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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如讓何晏和張紹生把門踹開,咱先把人帶走再說?不然你堂堂蜀王就站在這裡哄一個……呃……這似乎不太好吧?」

「強搶民女才是不好。」蕭言之白了柳寒青一眼。

柳寒青摸摸鼻子,低聲道:「她又不是民女……」

「你說什麼?」耳朵尖的蕭言之立刻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柳寒青。

柳寒青趕忙舉手作投降狀。

張紹生終於是聽明白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來問道:「裡麵那個是春月?」

春月不是去富人家做妾了嗎?怎麼會在長安城的樂坊裡?

這個時候瞧見張紹生,蕭言之的眼神登時就亮了,將張紹生拉到門邊之後就對房間裡的蕭春月說道:「春月姐,隔壁的紹生哥也在這裡,你要不要跟紹生哥聊聊?」

房間裡依舊沒有任何聲響。

蕭言之咋%e8%88%8c,瞪著張紹生道:「春月姐怎麼連你都不見?」

張紹生一臉無辜道:「怪我嗎?我跟春月又不太熟。」

他對蕭春月最深的記憶就是在蕭言之最愛四處亂跑的那個年紀,蕭春月每天都要在村子裡跑來跑去的四處尋找蕭言之。

「你為什麼跟春月姐不熟?你們不是經常一起說話嗎?」蕭言之依舊瞪著張紹生。

張紹生道:「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整日跟在我們後頭一起玩鬧,春月才總是要來跟我們這些小子說話。」

還有這茬嗎?蕭言之咋%e8%88%8c。

柳寒青撇撇嘴,道:「你別隨便遷怒別人,現在怎麼辦?真要在這裡等她主動出來?」

又盯著那房門看了看,蕭言之道:「等!」

現在想來,大概蕭春月在陳家的日子也並不好過,不管是在陳家還是在這樂坊,她該是也曾日日夜夜地等著一個人來救她,一等就是十幾年,等到心灰意冷,等到窮途末路,等到不得不認命。

而他曾經那麼簡單地放棄了可以拯救蕭春月的機會,他是真的後悔不已,當年哪怕再偷偷地回到陳府去確認一次也好,隻要再回去一次,他就能知道蕭春月對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隻要再回去一次,他就能想辦法救出蕭春月,可他沒有,他一次都沒回去過……

蕭春月為了他們受了十幾年的苦,如今隻是要在這裡等蕭春月給他一個機會,他如何等不了?

深吸一口氣,蕭言之對張紹生說道:「紹生你回武成王府去給裴澤說一聲,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武成王府了,如果春月姐不出來,那我就在這裡等著,如果春月姐願意跟我走,我就先帶她去蜀王府。」

他也不能總把蕭家人往裴澤那兒送。

「還有寒青,」蕭言之又轉頭看向柳寒青,「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也先回去吧,這段日子我若沒空去看君夢他們,你就幫我多照顧著些吧,等春月姐安定下來,我就帶春月姐去見見他們。若有可能,幫我查一查陳家人,祖籍江南錫州。」

「你一個人行嗎?」柳寒青十分擔憂地看著蕭言之。

蕭言之笑笑,道:「自己欠下的債,得我自己來還。放心吧,春月姐很疼我的。」

柳寒青狐疑地看了看蕭言之,見蕭言之一臉堅定,柳寒青便點了點頭,讓蕭言之不必擔心君夢三人的狀況,而後便跟張紹生一起出門了。

門內的蕭春月依舊沒有動靜,蕭言之暫時也想不出辦法,隻能轉身坐在了蕭春月的門口。

而房間裡的蕭春月雖然從門口走開了,卻也隻是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下,隻要門外的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那說出來的話她都聽得清,她也能看到蕭言之倚門而坐的背影,可蕭春月不知道她該怎麼辦。

當年蕭言之母子來到家裡時,她其實是高興的。她的生母是因為難產而死,家裡一直隻有她跟父親相依為命,為了養活她,父親要去種田,要去打獵,天不亮就出門,入夜了才回家,日日如此,因此從小到大她幾乎都是一個人生活,家裡突然多了一個溫婉的繼母和可愛的弟弟,她開心極了。

可繼母體弱,勉強隻能幫父親做些輕鬆的農活,弟弟雖然聰慧卻因為年幼而幫不上什麼忙,她其實早就預料到自己會被賣掉,因為村子裡的姐姐們都是如此,她們嫁不了人,賣給富貴人家做妾也好,賣給人販子再轉而被賣進樂坊也好,她們隻能把自己賣掉,那樣才能拿到更多的錢養活村子裡的家人,有人能看中她買她做妾,她已經是幸運的了。

可大戶人家後宅裡的生活並非是她想像中的那樣簡單,她的男人愛她、寵她,可她男人的妻子卻容不下她。後來她才明白,她的男人越是愛她、寵她,他的正妻就是越是容不下她,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她已經被正室安排的人送出了錫州,那人將她賣進了蘇州的一個樂坊。

她在蘇州的樂坊裡呆了三年,除去最初半年逃跑過三次,她再沒想過要離開那裡,不僅僅是因為被抓回去後的懲罰叫人痛不欲生,更是因為她突然發現她無處可去。她回不了陳家,因為陳家夫人容不下她,她也回不去自己的家,因為家裡養不起她,她哪裡都去不了,為何還要離開唯一能夠安生立命的地方?

