,裡麵請吧。」

幸好他一瞧見這姑娘慘兮兮的臉就先安排這姑娘洗了把臉,不然她這會兒可怎麼麵見陛下啊?

蕭春月嚇得一抖,謹慎地低聲問趙康道:「是……是陛下要見、見我?」

「可不就是嘛,」趙康笑道:「姑娘裡麵請吧,蜀王也在裡麵。」

蕭春月咽了口口水,猶豫再三,這才提心吊膽地往蕭言之的寢室裡走。

趙康笑笑,不緊不慢地跟在蕭春月身後。

不敢抬頭去看皇帝的樣貌和蕭言之的神色,蕭春月垂著頭向前兩步,待挑眼能瞧見皇帝的雙腳時,蕭春月就停了下來。

「奴婢參加陛下。」請安的話是該這樣說的嗎?

一聽見蕭春月發抖的聲音,蕭言之趕忙從床上坐起來。

蕭言之這一動,皇帝立刻轉頭瞪著蕭言之,道:「你起來做什麼?」

蕭言之被這話問的一懵,抬手指了指蕭春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皇帝沉聲道:「躺回去,沒聽太醫說要你靜養?」

蕭言之眨眨眼,道:「兒臣現在很安靜啊。」

說著,蕭言之就退到了床的裡側,靠著牆坐著,嬉皮笑臉道:「父皇您繼續。」

剜了蕭言之一眼,皇帝才又看向蕭春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蕭春月依舊緊張得渾身發抖,聽到皇帝的問話就立刻答道:「奴婢、奴婢蕭春月。」

「你怎麼會在長安?」皇帝又問道。

他知道言之入宮後不久就讓裴澤去將遠在江南的弟妹三人接來了長安,可這個義姐不是賣給別人家做妾了嗎?那應該人在江南,怎麼會在長安出現?

「奴婢……」這個回答蕭春月心裡很清楚,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事到如今,她是已經看開了,能夠坦然麵對自己的境遇,可到底不是什麼值得跟人說的事情,若被皇帝知道,會不會也影響到言之?

蕭言之忙道:「父皇您問那麼多做什麼?兒臣這義姐雖然長得好看,但可不能給您當妃子,您死了這條心吧。」

「你這小子怎麼張口就胡說八道?受了傷也管不住嘴?」皇帝轉頭瞪著蕭言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這難道不是該問清楚的事情?」

「又沒傷在嘴上,」蕭言之嘟囔道:「這些兒臣會問清楚的。那個……秀水和連勝進宮之前,可不可以讓義姐留下照顧兒臣?兒臣還有話沒來得及問義姐。」

皇帝瞪著眼睛道:「你護蕭家人倒是護得緊,怎麼就沒見你對朕和老二這麼好?」

還有話沒問?言之是怕他這義姐離了他跟前兒被人欺負吧?

蕭言之道:「兒臣可是受了蕭家的恩惠才活下來的,如今報償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可是跟蕭家人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撇開血緣不談,他們之間也有二十多年的感情,蕭春月更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樣的羈絆還真就是皇帝和徐離善他們比不了的。

「都是你有理!」皇帝抬手想要拍蕭言之一下,可將要落手時卻猛然想起蕭言之身上的傷,趕忙收回了手,「你愛留就留下她吧,朕若不準,你怕是也不能安心養傷。」

「謝父皇。」這一句謝,蕭言之說的真心實意。

皇帝白了蕭言之一眼,而後起身抖了抖衣擺,道:「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今夜便呆在萬春殿裡,朕會安排人謹慎把守,明日一早,你就跟裴澤回武成王府吧。」

「是,父皇。」

嘴上應著,蕭言之的心裡卻有些打鼓。

若是以往,皇帝大概會讓他留在宮中養傷,這樣皇帝時時都能見著他,會安心一些,可這會兒卻讓他明日一早就回武成王府?難不成這皇宮裡還不如武成王府安全?

目送皇帝離開之後,蕭言之見蕭春月還跪在地上,便拍了拍床鋪笑道:「春月姐,到這邊來。」

蕭春月抬頭看了看蕭言之,而後又看了看那鋪著緞子的床,大力地搖了搖頭。

蕭言之眉梢一挑,又道:「春月姐你離我那麼遠,要怎麼跟我說話?快過來坐。」

蕭春月還是搖頭,怯懦道:「不敢坐……」

蕭言之一怔,而後笑道:「這是我的床,春月姐儘管坐就是了,又坐不壞。快點快點。」

見蕭言之一直在床上動來動去,蕭春月又想起方才皇帝說過,太醫是讓蕭言之靜養的,大概身上是有不適合動作的傷口的吧,再看蕭言之那不安分的樣子,蕭春月也怕了,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猶猶豫豫地走了過去,而後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邊。