三年之後,樂坊的東家要北上長安,蘇州的樂坊就賣給了別人,但東家怕到了長安再開樂坊時沒有人能夠撐起臺麵,於是就從樂坊裡選出了十六個人,北上的路上因為各種變故死了七個,她有幸活了下來,而後便跟著東家在長安落了腳,安安心心地做這樂坊裡的做一名舞伎,等攢下一些錢,又熬到了一定年歲,她就能退居幕後,去給新人做師父,再熬幾年,說不定也能做個鴇母什麼的。

她的未來幾乎是已經破罐子破摔地規劃好了,為什麼又會碰見蕭言之?

備受皇帝寵愛的蜀王她是知道的,這樂坊裡有幾個常客是朝廷命官,雖然不太清楚是多大的官,但每次來幾乎都會談到蜀王,他們說蜀王曾是皇帝遺落民間的長子,如今不僅是皇長子,還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他們說蜀王有雄才大略,雖然暫時還不成熟,但再過幾年更穩重一些了,就能成為最優秀的儲君……

可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是她的那個愛在泥坑裡打滾的弟弟?她的弟弟是個皇子?一個靠著她的賣身錢才活下來的皇子?開什麼玩笑!既然是皇子他們母子為什麼不呆在皇帝身邊?就算是跟皇帝失散了他們為什麼不來長安找皇帝?他們為什麼要住進她的家?

如果他們沒來,那她還會過著跟父親相依為命的生活,如果他們沒來,那她也不用被賣掉,如果他們沒來,她又怎麼會落得如今這樣的境地?

可蕭春月一邊在心裡抱怨著、咒罵著,一邊又想起了那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頂著日頭從村子裡走到錫州,身上挎著用樹枝和麻繩做的弓箭,腰間還用麻繩係著兩個窩窩頭,一雙草鞋也因為走得太久而磨破了,儘管一身狼狽,那小男孩見到她時雙眼亮閃閃的,笑著問她過得好不好。

「春月姐,別哭啊。」

門外突然出來蕭言之的聲音,蕭春月一驚,抬手抹一把臉,果然抹了滿手淚水。

門外的蕭言之又開口道:「春月姐,我一個人坐在門口太沒意思了,陪我聊聊天吧。」

蕭春月深吸一口氣,壓下不斷上湧的情緒後才開口道:「請蜀王不要坐在奴兒的房門口,耽誤了奴兒做生意,蜀王賠嗎?」

蕭言之淡定地回答道:「方才已經替你贖身了,錢已經給了鴇母。」

「你說什麼?!」蕭春月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房門口,拔了門閂就猛地拉開了房門。

替她贖身是要花多少錢啊?!蕭言之瘋了嗎?!

蕭言之是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隻是沒想到蕭春月的動作那麼快,身後的門就這樣毫無預警地被人拉開,倚著門的蕭言之直接就向後仰倒,摔倒在地,腰還硌在了門檻上。

蕭春月嚇得後退一步,愣愣地看著蕭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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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之機智地弓起身體,一臉痛苦道:「疼疼疼!好像傷了腰了,好疼!」

「王爺!」何晏立刻跑到蕭言之身邊蹲下,「王爺您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嗎?」蕭言之瞪了何晏一眼,「好疼啊,動不了了!」

何晏立刻架起蕭言之,道:「屬下冒犯了,請王爺忍耐片刻,屬下這就送王爺回府。」

「回不去回不去了!」蕭言之痛呼道:「走不了那麼遠。快,給我找個就近的地方躺著。」

何晏也不知道是太過聽話還是聽出了蕭言之的弦外之音,左右看了看之後,竟就架著蕭言之進了蕭春月的房間,連問都沒問蕭春月一句。

蕭春月也是被這狀況給嚇壞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便讓蕭言之進了房,還一臉緊張地跟在後頭。

「王爺,您覺得怎麼樣?」將蕭言之放在床上之後,何晏就按了按蕭言之的腰部,先查看一下蕭言之的腰部有沒有骨頭斷掉。

蕭言之憋著笑道:「恩……果然還是躺在床上舒服,鋪地的木板硌得%e5%b1%81%e8%82%a1疼。」

聞言蕭春月懵住,不知道蕭言之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何晏卻是在一瞬間的怔愣之後明白了蕭言之的意思。

「那就請王爺繼續舒服地躺著,屬下就在門口。」話音落,何晏就轉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門,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蕭言之從床上坐起來,笑眯眯地看著蕭春月:「嚇著姐姐了?」

這會兒蕭春月才總算明白過來,瞪著眼睛怒斥蕭言之道:「你騙人!」

蕭言之忙伸手拉住蕭春月的手,道:「我錯了我錯了,姐姐別氣。可是姐姐不肯見我,也不肯聽我解釋,我也隻能出此下策。」

「堂堂蜀王,竟然做出無賴一般的行徑,你羞不羞?!」蕭春月掙了掙,卻沒能掙脫蕭言之的手。

蕭言之笑道:「沒關係,君夢常說我沒個王爺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個無賴。哦,對了,君夢是家裡最小的妹妹,不過今年也要十五了,是該嫁人的年紀了。」

「王爺說的這些,與我何乾?」掙不開蕭言之的手,蕭春月就冷著臉站在床邊,看都不看蕭言之一眼。

「怎麼能跟姐姐沒有關係呢?」蕭言之笑了笑,「君夢是義父跟娘的女兒,跟姐姐也是有一半的血緣關係,另外還有兩個弟弟,大弟弟名叫蕭仁安,今年十九,二弟弟名叫蕭翔生,今年十八。」

「自從我離開蕭家之後,蕭家的一切就都與我無關。」

蕭言之仰頭看著蕭君夢,笑著說道:「春月姐,