見狀,蕭言之搖頭失笑,卻也不再強求,隻試著與蕭春月聊些有意思的事情,好讓她放鬆下來。

另一邊,裴澤先回大吉殿做了一番準備,而後一路翻牆越瓦地去了掖庭的西南角。

長安城內除了十六衛和北衙羽林軍之外,還有一支直屬陛下的五十人隊伍潛藏其中,這五十人不入軍籍,也沒有戶籍,除了陛下和陛下的心腹,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這五十人當中,有些是從他們當年起兵叛亂時就一直追隨陛下左右的,還有一些是陛下當了皇帝之後才安排進去的新人,每一個都是精兵強將,卻為著各自的目的甘願隱於黑暗。他們隻聽從陛下的命令,替陛下做那些無法在陽光下做的事情。

這一次是裴澤第二次與他們合作。

在秘密的匯合地點落地,裴澤仔細找了一會兒才看到隱身於黑暗中的二十個人。

亮出權杖之後,裴澤沒有說話,隻用手勢將這二十人分成五組,而後給每組的領隊遞了一張字條,那字條上寫著今夜他們各自的任務。

看完字條上的內容,五組的領隊就各自掏出火摺子將那字條燒了個乾淨,而後領著自己的同伴閃身融入黑夜。

待這些人都走了之後,裴澤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短劍,這才再一次翻牆越瓦,前往最讓他放心不下的任務地點。

等裴澤到時,那一處院子依舊靜悄悄的,沒有喧鬧的聲音,也沒有亂晃的火光。裴澤蹲在屋頂凝望片刻,而後便從屋頂躍下,緩步走到這座宅子後門所在的巷子,靜靜地站在離那道後門不遠的地方。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一家裡應該是有個沉穩聰明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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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站在巷子裡的裴澤沒等多久,就見這宅子的後門被人推開,兩名侍衛護著一個人偷偷摸摸地溜了出來。

打算逃命的三個人意料之外地看到巷子裡有人,登時給嚇得手足無措,兩名侍衛第一時間就擋在了自家公子的身前。

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辨認半天,三個人才認出這大半夜站在巷子裡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武成王裴澤。

身後的宅子裡殺機四伏,這飛來橫禍本就讓人一頭霧水,慌張到不知所措時看到一個堪稱唐國支柱的人就在眼前,這家的公子甚至都沒對大半夜不睡跑出來閒逛的裴澤產生質疑,立刻就一臉驚喜地奔向裴澤。

「王爺救命!有人在我家……」

話沒說完,已經到了裴澤眼前的這位公子隻覺得裴澤抬手的瞬間眼前寒光一閃,而後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維持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恰在此時,一名黑衣人發現了宅子裡的死人數目不對,便從後門尋了出來,將還傻愣在後門門口的兩名侍衛強行拖了回去,不一會兒就又跑了出來,沖似乎從沒動過的裴澤點了點頭,而後就把那公子的屍體拖回了宅子。

半刻鐘後,宅子裡火光沖天。

裴澤盯著那能將黑暗驅散的火光看了看,而後轉身就走。

「下輩子投胎,選好人家。」

飛身躍上一處比較高的屋頂,裴澤就見本該陷入黑夜的長安城中卻有幾處火光沖天,這幾處火光交相輝映,幾乎照亮了長安城的上空,很快也引得全城騷動。

數了數起火的宅子的數目,確認無誤後,裴澤又回了掖庭,靜靜地等了片刻,便見那二十個黑衣人依次回歸。

五隊的領隊依次向裴澤彙報了任務之後,今夜的事情就順利解決。

裴澤先去了兩儀殿向皇帝彙報,而後便去了萬春殿。

萬春殿裡也是寂靜無聲,濃黑的夜色裡,唯有蕭言之的寢室裡燃著一點燭火。

裴澤深吸一口氣,而後推門而入。

坐在床上發呆的蕭言之一聽到聲音就立刻轉頭看過去,見進門的是裴澤,便展顏微笑。

「回來了。」

「恩。」裴澤點點頭,也露出一個笑容。

注意到坐在床邊睡著了的蕭春月,裴澤疑惑問道:「她怎麼還在這兒?」

蕭言之笑笑,道:「春月姐說我這裡沒人她不放心,怎麼都不肯走。」

裴澤上前輕輕推了推蕭春月,等蕭春月睜開了眼睛,便溫和地開口道:「坐在這裡睡容易著涼,姐姐去廂房吧。」

蕭春月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裴澤,再轉頭看看蕭言之,以為裴澤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蕭言之說才故意打發她走,於是蕭春月打了個哈欠,便迷迷糊糊地離開了房間,隨便在東廂房找了個空房間就進去睡了。

蕭春月一走,裴澤就霸佔了半張床,躺在蕭言之身邊。

蕭言之眼神一閃,不自覺地抬手一下一下地摸著裴澤的頭,柔聲問道:「累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